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霞
教學語言是課堂上教與學的中介,其本質是以言語說明解釋知識、原理以及知識和原理的內在聯系,傳達價值理想、情感思想。在語文教學中,教學語言應該具備優化范例和方法的作用,即教學語言的話語方式、行為形態、言辭風范等具有示范性,講解的思維方法、解疑策略、邏輯過程等具有示例性。
可見,恰到好處的教學語言已經成為營造良好課堂學習氛圍,提高課堂實效的重要途徑。那么,如何優化語文課堂的教學語言呢?相信每位教師都有自己的有效策略,但語文學科的特性決定了無論哪種優化策略都應或多或少的具備以下特性。
一、教學語言要體現人文性
教學語言要體現人文性,體現“文道合一”中“道”的人格教化,體現個性的張揚,體現語文綜合能力的培養,體現大語文、大文化的視野拓展;要挖掘課文知識點蘊含的人文因素,從審美理解、審美評價等角度予以詮釋和闡發;再現作品的意境、情景,以藝術的言語形容描摹;釋放教師對教材之“道”、之“美”、之“理”的價值態度、情感體驗,組織起語文以外的新的言語信息系列,予以渲染、宣示、陶冶。
例如,《皇帝的新裝》的結局是讓一個小孩子揭穿事實的真相,在分析作者如此設計的用意時,我除了明確這樣結尾增加了童話本身的神奇色彩外,還重點詮釋了作品的人文情懷。我這樣說:“經典之所以被廣為傳頌,不僅因為它的文學技巧高超,更在于它能帶給我們正能量,引發我們對社會、人生的深沉思考。本文由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說出事實的真相,不僅是為了告訴我們童言無忌或無知者無畏,而是要告訴我們孩子代表未來,代表希望。這樣的結尾不僅為了嘲諷成人世界的虛偽世故,同時更寄托了作者的希望:孩子純凈的雙眼,是暗夜里最璀璨的星光,只要有心地純真的孩子,這個社會這個國家就有希望,就值得我們為之奮斗!”
二、教學語言要具備審美性
教學語言是一種刻印著人類審美的語言。就是說,這種語言文化充滿著“語言風采”、“抑揚頓挫”、“韻律”、“隱喻”、“婉麗”、“富于變化的表現力”,等等。尤其是教師語言作為教育的手段,創造著心靈世界的碰撞。教師未必時時意識到,但其語言必須是以審美性為基礎的。從這個意義上說,教師語言是教師學生觀的表現,是教師人格的表現。總之,在教學的共同構成者中,教師語言的審美表現在創造心靈世界之碰撞方面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例如,在教學何其芳的現代詩歌《秋天》時,為了能展現如詩如畫、寧靜悠遠的秋色秋韻,讓學生沐浴在秋天獨特的氣息里,我精心設計了教學語言。“秋天在哪里?范仲淹這樣說:‘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陶淵明這樣說:‘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杜牧這樣說:‘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舉目四望,秋色無處不在。它在盈盈秋水間,在累累碩果上,在層林盡染的山巒中,在翩然南飛的雁陣里,所以作者何其芳告訴我們:‘秋天棲息在農家里,‘秋天游戲在漁船上,‘秋天夢寐在牧羊女的眼里。下面請同學們模仿課文的句式,用詩歌般優美凝練的語言描述你眼中的秋天。”也許正好是秋天,也許是受了我的感染和啟發,學生的仿句給了我無盡的驚喜。我選錄了下面幾句:“秋天綻放在火紅的楓葉間”;“秋天搖曳在金黃的菊花上”;“秋天纏綿在冷冷的雨絲里”;“秋天飄零在枯黃的落葉中”……這樣的詩句正是反映了學生審美能力的提高。
三、教學語言要有啟發性
何謂啟發?《學記》里說:“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牽,強而弗抑,開而弗達。道而弗牽則和,強而弗抑則易,開而弗達則思。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孔子也認為:“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王筠則總結說:“為弟子講授,必時時請問之,令其善疑,誘以善問。”可見,富有啟發性的教學語言,既能充分發揮教師在教學中的主導作用,又能充分調動學生作為學習主體的主觀能動作用,使教與學互相結合,和諧共振,從而提高教學的效率和效果。
例如,在賞析毛澤東的《卜算子· 詠梅》一詞時,學生對該詞體現了作者革命樂觀主義精神無法理解。我指導學生從詞中的“猶”(“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字和“山花爛漫”(“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這個詞語入手體會,可學生還是不得要領。我只好進一步啟發:“如果把‘猶字換成‘獨字,兩者在心態上會有什么差別?”經過一番討論,學生們大都領悟到:“猶”是“還”的意思,“獨”是“只”的意思。在心態上前者樂觀,后者悲觀。更精彩的是,一個學生還講了一個小故事來證明:“桌上有半杯水,樂觀者說桌上還有半杯水,悲觀者說桌上只剩半杯水。前者的心態是慶幸有水之存在,后者的心態是擔憂水之將無。所以‘猶字體現樂觀,‘獨字體現悲觀。”“猶”字的問題解決了,我又引導學生賞析“山花爛漫”之妙。我提出問題:“‘山花爛漫說明春天來了,我們都學過朱自清的《春》,在《春》的結尾作者怎樣描繪春天的特點的?”學生很熟練的就背出來了,“春天像剛落地的娃娃,從頭到腳都是新的,它生長著。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著,走著。春天像健壯的青年,有鐵一般的胳膊和腰腳,領著我們上前去。”我又問:“這幾句話描繪了春天的什么特點?”學生回答:“新、美、力。”這時候,許多學生開始恍然大悟:“朱自清筆下美麗的春天說明他對未來充滿信心,而充滿信心就是樂觀。毛澤東的‘山花爛漫同樣給我們描繪了一個絢爛、明麗的新春世界,說明他也對未來充滿信心,這不就是革命樂觀主義的體現嗎?”學生理解得如此透徹,我又何須多言?
