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

劉人云

3月24日 雪

已是春季，雪卻依舊紛紛揚揚地下著。這場春雪大概又需幾日才能停歇。我看著鐵門外的積雪，心中有些擔憂。

我家在大山深處，有一條細瘦的公路彎曲著通向遠方，其他季節還好，一到冬季，便無法出行了。畢竟，大山深處的人們雖說勇敢，卻也沒有興趣在冬天同坡度起碼有45°的公路較量一番。奈何，今年較為特殊，一場大雪，把平時已經活躍的人們逼回家去。

早晨的消息是今天上課，我看看沒有絲毫停歇意味的雪，又問了一遍。這次，是第五次了，老師都該有些煩了吧！父親在給他的車上鐵鏈，他準備開車送我去。我垂下頭，一陣冷風吹過，我裹緊了身上的棉衣，想到父親昨日送姐姐時摔了一跤，昨日的天氣沒有今天的冷，冰也沒有今天的厚。

姐姐是昨日去長沙，而今天，從家鄉到長沙的班車已經沒有通車了，父親打完電話后，有些慶幸地說：“還好昨日把大女兒送出去了！”我走在椅子上，抬頭看他，他在笑，似乎很是歡快，我也笑，并未言語。

終于，我對他說：“爸，不用開車送我去，太危險了，我們走到車站吧！”他不理我，繼續鼓搗他的車。手上沾有黑色的汽油，他的手，該是凍得通紅了吧！

車的汽油似乎是凝固了，父親正在用開水燒淋，我杵在那里，剛想再開口，他頭也不抬，卻對我說：“外邊冷，進屋吧！”

我看了他許久，終是應了一聲，進了屋，不久，他弄好了車，我們準備走了，坐在車上，我很緊張，卻又莫名的心安。我相信眼前的男人，只因為他是我的父親。他一邊開著車，一邊跟我談話，尤其是昨天他摔倒的地方。他輕笑著跟我說：“喏，就是這兒，昨天就是在這兒，車子滑了一下。”我身子一僵，手緊緊抓住棉衣。可父親像沒事人似地，繼續跟我拉家常。好像昨日摔倒的人并不是他，我忽然間松弛了下來，心也放了下來，只是盯著父親寬厚的背，聽到她輕輕地說了聲：“不怕。”

車站里的人不是很多，都圍在屋子里烤火。父親幫我把行李放到車上。我起身，去送父親。“回家給我打電話。”我說。父親笑了笑：“又不是小孩子了，打電話！”父親似乎有些無奈，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明顯。“嗯，知道了！回去吧，外邊冷。”“等你走了，我便回去。”我踢了踢腳邊的雪，執拗道。對我來說，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我得看著父親的身影遠去，直到再也看不到才會回到車上坐好，開始擔心，自己這回會不會暈車。

父親又笑了笑，眼角皺紋越發深了。“快點回去吧！”我催促道，他騎上車，轉過頭對我說：“你在學校多穿衣服，吃好點。嗯就這樣，我走了！”父親是個不善表達的人，這句話，就在今天，他起碼跟我說過五次了。我別過頭去，“知道了……”頓了頓，“你們也是。”他點了點頭，開始發動車子。看著他漸漸與遠處的雪融為一體。我會想起了他對我說的那句話“多穿衣服，吃好點！”這句話，他在車上說了好幾次，真是……我猛然一怔，也許父親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鎮靜！我急速抬頭，可這茫茫春雪中，哪里好看得到父親的影子？

湖南省婁底一中

點評：

本文是一篇飽含深情的文章。優點有二，一是材料富有情感。初雪之中的父親，一言一行，深深地印在我的腦中，是我心中的溫暖。二是角度小，以小見大。文章材料中父親沒有可歌可泣的行為，只有生活中對我小小的關愛，就是這些小小的關愛，透露的正是濃濃的深情。

指導老師：伍福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