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輸日茶葉技術性貿易壁壘問題研究——基于引力模型

彭 虹

（福建農林大學金山學院，福建福州，350008）

當前，農產品質量安全已成為全球關注的熱點問題，受到各國政府和消費者的普遍關注。為了確保食品進口安全，發達國家政府紛紛更新并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技術標準（法規），這些技術標準在保障本國農產品進口安全性的同時又在另一方面對出口國提高了其農產品的出口技術標準，對該國農產品出口造成較為嚴重的影響。這種為了限制不符合本國健康、質量、安全或環境標準的產品進口，克服國際貿易所帶來的外部性，提高一國總社會福利水平的措施就是技術性貿易壁壘。［1］

福建是中國茶葉主產區之一，茶葉是福建省出口創匯的重要農產品。近年來，隨著發達國家不斷提高茶葉的農殘檢測標準，使福建出口在國際市場上通關難度增大，減少了福建茶葉出口量，使出口茶企利潤受到極大影響，出口積極性大大降低，對福建茶葉出口造成了較為嚴重的負面影響。面對國外市場環境變化，在明確自身存在的問題基礎上，動態把握發達國家技術性貿易壁壘并順利“破壁”是正在走向國際市場的福建出口茶企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

一、相關文獻回顧

技術性貿易壁壘作為新興非關稅壁壘之一，早已成為國內外學者關注的熱點問題。

Alan O.Sykes和Suzanne Thornsbury等人認為，非關稅壁壘是由或然性保護措施、國內稅收、管理壁壘和貿易限制法規構成的，技術性貿易壁壘則是其中貿易限制法規的一種形式。［2］對于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分類，Donna Roberts，Timothy E.Josling（1999）分別從政策工具、措施影響范圍和政策實施的目標這三個方面對技術性貿易壁壘進行了分類。針對農產品的技術壁壘Donna Roberts和David Orden（1999）認為技術貿易壁壘能增加一國福利，有時也會用于保護國內生產者。

2000年開始，國內學者針對技術性貿易壁壘進行了大量研究。張海東提出除經濟動因外，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形成和演變還在于產業尋求和貿易政策調整以及政府對政策的供給兩個因素的相互作用及其均衡。張小蒂、李曉鐘認為技術性貿易措施并不自動成為貿易的“壁壘”。高文書指出事實上的技術性貿易壁壘是由于各國技術性措施之間的差異并因此給跨境提供商品的生產企業帶來額外成本。姜含春等提出，以綠色為趨勢的TBT對中國茶葉出口產生了很大的威脅。［3］許詠梅等指出，國外對我國茶葉出口所實施的TBT表現在發達國家制定的農藥殘留限量標準越來越苛刻；發達國家的茶葉檢驗項目名目繁多；發達國家的技術法規、標準和合格評定程序復雜多變。［4］

二、福建茶產品出口不斷增加，技術性壁壘問題嚴峻

（一）福建茶葉出口

隨著國內和國際消費市場的不斷擴大，福建茶葉種植面積和產量不斷提升，其外銷市場的發展呈現U型趨勢。詳見表1所示。

從表1所列數據可以看出，從2001年以來，福建茶葉出口在全國茶葉出口中的比例雖呈現波浪形下降狀態，但至2010年福建茶葉出口仍占全國茶葉出口總量的47%。2013年福建省茶葉出口出現了量價齊增的大好局面，出口量1.5萬噸，比2012年增加4.8%，出口金額達1.1億美元，出口平均價格為6.9美元/千克。是中國茶葉出口的主力軍。

表1 2001-2010年福建茶葉出口及占全國比重

福建茶葉主要出口的國家有日本、美國、歐盟以及東南亞等，其中以日本為主要的輸出國，據福建海關統計數據，2013年福建對日本出口茶葉8802噸，占全省茶葉出口量的58.68%，日本是福建茶葉出口的第一大海外市場。

（二）福建茶葉出口日本遭遇的技術貿易壁壘

茶葉作為日本主要進口的農產品，受到日本政府的高度重視。縱觀日本歷年來的《食品衛生法》，針對茶葉的農藥殘留限量標準均逐年提升并日益嚴苛。2001年5月，日本頒布新標準，茶葉中農藥殘留限量標準達76項；2002年初，采取類似原產地保護措施，提高對出口到日本茶葉中農藥殘留量的指標，將農殘標準提高到78項；2003年5月通過新的《食品衛生法》，設限農藥增加到121種并引進臨時標準制度；2006年5月的“肯定列表制度”更將涉及茶葉的農藥殘留限量標準提高到276項，進一步提高了福建茶葉進入日本的門檻。［5］2012年3月，日本再提高茶葉檢測標準，將三唑磷限量由0.05mg/kg降低到0.01mg/kg，同時還聲明，在檢測中如果不合格率大于5%，日本將不再進口該產品。

