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邪惡

徐彤

這是HBO 2014年的開年力作：一年制作出八集，第一季。

故事是倒敘的，敘事緩慢。節奏慢成了英劇，然而鏡頭的信息量極豐富。

A拉斯特是那種不喜歡藍色天空，就會和天空干一架的人。

1995年，拉斯特剛到路易斯安那州刑事調查局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遇到了一個奇怪的案子。

那天是1月3日，他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是他女兒的生日。

在伊拉斯的甘蔗林里，人們發現一棵大樹下跪著一個裸體的死去的女人，雙手綁著做出祈禱的姿勢，蒙著眼，頭上戴著碩大的鹿角，背上畫著魔鬼撒旦的標記。

在樹上，在樹的四周，有大大小小用樹枝搭成的錐形架子。

報紙和電視都報導了這個怪異的案子。

初步的調查，裸體女人是28歲的妓女凱麗·蘭，已經失蹤很長時間了，在這之前，她在一個叫“小兔山莊”的地方賣淫。

B拉斯特看了很多性學方面的書籍，為了研究這個案子。

凱麗·蘭獨特的姿勢，或許是兇手用她呈現了自己看到的異象，這意味著某種宗教信仰。

在調查中，當地人說，那些用樹枝捆扎成的錐形架子，是一種古老的傳統，可以誘捕小鳥，又叫捕鳥器。以前，人們相信把它放到床的四周，就可以收住人的靈魂。

拉斯特與搭檔馬蒂發現，在河的兩岸還有失蹤的姑娘，10歲的方特諾特在失蹤之前曾經說：有綠色耳朵的惡魔追她到了樹林里。治安官還照著方特諾特的說法畫了一個奇怪的人像，臉上布滿了橫豎的條紋。

他們找到了方特諾特失蹤前住的叔叔家，在孩子的玩具室里又發現了錐形的捕鳥器。

到監獄找到正在服刑的凱麗·蘭的前夫，那家伙說凱麗曾經打來電話說，她見到黃袍國王了，要去做修女了。

他們找到了“小兔山莊”，那里的姑娘認識凱麗·蘭，她對她們說去教堂了。人們以為她要重新做人了。

在凱麗留下的包里有一本日記，上面寫道：“我閉上眼睛看到穿黃袍的國王，正在穿過樹林——國王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印記，他們會變成他的天使。”

在有人煙的地方，到處可以看到黃色的傳單，上面寫著“卡寇莎”等等莫名其妙的東西。

顯然，這是一起與邪教有關的兇殺案。

C拉斯特利用了毒販線人，經歷了種種九死一生，打入毒販內部，找到了嫌疑人，跟蹤到河邊的沼澤地，馬蒂看到被綁到床上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兩個孩子，一怒之下拔槍爆了嫌疑人的頭。

床上的孩子奄奄一息，女孩就是失蹤的方特諾特，男孩比利已經在頭一天死去了。他們經歷了種種殘忍的性虐待。

鹿角妓女案告破了。拉斯特與馬蒂都成了名人。

D拉斯特成了遠近聞名的破案高手，他晚上基本不睡覺，研究各種各樣尸體的照片，在審一個活人時，用不了十分鐘就能知道有沒有罪。他還總能讓壞人吐口交待出自己的罪行，壓根兒不用刑訊逼供那一套，他有一套攻心的辦法。

然而，他并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喜歡批評人，有干長了警察的人的種種通病。關于他的過去，所有的檔案都封存了。

他只對搭檔馬蒂說過，自己曾有過婚姻，3歲的女兒騎自行車遇到車禍，之后與妻子互相抱怨死的為什么不是對方，直到妻子離開了他。他開始吸毒，用槍爆掉了一個正給襁褓中的嬰兒注射冰毒的父親（不是人所能干的事兒），做了四年深度線人，期間干掉3個販毒者，判了3個20年刑（當然給放了），中了彈，人人都以為他掛了。之后，他主動要求到兇殺組，來到了路易斯安那，沒3個月就遇上了裸體妓女被殺的案子。

拉斯特一直沒能從喪女的創傷中走出來，用心理治療師的話說是患上了創傷應激障礙，多多少少有一些高智商低情商的人格，除去出類拔萃的辦案能力，他已經完全邊緣化了。單身，酗酒，孤僻。

這或許源于他的童年，他的父母在酒吧相識，懷上了他，父親去打越戰，回來時他已經2歲，母親把他交給父親就不見了蹤影。他是非婚生子，17歲才看上電視（真粉們為此差點笑掉了下巴）。由他，主導著整個案件的偵破。

