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知識密集型服務業出口貿易結構升級研究

■ 白小煌（上海大學經濟學院 上海 201900）

引言

隨著經濟的發展和全球化趨勢的推動，服務業的重要性日益突出。由于傳統服務業的發展已經達到一個瓶頸，故知識密集型服務業的發展成為近年來各國貿易的一個新熱點。為了尋求更大的發展機遇，促進我國國際貿易和經濟的發展，本文以中國知識密集型服務業的出口為研究對象，探索如何優化升級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業的出口貿易結構。

知識密集型服務（Knowledge-intensive service,KIS）是現代服務業的重要組成部分，迄今為止，對其的定義沒有統一的觀點。Miles（1995）首先提出，知識密集型服務業是指那些高度依賴專業知識，向社會公眾和用戶提供以知識和信息為基礎的中間投入品或服務的企業或組織。而Muller和Zenker（2001）認為可將知識密集型服務定義為“咨詢”公司，即那些為其他公司提供高知識附加值的服務的公司或組織。綜述上面所涉及的定義，適用性較強的、引用較多的當屬 Miles（1995）歸納的概念，而本文將繼續沿用Miles的觀點。對于知識密集型服務業的類別，Miles（1995）也提出了廣為人所接受的分類法。本文參照Miles提出的分類法、國家外匯管理局《中國國家收支平衡表》的分類標準以及UNCTAD數據庫相關數據的歸納標準，將我國的KIS產業分成通訊服務、保險服務、金融服務、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專有權利使用費和特許費五大類。

中國KIS產業出口結構分析

出口貿易結構合理與否代表一個國家國際競爭力的強弱。本文首先對我國KIS產業的出口結構進行研究。

（一）中國KIS產業的出口結構分析

2013年，在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中，保險服務以進出口總額261.33億美元位居第一，占我國KIS產業貿易額32.87%。另外，專有權利使用費和特許費與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分別占27.51%和26.87%，新興行業金融服務占8.62%，而通訊服務最少，只占4.13%。

但單從出口額來看，計算機和信息服務以154.25億美元的出口額成為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出口的第一行業，占總出口額的61.21%，遙遙領先于其他幾類服務；而專有權利使用費和特許費占比重最少，其以8.97億美元的出口額占3.56%（見圖1）。

根據2000-2013年的相關貿易統計數據，我國KIS產業中的各個行業的出口貿易額總體上呈上升趨勢。例如2000年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出口額僅為3.56億美元，到了2013年出口額已達到154.26億美元，同比增長了33.62%。同樣，保險服務的出口額由2000年的1.08億美元上升到2013年的40.38億美元，同比增長了32.11%。

盡管各行業總體呈不斷增長的趨勢，各行業的發展速度和貿易差額卻存在很大的差異，發展很不平衡。就貿易差額而言，除了計算機和信息服務、通訊服務大部分年份為順差外，其他行業大部分年份處于逆差狀態，特別是保險服務與專有權利使用費和特許費，一直處于逆差且逆差程度不斷上升。此外，保險服務的逆差額已經由2000年的23.64億美元上升為2013年的180.57億美元，而專有權利使用費和特許費2000年的出口逆差為12.01億美元，在2013年逆差竟已高達200.82億美元（參見表1）。

與我國明顯不同的是，美國的金融服務、專有權利使用費和特許費這些新興部門自2000年以來一直處于貿易順差，并且其2000年的金融服務的出口順差額就已經達到了111.81億美元，2013年更是高達652.05億美元，而專有權利使用費和特許費的出口順差由2000年的352.02億美元上升到2013年的 884.30億美元。故我國的KIS產業發展與發達國家的差距十分大，因此提高我國KIS產業的競爭力迫在眉睫。

（二）中國KIS產業出口貿易結構變動分析

出口結構升級的內涵主要包括出口結構變化，從低端向高端發展和出口復雜度提升。國際上用于衡量出口貿易結構變動的工具也有很多，本文將分別通過勞倫斯指數和出口復雜度對我國KIS產業的出口貿易結構進行衡量。

1.勞倫斯指數。勞倫斯指數可以用來反映一國貿易結構的變動情況，其公式為：

圖1 2013年中國KIS出口貿易構成

表1 2000-2013年中國KIS產業各行業貿易差額表（單位：億美元）

其中Xi.t表示某國在t年i產品或服務的出口額，Si.t表示在t年i產品或服務在該國總出口中所占的比重。勞倫斯指數的取值在0到1之間，數值越接近1則某國的貿易結構變動越明顯，越接近0，則表明貿易結構變動越小。

本文以2000-2013年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的相關統計數據為基礎，揭示了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出口的變動情況。由圖2可知，2001年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的勞倫斯指數為0.45，可見該年KIS產業的貿易結構變動幅度較大。但2001年之后，我國KIS的勞倫斯指數突然下降并一直保持在0.1附近波動。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我國KIS產業的貿易結構在2007年和2008年這兩年基本沒有變動。這些均表明這些年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的貿易結構變動較小。

