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關系實證研究
——基于1985—2012時間序列數據

劉孝斌

(中共湖州市委黨校 經管教研室,浙江 湖州 313000)

管 理 經 濟

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關系實證研究
——基于1985—2012時間序列數據

劉孝斌

(中共湖州市委黨校 經管教研室,浙江 湖州 313000)

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已經進入國家的執政視野,目前關于兩者之間關系的實證研究較少。文章以1985年～2012年的時間序列數據為樣本,對我國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實證檢驗。檢驗結果表明,法治水平對經濟增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作用,投資和勞動力數量同樣對經濟增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作用。在此基礎上,提出一些政策建議。

法治水平;經濟增長;每萬人律師數

法治水平作為人類文明進步的一種標志,既受社會生活許多因素影響,也影響著社會生活的諸多因素。作為社會生活的一個重要方面,經濟活動既是法治水平進步的推動者,又受法治水平的制約。經濟發展,社會財富得以積累,實行法治所需的成本就有了來源。同時,法治進步,使經濟活動中的交易風險得以降低,經濟運行效率逐步提高,為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創造了良好條件。當然這只是理想的或純理論上的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的相互關系。在實踐中法治水平與經濟發展的關系究竟呈現何種形態,并不是理論所能完全預測的。如果在實踐中法治水平與經濟發展呈現一種良性互動關系,則理論與實踐將會相得益彰。如果實踐中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并未呈現理論上的良性互動關系,比如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呈負相關關系,此時實證研究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就非常有意義了,其意義在于從實踐與理論的相悖中挖掘導致這一相悖出現的原因,從而為一國法治水平的提高提出切實的建議,這對一國法治水平的提高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文獻綜述與理論預期

目前,國內關于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之間關系的實證研究還較少,兩者之間關系的研究基本停留在定性研究上。在對文獻進行梳理的基礎上,筆者對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提出理論預期。

(一)文獻綜述

國內關于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實證關系的研究還剛起步,除盧峰、姚洋(2004)①盧峰、姚洋:《金融壓抑下的法治、金融發展和經濟增長》,《中國社會科學》2004年第1期,第42-55頁。實證分析了我國的法治效率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外,國內學者的研究還停留在法治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定性分析上。當然,姜磊、郭玉清(2008)等雖然沒有實證分析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的關系,但是在探索衡量法治水平的指標上作出了貢獻。*姜磊、郭玉清:《法治水平、政府規模與服務業發展》,《山西財經大學學報》2008年第4期,第53-58頁。

在關于法治水平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定性研究方面,國內研究往往基于以下三個論點展開:第一,市場經濟以法治為前提,法治越完備,經濟越完備,市場越發達,越能促進經濟發展;第二,法治在經濟發展過程中發揮著基礎性作用,實行法治是促進經濟全面協調發展的必由之路;第三,建立和改善法治環境可以推動、促進經濟發展。在這些研究中,法治無一例外地被賦予了推動經濟發展的重要角色,這難免有強烈的純主觀以及純理論的色彩。在現實中中國的低法治水平與高經濟增長已經成為一個謎。肖金明(2002)*肖金明:《論經濟發展的法治環境》,《政治與法律》2002年第4期,第60-63頁。、亓宗寶(2005)*亓宗寶:《論法治經濟》,《泰山學院學報》2005年第3期,第81-85頁。都沒有對這一謎題進行解釋,而只是分析了法治與經濟發展的相互作用,顯然沒有觸及現實的理論分析，缺乏說服力。李玉虎(2009)在論述法治對經濟的作用時并沒有回避對這一謎題的解釋,他認為低法治水平并不代表我國的法治水平沒有發展,相反,從改革開放到現在我國的法治水平在不斷進步,即便是在改革開放初期,改革也是在法治的框架下進行,而且法治與經濟增長呈現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所以法治水平對我國的高經濟增長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最后,他總結認為法治將是我國經濟長期發展的必然選擇。*李玉虎:《論我國經濟發展的法治基礎》,《現代經濟探討》2009年第2期,第20-23頁。

總體而言,對于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研究還不是很多,盧峰、姚洋(2004)等借助金融發展這一中介間接分析法治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并且是建立在金融發展對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這一前提下。*盧峰、姚洋:《金融壓抑下的法治、金融發展和經濟增長》,《中國社會科學》2004年第1期,第42-55頁。如果法治對金融發展有促進作用,那么通過傳遞,法治對經濟增長就會產生促進作用。而本文跳過金融發展這一中介,直接實證分析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的關系。

