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擰就要出問題

文 李太黑

一擰就要出問題

文 李太黑

雷克薩斯宣布不會國產，個中原因引起紛紛猜測：中日關系？合作方利益？煙霧彈？但其官方宣布的原因卻多多少少刺痛了中國人的自尊：怕國產后保證不了質量。

很痛苦的是，很刺耳的事情，你卻沒勇氣否認。

十年前，我和同事去亞運村某本土廠商展廳看車，紫色的車，貼著膜，同事湊近車玻璃看了一圈內飾，發現白襯衫變紫了。那廠商原來是造冰箱的，看著汽車市場紅火立馬就上了汽車項目，啥也沒有就“干著看”了。另外一個廠商，辦合資廠弄批文，批文下來了，發現生產條件還不具備，又著急出車獻禮，于是從國外把沒輪子的車運來，在國內擰上就當國產了。但是據用戶稱，就這一擰就出了問題，沒有按照標準力矩，有的太緊應力太大，用一段時間輪圈都顛裂了。

除了沒規劃的“干著看”，還有沒計劃的“看著干”。

本樓正在施工的電梯工程讓我想起我帶著孩子按照宜家說明書安裝兒童床的場景：滿地零件，攤著說明書，幾個腦袋湊在說明書上，做一步看一步。區別在于，兒童床的零件沒有和煙頭、塵土、包裝箱等物堆積在一起，給人一種垃圾的即視感。有時當我經過劫案現場一樣的施工現場的時候，忍不住會想：如果我這一腳踢飛了幾坨部件，這部電梯是不是也會照樣完工呢？看樣會的，因為他們好像根本不知道原本應該有多少零件。

所以我已經在一種狐疑的驅使下，開始練習爬樓梯了。

我相信在紀律嚴明的合資工廠里，會有嚴謹的章程要求。但我們生活里從來就不缺少糊弄大師，有條件就糊弄，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糊弄。這種大師一旦進入龐大的產業工人大軍，為有責任心的員工創立的章程，執行起來要打多少折扣呢？

令我們無奈的還有我們自己對糊弄的默許。我們搶著買合資早期的車，就因為進口零件比例高。我們全世界海淘奶粉。有的飯館不吃自己做的飯，有的農民不吃自己種的菜。一位國產車的從業者說自己廠出的車：“這車倒貼我錢我都不會要”。糊弄別人沒商量的人，心里也是知道別人在別的領域糊弄自己的——所以買進口車、吃洋奶粉、爬樓梯——就像鴕鳥把腦袋插到沙子里：隨便你們怎么樣，只要別讓我看見。這是一種全民的認慫。

雷克薩斯，你的決定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