2.出口復雜度。出口復雜度是用來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某產業出口產品結構的指標，它可以反映出一個國家或地區出口產品的復雜度，即該國或該地區的出口貿易結構，同時也可以反映出一個國家或地區在國際分工中的地位。出口復雜度越高，則表明該國或該地區出口產品的技術含量就越高，出口貿易結構升級程度就越高，該國或該地區擁有更高的國際地位。出口復雜度最先由Rodrik（2006）等人提出，其具體的計算步驟可分為：

計算某一產品或服務的技術復雜度（PRODY），其公式為：

其中，PRODYk表示k產品或服務的技術復雜度，xjk指j國家或地區k產品或服務的出口額，xj表示j國家或地區所有產品或服務的總出口指k產品或服務的出口份額，而Yj則是j國家或地區人均GDP的代表。

計算某一行業的出口復雜度（EXPY），其公式為：

其中，ESPYji表示某個國家或地區某行業的出口復雜度表示j國家或地區i行業k產品或服務的出口占j國家或地區i行業總出口的份額。

根據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2000-2013年的相關統計數據，可計算出我國KIS產業的出口復雜度（見圖3）。2000年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產業的出口復雜度為2981.44，而2013年，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產業的出口復雜度增長到22573.18，增長的幅度較大。此外逐年遞增的出口復雜度也意味著我國KIS產業的出口貿易結構有所優化，我國在國際分工中的地位有所上升。但我國與發達國家間依然存在巨大的差異。根據UNCTAD數據庫和世界銀行數據庫的相關數據可知2013年美國知識密集型服務的出口復雜度為181380.37，是我國KIS出口復雜度的8倍多。因此我國還應繼續努力探索，積極創新，尋找科學有效的途徑推動我國KIS產業出口結構的升級。

中國KIS產業出口結構升級的影響因素分析

（一）中國KIS產業出口結構升級的影響因素的理論分析

影響一國的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的因素有很多，例如外商直接投資、貿易開放程度、技術進步、經濟增長、要素稟賦、金融發展等等。

1.外商直接投資（FDI）。FDI對出口結構具有重大的影響力。一方面，缺乏先進的技術和資金是眾多發展中國家落后的一個重大原因。FDI恰好可以彌補被投資國資金不足的劣勢。同時引進先進的技術，不僅能節省被投資國家研究新技術所須的經費，而且能快速提高被投資國的技術水平。另一方面，FDI還可以帶來大量的人力資本，包括高級的專業人才和先進的管理理念和管理經驗，從而通過人力資本來影響被投資國家的貿易模式和結構，并且推動被投資國家貿易結構的升級。

2.貿易開放程度。一般而言，貿易開放程度越大，產品出口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因此越能改善商品的出口結構，從而越能促進出口結構的升級。

3.技術進步。技術進步必能提高勞動、資本等要素的生產效率，改變不合理的出口結構，從而對其產生影響。同時技術水平的提高必定能使KIS產品的部門獲得比較優勢和競爭優勢，從而更有利于出口結構的升級。發達國家的KIS貿易如美國的KIS產業之所以發展得如此迅速，就是因為其掌握和擁有先進的科學技術，其技術水平遠遠超過我國。

表2 平穩性檢驗

圖2 2001-2013年中國KIS的勞倫斯指數

圖3 2000-2013年中國KIS產業的出口復雜度

4.經濟增長。經濟增長與出口結構優化相輔相成。經濟增長使一個國家的經濟實力增強，具備更多的可利用資金，擁有更高水平的科學技術。同時通過調整出口產品結構、出口產品地區等方式優化出口結構后不僅能使得出口結構更加合理，更能改善貿易條件，從而推動出口迅速增長，最終又促進一國的經濟增長。

5.其他。要素稟賦條件是一個國家貿易的基礎。合理配置資源，有助于知識密集型服務產業形成規模經濟，不斷促進KIS的出口，改善KIS的出口結構，推動升級。另外，金融發展的水平會改變出口商品的技術結構。一般而言，金融發展水平越高，出口商品的創新能力就越強，從而出口商品越具有技術含量，故金融發展有助于提升一國的出口復雜度，進而影響一國的出口結構優化。

（二）中國KIS產業出口結構升級的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

鑒于我國的金融服務、保險服務、專有權利利用費和特許費處于劣勢，而通訊服務、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具備優勢，本文將選用保險服務、金融服務、專有權利利用費和特許費的總出口額作為被解釋變量，探索影響這三種服務的因素以及影響程度。

