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ecca Horn
——藝術及自我修行

蘭蘭（四川師范大學服裝學院，四川成都610000）

Rebecca Horn
——藝術及自我修行

蘭蘭
（四川師范大學服裝學院，四川成都610000）

Rebecca Horn是一位出生于二戰后期的德國藝術家，并以其獨特的矛盾裝置活躍于世界當代藝術的舞臺。在她的作品中常將柔軟和堅硬、生物與機械等對立的概念并置，以此來呈現一種殘忍的美學體驗，并隱喻著對生存不安的焦灼狀態。作為佛教徒的她，將藝術比作自我的修行，在直面痛苦和經受心理的磨礪之后，即可抵達一種心靈和藝術創作的雙重自由。

裝置；機械；矛盾；形式；生存

Rebecca Horn是德國當代藝術中不可忽視的一位女性藝術家，也是這個世界上至關重要的裝置藝術家之一。她的一生作品多產，跨越了繪畫、影像、裝置等多種媒介，灌注著對于人性、戰爭等諸多命題的深入思考。二戰即將結束之時，她出生于德國的米歇爾斯塔德，正值幼年的她雖然對于戰爭本身的記憶微乎其微，但人群之中充滯著的那種戰后特有的虛無與不安卻常年籠罩著她，也對其日后的藝術創作產生了較為深遠的影響。與許多同一時期的德裔藝術家相似，她的作品透露著一個二戰戰敗國藝術家對于本國歷史的深切反思，彌漫著一種難于用語言表述的復雜心緒。她時常將柔軟與尖利、脆弱與堅固等彼此對立的性格，不加修飾地展現于同一裝置作品中，并在這種直接對比中制造一種帶著痛感的新的和諧。通過她的作品中，我們很容易讀獲：孤獨、疼痛、傷害、保護等觀念，而這些主題亦幾乎貫穿了她的整個創作生涯。

Rebecca Horn早期的作品偏向于行為、表演，直接將身體作為媒介去探索人與外部世界之間的關系。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在藝術學院學習期間，Rebecca曾因制作聚酯材料的雕塑而導致肺部感染，并耗時三年經醫治好轉。出院后她以《象鼻子》這一作品作品，質問了人鼻子呼吸空氣的這種恒定模式，并對其有效性和安全性進行了詰難。這一作品同時也傳遞著一種對于脆弱身體的保護，以及對于疾病遭致孤獨感的深切認知。另一作品《鉛筆面具》也形式新穎觀念獨特，在作品中藝術家本人佩戴著數只鉛筆栓接而成的面具，然后嘗試著用頭部控制鉛筆在墻上進行繪畫。這一作品讓我們很自然地聯想到卡夫卡的《變形記》，其形式透露著很強的表現主義風格。人體的扭曲與重構，既感性地呈現了內心的焦灼，又以一種較為理性的方式展開對于人體部位功能的重估。面具的禁錮，對人感官的削弱，視覺的遮蔽和語言的桎梏，最終凝練于另一種不同以往的表達方式。這一種無聲的傳遞，直接將觀念交給未經訓練的筆觸，并以無可辨識的符號還原一種最為直覺、有力的述說。（圖1《鉛筆面具》）

圖1 《鉛筆面具》

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Rebecca Horn較少以身體作為媒介進行觀念表達，轉而投向將自然物與機械矛盾結合，以一種形式直觀的對比與張力向我們傳達著諸如緊張、危險、殘忍等心理體驗。“羽毛”成為她作品中反復出現的意象，在一些作品中她將羽毛與機械有序而巧妙地結合在一起，對生命生物體的外觀模擬與重構，以此最大限度地喚起我們對生存的感知和聯想。另一些作品中，她用羽毛層層包裹成心的形狀，或直接覆蓋于赤裸而無助的身體之上，在其間我們亦能夠輕松分辨出“脆弱、孤立、保護”等主題。她的作品常帶有令人不安的生存寓意，并以一種獨特的視覺形式將觀者引向一段形而上的思考、抑或一場神秘而私人化的生命體驗。在《開屏的機械孔雀》中，機械驅使著羽毛不斷地跳動，生命在開屏求偶因絢麗綻放，最后卻又在戛然而止中衰竭而亡。一種對生命本質的深入認知在這樣一種超越語言的普適形式之中，得到廣泛的認同。而柔軟的羽毛與尖利的金屬對峙，使材質各自的性格在對比中走向極致，并帶來一種殘忍的、略帶痛感的美學效應。這與Rebecca Horn信奉佛教有密切的關系，對于一個虔誠的佛教徒而言生命本是苦難，在一次次直面

圖2 《一棵樹的啟示》

痛苦、悉心體驗之后，才能抵達對生命本質的澄悟，修行即能走向圓滿。

尖銳的金屬也是Rebecca Horn裝置中常常出現的元素，在《一棵樹的啟示》（圖2）中，她將九根尖利的金屬針狀物固定于樹枝上，呈向心狀排列并在機械的驅動下緩慢地變換著角度。尖物給人一種神經質般的感覺，加之數量繁多更能遭致強烈的心理恐懼。面對尖物觀者的神經緊繃，而在這種極端的恐懼中，人又往往能夠獲得不同尋常的心理體驗。這種帶著詩性的危險之美讓人屏息，并最終以一種恐懼釋放后的高度自由回擲于作品中。類似于僧侶般的修行，用身心的磨礪換取精神的自由，在此中或也能激發出一種嶄新的看待世界及人生的視角。

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后，Rebecca Horn在裝置中注入更多新的表現形式，鋼琴、大提琴等樂器也頻繁出現于她的作品之中。在《無序的音樂會》中，她將鋼琴倒掛懸置美術館的天花板上，并將一個小的機械置于鋼琴內部，每兩到三分鐘猛推琴鍵產生讓人顫栗的聲響。同時琴蓋緩緩打開，如豎琴般的內部徑直呈現于觀者面前。琴弦的發聲皆是隨機而無序，并在一個表演周期結束后閉合琴蓋。在作品中，鋼琴被置入一個非同尋常的空間，它隱秘而獨特的內部構成了作品新穎的視覺形式。并一改其為人所表演的互動屬性，在機械的策動下隨意發聲。在這里，和諧寧靜的樂曲被暴力的表演所取代，無序的聲響不期而至撩撥著我們敏感的神經。這樣一種懸臨的危險與恐懼，讓我們無法抗拒地被吸入其中，卻又在音樂交流的失敗之中領受到深深的孤獨。

從最早期的身體行為過渡到具有個人風格的形式表征，Rebecca Horn的作品越來越純熟并融入了更多理性的思索。她的作品被英國泰特美術館、美國MoMA現代藝術博物館、古根海姆美術館等爭相收藏，由此也可見其在世界當代藝術中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

J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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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5）23-008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