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耘 孟健欣
(青少年網絡心理與行為教育部重點實驗室; 華中師范大學心理學院, 武漢 430079)
迄今為止, 研究者對語言與思維關系的爭論逐步形成兩派, 一派持語言普遍論(linguistic universalism)觀點, 認為盡管不同語言在表層結構上具有多樣性, 但其深層內容是一樣的, 與人類的認知加工并無直接聯系, 不會造成不同語言不同文化下人們不同的認知行為(Malt & Wolff, 2010); 另一派則持語言相對論(linguistic relativism)觀點(Sapir, 1921; Whorf, 1956), 認為不同語言代表了不同的世界觀, 語言間的巨大差異會導致人們體驗及思維上的差異。持這兩種觀點的研究者用不同的方法在不同范圍內分別找到了大量支持性證據, 其中對類別知覺的探討是最主要的一部分。
類別知覺是指人們對于連續變化的客體刺激感知到的是非連續的、屬于不同類別客體的一種現象, 如連續變化的可見光波在人類感知的方式下形成了界限分明的七種色彩(McCullough & Emmorey,2009)。在類別知覺過程中, 類別間客體的差異得到強化, 而類別內客體的差異則被弱化, 由此人們對類別間客體的感知要優于對類別內客體的感知, 即類別知覺效應(Goldstone & Hendrickson, 2010)。人類對很多客體的感知過程都存在類別知覺效應, 如顏色(如Gilbert, Regier, Kay, & Ivry, 2006)、線條(Franklin, Catherwood, Alvarez, & Axelsson, 2010)、音符和弦(Klein & Zatorre, 2011)、語音(Peng et al.,2010)、情緒面孔(如Fugate, 2013)等。
語言作為人類認知系統中特有的結構復雜的心理表征系統, 不僅是人際交流的重要媒介和工具,更是整個認知系統操縱各種心理表征并協調各個層次認知加工的工具(Gentner & Goldin-Meadow,2003)。探討語言對類別知覺過程的影響有助于人們更好地了解語言在整個認知加工過程中, 特別是在初級認知加工過程中, 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前人在探討語言與類別知覺關系時, 發現了截然不同的兩種結果:一種是語言對類別知覺沒有影響; 而另一種則相反, 認為語言對類別知覺有顯著的影響。這兩種結果分別得到了不同實證研究的支持。
1.1.1 支持語言普遍論, 認為語言對類別知覺無影響的研究
早期研究者在幼兒及前語言階段嬰兒群體中就發現了類別知覺效應, 認為如果未習得語言的嬰幼兒都可以表現出類別知覺效應, 那么該效應很有可能是不受語言影響的(Franklin & Davies, 2004;Franklin, Pilling, & Davies, 2005; Franklin, Clifford,Williamson, & Davies, 2005a, Franklin et al., 2005;Franklin, Drivonikou, Bevis, Davies, Kay, & Regier,2008; Ozturk, Shayan, Liszkowski, Majid, 2013)。在成人被試中也有研究者發現, 語言標簽并未對類別知覺起到促進作用(Holmes & Wolff, 2012)。如Sauter等人比較了德語母語者和瑪雅人母語者對憤怒和惡心情緒面孔的類別知覺反應, 其中瑪雅語中并沒有兩個不同的詞匯分別對應惡心和憤怒兩種情緒,結果發現這兩種被試對上述兩種情緒及其它情緒均可做到類別知覺(Sauter, LeGuen, & Haun, 2011)。
分析這類研究的一個共性, 發現大部分由于被試(為嬰幼兒)的特殊性, 研究中的數據采集也不同于很多其它相同主題的研究。如為了針對嬰兒被試而采用習慣化范式(Franklin & Davies, 2004), 或者采用眼動技術(Franklin et al., 2005; Ozturk et al.,2013), 分析嬰兒對同類或異類刺激注視時長是否有顯著差異。進一步分析這兩種研究范式所涉及的被試任務及所采集的數據類型, 可以發現, 無論是對新穎刺激做出新奇的反應, 還是注視點停留在差異性更大的刺激上多一些時間, 這些反應類型更多體現的是一種初期自動化知覺加工的結果。而早期知覺加工不受到語言因素的影響并不表示輸入刺激在后期認知加工中不受語言因素的影響。當被試在測試中被要求完成的任務類型涉及更為復雜的后期認知加工時, 那么很有可能會出現不一樣的結果。