搭檔馬蒂有美麗的妻子，兩個好動早熟的女兒，可是他一點兒也不省心，搞婚外情，當成減壓的辦法，以為是維持婚姻必須的，結果是小三鬧上門來要求扶正，大婆帶著孩子離了婚。

他們的合作一開始并不容易，處處有摩擦，還動過手。

一次大打出手后，拉斯特辭了職，再出場時已經不再是那個英俊、帥氣的好男人，開始酗酒。

馬蒂在一次出現場時，再也無法忍受人性的黑暗，也辭了職，干了私家偵探、

到他們再次聯手時，他們的人生都已經千瘡百孔。兩個單身的男人終于建立起了義氣和默契（純爺們兒之間的）。

E2002年，拉斯特在審訊一個搶劫殺人犯時，那人突然說他知道樹林里那個鹿角妓女的事兒，并說兇手仍然逍遙法外。

待拉斯特再次去監獄提審時，那家伙已經割腕自殺了。據說是接到了他的律師打來的電話。追蹤那個電話號碼，發現電話是從荒郊野外的公用電話亭打來的。顯然，有人威脅了他。

拉斯特重新回到1995年鹿角妓女案的那棵樹下。

懸掛著的捕鳥器還在，他靜下來思考關于那起案件的一切，終于決定重新調查。

他潛入到當地資助了許多學校的塔特牧師家，從保險柜里找到了一盒錄像帶，里面全是戴牛頭馬面面具的成年人性虐待兒童的畫面，那些孩子被蒙上了眼睛，頭上戴著鹿角。

他找到了馬蒂。那盒錄像差點沒讓馬蒂瘋掉。

這兩個男人共同的底線就是看不得孩子受苦。

鹿角妓女案再次成為懸案。

F距案發時間已過了7年，方特諾特當年上學的學校已經關了門。

拉斯特與馬蒂找到了當年瘋狂傳教的一個牧師，那個牧師已經徹底頹廢了，原因是他曾在一個高級牧師的福音書里發現許多照片，全是裸體的孩子，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他把書交給教會的長老，受到了訓斥。

拉斯特和馬蒂走后，這個頹廢的牧師就被殺了。

他們去醫院找到當年被解救的女孩方特諾特，她一直沒有恢復，在接受治療。

拉斯特問：“是不是還有別人傷害過你？”

女孩說：“那個帶疤的男人最可怕，那個大塊頭，他逼著我看他對比利（解救時已經死去的男孩）所做的一切，他臉上有疤。”說著就驚恐不已地大哭起來。

拉斯特和馬蒂在酒吧找到的一個男妓告訴他們：常常夢到黃袍國王，捕鳥器和失蹤的女人。

拉斯特對他說：“那不是夢。”

G2012年，路易斯安那州立刑事調查局的探員找到拉斯特與馬蒂，調查鹿角妓女案的細節。

這一年，在查爾斯湖發現了一個像基督一樣被吊在空中的裸體女尸，頭上戴著碩大的鹿角，被蒙著眼睛，一切都和1995年的案子一樣。

這是17年之后了，馬蒂的女兒已經成人，有一個成了畫家，還很有名。

當年的顯貴塔特牧師資助建立的學校、幼兒園，大部分都關了門。他的哥哥當年是州長，這個家族曾經權傾一方。也干擾過拉斯特辦案。

他們找了這個家族的黑人女仆和當年的治安官。

女仆說起那家的孩子早年間被父親揍得死去活來，他的臉上就有縱橫交錯的傷疤。

鏡頭一轉，在一所學校外墻的架子上，疤臉男在刷油漆，他下面就是一群像鳥兒一樣喳喳叫的孩子。

拉斯特和馬蒂終于找到了疤臉男的老窩。

那是多么變態的一家人，他的爺爺性侵他的外孫女，暴打并性侵孫子。最后的輪回就是，成年后孫子（疤臉男）性侵兒童。

所有的創傷和烙印都有可能成為受害者的行為模式。這就是家族基因。

這次差點掛掉的拉斯特和馬蒂，終于抓住了疤臉男，那個曾經被家人性侵，后來又以暴力性侵孩子的男人。

但是，還沒有完。

誰是黃袍國王？

快餐口味的人千萬不要碰這部劇，你會抱怨太慢了。

我也是曾經看了一集，關了電視，節日里惦記著鍋里的湯，洗衣機的衣服，送快遞的門鈴，家里的長途，如此等等，根本靜不下心來跟節奏。

又一個假日一片霧霾，無處可去。站在陽臺不知身居何處，今夕何夕。空氣里全是刺鼻辣嗓子的化學氣體，只得緊閉門窗，重新打開“真探”。這一次，一口氣看完，整整用了周六、周日兩天。

“真探”為什么不叫偵探呢！英文是True Detective，據說可以譯成“真相如探”，比較扯！

特別要說一下的是拉斯特的飾演者馬修·麥康納演技了得，分寸把握極好。麥康納憑《達拉斯買家俱樂部》摘得2014奧斯卡影帝。他為那個角色瘦成了一道閃電。在不久前大熱的《星際穿越》中，他演了一個宇航員。

“真粉”們說：比起真探，紙牌屋那根本就不叫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