在線學習的創新與未來：數字徽章 *
——訪美國賓西法尼亞州立大學凱爾·派克(Kyle Peck)教授

胡小勇，李 馨，宋靈青，熊 頻

(1.華南師范大學 教育信息技術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1；2.中央電化教育館，北京 100031；3.華南師范大學 網絡中心，廣東 廣州 510631)

在線學習的創新與未來：數字徽章*
——訪美國賓西法尼亞州立大學凱爾·派克(Kyle Peck)教授

胡小勇1，李 馨2，宋靈青2，熊 頻3

(1.華南師范大學 教育信息技術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1；2.中央電化教育館，北京 100031；3.華南師范大學 網絡中心，廣東 廣州 510631)

在線學習；數字徽章；創新；技術

訪談者：凱爾教授，很高興與您進行訪談，希望借此機會把您的研究介紹給中國的研究者。您一直以來非常關注各種新型信息技術和學習理念，以及它們對教育的影響和價值，并做出了大量研究工作。我們的訪談主題將圍繞“在線學習的創新與未來”展開，并著重于您近年來積極倡導的數字徽章、在線學習創新等內容。

凱爾教授：好的，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與中國的學者分享我的經驗。

訪談者：近年來，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MOOC)在高等教育領域中非常熱門。在這些MOOC平臺和在線課程，采用了多樣化的方式來對學員的成績進行評估認證，諸如頒發學習證書或授予學分等，同時在其中也出現了采用新型數字徽章系統進行學習評估的做法。數字徽章仍是一個非常新的概念，您能否介紹數字徽章的產生背景嗎？它有什么特點？我們可以用數字徽章來做些什么？

凱爾教授：徽章在人類歷史上至少存在了幾百年。我們很早就在軍隊、法院、童子軍等場合用各類徽章來標識人們的層級、成就和技能。到后來，實體標識形式的徽章慢慢開始演化，特別是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出現了以電子形式存在的“數字徽章(Digital Badge)”。數字徽章以它特有的電子形式，比傳統實體版本的徽章更易于保存和免于維護，成為一種新型的評估認證手段。

開放式數字徽章，通常是由圖形標識和各類元數據組成的，有這樣一些特點：(1)圖形上的可視化：通常由一個可視化的圖示符號或圖形文件來表示；(2)攜帶元數據：“烙”有不能被肉眼所看到，但卻能被相應系統所讀取的元數據。這些元數據可以用來表示該徽章的相關必要信息，例如發布者、接收者、成就層級、有效生命周期等。元數據保證了數字徽章的有效性、信息的安全性，還能夠進一步轉換成可視化頁面進行呈現。(3)數字化格式：數字徽章以數字化格式存在，能夠在網絡上創建、發布和展示，這是它和傳統徽章在載體上的明顯差異。(4)可識別的獨一性：網絡上有專門的技術標準來保證不同著作系統所創建的開放式數字徽章之間進行識別、交換、展示和互操作，從而讓發布者、持有者能夠有效地應用它們。(5)對認證內容的代表性：數字徽章能夠反映持有者在獲取該徽章時所形成的能力層級，例如內容領域、具體所擁有的知識技能等。(6)顆粒度的彈性化與可聚合性：依據所認證內容的多少和層次，數字徽章的顆粒度有大有小，還能夠在適當條件下進行組合，形成代表更大或更高層級的新數字徽章。

數字徽章的應用前景非常廣泛。從形式設計上來說，徽章可以用來表示持有者完成了某門課程、參與了某項訓練或掌握了某項技能。徽章最初是在游戲化設計中得到關注的。它被設計成為課程和游戲的一部分，用戶不斷獲得徽章并積累完成整個課程和游戲。在一些場合，徽章還具有明顯的激勵作用。當我們把一項大型任務分解成許多易完成的小單元并賦予徽章時，徽章就能用來充當不斷獲取進步的指示器。徽章的發布者可以在大學課程、野營活動、娛樂活動、雇員培訓、職業認證、個性化學習中使用徽章，而持有者則可以用徽章來創建自己的成就履歷、通過積累徽章來證明自己的專業技能，并與潛在的雇主和機構進行分享等。