1.1.2 支持語言相對論, 認為語言對類別知覺有影響的研究
盡管上述研究發現語言與類別知覺是相對獨立的, 但更多的研究發現語言和類別知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具體來說, 是語言中的語義類別擴大了客體類別間的差異而縮小了類別內的差距, 導致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人們對客體的知覺(Gumperz& Levinson, 1996)。研究者認為在類別知覺過程中,語言的標簽作用使得類別知覺效應更加顯著(如Gilbert et al., 2006; Roberson, Damjanovic, & Pilling,2007; Roberson, Pak, & Hanley, 2008)。
首先, 前人的研究發現, 如果某種語言用不同的符號標記出兩個客體屬于不同的類別, 則這種語言標簽的作用似乎能夠促進個體更好地對類別間和類別內客體進行再認和知覺判斷(如:Roberson,Davies, & Davidoff, 2000; Roberson, Davidoff, Davies,& Shapiro, 2005; Lupyan, 2012; Lupyan, Rakison, &McClelland, 2007; Peng et al., 2010; Zhou et al., 2010),甚至在記憶上造成差異(Roberson & Davidoff, 2000)。這些研究通過對比不同母語者在類別知覺過程中的不同表現, 推斷出語言標簽在類別知覺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相關證據來自于多個語言的母語者對相同材料進行類別知覺的不同表現(Roberson, Davies,& Davidoff, 2000; Roberson et al., 2005; Goldstein,Davidoff, & Roberson, 2009; Winawer et al., 2007;Roberson et al., 2008; 張積家, 劉麗紅, 陳曦, 和秀梅,2008; 謝書書, 張積家, 和秀梅, 林娜, 肖二平, 2008;McCullough & Emmorey, 2009)。
研究者還利用視覺搜索范式發現了客體類別知覺的右視野優勢效應, 該效應是語言對類別知覺影響的最直接體現。研究者認為由于語言加工的主要區域在左半球, 因此如果語言對類別知覺過程產生影響, 那么在左-右視野靶子刺激分別呈現的視覺搜索過程中, 右視野-左腦這個通道會由于得到語言的促進作用, 使得被試能更快地對類別間或類別內的客體做出判斷, 即產生右視野優勢效應(Gilbert et al., 2006; Gilbert, Regier, Kay, & Ivry, 2008;Paluy, Gilbert, Baldo, Dronkers, & Ivry, 2011)。而右視野優勢的產生隨著語言在人類嬰幼兒時期的發展也有一個逐步變化的過程, 即嬰幼兒在習得語言之前對類別知覺呈現出右腦優勢效應(Franklin,Drivonikou, et al., 2008), 而隨著語言的逐步習得, 其類別知覺加工的優勢才逐步從右腦向語言加工所在區的左腦轉移(Franklin, Drivonikou, et al., 2008)。
語言標簽對類別知覺的影響不僅得到行為學研究結果的支持, 還得到大量來自認知神經機制研究的支持。研究者們通過采集腦電(EEG或ERP)和腦成像(MRI或 fMRI)的數據進一步驗證了語言對類別知覺過程的影響。如ERP腦電研究發現, 負責語言加工的左半腦在刺激左/右視野呈現時能夠產生更大波幅的 N2pc成分, 表明左半腦給予了刺激更多的注意分配, 刺激得到更強勁的加工(Liu, Li,et al., 2009; 姚樹霞, 楊東, 齊森青, 雷燕, Ding,2012)。還有研究發現, 在語義上有差別(即類別間)的顏色會誘發視覺失匹配負波(vMMN), 而無差異的則不會(Thierry, Athanasopoulos, Wiggett, Dering,& Kuipers, 2009; Mo, Xu, Kay, & Tan, 2011)。