(二)理論預期

法治水平具有廣泛的含義,既包括公民的法治觀念、法律意識和法院的案件處理效率,還包括公民獲取法律救濟的難易程度、律師的工作水準和法制完善與否等諸多方面。法治水平對經濟增長有兩方面的作用:一方面,隨著法治水平的提高,有關經濟活動的法律、制度不斷完善,而法院對經濟案件的處理效率也不斷提高,使經濟活動的風險降低,經濟活動參與主體的利益得到有效保障,經濟主體參與經濟活動的積極性不斷提高,從而提高了經濟活力,有效推動了經濟增長;另一方面,在法治水平不高、法制不完善的前提下,不合法的投資或資金流動存在,而在這部分投資與資金流動具有效率的情況下,法治水平的提高將阻礙這些有效率的不合法的投資和資金流動,此時經濟將因失去這一部分有效率的不合法投資而出現波動,此時法治水平的提高將對經濟增長產生阻礙作用。當然,后一方面的作用只會在短期內出現,而從長期來看,法治水平的提高將促進經濟增長。

二、模型設定與指標選取

(一)模型設定與樣本選擇

筆者采用時間序列數據來檢驗經濟變量之間的關系,這一檢驗過程往往采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因此采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來檢驗法治水平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本文沒有在模型中引入常數項,因為在后面的檢驗過程中發現常數項不顯著。最終,本文確定的多元線性回歸模型表達式為:

yt=β1x1t+β2x2t+β3x3t+ξt

(1)

其中,yt表示經濟增長,x1t表示法治水平,x2t表示國內投資,x3t表示勞動力。

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和整理難度,選取我國1985年～2012年的時間序列數據作為樣本數據。

(二)指標選擇與數據說明

1.經濟增長。衡量經濟增長的指標一般采用GDP或GDP增長率,采用歷年的國民總收入來衡量經濟增長。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1986—2013)。

2.法治水平。法治水平是一個綜合性的概念,既包括公民的法治觀念、法律意識以及法院對案件的處理效率,還包括公民獲取法律救濟的難易程度、律師的工作水準以及法制完善與否等。本文采用談儒勇、吳興奎(2005)用來衡量法治水平的指標,即每萬人律師數(10 000×當年律師數/當年人口數)。①談儒勇、吳興奎:《我國各地金融發展差異的司法解釋》,《財貿經濟》2005年第12期,第14-17頁。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1986—2013)。

3.投資。投資是影響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因素。本文用歷年的固定資產投資額來衡量歷年的投資額。固定資產投資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1986—2013)。

4.勞動力數量。資本和勞動力是經濟活動中的兩個最重要的投入要素,因此勞動力數量也是影響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因素。本文用歷年的從業人口數據來衡量歷年的勞動力數量。從業人口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1986—2013)。

(三)描述性統計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1。

三、實證檢驗

筆者按照多元線性回歸方法的基本步驟進行實證檢驗。

(一)用OLS法估計模型

在Eviews 5.1中用OLS法對式(1)進行估計得出的回歸方程如下:

t=1985,1986,1987,…,2007

(2)

(二)多重共線性檢驗

(三)異方差檢驗

采用懷特檢驗來檢驗模型是否存在異方差。懷特檢驗的結果如表2所示。統計量的P值為0.053839>5%,因此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接受同方差的原假設,即模型不存在異方差。

(四)序列相關性檢驗

筆者采用LM檢驗來檢驗模型是否存在序列相關性。首先檢驗是否存在一階序列相關,從表3可以看出,LM統計量的P值為0.004055<0.01,所以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模型存在一階序列相關。然后,檢驗模型是否存在二階序列相關,由表4可知,LM統計量的P值為0.015907>0.01,所以認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模型不存在二階序列相關。

(五)序列相關的補救

采用科克倫—奧科特迭代法得到的一階廣義差分的估計結果為:

t =1985,1986,1987,…,2007

(3)

對新的模型進行LM檢驗,首先檢驗是否存在一階序列相關,從表5可以看出,LM統計量的P值為0.015917>0.01,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新的模型已經不存在一階序列相關。然后檢驗是否存在二階序列相關,從表6可以看出,LM統計量的P值為0.032742>0.01,所以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新的模型已經不存在二階序列相關。