慢慢地，許多研究者認識到這些攜帶有元數據的數字徽章，將來可以被用來代表大學文憑。因為數字格式具有靈活、易攜帶和長期儲存的優點，這種認證形式對于終身學習者來說就具有非常好的作用，他們可以把這些徽章收集起來放入自己的檔案袋里。因此，數字徽章被教育研究者、在線學習機構等引進到了在線學習領域，用來認證學習者的技能和成就，并能反映持有者的學習偏好和興趣習慣。特別是在越來越多的大學開始提供免費或便宜的在線教育課程以后，“數字徽章”伴隨著MOOC得到了應用推廣。目前，各種各樣的數字徽章，在從大學到夏令營中的各種場合都得到了廣泛應用，在職業場所中的徽章證書也在不斷增長，這些嘗試初步形成了一個橫跨各種團隊、能夠為各種徽章利益相關者服務的數字化網絡。

訪談者：現在的大學教育體制，已經為學生提供了基于學分和學位的認證手段。現在又出現了新的“數字徽章”，我們為什么需要這種新形式的認證手段？

凱爾教授：數字徽章受到關注和推廣，是與我們當前所處的教育背景分不開的。在數字徽章的背后，是教育形勢的變化和一系列新的教育理念，諸如終身學習、學位貶值、基于能力的學習(Competency-based Learning)、即有學識評價(Prior Learning Assessment)等等。總體來說，與傳統學位和課程學分相比，數字徽章為我們提供了一種能夠更加全面查看持有者能力的認證手段；另一方面，它也更加適當在線學習環境下終身學習者更加彈性的非正式學習需求。

我們現行的高等教育體制，大多都假設學生想要通過學習課程來拿到學位，并進而獲取更好的工作機會。曾幾何時，這種假設是有效的，學位也曾一度是獲得理想職業的“門票”。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追尋獲得學位，學位的“門票總數”日益增長并導致了學位貶值，學位不再是求職的有效通行證。學歷認證的最重要作用就是展示持有者的知識技能水平，但事實上許多學歷證書都有“水分”，導致通過學歷證書分辨學生的真實水平變得愈來愈難。大學成績越來越不具代表性，抽象的學分和分數失去了代表意義，雇主們也無法判斷到底哪些畢業生是符合他們需求的人。許多應聘者雖然持有一張看似有效的學位，但這張證書上只有學院和學位名稱等少量信息，并不能證明持有者是否能夠勝任工作的要求。

假設你是個雇主，正面對著兩位求職者：其中一位有個學位證書、一份標有抽象分數的課程成績單、一份寫有聲稱具備相關技能和品質但未經證實的求職簡歷；另一位求職者則具備一系列覆蓋所需崗位知識技能的數字徽章、一組與應聘工作崗位相關的附加徽章，包括領導力、創造力和團隊合作等難以用分數進行衡量的徽章、一份學校聲明其具備相應能力的證書，而最為重要的是你能在網上輕松找到和這每個徽章相應的鏈接進行信息驗證，你會選其中的哪位人選呢？

假設你是位學生，正想法為去某個有吸引力的行業求職做準備。你有兩種學習機會：一種是選擇一所傳統大學的學位課程，即便你只了解學校的課程列表和每門課程的寥寥簡介。選擇這種教育方式，幾年后你會拿到一張文憑和一份成績單。但如果在這幾年中你由于某種原因沒能完成整個學習，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另一種是你選擇去一所新型大學或職業發展中心，它允許你自主獲取一系列的能力徽章，并告訴你獲取這些徽章的詳細要求；同時它還會根據你所選職業崗位要求，推薦滿足其要求的一整套徽章。通過這種學習方式，你會擁有一套能在自己Facebook和LinkedIn或個人簡歷中顯示，隨時可供人查證的數字徽章；你還能獲得一份學校證書，來保證你已經具備了這些所需的能力。即使最終由于某種原因你沒能獲取所推薦的整套徽章，你還是會有一系列令人印象深刻的徽章，每份這些數字證書上都詳細記錄了你已經擁有哪些特定的技能。你會選其中的哪一種教育方式呢？

