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服務貿易出口規模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

楊詩蕊，劉立平

（安徽工業大學 商學院，安徽 馬鞍山243002）

20世紀80年代以來，特別在簽署和實施了《服務貿易總協定》以來，世界經濟的重心開始從制造型經濟向服務型經濟轉型，世界貿易的核心也開始從貨物貿易轉向服務貿易，服務貿易的發展成為國際經濟學重要的研究領域。

世界服務貿易日益擴大的同時，我國的服務貿易也開始蓬勃發展。1985年我國服務貿易出口總額僅為57億美元，進口總額僅為41億美元，進出口總額僅僅占世界總額的0．6%。隨著我國經濟的不斷增長，尤其是2001年我國加入WTO以后，我國服務貿易的進出口額都得到了飛速增長。2012年我國服務貿易出口達到1 904億美元，排在世界第五位，進口更是達到2 801．4億美元，排在世界第三位，進出口總額占世界總額的比重也上升到5．6%（見圖1）。

圖1 2001－2012年我國服務貿易進出口總額

但在我國服務貿易快速增長的同時，存在著服務貿易發展“大而不強”的問題。圖1顯示，我國服務貿易逆差在逐年擴大，大多數服務行業在國際競爭中處于劣勢，與發達國家的差距越來越大。因此，從根本上提升出口競爭力、不斷擴大出口規模、改善服務貿易領域長期逆差的局面己經成為當前我國對外貿易發展的當務之急。筆者以我國服務貿易出口規模為研究對象，構建衡量我國服務貿易出口規模的實證模型，深入探討我國服務貿易出口規模的影響因素，并提出擴大服務貿易出口的對策建議。

一、文獻綜述

國內外學者主要是從現代服務業的發展特點出發，認為影響服務貿易發展的決定因素主要有一國的經濟發展水平、FDI的擴張、貨物貿易發展的帶動作用以及匯率的變動等等。

Francois等的研究表明，服務貿易極大地促進了經濟增長，對貿易政策具有較強的影響力。［1］潘愛民運用協整和誤差修正模型，研究了我國服務貿易進出口額與經濟發展之間的規律，發現服務貿易進出口與經濟增長量之間有著一個均衡的特定關系。［2］James Markusen，Thomas F Rutherford ＆David Tarr指出：在國際間進行服務貿易的最好方式就是FDI。另外，生產者服務領域的FDI通過提供重要的中間投入，可以改變東道國的貿易方向和貿易結構。［3］徐衛章利用我國1997～2007年的貿易數據對FDI與服務貿易之間的聯系，采取實證研究后發現它們之間存在長時間穩固的關系。［4］關于貨物貿易與服務貿易之間的關系國際上存在兩種觀點。有些學者認為貨物貿易與服務貿易之間存在一定的可交換關系，且發達國家貨物貿易與服務貿易之間的替代性程度比發展中國家要高得多。［5－7］另一些學者則認同服務貿易與貨物貿易之間存在相互依存作用。［8－10］盧向前等利用VAR模型，通過對1994～2003年人民幣實際匯率浮動與我國進出口額之間的長期關系進行了實證檢驗，發現我國進出口受人民幣實際匯率波動的影響顯著。［11］陳文婷等挑選服務業發展水平、人力資本、外商直接投資、服務貿易市場開放度、城市化水平、貨物貿易額、科學技術投入、匯率來檢驗其對服務貿易出口額的影響，發現所有因素對服務貿易出口都有影響，而匯率沒有。這些變量中貨物貿易額和科學技術投入對服務貿易影響比較大。［12］

對于貿易規模的研究則相對較少，且比較零散。一些學者從企業層面探討了基礎設施對企業出口行為的影響，認為企業出口規模的影響因素包括貿易成本等在內的擴展邊際與集約邊際；［13－15］Francois利用1988～2002年來自104個國家的雙邊貿易數據，研究基礎設施條件對出口數量大小和出口決策計劃的影響。［16］裴長洪等建立了實證模型用以創建國家制成品出口規模的理論框架，并得到結論：要提高我國制成品出口規模與增量，必須用人口的相對比重來作為貿易利益的關鍵因子。［17］

國內外學者對服務貿易的發展進行了一系列卓有成就的研究。但是，對于服務貿易規模及其影響因素的研究較少。我們以出口規模為研究對象，從數據的可得性和可操作性出發，以我國數據為樣本，以基本計量經濟手段為載體進行研究，希望能從中得到更科學的結果。

