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或許會說,“當代藝術”看似朦朧而吊詭,批評家看到形式,學者看到啟蒙,投資者看到商機,詩人看到感性的自覺。一千人看到一千種當代藝術。
“八五新潮”以來,當代藝術的走向不僅成為中國文化的風向標,也逐漸成為世界矚目的焦點。從小眾藝術家的觀念創作,到面向大眾的社會擔荷,從充滿理想裹挾著痕跡的模仿,到日趨成熟的時代理念,當代藝術正逐步進入公共視野,它在傳統文化中延異,以生活探索話語空間,它在城市中尋求溝通,同時不得不直面自身的危機,以永恒理想者的姿態尋求殊立的藝術精神。
就像阿多諾認為當代藝術的“尷尬處境”:在工具理性的主宰下,當代藝術分裂為大眾文化和現代主義。前者的本質是工業文化,僅僅依附于消費和娛樂,放棄獨立思考,擺脫自由創作,通過模仿手段成為商品;后者才是當代藝術的核心價值,它關照理性,強調真實的觀念力量,用獨特的藝術手段擔負啟蒙的責任。當代藝術的生命力,也因為模仿與理性之間的巨大張力獲得釋放。
2013瀨戶內海國際藝術節上,潘力記錄下令人感動的“希望之海”,邱家和直面當代水墨的甚囂塵上,力主冷靜理性的梳理,林霖吁求公共藝術承擔對民主性的塑造,就像李秀琴的雕塑,將藝術與社會緊密相聯,林明杰追溯藝術的人本主義根基,如奚耀藝所說,作品如果缺乏觀賞性而一味追逐資本,便如過眼云煙稍縱即逝。上大美院的“年度展”似乎帶給我們希望,參展的大多數年輕藝術家尚未被名利羈絆,進而展現出對藝術的基本忠誠。
藝術如何避免失序與混亂?標準顯然必不可少。形式創制體現藝術家自身的維度,追問普遍人性則是藝術的根本信仰。聽覺與視覺經驗一樣,在最大程度上希求感性的自由。海德格爾說:“一切藝術本質上都是詩。”宋思衡的音樂將詩、音、畫的融嵌式表達,藝術的多元之美隨即走向極致。在今天,博雅顯然應該成為美學教育的主要方式,提升個人的品格,使心靈向真、善、美的理念世界開放,才是真正的走向開放。
我們熱愛時代,而不羈于時代——閃光的塵埃微不足道,直視永恒才能成就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