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籬種刺

歐陽湘晉

一個單位的一座樓院，有兩棟樓宇。一高一低，一東一西。高層的住的是在機關上班的人們，低層的住的是在下屬單位工作的人們。因為，東樓是后建的，看上去顯得高檔氣派 ，所以，從里面走出來的人，好像也多了幾分傲氣；西樓早建了幾年，看上去顯得陳舊憋屈，所以，從里面走出來的人，好像也少了幾分底氣。

一開始，兩棟樓的人們相安無事，你住你的，我住我的，各行其事，互不干預。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敏感的人們發現了一些不和諧的蛛絲馬跡。

春秋兩季，東樓的花池邊來了花匠，給花草修剪澆水，而西樓旁的花池則無人問津。所以，久而久之，一座院落的的花池，成了兩種景致。東面的花池錯落有致，整潔有序；而西面的花池則蓬草瘋長，雜亂無章。

冬季來了，東樓的西墻外加蓋了保溫板，而西樓的人們只能兩眼望穿，也無人搭理。

為了樓院的安全，當地的派出所要求安裝監控探頭。結果，所有的監控探頭都安在了西樓的東墻上，可監控探頭的監視器，卻只對著東樓的范圍。惹得西樓一些心躁者，心里直罵娘，恨不得把監控探頭偷偷敲碎。

這種種事件之后，隱隱約約地兩棟樓的人們的心里，好像有了芥蒂。于是，西樓的一些好事者，開始動起了心思。東樓那面住的人多，所以車就多，一到夜晚，東樓的一些車，就要停到西樓這邊來。把西樓這邊，擠得滿滿當當。發現這一情況后，一到下班時分，西樓這邊就有人用垃圾筒、凳子等物品占住車位，不讓東樓人的車進來。連續幾日，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好事者就商量了一個辦法，挨門逐戶地動員每戶交些錢，要在西樓與院中心花池之間，安裝汽車出入自動起降桿，以防東樓的汽車，隨意進入到西面來。

沒過幾日，自動起降桿果真架了起來，西樓一戶一個出入的鑰匙。東樓的人們，望著突然冒出來的自動起降桿，一臉的茫然，難解其意；而西樓這面，一些人的臉上，頗顯得意，一些人的心里，則有點壓抑，覺得像堵了一塊什么東西。

從樓上望去，這起降桿，就像在東西樓之間架起的一道“籬笆”。其實，東樓和西樓有些人心里，早已建起的無形的籬笆，才使得本是一家人說起了兩家話，成了“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尷尬局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