換過一個角度來說，數字徽章也更加適合開展在線學習的終身學習者。信息時代，人們需要持續不斷地學習。終身學習者的學習方式更加彈性化、碎片化和非正式化。這些在職工作的學生，雖然沒曾拿到相應的學位和學分，卻已經在工作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和能力。由于這樣或那樣的原因，他們往往愿意直奔主題而去，獲取他們最想所要的東西而不是全部內容；他們不打算從頭學起，可能也根本沒時間去拿完整的學位；他們對那些在不同課程中重復出現的低層次內容感到乏味，也不愿再學那些已經在工作中掌握了的東西。因此，教育創新者鼓勵開展“既有學識評價”和“基于能力的學習”，即根據學生先前的已有學識，讓他們自定步調進行學習，而不是簡單地用所修學分的多寡來評價他們的學業成就。而且，在美國高等教育學費持續上漲的背景下，通過“已有學識評價”和“基于能力的學習”，美國許多大學鼓勵在職工作者重新回歸高等教育，這不但能縮短學生獲取學習證書的時間，還能夠減少教育成本，讓更多人負擔得起高等教育的費用。特別是這幾年來，越來越多的大學開始提供免費或便宜的在線課程(MOOC)，在線學習者們往往跨學校、跨平臺開展彈性學習。那些固定在某個大學修取學分、獲取學位的傳統認證方式難以評估終身學習者的學習能力，而“數字徽章”的獨特優點則恰恰滿足了在線學習者的新需求，并伴隨著在線課程逐步推廣開來，成為一種新的學習能力認證手段。

正是這些原因，促成了數字徽章的推廣。我們輕點鼠標，就能查證每個徽章的質量和意義。我預測我們會看到越來越多的成人學生對數字徽章更感興趣，而不是課程學分或學位。數字徽章也將更加模塊化、標準化，它們將能夠更好地描述徽章持有者做了什么、能做什么。它能夠顯示持有者具備了怎樣的核心資質和競爭優勢。

訪談者：有人把數字徽章稱為學歷認證的“開源”工具。您認為它是一種顛覆性的技術(Disruptive Technology)嗎？它會在近期內顛覆傳統高等教育的學歷認證體制嗎？新媒體聯盟每年都會發布一版《地平線報告》，預測將在短期(1年)、中期(2-3年)、長期(4-5年)得到主流采用的六項重大技術。您覺得數字徽章將會出現在《地平線報告》里嗎？

凱爾教授：是的，數字徽章是一種極具創新特點的技術。它不僅是為學歷認證帶來了一種新工具，更重要的是給傳統的學歷認證體系帶來了一種突破現狀的新思考方式。我認為數字徽章是一種顛覆性的技術，具有很大的應用價值。但是，對于數字徽章將在什么時候、在多大程度上改變高等教育，仍難以做出精確預測。這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現行的教育體制已經存在了幾百年之久，它已經擁有了大批教育行政機構和從業者。這些現存的機構、組織和人員已經習慣于傳統教育體制和頒發正式學歷證書的運行規則和思考方式，他們對徹底改變教育系統的現狀抱有遲疑。特別是現行的教育政策具有強大的力量，要徹底改變并非易事。這些圍繞傳統教育學歷認證體系的官僚機構，構成了革新教育認證體系的強大阻力。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信息時代的技術創新如此之快，而應用到教育領域中的新技術又是如此之多。我們所看到的教育體系變化，往往都是這些技術手段共同作用的“合力”結果，而不只是某單個技術在改變或主宰一切。

目前，包括Mozilla基金會、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英特爾、迪斯尼皮克斯動畫工作室、普渡大學等企業和教育機構，都已經在研發和應用數字徽章的道路上做了許多工作。如果數字徽章能夠成功進入教育認證市場，它將在很大程度上改變美國高等教育產業的經濟基礎，大大降低教育認證成本，使更多的人樂于接受非學歷教育和終身學習，這也必將極大促進教育界的變革。

《地平線報告》是一項很有意思和前瞻性的研究，它涉及到了非常龐大的調研和專家咨詢，我本人也曾是其咨詢專家的成員之一。通常，由專家委員會對項目組所提供的待選技術清單進行一系列的德爾菲投票，并在每輪投票后伴有研討，最終由專家們取得共識，確定哪些重大技術將在未來五年內進入主流應用。我們知道，一項創新技術被采納應用，通常需要一定的周期。目前，《地平線報告》把技術按照進入教育主流應用所需要的時間分為三類：在未來一年內采用的近期技術；在兩到三年內采用的中期技術；在四到五年內才進入教育主流應用的長期技術。

