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杰
〔摘要〕湖南京劇應學習京派京劇與海派京劇,打造湖湘特色。
〔關鍵詞〕京劇京派海派湖湘特色
一、關于題目
這個題目產生于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當時也是為湖南省京劇團現狀、發展、謀略所思,曾在省京一次小型劇目座談會上提出并作簡要闡述,卻是惰未成文。光陰荏苒,多年后的今日仍以此為題參與本次討論,雖然歲月滄桑,就省京的現實困境而言,時過卻并非實質境遷,權且舊話重提。
所謂“京派根、海派魂、湖湘韻自身”是一個整體概念,竊以為這或可作為湖南京劇的戰略發展基本定位:以京朝派的京劇藝術根基、海派京劇的開放革新意識、主體形成自身充滿湖湘文化韻致的藝術特色。
京劇之所以成為京劇,是以其曾經的開放包容、不斷發展的胸懷且又嚴謹規范的藝術系統,形成了完備的京劇文化體系。無論從京劇形成的歷史追根朔源,還是考量其發祥壯大蔚成國劇之爛漫盛況,既使劇目豐富浩若煙海、藝術形式包羅萬象、流派紛呈絢麗多彩,卻終究萬變不離京劇本宗,文脈根宗均系京城。就此而言,無論是宏觀的審美研判,亦或微觀的唱做念打,京劇只能姓京,唯此正宗。圈內稱謂的“京朝派”則以規范嚴謹、尋門認宗、地道講究著稱。根深葉茂花紅,凡是京劇院團只有藝術根基扎實深厚,才能在百花園中盛開奇葩。
上海開埠且漸成中國最大的商業都市,多種文化兼容對舞臺藝術的滲透影響引領世風之先。京劇名家自梅蘭芳始多是以在上海唱響而紅遍全國,“四大名旦”的產生即源于當時滬上一家文藝刊物發起。眾多長期以上海為基地的京劇藝人,為適應彼時文化市場的生存發展需要,在保持京劇自我主體的基礎上,自覺與不自覺地不斷吸納地域文化的多種養分豐富壯大自身,在劇目和藝術風格上,在表演手段和表演方法上,逐漸形成了具有地域文化印記和藝術特色的“海派”京劇。如:《貍貓換太子》等多部連臺本戲在上海的創作產生;海派老生的包公戲(如《打轡駕》等等)不僅僅行當應功、劇本情節與京朝派不同,而且臉譜、行頭和表演風格也有明顯差別。同是《龍鳳呈祥》(《劉備招親》)南北兩派也是同中有異;周信芳和馬連良都擅演相同情節的《四進士》(又稱《宋士杰》),扮演劇中同一主角宋士杰,雖然難分伯仲,但流派特色鮮明,藝術風格迥異,地域文化印記知微見著。海派京劇給我們的最大啟迪是它的革新開放意識,以此為魂,包容吸納為我所用,形成了京劇的半壁江山海派藝術。
這是以史為鑒就傳統而言。其實京劇如同任何藝術形式一樣必然要隨著時代變遷而“移步不換形”的演變或為“適者生存”而不斷選擇。最具代表性的京朝派當屬著名的北京京劇院,以連臺本戲《宰相劉鑼鍋》的華麗上演為標志,足以說明北京京劇院的今昔不同,其意義是深刻而深遠的。
藝術流派的產生和發揚傳承,是京劇藝術繁榮興旺的重要標志;一定意義上,京劇就是欣賞“名角”的藝術。好像不得不承認歷史上湖南從來就不是養育京劇的富饒之鄉,也從沒成為京劇的興盛之幫,現今的湖南京劇鮮有流派傳承的代表性人物,在全國京劇界缺乏領軍的標識性藝術家,這些似乎均是不爭的事實。然而,同樣也是不爭的事實是京劇自起以來在湖湘地界卻又綿延不息,頑強生長。有著六十余年歷史的的湖南省京劇團,今天,不僅要在市場搏擊中圖謀良性生存,更要乘改革之風企劃發展壯大,唯以為慰!我以為,在近中期,守持京劇藝術本我,夯實京劇藝術根基,學習借鑒運用海派京劇的觀念意識和思維方式開拓進取,善于從豐腴的湖湘文化土壤吸納營養,以劇目創作為載體,孜孜以求、注重積累,我們省京劇團是可能也可以逐漸形成具有湖湘文化特色的劇團藝術風格或地域性京劇流派而異軍突起的。
地域流派,是前幾年有學者提出的一個的學術概念,是有創見性的。遠的說來,“海派”京劇即是。再以著名的關肅霜先生和云南省京劇院為例,關先生不僅以她出眾的才華和超凡的藝術功力塑造出眾多獨特的藝術形象,并從而形成了她那魅力無窮的藝術風格,而且當初由她領軍的云南省京劇院所成功創作的《黛諾》及至此后的《鳳氏彝蘭》等劇目的創作成功,逐步形成了具有鮮明地域文化色彩的“滇派”京劇藝術特征。
