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經濟圈金融業集聚及影響因子研究

■ 馬 駿 副教授 關一凡（河海大學商學院 南京 211100）

引言

作為國民經濟的戰略產業與主導產業，金融業集聚是產業集聚的最高形式，能夠靈敏地反映經濟發展中的不穩定因素。珠三角、長三角與京津冀魯地區是我國金融業集聚程度最高的地區，其金融業集聚的形成是一個長期的、逐漸演進的過程，既包括金融資源在各區域內的集中與擴散、金融機構的入駐完備，又包括金融市場的規模及等級在時間及空間上的有序演變，以及金融市場的優化和完備、金融業與區域內其他產業相互融合與促進等。在此過程中既主要得益于三大經濟圈各城市整體發展規劃，也受到地理自然因素、人文環境、FDI、人口密度、地區經濟發展及技術創新、需求水平、政府支持等多種因素的影響。

在現有的產業集群理論中，金融業集群仍未被納入產業組織理論的研究之內，更多的僅是對其進行一種技術性的分析。對于影響金融業集聚的外部因素，學術界已有的一些研究成果也主要集中于金融中心的形成、金融業集聚的性質、集聚程度等方面，大部分是定性研究和規范研究。而在對金融業集聚的成因、受周圍環境的影響及影響程度的研究方面，大多數是從單一因素著手，很少有學者將多種因素綜合起來進行全面分析。而本文認為金融業集聚的形成依賴于多元空間要素，甚至每個因素作用的發揮還要受制于其他因素的綜合作用效果，而控制其他變量可以更準確地反映某因素的真實影響，對其研究應打破單一因素假設的模式。而對于衡量金融業服務業集聚的指標，目前并未形成一個被人們普遍接受的指標體系。

本文在搜集查閱大量相關文獻的基礎上，對影響三大經濟圈金融業集聚的各種因素進行梳理，主要從技術進步入手，結合投資結構、政府行為及開放程度等控制變量，將各因素對金融業集聚的綜合影響結果進行定量分析，力求更清晰地反映三大經濟圈金融業集聚與各因素之間的具體關系。揭示三區域各影響因子對金融業優化所取得的進展，以及針對現狀所應采取的政策與措施，同時也為全國其他地區促進金融業發展提供借鑒。

變量與數據

本文的研究主要從技術進步、固定資產投資、政府行為、開放程度四個方面入手，對于核心變量技術進步，分別以科技活動人員數PE、R&D經費FU來衡量，以專利授權量PG來表示科技創新產出。在投資結構等控制變量中，投資結構以各省市金融業固定資產投資總額IFA來表示，政府行為以地方公共財政預算支出FIS來表示，開放程度以實際外商投資額FDI來表示。對于金融業集聚FIN的指標，一般文獻采用金融機構存貸款額或其相關指標來衡量，然而考慮到越是經濟水平落后的省份，越容易得到銀行信貸的支持，因此該指標存在一定的偏差，并不能全面真實地反映地區金融業集聚及發展水平，本文在結合金融業結構布局及實際現狀，閱讀參考大量文獻后，決定綜合采用銀行存貸款額、保費收入、金融業從業人數、金融業產值五項指標，利用熵值賦權法將各指標數據進行綜合，來衡量各省市每年的金融業發展狀況。為了消除數據異方差的影響，本文采用各變量的對數化數據展開分析。

本文研究對象涉及三大經濟圈八省市多個變量，考慮到部分數據的可得性與研究的代表性，選取2003-2013年的數據，對于被解釋變量金融業集聚，在聯系金融業發展的現實基礎上，參考產業集聚評價模型，選取金融業從業人員、存貸款余額、金融業產值、保險業保費收入共五個指標，采用熵值賦權法將多個指標進行綜合，來衡量金融業每年金融業集聚情況。

實證及結果分析

本文數據來自八省市歷年統計年鑒，在建模之前首先對數據進行平穩性檢驗與協整檢驗，之后采用截面加權估計法確定模型形式。通過F檢驗，確定本文選用固定系數模型，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P值小于0.05，確定該模型是固定效應模型。以上過程利用Eviews6.0實現，各指標系數如表1所示。

各解釋變量的系數均為正值，符合本文假設，即各變量均對三大經濟圈金融業集聚具有正向作用，但作用大小有顯著區別。三個技術指標中，R&D人員變量的系數為2.853，專利授權量為4.096，R&D經費系數僅為0.877。三者都是衡量區域技術創新能力和技術競爭力比較的重要指標，而相比于人員及經費這兩個投入性指標，專利授權量是衡量創新產出能力的重要標志，能夠更直接地體現技術轉化而來的生產力及商業價值，能夠更直接地將科技、知識在區域內擴散來促進經濟發展、市場革新及科技資源的共享，因而吸引更多的金融企業進入該區域，同時帶來人才的流動、區域金融網絡的形成，以及促進企業間互相學習效仿，共同提高產出能力，推動金融業的集聚進程。三大經濟圈是我國經濟發展的核心地帶，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推進，技術創新能力不斷提升，尤其是專利申請及授權量不斷增加，大量的金融類商業管理方法及軟件被創造出來，提高了三大經濟圈對專利的戰略運用能力，有效地提高了區域對于金融信息的處理、分析與管理能力，對三大經濟圈金融業集聚起著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相比較之下，人員及經費投入由于要經過一個復雜的轉化過程，其作用結果不會像科技產出指標這么明顯，而從研究結果來看，R&D人員與R&D經費同樣作為科技投入指標，其促進作用也有很大區別。