日本不斷提高的茶葉進口標準使福建輸日茶葉屢屢被通報，據福建茶葉出口企業反映面對越來越嚴苛的出口環境，將難以負擔為了符合國外技術法規和標準要求所需的高額費用，且難以跟蹤國外相關技術法規、標準、檢驗認證等的更新速度以及發達國家對農食藥、食品添加劑、重金屬、天然毒素及工業污染物等最大限量要求。［6］因此部分茶葉出口企業寧愿將茶葉在國內銷售，也不愿意增加出口量。日本對茶葉進口的一系列嚴苛措施極大阻礙了中日茶葉貿易的發展，削弱了福建茶葉出口競爭力。

三、福建茶葉出口日本遭遇的技術性貿易壁壘分析

引力模型是經濟學家分析兩國或經濟體之間貿易流量時常用的一個公式，其基本思想來源于牛頓的“萬有引力定律”，即兩個物體之間的引力與他們各自的質量呈正比且與它們之間的距離呈反比。20世紀60年代，H.Carey將這一法則應用于人類行為的研究，引力模型于是被廣泛用于社會科學領域。經濟學家Jan Tinbergen（1962）和Poyhonen（1963）最早將引力模型應用于國際貿易流量的研究，他們給出的解釋雙邊貿易關系的引力模型的形式如下：

其中Fij表示從出口國i國流入進口國 j國的貿易流量；Mi和Mj分別是i國和 j國的經濟總量，以GDP作為量化指標；Dij是兩個國家之間的地理距離；G、α、β、θ是常數。由于方程式有乘積的特征，通常將其取對數，轉換為線性形式：

（一）構建福建茶葉出口的引力模型

根據以上的分析，在研究福建茶葉出口貿易時，將貿易流量設定為福建茶葉對目標市場（日本）的出口量，將經濟總量設定為出口地（福建）和進口國（日本）的國內生產總值（GDP），將福建福州和日本東京之間的地理距離設定為貿易國之間的相對距離（FTD），將貿易成本設定為福建茶葉出口到日本的相對價格（FTP），得到福建茶葉出口引力方程：

EXP表示出口金額，出口金額在技術性貿易中也是一個影響因素，對出口量具有一定的影響，增加這個變量有利于提高模型的精度；Dtbt表示技術性貿易虛擬變量，取值以福建茶葉技術標準顯著提高的年份為界，臨界年之前取0，臨界年之后取1，引入技術性貿易壁壘虛擬變量后，得到具體的福建茶葉出口日本的引力方程：

（二）樣本選取和數據來源

以下選取2001-2010年10年間福建對日本茶葉出口的截面數據進行引力模型分析。由于技術性貿易壁壘屬于定性變量，因此有必要選擇虛擬變量作為自變量來衡量TBT對福建茶葉出口貿易的影響。通過以上對日本《食品衛生法》的梳理可知，2002年由于日本對輸入茶葉采取類似原產地保護的措施，提高對出口至日本的茶葉農藥殘留指標要求，并擴大農藥殘留限量標準及檢測種類，致使當年福建茶葉出口日本量嚴重下降，因此日本2001年Dtbt取0，2002-2010年Dtbt取1。

考慮到數據的完整性、準確性和簡便性，在數據的選擇上，福建對日本的茶葉出口量和出口額以及福建省生產總值來源于福建省統計年鑒，福建對日本茶葉的價格則是用出口額除以出口量得到。日本的國內生產總值來源于日本國家統計局相關數據。絕對距離采用的是福建福州到日本東京的實際海里里程為2220海里。Y、X1、X2、X3、X4、X5分別代表出口量、出口金額（億美元）、福建GDP（億美元）、日本GDP（億美元）、福州東京相對距離、相對價格、TBT虛擬變量，詳見表2所示。

（三）樣本數據預處理

為了建立福建茶葉出口的引力模型，對原始數據的因變量和自變量都取對數（TBT虛擬變量除外），見表3所示。

（四）基于多元回歸的福建茶葉出口引力模型

運用MATLAB數學軟件對模型方程進行回歸分析，具體程序為：

運行結果：

從運行結果可以看出該模型是可行的，但常數等于0，不能夠忽略，因為還有一些其他影響因素。模型中貿易國之間的距離是固定不定的，因此距離因素對茶葉貿易的影響比較小，如果一個國家不能生產某種產品的部分或者全部，但是對這種產品的需求很大，它就必須進口這種產品，因此剔除相對距離，在進行一次回歸，程序如下：

