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式文化遺產的地方性傳承與發展

【摘要】：本文以“縉云軒轅祭典”為例，對祭典式民族文化遺產的地方性傳承與發展作了探討。在祭典式民族文化遺產的地方性傳承中，一方面要注意與他地交流，保持共有的文化特質與精神，另一方面也要尋求祭典文化與地方民俗的更好融合，突出地方特色。同時，只有處理好政府與民間的角色關系，將政府的保障作用與充分的社會參與相結合，在合理旅游開發的基礎上保持祭典氛圍和文化內涵，才能實現祭典文化的良性發展。

【關鍵詞】：祭典文化；地方性；縉云軒轅祭典；傳承與發展

隨著民間文化開發越來越受重視，近年來由各地政府主導的公祭之風甚為強勁，對象上至帝王先賢，下至小說人物，可謂遍地開花。2011年公布的第三批國家級非遺名錄中，也收錄了多項地方性祭典項目，其中，縉云軒轅祭典是黃帝文化的一種較為典型的地方性傳承。然而隨著現代化發展，這些地方性祭典文化的傳承與發展也將面臨更多挑戰。

一、“縉云軒轅祭典”的歷史傳承

1. 縉云黃帝祭祀的文化溯源

縉云仙都的鼎湖峰在上古時就被作為“石祖崇拜”之地[1]，后被流放而遠遷此地的縉云氏族將其作為始祖黃帝的神主來祭拜。經夏、商、周的祭祀延續，與百越各族不斷融合，關于黃帝與縉云山的各種傳說也遠傳江南各地。魏晉后，道教興盛，其活動場所稱福地洞天，縉云仙都即36小洞天之一，名“元都祈仙洞天”。[2]到盛唐，縉云堂改為黃帝祠宇，并進行“道州二級公祭”，[3]氏族文化與道教文化結合，逐漸演變成以鑄鼎、觴百神、馭龍飛升等傳說為主要內容的黃帝文化。

2. 縉云黃帝祭祀的歷史興衰

歷史上仙都黃帝祭祀幾經興衰。唐天寶七年，唐玄宗發詔封賜仙都，時任縣令的李陽冰親書“黃帝祠宇”匾，并把民間聯合族祭的形式升為官府公祭。此后，江南各道、州、縣等地方官員開始正式在仙都祭祀黃帝。宋治平二年，英宗下詔改黃帝祠宇為玉虛宮，降為一般道觀。至北宋末，此道觀毀于方臘起義軍的戰火。南宋紹興五年，道士游大成在舊址集資重建玉虛宮。元仁宗延佑七年，仙都玉虛宮道士趙嗣棋受朝廷遣任領五品印章，玉虛宮的地位大大提高。但明中葉后，隨著道教衰微，玉虛宮的地位又大不如前。至崇禎年間戴澳游仙都時，玉虛宮已廢，僅存一亭。[4]自此，縉云官方化的黃帝祭祀活動也走向衰落。

3. 縉云黃帝祭祀的當代復興

1998年，黃帝祠宇重建，縉云仙都的官方黃帝祭祀得以恢復并常規化。2007年，《軒轅氏祭典》項目被列入第二批浙江省非遺名錄。2008年，《清明節·仙都軒轅氏祭典》被命名為浙江省民族傳統節日保護基地。2011年，縉云軒轅祭典成功入選第三批國家級非遺名錄。目前，作為黃帝飛升地的縉云仙都，與黃帝墓葬地陜西黃陵、黃帝出生地河南新鄭形成了三地共祭格局。

二、“縉云軒轅祭典”的現狀分析

1. 祭典標準及地方差異

縉云軒轅祭典的標準化重建，多借鑒陜西黃陵祭典。目前兩地祭典在儀式上基本相近，但也有些微差別。儀程設置上，黃陵祭典分清明公祭與重陽民祭，公祭儀程12項，民祭儀程10項；縉云軒轅祭典則清明為民祭，重陽為公祭，儀程皆9項。祭典規模上，縉云軒轅祭典雖近年來影響益增，但與北方黃陵祭典相比，其歷史積累不夠深厚，復興時間較晚，祭祀地建筑規模有限，且地域受限，因而參與人數和輻射范圍遠不如黃陵祭典。

2. 政府作用與民間參與

時下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多存在政府過度干預、民眾被排擠到活動邊緣的情況。從祭典組織看，公祭主要由地方政府組織，民祭主要由縣政協和旅游局協同組織，而非民間發起。據本人實地考察，從祭品準備、會場布置到祭祀過程，都有政府人員的指導參與，而一些來自民間的志愿者則被安排到無關緊要處“賦閑職”，附近村民則主要被招募為彩旗儀仗隊等。另據本人訪查得知，本項祭典的民間傳承人實際上并不經常參與祭典。而來參觀祭典的人基本是買票進景區的游人，這也限制了一大批民眾的參與。