表3 ADF檢驗

表4 OLS回歸

根據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選取了以下幾個因素作為解釋變量：外商直接投資規模（萬美元）、KIS貿易自由程度（百分比）、KIS產業就業人數（萬人)、人力資本、專利數。其中，鑒于沒有直接數據表明外商對KIS產業的直接投資額，本文利用KIS產業出口總額占總GDP的比重與外商對我國總的FDI值來估算KIS產業的外商直接投資規模；KIS貿易自由程度用KIS產業進出口總額占總GDP的比值來表示；而人力資本則用每十萬人口中的高等學校學生數來表示，另外專利數作為我國科學技術的代表。本文分別用Y，X1，X2，X3，X4，X5代表三種服務的總出口額，外商直接投資規模，KIS貿易自由程度，KIS產業就業人數，人力資本，專利數。另外本文的樣本區間為1997-2011年，數據來自歷年的《中國統計年鑒》。

1.平穩性檢驗。平穩性檢驗是時間序列進行回歸分析的基礎，本文將采取ADF檢驗法檢驗被解釋變量和各個影響因素的平穩性。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三種服務的總出口額和外商直接投資規模、KIS貿易自由程度的一階差分是平穩的，且和KIS產業就業人數、人力資本、專利數的二階差分是平穩的，因此都滿足協整的前提。

2.協整檢驗。協整可以避免偽回歸，并且能區別變量之間的長期均衡和短期動態關系。由于本文探索的是各個因素對三種服務總出口額的影響程度，故進行的是一元回歸，因此在此使用EG檢驗法。

第一步：檢驗變量是否具有同階單整性。由上文的ADF檢驗可知，三種服務的總出口額（Y）與各個解釋變量均具有同階單整性。

第二步：檢驗殘差項的平穩性。

首先進行協整回歸：

然后計算殘差e1、e2、e3、e4、e5

并對各殘差作ADF檢驗，可得到結果

如表3所示。殘差e1、e2、e3、e4、e5均為平穩序列，故三種服務的總出口額分別與外商直接投資規模、KIS貿易自由程度、KIS產業就業人數、人力資本、專利數之間存在協整關系。

3.回歸分析。進行有關的OLS回歸，可以得到結果如表4所示。由表4可以得到可靠的實證支持：外商直接投資規模、KIS貿易自由程度、KIS產業就業人數、人力資本、專利數分別與三種服務的總出口額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這說明外商直接投資規模的進一步擴大、KIS貿易自由程度的進一步提高、KIS產業就業人數的增加、人力資本的增加、科技水平的進一步提高均能促進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業出口貿易結構的升級和優化。

中國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出口結構升級的途徑

我國要立足于本國的要素稟賦，合理分配資源。首先應充分發揮本國KIS產業中具有比較優勢的行業的領頭羊作用，如通訊服務計算機和信息服務等行業。其次要大力發展KIS產業中我國處于劣勢的行業，如金融服務、保險服務、專有權利利用費和特許費行業等，努力提高這些行業的國際市場占有率和貿易競爭力，積極促進這些行業的出口，從而使其成為推動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動力。另外，我國應不斷提高出口復雜度，改變我國KIS產業的出口結構，從而趕上與發達國家的差距。

努力提高科技創新水平，制定相應的標準保護知識產權等專利。科技創新可以減少對資源的依賴程度，可以提高出口產品的科技含量和附加值，從而使我國的KID產業出口更具有競爭力。

高度重視KIS產業勞動力質量的提高，增強KIS產業的出口競爭力。我國應注重教育，加大教育經費的投入，鼓勵教育體制創新，不斷提高我國的勞動力素質。我國政府應大力培養綜合性人才，積極儲備高端人才以滿足當今世界激勵競爭的要求。這些人才不僅要具備KIS產業的相關知識和管理經驗，而且擁有協調KIS產業與其他產業能力。同時政府也可以以優惠的條件和豐厚的待遇從海外引進高層次人才，不斷開發人才的潛能，并且注重對人才的管理和關心，避免人才的無端流失。企業應及時給員工提供職業技能培訓，為員工創造一個有利于創新的工作和生活環境，不斷開發員工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從而實現產品科技含量和出口競爭力不斷提高的目標，進而推動我國KIS產業出口結構的升級。

繼續加大對外開放的力度。通過全面加快對外開放步伐，迫使我國KIS產業中的各部門面臨更加激烈的競爭，化壓力為動力，快速促進部門的升級，提高生產和經濟效益從而有效促進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的創新和發展。隨著我國對外開放的程度的加深，我國KIS產業中的專有權利利用費和特許費出口額會不斷提高，從而可以促進我國KIS產業的出口結構的升級。

積極采取相關政策吸引外資，擴大外商直接投資規模。我國可以出臺一系列有利政策吸引外商直接投資，如在稅收、土地、水、電等方面給予優惠；建造一些廠房供外商免費使用；為外商創造良好的投資環境使其一直保持吸引力等等。

積極參與國際貿易法律法規制定。我國政府還可以通過積極參與有關國際服務貿易特別是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的法律法規的制定和修改，以更好地推動我國KIS貿易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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