二、實證分析

（一）變量的選取與數據的來源

以我國服務貿易出口額（EXS，百萬美元）作為被解釋變量來代表我國服務貿易出口規模，理由是出口額越高，服務貿易的發展水平越高，出口規模越大。綜合考慮到相關變量數據的可獲得性和可操作性，我們選取以下幾個指標作為解釋變量。

1．經濟發展水平（GDP，百萬美元）。一國的經濟發展水平是指該國經濟發展的規模、速度和所達水準，隨著經濟的不斷增長，對服務貿易的消費需求也日益增加。因此，一國的經濟發展水平直接或間接影響該國服務貿易進出口總量。本研究選取我國國內生產總值這個指標來反映我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并分析它對服務貿易出口規模的影響。

2．外商直接投資（FDI，百萬美元）。經濟全球化的不斷增強帶來國際貿易以及外商直接投資的飛速發展。我國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重要內容之一就是吸引外商直接投資。從我國現實出發，FDI為服務業內部結構升級、服務貿易規模的提升、服務貿易競爭力的提高產生強有力的“催化作用”。由于國家統計局統計FDI時尚未分三產業，故我們采用我國每年實際使用的外商直接投資總額。

3．貨物貿易出口規模（EXG，百萬美元）。眾所周知，我國是貨物貿易發展大國，服務貿易的發展遠遠不及貨物貿易，如果我國服務業能在貨物貿易之中尋找到相關的服務需求，那么貨物貿易的蓬勃發展將在很大程度上帶動服務貿易的發展，從而提高服務貿易出口規模。我們選取商品出口額為指標來反映我國貨物貿易出口的規模。

4．實際有效匯率（REX，人民幣對美元）。匯率的水平及波動直接制約著一國的貿易成本。考慮到美國在世界貿易中的地位，我們擬選用人民幣對美元的實際有效匯率為指標來分析匯率對我國服務貿易出口規模產生的影響。

為了保證實證結果的真實性和準確性，我們選取我國1990～2012年度的數據作為樣本空間，服務貿易出口額（EXS）數據來源于中國服務貿易指南網公布的《中國服務貿易統計2013》；國內生產總值（GDP）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發展數據庫；外商直接投資（FDI）、商品出口額（EXG）、人民幣對美元名義匯率、中國CPI（2000年為100）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國家統計局公布的《中國統計年鑒》；美國CPI數據來源于美國勞工部（United States Labour Department）網站。

（二）實證方法與模型建立

本研究將用時間序列數據進行研究，時序數據可以直觀有效地分析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關系，尤其是多元的時序線性回歸分析可以從整體上研究每個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顯著性影響。

通過建立如下計量經濟模型進行分析：

上式中，β0為樣本的總的截距項；β1、β2、β3、β4是各個變量的待估系數，分別測度了服務貿易出口額（EXS）對國內生產總值（GDP）、外商直接投資（FDI）、商品出口額（EXG）、實際有效匯率（REX）的彈性大小；μ為隨機擾動項，表示除了國內生產總值、外商直接投資、商品出口額、實際有效匯率以外，其他所有對服務貿易出口產生影響的因素。對模型采用變量的對數形式主要是為了減少異方差對模型的影響，另外待估系數就轉化為彈性，方便更好地解釋經濟意義。

（三）相關檢驗及模型回歸

1．平穩性檢驗

由于選取的是時間序列數據模型，為防止出現“偽回歸”的情況，首先對各變量進行平穩性檢驗。我們利用Eviews6．0軟件，采用單位根檢驗方法即ADF法，檢驗各變量的平穩性，檢驗結果見表1。

表1 各變量的ADF檢驗結果

以上 ADF檢驗結果表明lnEXS、lnGDP、lnFDI、lnEXG以及lnREX都是二階單整序列，即經過二階差分以后這些序列是平穩的。

2．協整檢驗

為了判斷上述回歸方程模型的設定是否合理，我們有必要對我國服務貿易出口額（EXS）與GDP、FDI、EXG、REX之間是否存在協整關系進行檢驗。我們選用Engle與Granger在1987年提出的基于回歸方程的殘差的協整檢驗方法，即對回歸方程的殘差做單位根檢驗。

