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聯理論視角下淺析華語電影字幕中禮貌用語的翻譯

◎魯少博

眾所周之，電影作為藝術與娛樂的結合體，已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電影以其生產國家獨特的文化負載，豐富了人們的文化生活。中國是個巨大的電影市場，國人通過欣賞電影開拓了知識面，并逐漸了解其他國家的風土民情。近幾年快速的經濟發展和不斷提高的國際地位，使得中國在世界范圍內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在這個大背景之下，中國電影傳承著豐富的中國文化，在國際電影界備受關注。這帶動了中國電影字幕翻譯的快速發展。實際上，中國電影是近十幾年才開始在國際上得到廣泛認可的。毫無疑問，如何將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通過電影字幕傳播給國外的觀眾，也成為了國內翻譯學者研究的新課題。目前國內還未在此領域形成較為成熟的理論成果。

筆者會在本文首先對中國與西方英語國家禮貌原則進行對比；其次，運用關聯理論分析禮貌用語在華語電影字幕翻譯的策略的相關討論；最后得出結論，如何將關聯理論應用到華語電影中禮貌用語的字幕翻譯。

一、 中西禮貌原則對比

總體來說，禮貌原則是一種具有一定通用性的語言及文化現象，這使得不同國家的禮貌用語可以進行跨文化和跨語言的互譯。長期以來，來自世界各地的相關學者通過各自的探索，已得出對禮貌原則的解釋和操作規律，當然，他們對禮貌的定義和解釋不盡相同。中國著名學者顧曰國先生根據中國傳統文化總結出中國人的五大禮貌原則，分別是：自貶原則、稱呼原則、用語原則、同意原則以及美德用詞和行為原則。

1.中西禮貌的共同點

根據以上原則，可以大致得出以下四個中西禮貌的共同點或相似點，以便于下文翻譯策略的討論：

（1）對談話對方的褒揚最大化，貶低最小化；

（2）強調對話雙方的相同觀點；

（3）強調運用得體精煉的語言；

（4）注重談話對象的稱呼。

2.中西禮貌的不同點

（1）文化差異。價值觀是造成中西方禮貌差異相當重要的一個因素。在幾千年儒家文化熏陶下，國人十分注重集體主義，即個人言行舉止都應符合集體的利益。然而，西方人自出生起就受到基督文化影響，個人主義是其西方價值觀的核心體現。中西禮貌的最本質區別就在于，西方的禮貌趨向于理想化的獨立，而中國的禮貌趨向于個人與社會的統一。

（2）語言運用的差異。中國人與西方人同他人互動的方式存在一定的差異。前者注重對話中的“友好”氛圍，而后者則強調“事實”。在中國，“禮貌”被看做是一種美德，被提高到一種道德的高層面；但西方人則認為“禮貌”是一種避免引發沖突的工具。所以在西方大多數對話中，人們使用禮貌傳達的是一種更為直接的真相。

（3）自貶原則。中國的禮貌包括了在對話中貶低自己抬高他人，這是中國人數千年來接受儒家思想的耳濡目染所導致的，他們認為謙虛能使人獲益。然而，西方的禮貌則應用于某種戰略原則，主張提高別人而不貶低自己。他們注重調節說話的程度以免發生摩擦。

（4）隱私原則。每個文化對隱私的定義不盡相同。在中國，閑談中詢問一個人的年齡、收入、職位或是婚姻也許被認為是禮貌、友好，顯示了某種關切。但在西方，這種“關切”就是冒犯。因為他們認為關于個人家庭等的私人信息是應該受到保護的。

（5）委婉語的差別。作者認為，不同的歷史和文化背景導致了不同國家委婉語的較大差異。相同的字眼或詞語在不同的文化中所指代的意義就可能大相徑庭。例如，“老”這個字在中國就代表了經驗豐富、智慧、擁有較高聲譽等積極層面的意義；而在西方國家，“old”這個詞就代表了頑固不化、不易變通、沒有生機等貶義詞。所以，在翻譯過程中如遇到類似的委婉語表達，就要注意靈活轉換。

二、關聯理論在電影字幕中的運用

所謂關聯理論，就是說話者在對話中產生某種語言刺激，使得聽者按照說話者的意圖去聯想到一種或一系列自己能理解的意象，整個過程是交互性的。換言之，只有當說話人語言背后的意圖能正確引起聽者的聯想時，這段對話才能說是成功的。

為進一步分析禮貌用語在華語電影字幕翻譯的策略，作者選取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優秀華語電影《臥虎藏龍》作為案例分析。《臥虎藏龍》講述的是一個發生在清朝的故事，在這個歷史背景下，人物對話較好地保持了嚴謹、正統的禮貌原則。同時，電影的獲獎也充分說明，其中禮貌表達的翻譯已經做到了準確完整，能讓外國觀眾比較深入地理解電影背后的文化底蘊。

例如電影中貝勒爺家丁德祿帶李秀蓮到書房放劍時發現里面坐著一位陌生女子（玉嬌龍），這段臺詞的字幕翻譯中就體現了其翻譯的精妙。

中文臺詞：

德祿（對玉嬌龍）：您……

玉嬌龍：我是府上今兒的客，是玉府的小姐。

德祿：這是貝勒爺的書齋，姑娘您……

玉嬌龍：外頭人多我頭暈，想找個清靜的地方透個氣兒。

德祿：小的是鐵府管事德祿，這（指秀蓮）也是貝勒爺的客。

在談話時自我降低和褒揚對方是中國禮貌的最為明顯的特點之一，臺詞中“您”與“小的”就充分反映了這個特色，這種由于身份等級差別造成的在稱呼上嚴格的禮貌講究翻譯成英語時就沒有表現出來，這就是歸化的運用范例，所以此處的字幕只需翻譯成“you”和“I”就可以達到效果，并不會阻礙觀眾對于臺詞和劇情的理解。由于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中國人在交談時往往比較委婉含蓄，玉嬌龍說：“外頭人多我頭暈，想找個清靜的地方透個氣兒。” 此處玉嬌龍不是真的頭暈，重點在后句“想找個清靜的地方透個氣兒”，所以此處字幕翻譯中并沒有直譯，并沒有出現“dizzy”(頭暈)這個詞，而是直接省略了前句譯出后句，將重點落在“quiet corner”（清靜的地兒）。使西方觀眾不會誤認為玉嬌龍真的頭暈，而是清楚明了玉嬌龍的意思。 另一方面，在稱呼上的禮貌用語翻譯在這段話中也比比皆是。在英語中，可能無法找到與“大人”“閣下”“殿下”“老爺”完全對應的英文，那么就應該在英語中找到有相似文化負載的詞語代替。例如對此處臺詞的翻譯，“貝勒爺”（皇帝的兄弟）和“福晉”這兩個詞都沒有完全對應的英文詞語，于是在字幕中就翻譯成“Sir Te” 和“Madam Te”。由此可見，譯者理解了中西禮貌的差異，將中國禮貌中注重將個人地位與社會統一替換成了西方禮貌中的直接與個人化色彩。這樣，西方的觀眾就更易于理解電影的語境。

三、結語

電影字幕翻譯是一種跨文化交流的特殊方式。由于電影觀眾會自然而然尋找自己語言文化中的最佳關聯，譯者為了幫助觀眾用最少的努力進行理解，在跨文化背景下試圖達到最大的語境傳達效果，就必須充分考慮觀眾的聯想期望，并選擇適當的策略去翻譯源語中的禮貌用語，有時候為了跨越文化鴻溝，一定程度的改變是非常有必要的，同時也要將中西禮貌的共同特征銘記于心，翻譯時要盡量還原禮貌原則的對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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