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劇臉譜藝術中的圖案建構和色彩視覺分析

京劇臉譜以其變形抽象的造型、濃艷迷醉的色彩、鮮明獨特的視覺特征，成為京劇藝術的視覺體系最具代表性的符號，不僅蘊含獨特的審美形態，也是中華傳統民俗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本文著力將京劇臉譜藝術從曲藝中剝離出來，以藝術美學和文化創意的眼光審視其圖案建構和色彩視覺。目的在于對一種具有民族特色的藝術形式和表現手法有更為深入的理解和全新的認知。

臉譜是京劇演員面部化妝的一種特殊形式。是用寫實和象征相結合的夸張手法，鮮明地表現某些人物的面貌特征，以圖案化的臉譜揭示人物的類型、性格、品質、年齡等綜合特征。在其長達200多年發展歷程中，形成了獨特的、繽紛的藝術形式。藝術化的京劇臉譜更將人物真實藝術化，集中概括地用圖案建構和色彩視覺表現出人物生理形態、性格特征、社會屬性。靜觀京劇臉譜，其已成為京劇藝術的視覺表達符號。從藝術美學和文化創意角度來看，京劇臉譜已經脫離京劇舞臺表演而成為一門相對獨立的裝飾圖案和色彩表達，有著自成體系的圖案設計和用色規律。

京劇臉譜色彩視覺認知

1.京劇臉譜色彩的舞臺認知

京劇臉譜，多根據人物的性別、性格、性情等進行用色。最常出現的顏色有幾種，分別為紅色、白色、黑色、綠色、藍色、黃色、紫色和金、銀等色，但大多數的臉譜中用色也不過紅、白、藍、黃、黑、紫、綠等七種，稱之為“主色”，其他用于臉譜的顏色，稱之為“配色”。紅色多表忠義、勇武、直爽，如關羽；白色（油白）多表奸詐、自負、跋扈，如曹操；藍色多表豪爽、驍勇、桀驁，如竇爾敦；黃色多表暴烈、驃悍、沉郁，如宇文成都；黑色多表勇猛、無私、摯誠，如張飛；紫色多表穩健、持重、靜穆，如徐延昭；綠色多表粗豪、暴躁、俠義，如武大虬。配色的運用在臉譜中的也比較常見，如金、銀兩色，前者常用于展示神仙或將官，后者則多見于展現妖魔的猙獰面目等。一張臉譜雖色彩眾多，但主色一般只有一種，多為紅、藍、白、黑，稱之為“主色”中的“主色”，京劇中的“紅藍辨善惡，黑白顯忠奸”這種人物特性評判標準由此產生。其實京劇臉譜藝術中基本都是這幾種純粹的單色搭配來塑造了成百上千種的個性人物。

2.京劇臉譜色彩美學認知

京劇臉譜為了表現人物，或突破人物真實面目的局限，或凸顯人物原本具有的故事流傳外形，在勾畫時往往從美學視覺出發。將有特色的特征進行一定的夸張化處理，在臉譜當中進行恰當的組織體現，而對于臉部次要的部位進行適當的忽略，可以使整體人物遠距離看上去性格個性突出，顏色層次清晰，近距離看上去圖案細致，達到了一種整體美和細節美完美結合的效果。因此可以說，臉譜的色彩一旦作為臉譜視覺傳統的重要元素，色彩就具有了的表現力和張力，能夠成為傳達舞臺人物內心情感的重要媒介，同時影響著觀者的情感和內心世界。用美學觀點審視京劇臉譜，符合東方審美觀，符合追求“意象造型”的顏色的繪畫精神。臉譜是一門講究色彩感官的視覺藝術，是地方人文歷史的一種體現，以及對當地群眾審美以及民俗文化的抽象化表達。

京劇臉譜圖案建構認知

京劇臉譜的承載和表現是圖案，當各種圖案進入體系化階段即稱之為“譜式”。譜式與色彩共生共榮，其發展經歷了一個由簡到繁、由粗到細、由表及里的過程，隨著京劇在20世紀初的成熟而日臻完善。京劇經歷了一個很長的孕育和演化過程，在初期，演員的臉譜勾畫很簡單――通過色彩來描繪、勾畫、展現出人物面部表情和細致紋理，且在戲劇故事的鋪展中通過一定的夸張處理展現出角色的形態、特性和心理上的變化。而現當代隨著京劇的日趨成熟，京劇的臉譜得到了更進一步的完善，有著更加細致精美的著彩格式和基本譜式，也更加統一化、格式化。

