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析《論語》中體現的孔子“天命”觀

◎劉雅麒

論析《論語》中體現的孔子“天命”觀

◎劉雅麒

“天”是中國哲學的基本范疇之一。先秦哲學是諸子治學，其中影響最大的是儒道兩家。本文通過對《論語》中體現的孔子的“天命”思想分析，得出了孔子眼中的“天”是自然天、人格化的主宰天與人力無法抗拒的“天命”的結論。

孔子 《論語》 天命觀 人格天 自然天

引言

“天”在中國先秦哲學中是一個重要而復雜的字眼。馮友蘭曾經概括出它的五種意義：“所謂天有五義：曰物質之天，即與地對應之天。曰主宰之天，即所謂皇天上帝，有人格的天、帝。曰命運之天，乃指人生中吾人所無奈何者，如孟子所謂‘若夫成功則天也’之天是也。曰自然之天，乃指自然運行，如《荀子·天論篇》所說之天視野。曰義理之天，乃謂宇宙之最高原理，如《中庸》所說‘天命之謂性’之天也?！边@基本上反映了諸子中“天”字的用法?！墩撜Z》中所見孔子所謂的“天”主要是人格化的主宰之天。

二、孔子與老子的先后之爭

關于老子與孔子誰先誰后的問題，學術界一直存在爭論。有學者認為老子先于孔子，因為《史記》中記載孔子向老子求教，并發出“老子猶龍”的感嘆。如果老子比孔子生得晚，孔子是不會向他求教的。《莊子》中記載孔子向老子求學，多貶抑孔子。馮友蘭等認為孔子先于老子。北京大學李零教授認為老子其人可能早于孔子，但是，《論語》的成書要先于《老子》。

我認同李零先生的看法，因為雖然《史記·老子韓非列傳》中記載孔子去見過老子，《莊子》談孔子見老子的次數很多，但在記述孔子以及弟子言行的《論語》中，并沒有這方面的記載?！墩撜Z》體現的孔子的思想體系中亦沒有明顯的老子思想。孔子說：“無為而治者，其舜也歟？”（《論語·衛靈公》）這并不是老子的“無為而治”而是說舜受先王之道而天下治。

三、孔子的天命觀

孔子的“天”，上承于西周以來的正統天命觀。《詩》《書》中的“天”是神性的，如“天降時喪”（《書·多方》）、“昊天有成命”（《周頌·清廟》）、“天命靡常”（《大雅·文王》）?？鬃拥摹疤臁被旧侠^承了神性的天命觀?！墩撜Z》中“天”出現了十六次，或屬于意志之天（如“獲罪于天”）或屬于“命運之天，如死生有命，富貴在天”等。但是，《論語》中的天，有一處是自然之天?！疤旌窝栽?，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行焉？”（《論語·陽貨》）老子喜言“天道”，但是孔子不言“天道”而言“天命”。

筆者認為，孔子論天包括四種。第一種是以天為自然界，如：“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行焉？”（《論語·陽貨》）這與老子說的“有物混成，先天地而生，寂兮寥兮”（《老子·二十五章》）似乎相近，但孔子并沒有意識到天是支配萬物運行的客觀規律，即道。第二種是以天為人世萬物的主宰，把天人格化。如：“獲罪于天，無所禱也?！保ā墩撜Z·陽貨》）第三種是把天當做命運，即天命。如：“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保ā墩撜Z·顏淵》）其中后兩種是孔子主要的天道觀，即孔子認為天是人格化的，是上帝一樣的主宰。

《論語》中“天”出現了十八次，“天道”出現了一次，“天命”出現了三次。在討論孔子“天道”觀時，不能僅僅限于“天”字眼的出現，而應該考慮到反映孔子“天道”觀的其他詞語，如“鬼”“神”。在“天”與“道”的關系上，孔子認為“天”高于“道”這從孔子對天的態度可見?？鬃訉μ斓膽B度，是“畏天”又“樂天知命”。孔子畏天、敬鬼神，他說：“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保ā墩撜Z·季氏》）孔子對鬼神，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論語·雍也》）而天命決定人事，孔子心目中的理想人生也是順應天命的。如“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論語·泰伯》）堯正因為他效法天，才可以成為一位賢明君王。天雖然是人間萬物的主宰，天命也是不可違抗的，但是，天命并不是不可知的。人們也可以樂天知命。如“五十而知天命”（《論語·為政》）。

結語

孔子不是一個哲學家，而是一個道德倫理學家。黑格爾認為孔子的學說是一種道德哲學，而不是思辨哲學?？鬃诱軐W思維的欠缺性與老子哲學思維的豐富性，相差懸殊?？鬃友壑械奶欤]有什么更深的哲學內涵。如孔子在顏回死后，悲痛不已，發出感嘆：“噫，天喪予，天喪予！”（《論語·先進》）呼天是情緒極致化的表現。孔子把人力不能把握的巨大外部世界交給天，這時，天成了一個神性化的人格之天。

孔子沒有成熟的天道理論，對“天”并沒有理性的抽象的界定。在孔子眼中，王權就是天道，道一直在天的權威之下?？鬃拥摹疤烀庇^，實質上表達了對人與社會現實的強烈人文關懷。

[1]馮友蘭。中國哲學史（上冊）[M].三松堂全集（第二卷）。河南：河南人民出版社，1988.

[2]胡適。中國哲學史大綱[M]. 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

[3]李零。人往低處走——〈老子〉天下第一[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8.

[4]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6.

[5]蔡尚思。孔子思想體系[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

[作者單位：山東大學（威海）文化傳播學院]

（責任編輯 馮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