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是一輩子的事

韓晗：1985年出生，文學博士。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科學院博士后、美國北卡大學教堂山分校訪問學者，著有《大國小城》《尋找失蹤的民國雜志》等。

我從來不認為，“作文”是一種應付差事的辦法。

不少中學生認為，所謂“作文”，無非與閱讀、填空、詩文默寫一樣，是語文考試中的一種題型，只是它是最后的“大軸”，占分值最多。

我昔日讀書時，語文老師常說：“作文不出格，語文能及格。”因此，在我們那個年代，作文一定是不能“出格”的，四平八穩，寫來寫去都是那幾個主題，比古代的八股文還讓人倒胃口。十幾年前，市面上曾涌現了各種“作文范本”，以至于在某些“名師”的筆下，一篇800字的作文被拆分成像“合同模板”一樣的東西。應考者只用將時間、地點、人物往里面塞，就能寫出一篇得分不高、但也能說得過去的應試作文。

在我看來，這樣的作文，不寫也罷。

我對這樣的作文書是不屑看的，自然，“名師”們給的作文“妙法”，我也不屑于借鑒。但我的作文每次都被評為范文，高考時語文成績竟然考出全年級第二名，據說是靠作文取勝。因為我一直認為，作文是一輩子的事情。

談這個問題之前，我先談談什么是“作文”。

所謂作文，是寫作者對個人生活見解的多角度展示。考官會給你一個話題，你必須搭建這個話題和你個人生活之間的關系。這里所說的個人生活，無非是你的生活經驗與閱讀體驗——這尤其重要。一篇好作文包括三部分，一個是話題，一個是個人生活經驗，另一個是閱讀體驗，三者缺一不可。

記得2014年湖北省出的是一道名為“山上的風景”的高考作文題。材料大意是，山上的風景有人說好，有人說不好，但究竟好不好，只有登頂者才能知曉。這篇作文所考查的，即是寫作者的生活經驗。譬如人生中的每一次努力，結果是否盡如人意？在旅途中看到的最美風景，究竟是在終點還是在路上？等等。如果你有一定的閱讀量，應該知曉王安石在《游褒禪山記》中的那句——“非常之觀，常在于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或是凱魯亞克于《在路上》里的經典名言：“世界旅行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美好，只是你從所有炎熱和狼狽的環境中歸來之后，忘記了所受的折磨，回憶那些不可思議的景色，才覺得它是美好的。”假如這兩個人的文章你都沒讀過，“最美的風景在路上”“無限風光在險峰”“一覽眾山小”等經典名句總該知道吧？只要這些閱讀體驗與你個人的生活經驗結合到一起，一篇不錯的作文便應運而生了。

一言以蔽之，作文，是你對生活經驗與閱讀體驗的總結，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作家，但我建議，每個人都要有寫作的能力，只有這樣，生活經驗與閱讀經驗里的人生風景，你才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