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處見偉大

摘要：《一個人的遭遇》是肖洛霍夫的成功創作之一，他開創了蘇聯軍事題材文學的新局面，作者通過這樣一篇充滿這人性感情的作品，從歷史和哲學的高度審視了戰爭和人的命運。而本篇文章將通過對小說的藝術手法和人物形象方面來對作品做進一步的分析。

關鍵詞：肖洛霍夫；《一個人的遭遇》；典型形象；人性

《一個人的遭遇》描寫的是戰爭年代一個普普通通的貨車司機的故事。作家在經歷過多年的戰爭洗禮后，決定將視角放在描寫這樣一個普通人物上。對此西蒙諾夫曾評價道，“肖洛霍夫把來自人民的人，或者如大家所說的，普通的人，引進了文學，并且在他的小說里讓這些人不是坐在邊座上，也不是坐在后排遠座上，而是在這個擠滿了人的大廳里居于正中的位置。”[1]

一、外貌之處體現人物不同

小說以極其自然的引子開始，首先描寫同一個不相識的男人邂逅的環境，這個男人一路走來，手上領著一個小男孩，后來我們知道，這個人就是主人公安德烈.索科洛夫。勾勒這個男人的外貌作者僅用了很少的幾筆：這男人“是一個背有點兒駝的高個子”，說話“嗓音低沉”，這男人的手“又大又硬”，衣服穿得很不整潔，“棉襖上有好幾個地方燒了洞，只是粗枝大葉地補上，破舊的草綠色褲子上的補丁，不是好好地縫上去，而是用稀稀落落的男人的針腳釘上去的；腳上穿著一雙差不多全新的軍用皮鞋，可是一雙很厚的羊毛襪卻被蟲蛀破了，它們顯然沒有得到女人的照顧……”[2]但主人公命運的不平凡性卻通過其眼睛、目光的刻畫—蘊含其肖像的精髓、實質，如鏡子般折射出其命運和生活道路。在這男人的目光里充滿著恐懼、充滿著戰爭給他的生活造成的無法治愈的創傷。“你們可曾看到過那種仿佛沉浸在極度悲痛中的、充滿了絕望的憂郁、叫人不忍多看的眼睛嗎？在這位偶然碰到的對談者的臉上，我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3]這是作者第一次、也是全篇唯一一次直接面對讀者述說他的感受。眼前的男人雖然被生活的坎坷鞭笞得遍體鱗傷，但卻如大理石雕像般肅穆得讓人起敬。

二、人生經歷投射民族苦難

主人公安德烈.索科洛夫外貌不揚，本該擁有平靜的人生，但其個人歷史確是一個“被空前強烈的戰爭風暴”連根摧毀了的人的不幸流浪的歷史，在當時的社會中及其具有代表性。索科洛夫是一個平凡人，有一個平凡的工作和平凡的家庭，過著平凡的生活有著平凡人的典型特征，有著賢惠的妻子，可愛的孩子，工作很累所以經常會喝點小酒，但是妻子從來不因為這點跟他計較，自己掙錢之后也從不跟朋友鬼混而是想著趕緊把錢交到家里。然而戰爭爆發改變了他的命運，他在戰爭中應征入伍，上了前線，在一個汽車連當司機。戰斗中他受傷被俘，在德國集中營里受盡折磨，后來九死一生，逃回祖國，已是家破人亡。“我被他們趕來趕去，哪兒沒有到過！”[4]—回憶在法西斯俘虜營的兩年生活時他這樣說。當他勇敢地從俘虜營逃出來以后，回到家看到的卻是“一個很深的彈坑，灌滿了黃濁的水”[5]，悲愁同樣使他不能在一個地方長呆下去。戰后他仍舊當司機，收養了一個戰爭中失去親人的孤兒，兩個人相依為命，堅強地開始新的生活。“現在我還要帶著他在俄羅斯的大地上走一走”[6]，他在講完自己和孩子的故事時這樣說道。安德烈·索科洛夫猶如浮萍一般的人生恰恰折射出整個民族在戰爭期間所受的創傷和面對命運選擇時的無奈。

三、多面描寫塑造人性真實

主人公安德烈.索科洛夫不僅有一雙“象木頭一樣堅硬的手”，而且有著一顆“鋼鐵般的心”。肖洛霍夫在小說中多次展示了主人公對法西斯侵略者刻骨的仇恨和堅毅不拔的品格。然而在這個危機時刻毫不猶豫用手掐死叛徒，多次面對死亡，面對“槍口”冷眼正視毫無畏懼的人的身上，在這個堅韌沉著，具有“俄國人的骨氣和驕傲”，甚至迫使法西斯分子對其產生敬畏的人身上，作者卻用另一種筆觸向讀者展示了他內心埋藏著的無窮無盡的溫柔。在主人公自己的講述中，用了不少與孩子有關的指小表愛的詞匯“小臉蛋兒，小眼睛，小家伙，小腳，小草，小雀兒等等”。索科洛夫白天總是表現得很堅強，作者在其講述故事的過程中“在他那死氣沉沉的眼睛里，看不到一滴眼淚”[7]，然而在半夜里，這個男人在睡夢中卻哭泣起來：“醒來一看，整個枕頭總是給淚水浸透了。”[8]回憶起車站與妻子臨別時的粗暴態度，他懊悔不已，“當時我干什么要退她呀？直到現在一想起來，心里還像被一把鈍刀割著似的……。”[9]作者將主人公身上的剛毅性和溫柔面結合起來，一反過去蘇聯軍事題材作品單純表現英雄主義的寫法，而是從側面挖掘人物性格，使安德烈.索科洛夫的形象飽滿、真實，充滿人性的魅力。

從小說當中我們看到，索科洛夫的形象平凡卻又偉大。作者肖洛霍夫反復強調索科洛夫的遭遇是一個普通人的遭遇，而恰恰是這一個普通人的命運具有極大的代表性，成為了整個俄羅斯民族的象征符號。平凡且崇高，質樸且光輝，這種性格也是千千萬萬俄羅斯人的性格所在。作者通過描寫一個普通士兵的自述，實際上展示的是在德國法西斯侵略下俄羅斯千萬戶的家破人亡，無數的人面臨的人生困惑和艱難處境。作家把人物命運和民族命運聯系起來，使得作品具有深層的代表意義。

注釋：

[1]原載西蒙諾夫《今與昔》文集，莫斯科，蘇聯作家出版社，1976年，第274-277頁

[2][3][4][5][6][7][8][9]《肖洛霍夫文集》（1）卷，（蘇）肖洛霍夫著；曹嬰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8，第417、422、431、441、447、448頁

作者簡介：王樂（1986.3—），女，遼寧丹東人，講師，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俄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