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啟豪
當時間的腳步進入酷熱夏季,我們在等待著雨水帶來一絲絲清涼的同時,又擔心遭受暴雨的侵擾。這些年,暴雨的出現,讓我們看到太多的“傷痕”——平地積水、河道漫溢、農田毀壞、房屋倒塌、道路中斷等,部分山體泥土松軟造成突發性山體滑坡、泥石流等災害,城市、鄉村變澤國……
面對頻發而惱人的暴雨,我們希望拿出有力的措施予以應對,但前提是得對暴雨的“秉性”有充分的了解,比如,我國暴雨的脾氣到底“暴”在哪里?具體到華東地區,暴雨日數是多了還是少了?暴雨預報的難度有多大?

我國是多暴雨的國家,華南、長江流域和華北等地都曾出現過強暴雨,也有少數暴雨出現在沿海地區。與相同氣候區中的其他國家相比,我國的暴雨強度大、持續時間長、范圍廣……局地暴雨天氣出現時,多伴隨雷電和狂風。
熟悉暴雨的人都知道,我國大陸上主要雨帶位置亦隨季風由南向北推移。每年3~5月間,雨帶在華南,華南地區暴雨頻發。6~7月間,雨帶到長江中下游,長江中下游常有持續性暴雨(也稱梅雨季節),歷時長、范圍廣、雨量大。7~8月,雨帶到達北方(也稱暴雨季節),北方各省時有強暴雨發生。9~10月,隨著季風的減弱,雨帶又逐漸南撤。
我國大氣科學家通過對1931年以來重大暴雨事件分析發現,我國暴雨有降水明顯集中,強度強、持續時間長、范圍大等特點,尤其江淮梅雨期暴雨區面積更大。世界和我國的24小時暴雨極值均是由臺風引起的,但我國暴雨的極值與同緯度的美國相比明顯偏高,且暴雨區的持續性和面積都大大地超過美國。
中國的暴雨個性化很強,暴雨有明顯的集中期、局地性,這種“暴脾氣”正在常態化。根據中國氣象局最新發布的華東區域氣候變化評估報告,1951年至2006年,我國華東區域年降水量呈現微弱增加趨勢,但是各地降水量變化趨勢有所不同;1961年至2007年,華東大部地區暴雨天數和暴雨降水量呈現增加趨勢,其中以江南最為明顯,而中雨和小雨呈減少趨勢。
大暴雨的發生地點與我國的地形有密切關系。我國地形的特點是東南低、西北高,有利于東南暖濕氣流與西北冷空氣交匯的加強,容易產生強降雨。
比如,在長江中下游地區,尤其是安徽和兩湖盆地的特大暴雨多出現在盆地四周的雪峰山、武夷山、巫山、大別山等迎風坡。華北地區的特大暴雨出現在華北平原與四周山區的過渡地帶,如北面的燕山南麓,西面的太行山東坡,南面的伏牛山、桐柏山和東面的魯山、蒙山與沂山一帶。
中國科學院大氣物理研究所研究員高守亭曾指出,我國受季風影響大,受西太平洋臺風影響重,加之處于歐亞大陸東岸,同時春末夏初冷空氣活躍,再加上青藏高原地形復雜,這種背景加大了暴雨預報難度。
地形使暴雨“加量”的個例不在少數。我國的科學家分析稱,1963年8月,沿太行山東側出現的特大暴雨的幕后推手是山脈抬升作用。1975年8月,河南的一次特大暴雨,其中心林莊,正處在南、北、西三面環山,而向東逐漸形成喇叭口地形之中,同樣由于地形作用,雨量驟增。
一場暴雨在地形作用下,雨量到底增加了多少,目前尚無法對其定量。但是,不少大氣科學家已明確指出,特殊的地形常常使暴雨不會按照常理出牌,突發的局地暴雨自然讓人猝不及防。不要說準確預報暴雨,即使事后考證,對一些罕見大暴雨還是無法解釋其形成原因。
由于我國南北緯度相差大,加上地形復雜,因此出現各種怪天氣的幾率比較大。如南方地區遭遇持續強降雨的同時,北方的很多地區卻還有低溫、干旱和雷電等多種災害。多種氣象災害的共存正是因為我國地理位置的多變。
說到暴雨,不得不提及暴雨預報。盡管我國暴雨預報的準確率距離百姓的期望值尚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我們必須清楚的是,從可預報性上看,暴雨落區預報是全球的難題。暴雨作為中小尺度系統,水平空間尺度為100~103千米。這種尺度天氣系統的可預報性是非常低的,即使在美國等發達國家,對暴雨落區預報的準確率也只有22%~23%,我國接近美國水平。
為什么準確預報暴雨難度如此大呢?大氣科學界普遍認為主要有兩個原因:首先,從暴雨發生到維持的原因看,它是不同時間尺度、不同空間尺度影響系統相互作用的結果,不在一定的空間和時間范圍內,對暴雨有關的各方面條件和資料進行全面和綜合性的分析,很難得出正確的預報結論。其次,從常規高空觀測系統上看,目前它所提供的有關暴雨觀測資料和信息主要是針對天氣尺度的,而對直接造成暴雨的中小尺度觀測并不充分,難免有“漏網之魚”。
目前,數值天氣預報在暴雨預報中的作用越來越大。長期的暴雨預報實踐表明,暴雨預報僅靠數值預報尚有相當困難,尤其是對突發性和持續性暴雨的預報在時間、地點、量值上都很難達到社會和公眾需求。現有的數值天氣預報模式,由于初始場存在誤差,且對暴雨本身的物理過程只能參數化模擬,其中的微小差別有時會帶來巨大的連鎖反應,造成預報上較大的誤差。
不過,相信隨著我國科學家對暴雨天氣機理的深入研究以及天氣預報技術的發展,摸準暴雨的脾氣將會越來越容易,準確、及時的暴雨預報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