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人間共枯榮

王禹

世間萬物有榮必有枯，有凋零必有繁茂，草木如此，人事亦如此。這是自然之道。所以，觀草木之興衰，就如同觀人生之起伏，反之亦然。于是，每個人便會依照自己對人生的理解和當時當地的情感，從草木的身上看出自己來。就像本文作者所說的那樣：我不是樹，但行走草木間，總能看見自己的靈魂。

寫作技巧中有一種最基本、有效的方法，名曰“借景抒情”。而“借景抒情”作為一種高境界，為人，則觀草木盛衰而不動聲色，因為懂得人生本如此;為文，則寫景不著情感痕跡，情感卻全有，如蘇軾的《記承天夜游》，汪曾祺的《人間草木》。還有另一種境界，就如同《傾聽草木的呼吸》這篇文章所體現出來的味道：不遮不掩，將心中的所感所思用唯美的筆觸和盤托出。這種寫法又會讓人聯想起郁達夫《故都的秋》那一類的散文了。

郁達夫《故都的秋》開篇寫自己想念老北京的秋天，因為南方的秋少了許多能夠令人回味的東西。而《傾聽草木的呼吸》，寫的又何嘗不是這種體驗呢？所不同的是，本文最終展現出來的是作者對人生哲理的一種理解和態度，寫草木小院就是為了議論如何過好人生，做好自己。那么，是作者通過觀賞草木受到環境的感染后，才得到的這些人生啟發呢，還是早就了然于胸，草木風景只是釋放這些啟發的機關呢？自有讀者判斷。

本文先將小院與世界并列，定下了議論的視角：人生與草木皆為生命的一種。接著展開似真似幻的描寫，用非常感性的文字去描述花、樹、荷塘、竹林、小院等等這些令人愜意、內心安寧的事物，或夾敘夾議，或直抒胸臆，一步步將情緒、感受積攢到一起，最終匯總爆發，告訴讀者一個最簡單又最不容易被人們理解的道理：值得歌頌的生命，應是自由自在的，“樸素真純的”，與世界上的一切都能夠平和地相處相生，人生其實就是做好自己，如同那些花草樹木。

這種對生命和人生的理解，也在啟迪著我們。當你覺得自己不可一世時，快樂時，沮喪時，想要放棄時，怨天尤人時，不妨看一看身邊的植物、風景，讓它們來為自己上一堂無聲的人生課，讓心靈與草木共枯榮，那將是一次非常美好的生命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