3. 旅游開發與文化內涵

目前旅游開發似成了文化遺產保護的必然之舉，縉云軒轅祭典也不例外。每年祭典前后，縉云縣都會連同舉辦臺商洽談會、縉云美食節等活動，實際成了“文化搭臺、經濟唱戲”，雖加大了宣傳力度，卻也損減了其文化內涵。另一方面，旅游活動也使祭典現場的神圣感大遭破壞。現場多飄揚的大幅廣告和閑聊漫走的游人，民眾多抱著旅游觀光心態來看熱鬧。民眾認識不足也不奇怪，倒是有的專家也鼓吹把祭典作旅游產品來包裝開發，這就值得深思了。

三、“縉云軒轅祭典”的發展建議

1. 保持文化共性，發掘地方特色

黃帝是中華民族的人文始祖，我們祭祀黃帝的共同目的在于緬頌其開辟中華文明的偉大功績，激勵民族文化認同和團結精神。作為民族文化遺產，黃帝文化的共性往往蘊含在一些特定儀式當中。在地方性傳承與發展中，這些共同的東西是不能拋棄的。另一方面，作為地方性文化遺產，又需突出其地方特色。因此在保持祭典特定儀式的同時，也需更多地融合本地民俗，比如祭品中適當增加富有本地特色的傳統食品，祭舞中減少現代氣味重的表演，增加富有地方特色的民俗表演等。

2. 政府保駕護航，民間主動參與

在祭典遺產的保護與發展中，政府在保護條例、輿論導向、以及人力物力等方面的保障作用必不可少，但民間力量的主動參與也非常重要。首先，祭典活動不應由政府一手包辦，可推選民間代表與相關專家等組成專門組織，負責祭典的主辦工作。其次，對民眾的參祭限制應適當放寬，讓更多參祭民眾免費進入景區，當然這也需要景區治安管理的完善。再次，要采取各種措施引起人們對傳統文化遺產的重視，比如對傳承單位進行適當資助，利用公共傳媒、文化機構、藝術表演團體等開展非遺及其保護的介紹、展示和交流活動，推進南北祭典文化的民間交流活動等。

3. 適當旅游開發，突出文化內涵

旅游開發似成了目前許多瀕危文化搶救的不二選擇，但不當的旅游開發會對文化遺產造成毀滅性破壞，合理的開發應是突出其文化內涵的保護性開發。黃帝祭典作為黃帝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它的開發應以展示、弘揚黃帝文化和民族團結精神為宗旨，通過旅游開發讓更多人了解它、接受它。另外，祭典舉辦期間，旅游活動應讓位于祭祀活動。一方面要控制純觀光性游客的數量，另一方面組織專門人員，進行祭祀禮儀和黃帝文化的普及介紹，引導游人文明旅游，自覺融入祭典的莊嚴氣氛。

四、結語

祭典式民族文化遺產，有著共同的民族特征和精神內涵，并以特定儀式為載體。因此在地方性傳承與發展中，一方面要注意與他地的交流與借鑒，保持共有的文化特質與精神，另一方面也要尋求祭典文化與地方民俗的更好融合，突出地方特色。同時，在祭典式文化遺產的傳承與發展中，也需注意政府作用與民間力量失衡、旅游開發破壞文化內涵等問題。只有處理好政府與民間的角色關系，將政府的保障作用與充分的社會參與相結合，在合理旅游開發的同時保持祭典氛圍和文化內涵，才能實現祭典文化的良性發展。

參考文獻：

[1] 王達欽. 縉云文化研究[M]. 浙江大學出版社，2008：44-47.

[2] 縉云縣志編纂委員會編. 縉云縣志[M]. 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6：549-553.

[3] 劉桒等撰.舊唐書·本紀第八：玄宗上[M]. 北京：中華書局，1975：98.

[4] 陳性定編. 道藏·仙都志·卷二[M]. 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7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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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盧軍偉. 非遺保護工作中民間角色與政府作用的探討——以天水太昊伏羲祭典為例[D].西北民族大學，2007（04）.

[7] 李艷芳. 現代媒介環境下的文化儀式傳播——以河南鹿邑老子誕辰祭典為例[J].青年記者·調查研究， 20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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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張欣. 黃帝陵祭典[J]. 文化論壇， 20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