(六)對實證檢驗結果的解釋

通過多元線性回歸,以及在一系列假設檢驗并進行修正的基礎上,本文最終得出的線性回歸結果(即在對序列相關性進行補救后得出的回歸方程)如式(3)所示。從式(3)可以看出,法治水平、投資、勞動力數量的系數估計值在5%的顯著性水平都通過t檢驗,同時回歸方程的修正的可決系數達到了0.99734,這表明方程的擬合優度較高,此外方程已經不存在異方差、多重共線性、序列相關性。從回歸結果來看,法治水平對經濟增長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作用,而投資、勞動力數量同樣對經濟增長有著正向影響作用。對這樣的實證檢驗結果作以下解釋。

1.投資對經濟增長有正向影響作用。根據傳統的經濟理論,在國民收入核算中,Y=I+C+G+X-M,其中I是投資。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投資增加時,總產出也會增加,從而促進經濟增長。

2.勞動力的數量對經濟增長有正向影響作用。勞動力的增加,意味著經濟中的就業率上升,在勞動生產率不變的情況下,就業率的上升會使總產出增加,更多的勞動力將創造更多的產值。

3.法治水平對經濟增長有正向影響作用。這與預期結果是一致的。法治水平的提高意味著法律制度的不斷完善、執法效率的不斷提高、公民守法意識的不斷增強。法律制度的不斷完善使經濟活動中的交易行為不斷走向規范化,同時在處理經濟糾紛時越來越有法可依。執法效率的提高使經濟糾紛更容易解決,同時使經濟案件的處理更有效率,這無疑為經濟交易創造了一個更為有序的環境。公民守法意識增強,人們在進行經濟交易時更守信用,從而避免了由于交易主體的不信任所帶來的資源浪費,同時有助于交易的快速完成,節約了時間、人力、物力等成本。法治水平的提高正是從這些方面促進經濟的增長。此外,法治水平對經濟增長的正向影響作用也為“低水平的法治水平與高速度的經濟增長并存”這一命題提供了部分解釋。首先,低水平的法治水平并不意味著低發展速度的法治水平,事實上我國的法治水平在絕對量較低的情況下一直保持著較高的發展速度。因此,法治水平的不斷進步與高速度的經濟增長并不相悖,而且前者正是后者的原因之一。其次,高速度的經濟增長并不代表高水平的經濟發展水平,事實上以人均GDP等指標來衡量,我國的經濟發展水平還處于較低的水平,因此,低水平的法治水平與低水平的經濟發展水平的對應、較高水平的法治水平與高速度的經濟增長的對應恰好可以說明法治水平對經濟增長的正向影響作用。

四、結論及政策建議

以每萬人律師數作為衡量我國法治水平的指標,以國民總收入作為衡量經濟增長的指標,同時引入投資和勞動力數量作為控制變量,最后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的檢驗下,得出的結果是法治水平對經濟增長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作用。

既然法治水平對經濟增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作用,那么通過加強法治建設來提高我國的法治水平,將會促進我國經濟發展。雖然在改革開放之后,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主要得益于政治原因,與法治水平相關不大,但是從我國經濟的長遠發展來看,法治水平將是促進我國持續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從目前的國情來看,加強法治建設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

1.完善我國法律規章制度。法制的完善才能保證有法可依,才能使經濟活動的行為更趨規范,從而降低經濟交易的成本,提高經濟交易的效率。

2.提高執法的效率。僅僅有了法律制度的完善而沒有執法效率的提高顯然不能提高法治水平。執法效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法律制度的有效性,同時也是避免有法不依的一個重要途徑。

3.提高公民的法治觀念。公民的法治觀念反映了一個社會對法治的認可程度,也反映了法治建設的效果,同時也是法治水平的重要體現。提高公民的法治觀念可以通過教育、宣傳等手段來實現。

(責任編輯 陳漢輪)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Level of the Rule of Law and Economic Growth:Based on the Time-series Data 1980—2012

LIU Xiaobin & WU Yan

(DepartmentofEconomicsandManagement,PartySchoolofMunicipalPartyCommitteeinHuzhouCity,Huzhou,Zhejiang, 313000,China)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level of the rule of law and economic growth has attracted the attention of the government，but at present there are little empirical research on this. This paper uses the sample data from China during 1985-2012 to conduct 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level of the rule of law and economic growth.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level of rule of law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economic growth, and so as the investment and labor force. Based on the study,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the level of the rule of law; economic growth; the number of lawyers per ten thousand populations

2014-08-04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13YJC790160);湖州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立項課題(14HZGHY027);湖州市經濟學會研究課題(JJXH201403)

劉孝斌,男,湖南常寧人,助教,研究方向：金融市場、產業經濟。

10.3969/j.issn.1671-2714.2015.01.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