新時期以來最典型的例證是“鄂派”京劇的產生。雖然在京劇歷史上武漢市京劇院曾經輝煌盛極有著“京、滬、漢三鼎甲”的美譽,但是組建于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后來成為“鄂派”京劇標幟的湖北省京劇團(后改稱為院)其時卻還并未出生。然而,伴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年輕的湖北省京劇團以著名導演余笑予為首的創作集體、圍繞名不見經傳的青年丑角演員朱時慧為中心,主要抉取以小人物為創作題材,通過《一包蜜》、《藥王廟傳奇》、《徐九經升官記》、《法門眾生相》、《膏藥章》等一系列代表性劇目的,產生轟動效應,日漸壯大的湖北省京劇院崛升為京劇勁旅,催生了一個新的京劇行當———丑生,成就了一代名丑朱時慧,造成了引人注目的“鄂派”京劇現象。
以朱世慧為標識的鄂派京劇的模式不可復制,但鄂派京劇的成功經驗卻值得汲取。湘鄂毗鄰,鄂派京劇的藝術發展觀念于我們不無啟迪,若矢志不渝假以時日,湖南省京劇團未必不能創造出獨具湖湘文化特色的湘派京劇。
二、關于劇目
劇目是一個劇團的作(產)品和形象載體,而劇目依靠演員承載和呈現,因此出戲出人是每一個劇團的基本追求與發展方向和盛衰標志。
關于劇目生產:
劇目生產自然是首選劇本,老祖宗李笠翁早就教導“選劇第一”。
判定劇本的文學基礎,優中選優自是常情。選劇標準雖相對規范,卻因審美差異或情趣不同而見仁見智各有取舍也是常事。這就需要獨具慧眼了,在現今這又常常成為對決策者的嚴峻考量。尤其是面對新創劇本,劇本的選材、角度、文學呈現的基礎怎樣,作品和作者的潛力如何,信息搜集、目標定位、前景預測和運作方式及把控程度強弱……等等,其中某一個環節都有可能影響未來的劇目,或事與愿違失望或事半功倍驚喜。
第二,演員陣容。文學劇本好,本團演員陣容能否承擔?對院團長來說這是基本常識,省京的現狀或許常令團長為此棘手,本無須贅言。但從出戲出人、從劇團長遠發展的眼光看,對此考慮的角度會有不同。
第三,綜合體現。重視二度創作,強化綜合藝術整體呈現水平,在優選的劇本基礎上再精心創造和打磨成完整精美的舞臺藝術作品,以優秀劇目的整體形象呈現于舞臺奉獻給觀眾,以代表劇團整體風貌之美取勝,這不僅僅是時代之需,也是省京演員現狀所迫,更是省京邁向遠方的現實啟步至要。
第四、劇目規劃。如果說前面幾點是常識性問題的話,在此要強調:劇目規劃想是出戲出人、謀劃劇團發展、有志于創建劇團藝術風格或地域流派的不可或缺的戰略思考與可操作企劃。制定劇目規劃是藝術生產中規避盲目克服短視行為的有效措施。
創作劇目自然是劇目規劃的重點,尤其是具有戰略目標意義的重點創作劇目規劃。重點創作劇目的題材范疇、藝術形態構架、類型框范,功利目標設置、社會效應和市場效益預期,資源占有與儲備等等要素必然應優先考慮,預以科學規劃并實施。
當然,劇目規劃不僅僅是創作劇目規劃,包括有利于劇團生存和藝術發展,有利于新人成長的(大小)傳統劇目的新學新排和優秀移植劇目的改編上演。
同時,還要強調的是――
關于劇目規劃與演員培養計劃的有機結合……
畢竟人的因素在劇團則演員是第一位的。舞臺藝術以表演藝術為中心,劇目既要依托演員承載和呈現,劇目又是培養和鍛煉演員的基本平臺。演員演員陣容整齊強大,人才濟濟,是劇團真正強大的根本保證。
缺少名角,行當相對強弱不一,固然是我們省京的嚴峻現實;但是,演員群體相對年輕,其中不乏新秀,一般來說,年輕人,可雕琢、易見效。同時我們也看到,畢竟是從湖南省京劇團走出了當今麒派代表性名家陳少云和凌珂……等一批后起之秀。雖然不能據此就說“惟楚有材”,盡管我們也無力改變大環境“出湘成材”的殘酷事實,但由此卻不妨促使我們轉換思路,從另一個角度看待和處理出材和成材的關系。隨著劇團的發展壯大,伴隨著劇團小環境的良性治理和優化改善,“雞頭與鳳尾”的辯證法則或將為我們湖南省京劇團有利于人才保留發揮積極作用。所以,宜把人才培養計劃納入劇團藝術發展建設作系統思考。在制定劇目規劃時有機地與有全局、有重點、有梯次,有近有遠、揚長補短、有針對性的人才培養規劃相結合。以致劇目叫響、演員成名、劇團發展,從而達到出戲出人劇團強盛的終極目標。
人才培養的確是個功半事倍很難立竿見影的事情,但是卻是事關劇團真正發展壯大、功德無量的基礎性工程。
還有,模型設計,這是自然科學領域的一個方法論概念。可否作為一種新方法借鑒,用于此次湖湘京劇討論,用于湖南省京劇團的戰略發展設計呢?
總之,重視基礎、拓展思維,把握自我、堅定信心,目標明確、矢志不渝,狠抓創作、善積厚淀,不出幾年數載,未必湖南省京劇團不能創建出獨具風采的湘派京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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