作為高度社會化的人類來說, 其思維的方式不僅僅只受到語言的影響, 還受到其它諸多來自社會和人格特質方面因素的影響, 如客體與自我關聯的程度被發現有可能是影響類別知覺的重要影響因素。如Lupyan等人(2007)讓被試在與客體建立高自我關聯的情況下, 分別在有或無語言標簽的條件下對新穎客體進行分類學習, 發現學習了語言標簽的被試表現出了更好的分類能力。而Holmes和Wolff(2012)在研究中僅僅是要求被試對毫無意義的新穎圖片進行分類, 新穎的客體與被試自我之間毫無關聯, 被試在學習或未學習新穎客體語言標簽的條件下完成視覺搜索任務, 結果并未發現兩組被試的類別知覺效應有顯著差異。由此可推斷出, 這兩個研究結果的差異很可能是由于一個研究操縱了客體與自我的關聯, 而另一個則沒有。自我在類別知覺過程中有可能起到重要影響作用。但 Lupyan等人(2007)的研究并沒有系統地操縱自我關聯與新穎客體之間的關系, 原因在于作者在該研究中的主要目的是探討冗余的語言標簽是否會促進新穎客體分類的學習, 而且作者讓被試與新穎客體建立高自我關聯是促使被試進行類別學習的一種手段, 自我關聯并不是作者探討的重點。因此, 自我關聯與新穎客體類別之間的關系本質還不是很清晰。
早期研究(Klein & Loftus, 1988; Klein, Rozendal,& Cosmides, 2002; Rogers, Kuiper, & Kirker, 1977)發現, 自我的意識一旦參與到個體的信息加工過程,其加工的模式和效率都會有所不同, 即出現自我參照效應(self-reference effect), 如記憶效果會明顯得到提升。后期多個研究為自我參照效應提供了支持性證據(Kesebir & Oishi, 2010; Kim & Johnson, 2012;Sui, He, & Humphreys, 2012; Turk et al., 2011)。研究者認為這是因為與自我關聯程度高的加工伴隨有獨特的動機和情感意義(袁翠平, 盧光明, 2010), 或伴隨出現自我意識(Ma & Han, 2010), 從而促進個體對這些信息的反應。
研究者們還從神經機制的角度去探討自我的加工腦區, 發現了相關的主要大腦結構及其分布狀況。其中有研究發現, 關于自我的神經機制是廣泛分布于左、右腦區的(Northoff et al., 2006; 程蕾, 陳熙海, 黃希庭, 2011; 楊帥, 黃希庭, 傅于玲, 2012),個體所表征的關于自我的大部分信息都是全腦表達的(Powell, Macrae, Cloutier, Metcalfe, & Mitchell,2010), 這一點與語言加工的腦區分布是不同的。
在前人的相關研究中,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語言標簽對客體類別知覺的影響是顯著的、穩定的,但同時也有研究對這個結論不斷提出了質疑, 并提供了確切的數據進行反駁。如果說人類在習得語言之前其類別知覺加工系統已經形成, 當習得語言后,語言逐步對這個過程產生了影響, 而且這個影響最終發生在早期無意識階段(Mo et al., 2011), 即達到高度自動化程度, 那么在語言標簽形成的初期, 語言對類別知覺的影響應該有一個從控制性加工逐步轉變成自動加工的過程, 其影響力也是由小變大的, 但對于這個過程似乎前人的研究中還未涉及到。因此, 現在還不清楚語言標簽的表征在形成的初期是否會對類別知覺產生影響或產生何種程度的影響, 這個影響過程是否是一個隨著表征程度逐步穩定而趨于顯著的過程。盡管前人采用不同的技術手段和實驗范式, 從多個角度為語言相對論提供了大量支持性證據, 但畢竟還是有些證據顯示語言在類別知覺過程中的影響力是缺失的, 由此推斷語言在整個認知加工的過程中應該呈現一種動態的影響模式, 而不是固定不變的。
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之上, 當前研究從動態的角度探討語言標簽的不同表征程度是否會對類別知覺有不同的影響; 同時, 根據前文的分析, 自我很可能也是影響類別知覺的因素之一, 因此將語言與自我這兩個因素放在一起進行觀察, 可以進一步揭示語言與其它因素綜合影響類別知覺過程的機制。這樣做的目的是, 首先, 前人在探討類別知覺過程中很少將語言與其它影響因素綜合起來進行觀察,而在現實情況下, 任何的認知加工都摻雜了復雜的多個影響因素; 其次, 如果類別知覺會受到來自高級認知層面的語言的影響, 那么很有可能也會受到其它抽象概念的影響, 那么在與其它因素產生交互的過程中, 語言的影響力又是如何表現的呢?該結果將有助于人們更好地理解語言與類別知覺的關系本質。
鑒于此, 當前研究將圍繞個體在新穎客體類別學習過程中與客體、語言標簽產生的不同關系提出以下3個假設:
第一, 語言標簽與客體之間不同的表征程度對類別知覺過程有影響。
第二, 語言標簽表征程度較低情況下, 客體與自我關聯程度高的對類別知覺的影響更大。