到目前，數字徽章還沒有被《地平線報告》列入到六項重大技術之中。如果一些重要技術沒有被專家們共識認可進入該報告的最終預測清單中，要么是因為專家們認為這項技術已經在廣泛發揮作用了，要么是專家們認為這項技術要獲得更廣泛的采用，還需要更長的時間。我認為，由于數字徽章仍是一項非常新穎的創新技術，它出現和應用的時間都還很短，所以尚未被列入到將被大規模采用的六項技術之中。但是，我們也應該注意到，盡管“數字徽章運動”剛剛興起，數字徽章卻已經作為一項重要的“學習技術”，被列入到2014年《地平線報告》的投票候選技術清單之中了，這無疑給研究興趣者極大的鼓舞。伴隨著在線學習的廣泛興起，數字徽章的應用前景將越來越大，會被教育領域更廣泛地采用。

訪談者：您曾擔任美國航空航天局航天教育服務項目的首席研究員，領導實施了面向科學教師提供教師專業發展服務的“教師學習之旅(Teacher Learning Journeys Project)”項目(注：http://learninginterfaces.com/tlj/)，并在其中應用了數字徽章的理念。您可以對此項目進行介紹嗎？此外，除了在高等教育領域中得到應用之外，數字徽章是否也在中小學里有所應用？

凱爾教授：“教師學習之旅”是由賓州、美國航空航天局(NASA：National Aeronautics and Space Administration)、美國科學教師協會(NSTA：National Science Teachers Association)合作建立的項目。這個項目采用一種新的個性化專業發展方式來進行設計，以滿足科學教師們的個人職業發展目標，并激勵他們的學習動機。我們在這個項目中采用了“旅行”的隱喻，來幫助這些教師發現、選擇、反思和實施各類科學教育的活動。教師每完成一個學習活動，就相當于完成了旅行圖上的某一站點。在每個學習活動中，我們都會對教師的在線學習進行反饋，并在活動結束后頒發記錄了他們在這個站點學習表現的數字徽章/郵票。通過學習之旅，教師們能像集郵一樣，獲得一系列的數字徽章并把它們存儲在自己的數字檔案袋中，并隨時和同事和教育管理者進行分享展示。

目前，基于在“教師學習之旅”中所取得的成效，我們聯合賓州州立大學教育學院、信息技術服務部、繼續教育部、畢業生就業服務部的研究者，正在建立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自己的數字徽章系統：“終身學習景觀(L3：lifelong Learning Landscape)”項目(注：http://psudbs.herokuapp.com/badges/new)。“終身學習景觀”項目將研究建立一個創新型的教育傳遞系統，來滿足非學位學生的需求、促進校友與PSU之間保持終身聯系和吸引新學員來賓州州立大學學習。L3系統并不提供傳統意義上的學分，但它能夠提供免費訪問各類模塊化學習活動數據庫的機會，能為學習者提供自由選擇和參與學習活動的機會，并能允許學習者進行各類學習活動和“關注”別人，并依據學習者的完成程度給其頒發相應的“數字徽章”，允許學習者收集各類數字徽章并進行特定或公開的展示。

數字徽章，不只在高等教育領域，在基礎教育領域也一樣得到了應用。許多中小學校用它來記錄和展示學生的特定技能或所參加的學習經歷。例如，“制造波”(Makewaves: https://www.makewav.es/)就是一個面向中小學的在線社會學習環境。這個在線學習社區里擁有上千所中小學的數萬名教師和學生用戶，他們在網站上創建分享數字作品，并通過數字徽章來記錄和分享自己的創意和成就。