表1 三大經濟圈面板數據回歸估計模型

R&D人員的邊際效應遠高于R&D經費，在諸多對金融業集聚的研究中，高素質人才往往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影響因素。金融產業集聚不僅是金融資源與市場的集聚，更重要的是人才的集聚。對于金融業這種技術密集型企業來說，R&D人員相當于促進企業成長與發展的“軟生產力”，科技人力資源是技術創新的載體，科技活動人員配備是否合理，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科技資金效應的充分發揮，進而決定產業部門科技水平的高低。三大經濟圈金融企業的集聚，能夠持續地吸引一批高素質高技術人才，人才的集聚又使得新進入的金融企業更容易招聘到高素質的人才，也就進一步促進金融業的集聚，這是一個互相促進的良性循環。

而對于R&D經費來說，對于高風險的技術創新活動，經費的支持涉及到技術創新的各個領域，是確保技術活動正常開展的必經途徑，由于數據來源的局限性，大多數文獻均用它作為衡量技術創新的指標，但是由于致力于研發的費用涉及面太廣，并非完全用來致力于技術創新，因此在當前情況下，R&D經費并不能有效地反映某一領域技術創新的績效。另外，R&D資源的配置存在一定的低效率問題，對于R&D投入，政府體現的不僅僅是資金投入的角色，更為重要的是要體現出政策引導的角色，近年來要求加大政府R&D投入力度的呼聲不斷升高，但是總體來看，目前政府R&D投入主要集中于基礎研究領域，在三大經濟圈這些科技創新走在全國前列的省市中，普遍存在著部分領域的科技經費投入超出研發活動的所需量，造成資源閑置，而其他領域或科技項目卻得不到應有的科技經費支持的現象。另外，科研經費存在的最嚴重的問題是管理使用不善。如何避免科研經費配置上的低效率，是政府在進行R&D經費投入亟待解決的問題。

固定資產投資的促進效應為1.658。固定資產投資是金融業產生與集聚的物質基礎，三大經濟圈一直保持著適度的固定資產投資規模，充裕的固定資產投入有助于促進金融業集聚區的道路交通、工作設備、生活服務等基礎建設，有助于促進金融法律監管體系及金融業從業人員培訓體系等建設，為金融業集聚提供資金基礎，而固定資產投資方向也引導著金融業內部結構的優化，滿足金融業發展的要求。

政府行為的邊際效應為0.384，在眾多因素中是最低的。產業集聚是一種需要走在市場行為之前的、具有全局性與先導性的行為，更加需要政府的力量加以干預。一般來說，在金融業集聚的初始階段，地理因素、政府扶持和基礎設施等能夠成為吸引企業的重要因素，政府的拉動有助于金融服務中心的形成，三大經濟圈省市政府為金融業的發展提供優惠政策和制度環境，對于金融中心功能的增強和完善給予重視和支持，為促進各區域內金融業集聚做出了貢獻。然而長時間來看，導致經濟發展及產業集聚的最重要因素逐漸由科技創新代替，原來這些優勢將會逐漸讓位給技術。在本文所考慮的區間內，三大經濟圈金融業的發展已達到穩定甚至擴散階段，受到政府行為的影響較小。

FDI對金融業集聚的促進作用是最大的，FDI是一國的自然人或法人跨國境對東道國投入資本或其他生產要素的投資活動，開放的區域經濟所引進的大量外資有助于彌補自身產業發展過程中的資金缺口。我國金融業起步較晚，雖然三大經濟圈是我國最先對外開放、金融業發展勢態最好的區域，但與西方上百年的發展經驗相比，其金融體系仍呈現出時間短、基礎薄弱、整體水平不高的缺陷，尤其是保險業，覆蓋面窄及發展不協調問題較為明顯。而金融領域的對外開放，在引進國外資金的同時，也為三區域金融企業帶來了先進的技術和豐厚的管理經驗，這些附加因素為三大經濟圈的金融企業帶來了很大的資本報酬率。三大經濟圈不斷放寬銀行、證券、保險等金融部門對外開放的業務范圍，到當地投資參股的戰略投資者不斷增加，已經形成了國有金融股權為主、多種所有制并存的金融體系，它們為金融業帶來金融業發展的新觀念新方法，提高了金融資產質量。

結論

從上文的實證分析中發現，各因素在促進三大經濟圈金融業集聚時發揮了不同的作用，科學技術發展日新月異，是金融業集聚重要的內生變量，但核心變量中R&D經費的促進作用沒有達到預想中的高度，而在控制變量中FDI的邊際效應最大，政府公共支出的邊際效應最小。本文對各因素發揮的內外部環境進行分析，認為R&D經費資源分配的低效率問題是造成其邊際效應較低的主要原因，FDI所帶來的技術溢出效應使其對金融業集聚的推動作用更大。三大經濟圈的金融業發展模式尤其是FDI與科技產出在其中發揮的巨大作用，無疑為全國其他省市的金融發展提供了良好的榜樣。

各省市主管部門在利用各種影響因素進行金融產業政策制定時，應避免重數量輕質量，由于每個影響因素本身就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如果不從根本上解決影響因子自身存在的問題，一味強調高投入量，同樣會導致資源利用的低效率。各省市應強化人事管理開放改革，建立政府激勵措施，建立完善的薪酬保障體系，提高高科技人才的薪酬待遇。培養具有戰略思維、理論素養、創新能力的綜合性人才。保證區域創新能力，優化組織結構，創造一個有利于科技人才充分發揮能力的科技環境。應健全科研經費支出的監管制度，避免管理制度的僵化，建立科研經費巡視制度，對科研成果做合理的業績評估，政府應簡政放權，避免過度插手學術界問題，主要發揮其服務與監管的作用，重視成果的原創價值，保證科研基金申請的獨立性。借鑒國際經驗，建立統籌協調、以激勵為導向的科研經費使用績效評價機制，激發科研人員的創新活力，建立信息共享平臺，建立科技報告制度與學術共同體，增加社會監管的透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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