對模型進行最小二乘估計，結果如下：

利用偏相關系數檢驗法對序列的相關性進行檢驗，從殘差序列的相關圖（圖2）可以看出，第4期的自相關系數和偏相關系數都超出了虛線，說明擾動項第4期存在序列相關。

圖2 原方程的殘差序列相關圖

由于線性回歸模型擾動項序列存在自相關，導致模型估計結果不再有效，因此我們將利用AR（p）模型修正擾動項的序列相關。將AR（4）帶入模型進行修正，估計結果如下：

注：＊、＊＊、＊＊＊分別代表在10%、5%、1%顯著水平下通過檢驗。

圖3 修正序列相關后的回歸方程的相關圖

圖3可以直觀地看出修正后的回歸方程的殘差序列不存在序列相關性，修正后的模型可決系數（R2）為0．999 321，調整的可決系數為0．999 060，說明模型擬合效果很好。F統計量為3 828．636，且各個變量均通過了t檢驗，說明這四個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有顯著性影響。對殘差進行單位根檢驗，結果如圖4：

圖4 殘差的ADF檢驗結果

檢驗結果顯示，回歸方程的殘差在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殘差序列是一個平穩的序列。這也進一步表明lnEXS和lnGDP、lnFDI、lnEXG、lnREX是存在協整關系的，它們之間有著長期的均衡關系。

（四）結果分析

從回歸結果看，選取的4個解釋變量與服務貿易出口額（EXS）之間均呈正向關系。從長期看，國內生產總值GDP每提高1%，服務貿易出口額就提高0．22%，表明一國經濟水平的提高可以促進服務貿易出口，這也解釋了為什么近年來我國服務貿易出口規模的不斷擴大；實際使用的外商直接投資（FDI）每提高1%，服務貿易出口額就增加0．20%，外商直接投資不僅給我們帶來豐富的知識理論和先進的管理技術，還使我們服務業面臨更多外來的競爭壓力；貨物貿易出口額（EXG）每提高1%，服務貿易出口額就會增加0．62%，這表明貨物貿易出口規模會較大程度地影響服務貿易出口規模；實際有效匯率指數（REX）每上升1%，服務貿易出口額就增加0．16%，這說明人民幣升值有利于我國服務貿易出口。

三、研究結論及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第一，國內生產總值、外商直接投資、貨物貿易出口和匯率的變動確實是會顯著促進我國服務貿易出口，從而擴大我國服務貿易出口規模。

第二，上面四種影響因素中，貨物貿易出口對我國服務貿易出口的正向影響相對較大，今后可以充分發揮貨物貿易與服務貿易的聯動效應。

第三，一般理論認為匯率上升，人民幣升值而使出口的外幣價格上升，外國對本國的商品需求減少，從而出口規模應該會減少。而本文研究結果顯示，實際有效匯率的上升會促進我國服務貿易的出口。這可能是因為，人民幣的小幅升值不僅會使原料進口價格下降，還會有助于我國某些出口企業避免低價競爭的困境，使其利潤增加，從而促進我國的貿易出口。研究結果也顯示匯率的變動其實對服務貿易的出口影響總體不大。

（二）政策建議

首先，充分發揮貨物貿易的聯動效應。我國貨物貿易的發展要遠好于服務貿易，我們要積極發掘和充分重視貨物貿易中所產生的服務貿易機會，優先發展那些與貨物貿易緊密聯系的服務行業，如運輸業、保險業等，充分發揮貨物貿易對服務貿易發展的帶動作用，從而增強我國服務貿易的整體實力。

其次，提高經濟增長效率。國民收入的水平和合理的收入分配，會極大地提升服務業的消費需求，促進服務業的發展。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將經濟增長轉變到依靠科學技術進步，提高人力資本的積累和優化經濟結構上來，實現經濟發展轉型，大力發展新興的服務業，使我國的服務貿易由傳統的勞動、資源密集型向技術、資本密集型轉變，擴大服務貿易出口規模。

再次，合理引導外商直接投資流向。外商直接投資帶來的知識技術水平的溢出效應以及競爭效應，對我國服務貿易的發展產生積極的影響。因此，要合理地引導FDI流向。政府可適當利用政策引導FDI流向通訊服務、金融服務、保險服務等新興的服務部門，努力改善我國服務貿易的創新能力和發展水平，擴大出口規模，使FDI的流入為我國的服務貿易發展帶來積極作用。

最后，完善人民幣匯率改革機制。根據上述結論，實際有效匯率的上升會促進服務貿易的出口，但是根據實際情況來說，匯率對服務貿易的進口的影響會大于出口，為避免惡化服務貿易逆差的狀況，人民幣應當適當升值，從而更好的推動服務貿易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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