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影視作品對古代神魔志怪小說的另類闡釋

摘 要：古代神魔志怪小說是中國古代文學作品寶庫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是當代影視劇創作素材的重要來源之一。近年來，一些大膽改編的影視劇作品，顛覆了人們對于傳統神魔志怪小說的印象，呈現出另類闡釋的面貌。這些影視劇作品在對傳統文化的創新性繼承中，顯示了獨特的闡釋路徑，也為后來的影視改編劇提供了諸多借鑒。

關鍵詞：神魔志怪小說；倩女幽魂；大話西游

神魔志怪小說，以記敘神異鬼怪故事傳說為主體內容，是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的一個極具東方文化色彩的組成部分。這些作品展現了瑰麗奇絕的想象力，其中的不少優秀篇章可謂家喻戶曉。正因為如此，在影視劇創作日益繁榮的當代，古代神魔志怪小說越來越頻繁地走上屏幕，以影視劇的形式呈現在觀眾面前。

值得注意的是，自上世紀末起，影視界已經不滿足于墨守成規，而是大膽改編，創作出大量與原著相距甚遠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影視作品。對于這些作品的得失評價，評論界歷來褒貶不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影視劇作品不失為對于古代神魔志怪小說的一種相對另類而別具新意的闡釋。下面，本文即以徐克執導的《倩女幽魂》（改編自短篇小說集《聊齋志異》中的《聶小倩》）與劉鎮偉執導的《大話西游》（改編自長篇小說《西游記》）為例，嘗試分析當代影視作品對古代神魔志怪小說另類闡釋的路徑及其意義。

一、當代影視作品對古代神魔志怪小說的另類闡釋路徑

1、人物范型的另類設定

人物決定了文學和影視劇作品的意義深度和故事走向。《聶小倩》里的寧采臣是一個典型的舊時代知識分子，在原著中表現出及時行樂而又迂腐軟弱的個性。但是，在據此改編的徐克的電影《倩女幽魂》中，寧采臣不再是一個路過蘭若寺的進京趕考的儒生，而是一個城市里的收賬書生。這就為他在故事中的多元化性格留下伏筆。而劉鎮偉的《大話西游》更加不羈，故事中的唐三藏、菩提老祖、乃至觀音菩薩都與原著《西游記》中的正統形象不合，帶上了強烈的世俗色彩。這樣的設定當然是為了讓這些人物完美地融入到改編之后那個充滿反諷色彩的故事中去。

2、影片情節的另類反轉

不管是小說原著還是改編后的影視劇，歸根到底，都是以故事情節來貫穿作品、打動受眾。神魔志怪小說的類型本身就給了改編者以極大的發揮空間，同時也對改編者的情節把控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在《聶小倩》的原文本中，故事結尾是燕赤霞降服樹妖，聶小倩與寧采臣回鄉成婚，這個結局顯得稀松平常、皆大歡喜。而徐克的《倩女幽魂》原創了寧采臣闖入地府挽救愛人的橋段。這個橋段不僅讓人物形象得到升華，而且成為整個影片的高潮，賺取了無數觀眾的眼淚，顯示了濃郁的浪漫主義精神。《大話西游》的情節改編則從影片的開頭拉開帷幕：唐三藏一出場即代替頑劣的徒弟孫悟空受死，這就讓整個故事陷入到一個“死結”之中。影片正是在打開這個“死結”的過程中漸次展開，直到結尾的時候師徒四人重新踏上了西行取經之路。整個故事的反轉過程顯得獨具匠心而又有某種合理的邏輯性在內。

3、故事情境的另類營造

與忠實于原著的一般改編劇不同，古代神魔志怪小說的另類闡釋作品必須在故事情境的營造上大費周折。由于人物范型和情節設置都已經與原著相去甚遠，如何在影片中營建一個相對自足的情境體系就成為當務之急。在這一點上，本文所舉的兩個作品同樣堪稱最好的范例。徐克的《倩女幽魂》特別選取了蘭若寺作為故事的發生地，這個妖孽橫行的小世界構成了影片中禮崩樂壞、世風日下的社會的縮影。加之音樂的切換與長鏡頭的運用，影片的故事發生情境更顯得光怪陸離、充滿魔幻色彩。而《大話西游》則特意在故事開頭就將五指山這個由一群土匪盤踞的世界著力展現給觀眾，并通過角色的出場方式、個性化的人物語言等共同營造出一個吊詭而搞笑的獨特語境，全片的無厘頭基調也就呼之欲出。

二、當代影視作品對古代神魔志怪小說的另類闡釋的啟迪意義

通過以上圍繞具體路徑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到，當代影視作品對于古代神魔志怪小說的另類闡釋不乏獨到之處，這也為古代文學作品的傳播和相關影視劇的創作提供了不少啟迪。

1、“另類闡釋”有其獨特的文化創新意義

眾所周知，神魔志怪小說本來就是對現實世界的一種變形夸張的另類反映。當代影視劇作品對其進行的另類闡釋，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對這種藝術創新精神的繼承。所以，對其中的一些具有原創性的優秀之作，我們大可以以平常心視之，而不應簡單視之為對傳統文化的背離。如本文所舉兩部作品，通過其另類闡釋，顯示出創作者自己的理解，不失為成功之作。

2、“另類闡釋”不等于漫無邊際地胡編亂造

在強調“另類闡釋”的創新意義之時，我們同樣應該注意到，“另類闡釋”不等于漫無邊際地胡編亂造，而應當有明確的、前后一致的表達訴求。如《大話西游》中的新版唐三藏形象固然讓觀眾大跌眼鏡，但是在《西游記》原著之中，唐三藏確有言語嘮叨、語帶詼諧的一面。《大話西游》只不過是將這一點加以了極度的夸張，并且與整個故事的人物關系和情節進程息息相關。反觀現在一些類似題材的改編之作，由于創作者過于標新立異、嘩眾取寵，反而讓觀眾不知所云。這類失敗作品與其說是對于原著的褻瀆，不如說是創作者對于作品的表達訴求的自我迷失。

綜上所述，當代影視作品對古代神魔志怪小說的另類闡釋，在客觀上是對傳統文化的繼承和傳播，同時也為影視劇作品的創作尤其是改編劇的創作做出了大量有益的探索，值得后來的同仁們加以深入研究和借鑒。

作者簡介：楊群，江西師范大學文學院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