四、教學語言應有生成性
課堂教學的動態生成是新課程倡導的一個重要的教學理念,生成性課堂強調教學的過程性,突出教學的個性化建構,追求學生的生命成長,是一種開放的、互動的、動態的、多元的教學形式。在語文教學中,每一堂課都有其特定的課堂情境。如果教師能依據課堂情境,包括學生的動作、口語表達、師生交流乃至學生表現出來的某種形象、氣氛,及時與你要解決的教學問題聯系起來,及時調整教學語言,注重課堂的動態生成,就可能碰撞出靈感的火花,讓課堂境界飛升。
例如,在分析權延赤的《黃河化險》一文時,課文中有一個情節:在前有黃河后有追兵的危急關頭,毛澤東“從容走上黃河岔的堤岸。不緊不慢,順堤向西北方向走去”,將自己完全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之下。“隨后,奇跡發生了:身后身側那些山頭,槍炮忽然停息;敵人的停了,我們的也停了。大地啞了一般靜!”在探討毛澤東此舉的用意和奇跡產生的原因時,學生眾說紛紜,但大都傾向于毛澤東此舉過于沖動,這種說法顯然流于表面,沒有體察毛澤東的深意。我給學生分析道:“這是一種兵不厭詐、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智大勇。”看到學生一頭霧水的眼神,我忽然靈機一動:許多學生不是愛看《三國演義》嗎?我何不從中舉一個戰例講講?于是我講道:“話說曹操率幾十萬軍隊尾追趙云至當陽橋時,只見一人一騎一矛威立橋頭,身后不遠處的樹林中煙塵彌漫。正當曹兵驚疑不已,忽聽得響雷般的聲音暴喝:‘燕人張翼德在此!話音方落,曹操的一員部將哇的一聲,苦膽嚇破,落馬而亡。這一嚇,讓本來就驚疑不已的曹操肝膽俱裂,下意識地撥轉馬頭,向后狂奔,曹兵隨之潰敗。正是:張飛當陽橋頭一聲吼,喝退曹操百萬兵。其實樹林中的煙塵并非伏兵,只是幾匹馬,尾巴上綁著樹枝在來回兜圈子,以做疑兵之計。這就是兵不厭詐的典型案例。試想:身處黃河險境的毛澤東的決定不但關乎眼前幾百名干部戰士的生死,更維系著中國革命的前途和命運,他豈敢魯莽行事,逞一時之快?當然,無論是當陽橋頭橫矛躍馬的張飛,還是黃河岸邊從容漫步的毛澤東,都是憑借超人的膽識鎮住了對手,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這種死里求生,險中求勝的謀略,正是利用了對方的疑懼心理才得以成功實施。所以說毛澤東確是一位有大智大勇的軍事家。”我的類比分析大大提高了學生分析文本的興趣,他們也模仿我的做法,調動自己的知識儲備分析文本,在探討中也就準確把握了人物的性格特征。
課堂教學如果失去了它的生成性,那么課堂也就失去了彈性和生命活力。正如鐘啟泉先生所說:“課堂教學應該關注在生長、成長中的人的整個生命。對智慧沒有挑戰性的課堂教學是不具有生成性的;沒有生命氣息的課堂也不具有生成性。從生命的高度來看,每一節課都是不可重復的激情與智慧綜合生成過程。”
課堂上,教師教學語言的簡約、微妙、精練不僅是言語的錘煉和造詣,而且是在作為教與學的中介時,發揮著陶冶涵泳,啟發誘導,言傳身教的作用。如果沒有教師飽含感情的富含哲理的獨到的詮釋,學生不可能披文以入情,達到人書合一的境界。只有高水準的教學語言,才能使學生沉浸其里,陶醉其中,如品香茗,如飲佳釀,不覺時間之消逝,不知鈴聲之即響,學生的知識、能力、智力、情操、品格就會在教師春風化雨般的語言中潛滋暗長。
參考文獻
鐘啟泉.學科教學論基礎[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
(責任編輯陳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