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蓓
【摘要】翻譯領域的研究重心已從忠實原文轉移到譯者所扮演的重要角色,譯者是連接原作者和目的語讀者的關鍵人物。本文通過對李商隱《錦瑟》三個英譯本進行對比分析,進一步探討翻譯過程中譯者主體性的彰顯。
【關鍵詞】漢詩英譯 ?譯者主體性 ?意識形態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4)10-0178-01
人們通過詩歌來抒情言志。詩歌翻譯難度極大,對譯者自身功底要求極高,為了能使原詩與譯文最大限度地等值,譯者常常要發揮自身的主體性以及創造性。《錦瑟》是唐朝詩人李商隱的代表作,該詩想象豐富,典故多,意境朦朧。本文將分析此詩的三個英譯本,以探討不同譯者主體性與創造性之間的差異,同時也為后人在漢詩英譯中提供一些參考。
一、譯者主體性
主體性在翻譯領域是指“ 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在尊重翻譯對象的前提下,為實現翻譯目的在翻譯活動中表現出的主觀能動性。其根本特征是翻譯主體自覺的文化意識、人文品格、審美創造性”。(查明建,田雨,2003:22)譯者主體性,筆者概括為,譯者在翻譯中施展其能動性和創造性。通過在翻譯活動中選擇原文、理解原文、表達原文和應用翻譯技巧等使其本質力量在翻譯活動中外化。在翻譯過程中,作者常常加入自己的理解和對詩歌的感悟以及對詩歌中令讀者難以理解的典故加以注釋,這樣原詩的韻味和信息才能更加精確傳達給譯入語讀者。
二、《錦瑟》譯文比讀
李商隱(公元811-858年),字義山,號玉溪生,是我國晚唐杰出詩人。《錦瑟》感情飽滿,風格婉約,想象天馬行空,意境引入回味。千百年來注家不少,闡釋多種多樣。本文即選擇其中三個英譯本進行比讀分析,分別來自許淵沖、A.G. Graham和John Turner,探討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所體現的主體性。
首先,標題“錦瑟”在三個譯文中分別為“The Sad Tither”“The Patterned Lute”“Zither”,許淵沖“The Sad Tither”意為“憂傷的瑟”,譯者體會作者的情感并用標題確定了譯文的感情基調。Graham譯成“The Patterned Lute” 有花紋的魯特琴,譯者通過歸化的方式使中國古典樂器錦瑟更加易于外國讀者理解。Turner就簡單譯為“Zither”,屬于無功無過。
第一句中的“無端”,許淵沖使用“zither sad”,Graham“mere chance”僅表偶然,全然沒有“無端”之不可名狀感、哀怨感,Turner使用vain(“空無”)放于句首表示“無端”。
第二句的“思華年”,Graham譯為“recall the blossoming years”不如許淵沖“evokes but vanished springs”以及Turner的“bears thought of vanished things”,后兩個更能傳達惋惜哀怨之感。
四句的四組意象在句法邏輯上離散,但形散意不散,精確地表達詩人難以用言語表達清楚的繁雜心緒。頷聯中“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許淵沖譯為“Dim morning dream to be a butterfly; Amorous heart poured out in cuckoos cry”. “Dim morning”, “Amorous heart”, “cuckoos cry”以及“ tears in mermaids eyes”等意象都表達了詩人對于愛人的深深的感傷的情愫。許譯文的句型結構較原詩翻天覆地變化,原詩歌中諸多意象變為單一的意象。同時,變更主語和刪除動詞會使原作的意境變得淺近,原詩信息量也相應減少而導致意象流失。Graham直譯兩個典故“莊生夢蝶”和“望帝托鵑”,這樣處理,目的語讀者根本無法理解典故深意。Turner將“莊生”和“望帝”分別譯為“The sage(圣人)”和“The King(君子)”,將詞義擴大了。 Turner 用“loved”修飾“蝴蝶”但是李商隱筆下蝴蝶并未用愛來修飾蝴蝶,筆者猜測此舉可能為了湊夠音節。
下面兩句,許淵沖“In moonlit pearls see tears in mermaids eyes; From sunburnt emerald let vapour rise”。Graham將“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譯為兩個句子,而原文實際是一個完整的畫面感,原詩的美感蕩然無存。由于Graham是外國人,他對典故的理解和翻譯也有一些錯誤,將“藍田”誤譯為“Blue Mountain”,“煙”誤譯為“a smoke”。Turner的“Tears that are pearls, in ocean moonlight streaming: Jade mists the sun distils from Sapphire Sword“無法表達原詩月、珠、淚三者朦朦朧朧的融洽的美感。三者的譯文都無法表達原詩縹緲朦朧以及詩人可望不可即的悵惘心境。
最后兩句沒有典故,所以相比前面比較簡單。許淵沖“Such feeling cannot be recalled again; It seemed long-lost een when it was felt then.”,抒發回憶過去,幻想與現實,虛幻與真實,歡愉與滅亡之間的種種情愫。Graham“Did it wait, this mood, to mature with hindsight? In a trance from the beginning, then as now”,尚且能傳達原義表達出某種朦朧美感。Turner的“What need their memory to recall today? A day was theirs, which is now passed away”處理的比較到位,傳達出了那種惆悵苦痛的心情,映射出對人生悲劇性的拷問。
從押韻來看,原詩一韻到底,許淵沖的譯文“奇、偶”行相押。在每一行詩里,許譯也大量運用雙聲、疊韻、疊音(包括近韻),因此,許譯音韻諧和性極強,可以與原詩媲美。Graham的譯文除了兩個無序的“近輔尾韻”外,根本無韻,更不用說模式了。Graham譯文顯然下工夫不多;盡管有局部近聲、近韻、近音現象,分布也極散亂。Turner將首二句押一韻,尾二句又押一韻,中間隔行押韻,讀起來朗朗上口,但是原詩的韻味卻蕩然無存。總而言之,譯文無法凸顯原文的光澤和魅力。
翻譯詩歌中,譯者是連接原作者與譯入語讀者的橋梁。一部翻譯作品能否被譯入語讀者接受,取決于譯者怎樣理解原詩,即意識形態。《錦瑟》流傳至今,注家蜂起,各抒己見,本文選取來自許淵沖、A.G. Graham和John Turner的三種版本的譯文。通過對比分析,發現三位譯者不同的文化背景、語言功力和對詩歌意識形態的把握的不同均在譯者主體性上有所體現。
參考文獻:
[1]Xu Yuanchong, On Chinese verse in English Rhyme-from the book of Poetry to the Romance of The Western Bower[M]. Beijing: Beijing University, 1992.
[2]李娟.試析李商隱詩歌意境的主要特征及成因[J].華南理工大學學報, 2004.
[3]蔡立勝.譯者在詩歌翻譯中的創造性發揮[J].天津外國語學院學報, 2006.
[4]許淵沖.翻譯的藝術[M].中國對外翻譯出版社,1984.
[5]許淵沖.唐詩三百首新譯[M].香港:商務印書館,1988.
[6]葉蔥奇.李商隱詩集疏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8.
[7]查明建,田雨.論譯者主體性——從譯者文化地位的邊緣化談起[J].中國翻譯,2003.
[8]陳大亮.翻譯研究——從主體性向主體間性轉向[J].中國翻譯, 2005,(2):3-9.
[9]梁淑梅,李媛媛.從翻譯的主體性走向主體間性[J].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2):77-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