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華和尼采哲學對勞倫斯的影響

摘 要： 戴維·赫伯特·勞倫斯作為一位現代主義小說家，對人類本質及其與外部世界關系理解，與西方哲學思潮有很大的關系。而叔本華、尼采的哲學直接或間接地影響了勞倫斯的小說藝術創作。

關鍵詞： 勞倫斯創作思想； 叔本華； 尼采

戴維·赫伯特·勞倫斯，是20世紀偉大的英國作家、英語文學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也是最具爭議性的作家之一。作為一位現代主義小說家，勞倫斯的思想及創作與叔本華和尼采的哲學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一、叔本華生存意志理論影響

西方學者普遍認為，勞倫斯的小說受到叔本華哲學的深刻影響。艾倫·祖奧指出：“勞倫斯的作品與叔本華幾乎所有的思想都有關聯。”

勞倫斯小說中追求人的自然本性，反對傳統道德，反對工業文明的理性世界與叔本華的哲學思想不無聯系。叔本華哲學思想主要是“生存意志”，生存意志是自然物體本能沖動追求生存、追求生命延續和發展的意志。通過生命的繁殖才能使生存意志達到生生不息、永恒不滅的目的。叔本華認為兩性之間結合是重要的，是對生命質量提升。勞倫斯深受叔本華思想影響，他認為生存意志是人物活動的基本動力，兩性之間相互靠攏、相互吸引的本能沖動是生存意志的重要表現。它與人類理性思維相對立，不受社會因素如財產、地位等制約和控制。如《查特萊夫人的情人》中狩獵人沒有社會地位、財產與名譽，但小說最終還是選擇了讓女主人公康妮與狩獵人結合。康妮的情感流向遵循的是她生命最深處本能的呼喚與需求。

叔本華的生存意志在個體中，生活在同一時空的人，不同個體的生存意志不同，必然要發生沖突。這種不同個體間生存意志的斗爭表現在勞倫斯的小說中就是兩性精神間的對抗。“它以激烈的心理沖突為表現形式。……因為一方總是試圖獲得精神上的強勢地位，在心靈上控制另一方，占有另一方。”[1]勞倫斯小說《虹》中安娜和維爾兩性關系的毀滅就是兩人之間精神斗爭的結果。威爾為教堂刻夏娃出世的雕像，表現人的創造中男性力量和男性權威的作用。安娜懼怕威爾完成雕像在精神上打壓自己從而不斷詆毀這件木刻，威爾最后一氣之下把木刻付之一炬，代表兩人關系最終走向破裂。

二、尼采非理性權利意志與超人哲學影響

尼采與勞倫斯兩人處于同樣的時代背景：基督教文化控制人的思想，德國法西斯霸權猙獰籠罩人類，工業化大生產隔斷人與自然的聯系。尼采敏銳意識到這是一個“貧乏的時代”、“最墮落的時代”。勞倫斯則痛心地說：“我們根本就生活在一個悲劇時代”。

勞倫斯女友杰西·錢伯斯說：“在克羅伊頓圖書館，勞倫斯發現了尼采。……我開始從他那里聽到有關“意志力”的說法。”[2]尼采認為生命是強大旺盛的，他極力頌贊肉體，認為肉體強壯，精力充沛是強力意志的外在保證。而內在生命的自我追求，不解的自我創造是強力意志的本質。如同尼采，勞倫斯反對凌架于生命之上的理性，追求恢復人的非理性情感和生命本體，推崇一種基于肉體與血液的血性意識。他竭力表現人性中的無意識本能活動，頌揚非理性生命現象。一旦內在生命能量被激發出來，人物立即充滿豐盈和強盛。在其小說中，這種力量的激發，可以是基于性愛激情，也可以是基于原始森林的大自然力量等。

尼采認為造成人類本能力量衰竭的原因是基督教文化的禁錮，他猛烈抨基督教的壓抑人的本能的道德體系，主張以生命力的強弱作為新道德的準則。勞倫斯在青少年時期是信奉基督教新教的，當他接觸到尼采的生命哲學之后便與基督教體系徹底決裂，同尼采一樣，勞倫斯認為基督教道德體系壓抑了人的本性，遏制了人的生命活力。他筆下的人物重復了查拉斯圖拉的聲音，《虹》的主人公厄秀拉曾激烈的間道：“究竟什么是上帝呢？如果一條死狗身上的蛆是正在親吻腐肉的上帝，那么什么不是上帝呢？”勞倫斯小說創作地借鑒了《查拉斯圖拉如是說》的預言家和啟示錄模式；《戀愛中的女人》男主人公伯金被研究者認為是一個先知的形象等。

面對基督教的精神壓制，尼采創造出了理想人物即超人。他借查拉斯圖拉之口說，“我教你們以超人。人是被超越的東西，你們將怎樣超越人？……超人就是大地的意義”[3]。在他看來，生命的內在本質在于不斷地實現自我超越，“超人”就是忠實于生活、不盲從和迷信、對自己負責的新人。勞倫斯同尼采一樣也倡導“超人”思想，把“超人”視為拯救人類的力量。勞倫斯小說中塑造了很多“超人”的形象，其中《阿倫的杖桿》中的里立就是尼采式的超人。他有堅定的信念、和強大的精神力量，多次給阿倫指點迷津。此外，《羽蛇》中的唐·拉蒙與《袋鼠》中的庫利也都是以超人的面目出現的，顯現出尼采“超人”思想的影子。

總之，勞倫斯的思想創作深受叔本華生存意志哲學、尼采唯意志主義哲學等的影響，而這種思影響是共同發揮作用的，了解這些可以使我們更好更深入地去理解勞倫斯小說中的藝術魅力。

注釋：

[1]劉洪濤：《荒原與拯救：現代主義語境中的勞倫斯小說》[M]，北京：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年，第38頁。

[2][英]杰西·錢伯斯，弗麗達·勞倫斯：《一份私人檔案：勞倫斯與兩個女人》[M].葉興國，張建譯.上海：知識出版社，1991.第85頁

[3][德]尼采：《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M]，楚圖南，譯，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

作者簡介：唐燕紅（1990—），女，漢族，山東聊城人，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文學碩士，研究方向：近現代歐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