1.譜式的分類

按表演角色分類，可分為將官類、英雄類、神怪類和平民類。將官類包括帝王將相、文官、武將及校尉、旗牌、軍卒、衙役等，英雄類包括綠林好漢、剪徑強人、惡霸家奴等。按使用層面，一般可分成三種：場上臉譜：戲劇表演中展現出來的演員面部妝容藝術，直接刻畫在面部；案頭臉譜：作為繪畫作品畫在紙上的；工藝臉譜：在工藝品、建筑物或者各類裝飾上通過描繪、雕刻、刺繡等方式進行臉譜創作的方法，稱之為工藝臉譜。 其類型有多種，主要包括整臉、三塊瓦臉、碎臉、小花臉等，整臉是在臉部涂主色的基礎上描繪五官紋理，但不勾花紋，其它類型的臉譜繪制各有獨特的風格，此外還有十字門臉、元寶臉、僧道臉、神怪臉、象形臉等多種樣式。但無論哪一種形態和分類，其最終都是通過色彩、圖案來表達的。

2.京劇臉譜圖案建構

京劇臉譜與中國民間傳統工藝美術有著密切的關系，譜式的取材多來自民間、民俗，有的直接來源于成熟的具有民族認同感的圖案和紋理，經過舞臺處理與融合，逐漸定型。比如勾勒的蝙蝠形狀、燕翅、蝶翼、火花、福云、金錠、壽字樣等等圖畫紋路樣式，非常類似于古代手工藝術中的圖畫樣式風格，民間美術中常見的其他象形圖案在臉譜中也常被應用。同樣，各種各樣傳統藝術中常用的紋理，特別是弧線圖案在臉譜中的運用量是非常多的，通過“魚尾紋”的上下彎直體現出一個人的歲數，而“法令紋”的高低開閉體現出一個人的氣質，最后“印堂紋”的圖案差異表現出人物的性情。此外，京劇臉譜吸取借鑒了徽、漢、昆、秦等劇種譜式。

京劇臉譜的圖案建構和色彩視覺特征

色彩和圖案是京劇臉譜中最重要、最融合、最藝術的兩個元素，圖案是色彩的載體，色彩通過圖案呈現出來，具有獨特的個性和審美價值。

1.視覺沖擊性

有人曾提到過，線條詮釋著內心，顏色詮釋著感受，待內心經過磨礪，才可以將顏色帶向一條合情合理的路線。這一理論恰好適用于臉譜，伴隨著京劇藝術的發展，臉譜逐漸達到色彩和圖案的視覺平衡與和諧，這種關系造就了感官上的視覺沖擊力。

2.造型夸張性

京劇臉譜用色和造型往往依托人物在歷史文獻記載或口口相傳的面貌形象，同時注入人物的性格特色。在創作上對藝術進行大膽的加工，用極為夸張的藝術彰顯手法去放大人物形象的面部特征，從而達到在觀眾心中塑造更活靈活現的人物形象的目的。民間素有“黑包公”文學描寫，所以京劇舞臺采用超過常人膚色的“黑”來刻畫包公臉譜，從而可以更加突出的表現出人物的性格特征，而且對于傳播效果本身具有的醒目、鮮明、便于記憶等特點也能很好表現

出來。

3.藝術象征性

圖案和色彩的象征意義在臉譜設計用色中的應用是京劇藝術中最為突出的表現手法，色彩和圖案象征性表現手法的規范使用使京劇藝術呈現的更加鮮明、準確。例如將項羽的眼睛描繪成“哭相”，其實是想喻指其最后的結局悲慘，而對包公皺眉的刻畫是想表示其善于思考，面色呈深紅是指其忠肝義膽。

