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修支那省別全志·貴州卷》中的民族

翁澤紅

[摘 要]本文在簡要介紹《新修支那省別全志·貴州卷》一書的基本情況下，著重對該書中有關貴州少數民族的記載和認識做了介紹。并認為該書既是民國時期貴州的史料集成，同時對于民國時期貴州民族研究來說，也是極為重要的參考資料。

[關鍵詞]新修支那省別全志;貴州卷;民族

一

《新修支那省別全志·貴州卷》（上、下）（1），是由以日本“東亞同文書院”名譽教授馬場鍬太郎為編輯長、支那省別全志刊行會編纂、東亞同文會發行的日本人輯集的貴州資料。其資料來源除了一些文獻資料外，多為實地調查資料。東亞同文書院是日本東亞同文會館轄下的海外學校之一，其調查人員以日本留學生為主，兼雜一些日本軍事人員，專門對中國市場及中國的地理、政治、文化進行調查，以服務于日本對中國的侵略。《新修支那省別全志》“原打算出22卷，由于日本投降，原出版計劃中斷，只出了9卷就沒再編下去”（2）。所出版的9卷著重于抗戰大后方的云貴川三省。其中，四川省為第一、第二卷，云南省為第三卷，貴州省為第四、第五卷。按“貴州卷第四卷·凡例”所載，1941年在日本東京出版了貴州卷上卷，而此時“第五卷貴州省目下正在印刷中”。

《新修支那省別全志·貴州卷》（上、下），共分為自然環境、人文、都市、產業資源、工業、商業貿易、財政金融及度量衡、交通運輸、歷史及名勝古跡等9篇，篇下分設章、節、款等目次，通計約近70萬字。本以文獻資料和調查資料相結合，記述了民國時期貴州全省的地理、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其中有關貴州少數民族主要集中于第二編人文（沿革、省縣市區行政制度、民族與文化、經濟建設行政）及第三編都市（總說、省會貴陽市、重要都市及集散），成為民國時期全省性的貴州民族研究重要文獻資料。

二

該書第二編第二章“省縣市區行政制度”第三節中，對民國時期“土司制之廢止及特編苗夷民保甲”情況進行了說明。國民政府也于十八年（1929）十二月印制了《土司調查表》，命令各省政府（含貴州省政府）對土司進行調查，并征求其改革意見。十九年（1930）、二十年（1931年）連續命令“改土歸流”。據二十四年（1935）貴州省政府對內政部報告，“全省境內土司制度無復存在”，表明當時已無土司存在。二十八年（1939）以來，絕對不核準土司補職，改行與漢族同樣的地方組織。而自二十四年（1935）九月起，為提供行政方便，對居住與漢族隔離且風俗、言語各異之種族為特編保或甲，其保甲長從該種族中選任。從而，原來酋長多親見出馬。對與漢族雜居、相互接觸的苗族混合編制保甲。特編保甲分為兩種：一是特編苗民保甲;一是特編夷民保甲。特編保甲的區別，是以隔離居住、且風俗語言不同為標準。此外還有苗、夷與漢族以及苗夷民混合的特編保甲。并根據1937年年底到《貴州省特編苗夷民保甲戶口概況表》的統計數據，得出當時少數民族在全省的分布情況。即苗民在第二行政督察區最多，占區人口總數的15.59%;第一行政督察區、省政府直轄區次之;第五行政督察區最少，僅占區人口總數的0.12%。此傾向與夷民略同，夷民在第二行政督察區最多，占區人口總數的28.28%，與苗民合計達區人口總數的43.87%，約占區人口數的一半。第三行政督察區次之，省政府直轄區又次之。第五區沒有夷民居住。總體來看，苗夷民（苗族）占全省總人口數的13.75%。

在第二編第三章“民族與文化”第一節“人口”關于“苗夷的分布”中，首先對苗夷作了區別。該書認為“‘（苗）作為總名稱至少從明代就有了。至于廣泛地一般地稱呼苗，是清代以降的事情了。從進入民國以來，因為一視同仁的主張，在與漢民之間，執行不設立差別的方針，實際上只是種空想主義，迄今舊弊依然未改”。“‘夷民又俗稱為‘仲家。據省政府民政廳的調查，夷民有土目（官家），黑夷、白夷、干夷之分，與苗民不同之處，只是文字和語言的不同”。根據民國二十五年（1936）民政廳的調查統計得知，“全省苗民約610 000人，夷民的830 000人”，“此低級之土著民族已達144萬余人，占全省總人口的1/7強”。與此同時，對貴州全省一直轄區及第一至五區的苗夷人口分布，分別“各區苗民分布表”、“各區夷民分布表”以說明。