訪談者：近年來，在高等教育領域中出現了這么多新的技術創新，引起了很多變化。教師應該怎樣應對這些創新的挑戰？教師的角色會被這些創新技術所取代嗎？

凱爾教授：是的，各種創新技術的發展，正改變著高等教育。我認為高等教育才剛剛開始經歷巨大的變化，而且這種變化遠未結束。越來越先進的技術，讓在線學習越來越具有實質性的意義。隨著Google Hangout，Adobe Connect，Skype等技術的出現，學生不再需要真正出席在大學里面就可以實時學習。對于大規模網絡公開課程來說，學生們更可以根據自己的時間去進行學習。在這個時候，教師應該注重更加高階的東西，而不是關注于今天學生上課是否到齊了。高等教育的工作者必須跟上時代的變化，重新認識和定位自己作為教育者的角色。

當毛毛蟲蛻變成一只蝴蝶的時候，不知道會有什么感覺？是的，它變美了，所以大多數人都會做出新結果比之前要好的響應，認為它很高興。但我想它可能會感到混亂不適，因為在很短的時間內竟然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比爾薩姆(Bill Sam)曾發布了一個發人深省的10分鐘視頻，名為“史詩2020”，其中總結了過去幾年的重大創新和它們未來的走向。他預言未來的高等教育會有巨大的變化。盡管他的預言時間表可能會有差異，預測詳情不會一一應驗，但他預言的變化方向卻似乎是正確的！

高等教育，將經歷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我來說，其中有兩個稱得上好消息的變化！其中一個變化是由Sam等人預測的，即發布內容的角色和實施評估的角色會分離。隨著大量免費的開放教育資源不斷增長，它包括了文本、圖像、視頻甚至授課講義，其中甚至有許多是由世界一流教授所發布的教育內容。我們怎樣還能讓我們的教授們花上絕大部分時間去傳遞同樣的教育內容呢？我們不能，也不應該做這些事，我們需要讓教師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做那些真正需要花時間和專業知識的角色。另一個變化，則是Sam也提到的“數字徽章”，它有改善評估和提高教育質量的潛力。但是，好的評估需要花時間，我們去哪兒找這種評估呢？

我們可以“重置”(Re-place)教師。我的意思不是“取代(Replace)”，而是需要把教師重新放置到一個新的、更好的環境中，讓他們做該做的事。任何能被技術取代的教師，都理應被取代。但教師將不會被取代，而是需要做重新的定位。怎樣讓手舉得更高？人們可以發出指令，但技術也能發出指令，并且技術在許多情況下比人做得還要更好。現在，雖然技術也越來越被用于做評估，但我認為它們要想超越人類專家的評估角色，還得花上幾十年。這是因為評估包含了高階技能和專業判斷，無論是在了解產品、評估性能，還是對預期的表現水平進行比較上，這些都需要專業知識和判斷，它基本都處于每種認知任務層級的最頂端。現在，教師是不是該放棄與技術競爭發布指令的工作了？如果你在傳遞內容上做的好的話，當然應該得到回報，但是因為教師是人，所以我們注定了要擔當更具挑戰性的角色：開展評估，提供指導，這才是正加高水平的工作。

訪談者：您和一些志同道合的研究者聯合創建了在線學習創新中心(the Center for Online Innovation in Learning)。能請您介紹一下這個中心的定位和工作機制嗎？你們是如何推動學習領域中的創新應用的？

凱爾教授：賓州州立大學成立于1855年，在全球高校排名前1%以內。賓州州立大學擁有24個校區，還有學員眾多的在線“世界校園”(http://www.worldcampus.psu.edu/)，從來都很重視利用各種技術手段來促進教和學。在線學習創新中心，是我和研究伙伴們共同建立的一個開放式研究機構，共有四位聯合主任和數百位會員。COIL致力于促進賓州乃至賓州以外大學的擴展研究機構去提升在線學習的質量。COIL的核心使命，是通過支持那些在信息技術學習環境中開展研究和實踐的學者，并指導他們應用創新技術來實現教和學過程的轉變。

COIL會和賓州州立大學內的其它機構合作，共同推動在線學習的創新。例如，今年我們和賓州州立大學的信息技術服務部聯合舉辦了每年一度的“用技術來教和學 (TLT: Teaching and Learning with Technology) ”專題研討會，今年的會議主題是“投入到用技術來教學的未來和文化中(Engaging the Future and the Culture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 with Technology)”，來自賓州州立大學20多個校區的數百位研究者和教工們參加了此次研討會。COIL在研討會中開設了多個專場，介紹了我們目前正在開展的許多研究工作。