京劇臉譜藝術的發展創新性思考

京劇臉譜藝術作為一種文化形態，必然有其形成、發展、興盛、衰敗的過程，如果要延長這種藝術的生命，使其始終成為民族的符號、藝術的代表、人民的共識，需要我們在時代的道路上不斷創新，通過文化載體的創新、圖案重新建構和色彩重新組合來促進臉譜藝術的繼續發展。

1.京劇臉譜藝術創新發展基礎

從科技角度看，近10余年來，用計算機實現非真實感圖形繪制（non2p hotorealistic rendering ，NPR）技術得到迅速發展，如鋼筆畫、鉛筆畫、水彩、水粉、水墨畫等傳統繪畫風格被成功地模擬，但使用計算機輔助京劇臉譜建模與繪制的有效技術尚不多見。從文化角度看，京劇及臉譜藝術已廣泛被世人接受，并成為民族性世界文化代表，1984年2月上映的電影《美國往事》部分片段便是在中國劇院展開的。當前相關的圖書、音像資料更如雨后春筍一樣出現，《中國京劇臉譜》（趙夢林）、《學臉譜》（國家漢辦）、《臉譜》（葉聽雨），更有相當數量的科技文化論文問世，可以說愛好臉譜與研究臉譜的群體都是巨大的。從社會層面看，京劇臉譜的豐富多彩及深厚的文化底蘊為其發展鋪開了道路，使其走下“神壇”步入尋常百姓，并沖出亞洲，邁向世界。有關京劇臉譜方面的物品，尤其是在收藏方面有價值的，頗受廣大收藏者的喜愛。隨著近幾年工藝市場的發展，在這一方面的裝飾品數量和種類也更加多樣。這些都構成了京劇臉譜藝術創新發展的基礎。

2.京劇臉譜藝術的發展創新性思考

（1）本體表達創新。從現實看，京劇臉譜的內容非常豐富，色彩和圖案是兩大集中要素，重要的本體，同時暗含著強烈的敘事性。顏色常能引起人視覺上的注意，但以白、藍、黑、紅為主色，且一成不變，是不符合當代色彩藝術的潮流，因此在色彩表達上需要創新；圖案常能引起心理共鳴，但完全依托京劇傳統劇目且一成不變地去復制臉譜，容易造成人類內心審美疲勞和認知遺忘，因此在圖案設計上要創新。

（2）增進設計情感。我們在設計環境中應該把情感這一部分考慮進去，因為我們的生活圈里除了我們自己還有好多與我們有關的人和事——如與產品有關的人、事、環境等。作為從事藝術創作的人員，如果將臉譜的圖案和色彩結構后合理使用，創造出新的藝術作品，那就必須了解臉譜的歷史和文化傳承，了解古人的審美特征和今人情感需求。臉譜是有生命的，鮮活的藝術生命讓臉譜在藝術領域生生不息，所以，能讓京劇臉譜在今天依然熠熠生輝，設計者必須感悟更多的情感，體驗更多的生活。

（3）藝術載體創新。無論何種文化的發展都具有持續性，而文化的載體亦是不斷創新，且永無止境的。京劇臉譜的文化載體創新已初見成效，但依然沒有引領世界潮流。為此，要在視覺上尋找京劇臉譜的藝術載體，將其融入建筑、融入服飾、融入生活等；要在聽覺上尋找京劇臉譜的藝術載體，努力創作出如《說唱臉譜》的這類歌曲，拓展京劇臉譜藝術存在的空間；要在潮流上尋找京劇臉譜的藝術載體，提到卡通片，大家第一反應肯定是唐老鴨、米奇和米妮、白雪公主等卡通形象，臉譜藝術也可嘗試融入卡通造型元素打造Q版京劇臉譜，這也是京劇臉譜文化載體創新的其中一條

道路。

總結

京劇臉譜作為民族傳統文化的標識，其造型和色彩對于我們設計人員來說，是多么的有研究價值和意義。隨著經濟和文化的全球化，對于我們來說發展自己民族的創意產業成為當務之急，我們必須用一種創新的思維去發展自己的文化，我們有義務將我們的傳統文化繼承和發揚光大，發展好文化創意產業，是我們這一代人的責任和愛國精神的體現。

（作者單位：大連工業大學）

作者簡介：倪丹，女，遼寧大連，大連工業大學，研究生在讀（2014年碩士），研究方向：視覺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