在第二編第三章“民族與文化”第四節“種族及其習俗”中，關于苗族的稱謂，該書認為“今天，苗族的廣義解釋是以苗族為首，包含瑤、僮、黎、土人、倮羅等各種族”。“在苗族的總稱下，有著各種極不尋常的名稱。據文獻記載，少則32種，多達82種，平均為53種”。在廣義苗族的視角下又“將除漢人以外的住民，分為‘熟苗和‘生苗兩大類”。該書認為“熟苗指的是漢苗，即漢化了的苗族，反之則為生苗即正苗。生苗指的是無論在肉體上抑或在精神上，與漢人全然沒有關系，尚保持著他們的本來面目”。“生苗屬于藏緬語族”“生苗是未雜有任何其它種族的純粹的單一族”。熟苗屬于蒙克族，“熟苗于概述中分為宋家苗、蔡家苗、冉家苗、楊家苗、谷藺苗、龍家苗、仲苗等。人們對這些名稱可有不同的見解。除此有的還加進姬家苗和李家苗等”。充分肯定了區作霖民國二十一年（1932）《貴州苗族的過去與現在》一文中生、熟苗的歸類。并從服裝、飲食、居住、部落生活、集會、宗教、文字等方面記述了生苗的生活狀況。同時還介紹了民國二十八年（1939）由中國經濟研究所出版的張肖梅著《貴州經濟》對生、熟苗的又一種分類法，即貴州“單有苗民（生苗）和夷民（熟苗）兩大區別。其中，夷民俗稱仲家”。而“仲家尚有如下特點：第一、仲家使用銅鼓，銅鼓的使用不限于仲家。其次，值得注意的是蠟纈法。第三，洞錦和累漆雕漆是相當名貴的工藝”。關于生、熟苗人口數，“從貴州來看，據學界通說，現在省內居住的人數生熟苗合計達153萬余口”。

第三編“都市”中，在民國二十八年（1939）出版的《貴州經濟》的縣行政區劃為81個縣的基礎上，因“從幾度的變革中，未見金沙、納雍、道真此新設3縣的改變，根據公報也難確證，故于本編都市中仍記述有作為縣治的前3縣”。并對一直轄區、五個行政督察區所轄84個縣的少數民族種類、人口作了介紹。如，直轄區（不設行政督察）所轄16個縣中，除甕安未有說明，其余各縣均有介紹，并多對本縣所分布的少數民族戶數及人口列表說明。第一行政督察區20個縣僅岑鞏、玉屏、印江三縣未有說明。第二行政督察區14個縣，僅有平舟縣未作說明。第三行政督察區14個縣，興義、盤縣2個縣未作說明。第四行政督察區8個縣，金沙納雍未作說明。第五行政督察區13個縣，除習水、鳳岡、仁懷3個縣有說明，其余10個縣均未作說明。總計84個縣中僅有19個縣未作介紹，占總縣數的0.22%。

三

至抗戰時期，貴州成為抗戰大后方之一，為了給日本軍國主義實現侵華提供全面、可靠的情報服務，《新修支那省別全志·貴州卷》（上下）內容，主要是以文獻資料結合實地調查資料組成。然而由于“在貴州省這塊為世人深知的偏遠土地上，有關的各種資料，從來就比其它的省份稀少。自然，關于貴州省公諸于世的文獻也就很缺乏”（見本書凡例）。該書除了盡量搜集到的有關貴州文獻外，并對貴州社會現實狀況進行實地調查，大量的實地調查資料被運用其中。因此，《新修支那省別全志·貴州卷》一書，除了資料廣泛、詳細之外，其內容主要反映的是民國時期有關整個貴州的社會狀況。相對而言，（民國）《貴州通志》雖從民國八年（1919）至民國三十七年（1948），歷經三十年的修纂成書。但因其修志之時堅持“自黔疆辟截至清宣統末年止，概須詳載”的修志原則，于民國年間貴州諸領域均未涉及。客觀來講，《新修支那省別全志·貴州卷》（上下）雖為日本人搜集材料撰寫成冊。但客觀上來說，該書成為民國時期貴州的史料集成，同時對于民國時期貴州民族研究來說，也是極為重要的參考資料。

注釋：

（1）該志原為日文版，國內無譯本，近由貴州民族大學楊德芳翻譯，貴州省文研究館列入該館所編《民國貴州文獻大系》叢書，即將出版。見王潤勺《貴州少數民族研究的階段性總結和索引——《貴州民族研究述要（1840—1949年）評介》《貴州文史叢刊》第2期。

（2）高啟安：《日本人編撰的中國地方志：<支那省別全志>和<新修支那省別全志>——以甘肅卷為主》，《圖書與情報》2010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