COIL還為賓州州立大學各個校區的研究者們提供了種子研究基金，來激勵影響那些與教學密切相關的在線創新領域中的研究和開發工作。我們鼓勵由跨學科背景組建的研究團隊，無論是大學里的教職研究人員，還是學生自己組建的研究團隊，只要被評估為是富有可拓展應用潛力、能通過在線創新來提升教學的研究項目，都可以提交研究計劃來申請我們中心的種子基金。我們的這些基金，將主要用于開發基于新技術的學習工具和環境，開展與創新性在線學習工具、環境或方法相關的調查研究，包括研究設計、咨詢、數據分析等，以及與在此領域中與創新引領者和研究者們開展的合作項目。

到現在為止，COIL已經邀請了全美各地的杰出研究者們舉辦了數十場講座，介紹他們在教育領域中應用技術開展創新的理念和實踐，內容涉及到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基于能力的學習、開放學習資源、數字徽章、即有學識評價、翻轉課堂等等。我們還在學校里開設了多個創新技術應用主題的培訓工作坊，例如前面所說到的數字徽章工作坊等，引導和幫助興趣者們進行了更有效的實踐應用。我們不只是研究自己的東西，也很樂意幫助其他人。我們希望通過這些努力，讓高等教育發生更好的變化。

訪談者：非常感謝您接受我們的訪問，希望有機會能邀請您到中國訪問。

凱爾教授：謝謝。

Editor’s Commentary: Dr. Kyle L. Peck is co-director of the center for online innovation in learning, principal investigator for the NASA aerospace education services project and professor of education at penn state university. He studies and applies innovations in education, and his current interests include online innovation in learning and digital badges and 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 (MOOCs) in education. He recently served as director of the regional educational lab for the mid-Atlantic region and codirector of pennsylvania’s classrooms for the Future Evaluation Project. Kyle was also co-founder of the innovative “Centre Learning Community Charter School” and completed two terms on the board of directors of 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technology in education(ISTE). He is a past president of the association for educational communications and technology(AECT) and its pennsylvania affiliate, PAECT, and has also served as associate dean for research, Outreach, and technology, head of the learning and performance systems department, and professor in charge of the learning design and technology program at penn state. He is a popular speaker, and has made more than 260 presentations at professional conferences in 12 countries.

Digital Badge: an Innovative Technology of Online Learning

Hu Xiaoyong1, Li Xin2, Song Lingqing2, Xiong Pin3
(1.Educational Informational Technology College,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631;2.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al Technology, Beijing 100031; 3.Center of Network,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Guangzhou Guangdong 510631)

Digital Badge; Online Learning; Innovation; Technology

編者按：凱爾·派克(Kyle Peck)博士，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 (PSU: 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教育學院教授、在線學習創新中心聯合主任、美國航空航天局航天教育服務項目首席研究員。他主要研究如何在教育領域中應用技術開展創新，當前研究興趣集中在數字徽章、在線學習創新、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等。

凱爾教授曾擔任美國教育傳播與技術協會(AECT)主席及其附屬賓州分會(PAECT)主席、國際教育技術協會(ISTE)程序與政策委員會主席、美國中大西洋區域教育實驗室主任、賓州州立大學技術拓展研究院的副院長、賓州州立大學學習績效系統系的系主任，還曾是賓州未來課堂評估項目聯合主任，以及當地創新式“中心學習社區特許學校”的共同發起人。凱爾教授擁有豐富的學術經驗，負責領導了PSU的學習設計與技術項目，并一直積極推動在賓西法尼亞州立大學和當地開展信息技術的教育創新應用；同時，他也是一個備受歡迎的演講家，受邀在全球12個國家舉辦過260多場學術講座。近兩年來，數字徽章運動在美國迅速興起。本刊特邀在PSU進行訪問的學者胡小勇教授對凱爾教授進行了訪談，重點請他介紹了在數字徽章和在線學習創新方面的相關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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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9860(2014)10—0001—06

*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十二五”規劃2013年度教育學課題“智慧學習環境下創造性人才培養模式的研究”(課題編號：CCA130131)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