表2 2001-2010年福建茶葉出口日本相關數據

表3 2001-2010年福建茶葉出口日本相關數據預處理

運行結果：

從運行的結果可以看出該模型是可行的，并且在剔除相對距離之后，回歸模型沒有多大變化，反而多出了常數項，因此該模型更符合現實。最終福建茶葉出口日本的引力模型為：

（五）模型結論

通過對福建茶葉出口日本的引力模型分析，可以得到如下結論：

首先，由回歸方程可知，福建GDP每增加1%，茶葉出口量將增加0.007%，相反，福建GDP每減少1%，茶葉出口量將降低0.007%。顯然，福建GDP的增長對茶葉的出口有促進作用，可以這樣解釋：福建的GDP越大，茶葉的供給能力越強，出口的潛在能力也越強，另外GDP的增長也會對茶葉的科技投入和基礎設施的建設等方面提供財政支持，茶產業競爭力離不開科技的作用，因此GDP的增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技術性貿易壁壘對茶葉出口的影響。

其次，日本GDP增長越快，日本的經濟實力越強，日本國民購買能力也越強，應該有利于我國茶葉產品的出口。但由回歸系數可以看出，日本GDP對我國茶葉出口額影響的相關系數為-0.039，其中負號結果與預期不相符，主要因為福建茶葉出口量及附屬產品科技含量和附加值較低，出口以低檔產品為主，當日本居民生活水平提高到一定程度后，他們的需求偏好會發生變化，轉而用更高檔的、更環保的產品（如袋泡茶和速溶茶等）替代，從而影響福建茶葉在國際市場上的需求量。

第三，茶葉出口的相對價格與茶葉出口金額呈正相關關系。在貿易引力模型中，相對價格系數是0.983，這與結果預期相符。福建茶葉的貿易流向是朝著相對貿易價格高的國家流動的，即茶葉出口的相對價格越高，越有利于茶葉的出口；反之，茶葉出口的相對價格越低，越不利于茶葉的出口。

第四，EXP代表茶葉出口金額，從回歸方程可以看出，EXP的系數為1.001，這與預期的結果相符，即茶葉出口的金額越高，代表茶葉出口量越大。

最后，Dtbt表示技術性貿易壁壘對茶葉出口貿易的影響程度。從回歸方程可以看出，Dtbt的彈性系數值為-0.003，這與結果預期相符合，表明日本實施技術性貿易壁壘對茶葉的出口貿易存在嚴重的負面影響，提高了福建茶葉成本，削弱了福建茶葉的國際市場競爭力，從而在很大程度上減少了福建茶葉出口量。

四、政策建議

通過以上分析，對于福建茶葉的出口競爭力提升，今后還應協調好茶企、行會和政府之間的關系，發揮三者在提升茶產業國際競爭力的相輔相成作用。

首先，從茶企自身來看，福建茶產業有效“破壁”，提升其國際市場競爭力的根本途徑是切實抓好茶葉源頭質量監控管理，縮小福建茶產業與發達國家技術標準間的差距，在自身生產質量技術標準不斷完善的基礎上，盡快建立健全茶葉安全追溯體系，提高福建茶企和茶農的抗風險能力。

其次，企業行會的引導作用也不容忽視。通過企業行會的龍頭和示范作用，將先進的生產技術理念和國外茶葉技術新標準及時傳遞到茶農以及茶企中去。

最后，發達國家設置的技術性貿易壁壘歸根結底仍是一種國家行為，有效的“破壁”除了發揮企業和行會作用以外，政府的作用對扭轉不利局面十分重要。跨越技術性貿易壁壘應轉變政府的監管方式，加強政府對農產品的質量監管力度，建立健全安全責任制，加強對相關產品的質量檢測體系和質量安全認證體系建設工作并使之與國際接軌。

［1］李應振.我國農產品貿易TBT對策研究［M］.合肥工業大學出版社，2012（5）.

［2］李光德.國外技術性貿易壁壘研究述評［J］.湖北經濟學院學報，2010（9）：44-49.

［3］姜含春，汪小谷，趙紅鷹，等.試用/SWTO法探討我國茶葉國際競爭力及其對策［J］.茶葉科學，2004，24（3）：159-165.

［4］許詠梅，高啟杰.技術壁壘影響我國茶葉出口的實證分析［J］.國際貿易問題，2006（5）：86-93.

［5］顧國達.技術壁壘對國際貿易影響的實證分析-以中日茶葉貿易為例［J］.國際貿易問題，2007（6）：74-80.

［6］莊佩芬，楊江帆.農產品出口技術性貿易壁壘問題研究-來自福建茶葉出口企業的數據［J］.福建農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12（5）：37-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