第三, 語言標簽表征程度較高情況下, 語言標簽和自我關聯兩個因素對客體類別知覺均有影響,但語言標簽的影響作用更大。由于前人大量研究顯示語言標簽對類別知覺是有影響的, 而且采用的語言標簽都是表征程度高且相對穩定的, 如熟悉的顏色的名字, 熟悉客體的名字等; 而僅僅只有Lupyan等人(2007)及Holmes和Wolff (2012)兩個研究的結果發現了自我對類別知覺的影響。因此, 從前人研究的范圍和深度來預測, 語言的影響力有可能更大、更穩定, 這也是在假設中預測語言標簽的影響力更大的主要原因。
由于整個研究均采用連續變化的新穎客體, 但前人在探討連續變化的客體類別知覺時僅采用了顏色, 因此為了確保實驗所選的材料刺激在類別學習之后會產生典型的類別知覺效應, 所以首先對所制作的材料進行了前測。同時, 在這個前測過程中,由于被試所學習的客體未被賦予任何語言標簽或其它社會意義, 因此對于被試來說, 其分類判斷的標準應該主要是客體本身所展示的不同的特征, 即形狀上的差異。也就是說, 被試必須要能夠根據一系列客體在形狀上的差異就可以把它們區分成兩種類別, 產生明顯的類別知覺效應。而在后面正式實驗中, 這一系列客體被賦予了某種語言標簽, 具備了某種與人有關的社會意義。在這種情況下, 被試進行類別判斷的標準除了形狀上的差異之外, 還有語言標簽所帶來的差異。
2.2.1 被試
招募大學生被試10名, 均為右利手, 母語為漢語, 且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每位被試完成實驗后均可獲得精美禮品一份。
2.2.2 實驗材料
原始圖片下載自卡內基梅隆大學相關網址(www.tarrlab.org)中的新異物體刺激 Greeble Generator。原始圖片材料原本是紅色, 經過灰白處理之后, 再使用專門軟件(Abrosoft FantaMorph,www.fantamorph.com)制作成兩個新穎客體之間連續等距漸變的 12張圖片(Fugate, Gouzoules, &Barrett, 2010), 相鄰圖片無論是類別內還是類別間的差異都是相等的(如圖1)。這12張新穎的圖片是使用軟件(AbrosoftFantaMorph, www.fantamorph.com)在兩個原始圖片的基礎上制作成連續等距漸變的12張圖片。其中1至6的新穎圖片更多是基于同一個客體, 因此相互間為類別內關系; 而7至12則更多基于另一個客體, 因此相互間也為類別內關系。但1~6中的任意一張圖片和7~12中的任意一張圖片則為類別間的關系。這12張圖片兩兩間類別內、類別間關系是由它們的原始圖片決定的。
2.2.3 實驗設計
采用(客體類別:類別間vs.類別內)單因素設計,因變量為被試判斷刺激所在視野的反應時。
2.2.4 實驗程序
采用 E-Prime 2.0軟件對實驗設計進行編程,整個實驗流程在電腦上進行。被試端坐于實驗室中,與電腦屏幕保持合適距離, 屏幕中央位置與被試視線平齊。實驗分為兩個階段:類別學習階段和測試階段。類別學習階段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被試學習并掌握新穎客體的不同類別。在類別學習階段之前先給被試同時呈現兩個類別客體的典型圖片, 讓被試熟悉圖片, 并告知被試每類客體都有多張不同圖片。熟悉過后實驗開始。12張圖片將單個隨機出現,被試快而準確的按鍵判斷所出現的圖片屬于哪一類, 并按左、右鍵進行反應。每張圖片呈現前有1 s的“+”注視點呈現時間, 隨后圖片呈現3 s。被試在3 s內做出反應的話, 則程序自動跳轉到下一個試次。每次按鍵后屏幕上將會出現反饋(300 ms)。如果被試反應錯誤或未及時反應, 則隨后原圖會再呈現一次(700 ms), 被試熟悉過剛才看到的圖片后才進入下一個試次。每兩個試次間的空屏時間為500 ms。每個實驗單元包含 12個試次, 連續漸變的每個客體圖片均只出現一次。直到某個實驗單元中的正確率達到 100%, 屏幕上才顯示類別學習階段結束, 被試停止學習進入測試階段。類別學習階段的實驗流程圖見圖2。

圖1 新穎連續漸變剪影圖形

圖2 類別學習階段實驗流程圖
在測試階段, 被試完成類別判斷的經典視覺搜索任務(見Gilbert et al., 2006) (如圖3)。為確保目標刺激投射在大腦的半側, 搜索圈的視角設定為 8.5至10度, 偏心視角為4.25至5度(蔡厚德, 1999)。被試的眼睛與屏幕距離得到控制, 以確保靶子刺激分別投射到左右視野。被試需要在快速呈現的搜索圈中判斷不同的那一張圖片是在左側(“1”或“2”的位置)還是右側(“3”或“4”的位置), 并按鍵盤上相應的“左”、“右”鍵反應。

圖3 視覺搜索圈
實驗流程如下:首先屏幕中央呈現一個紅色的“+”,緊接著快速呈現一個圖片圈, 要求被試在實驗中始終保持對圖片圈中央“+”的注視, 不隨意轉移目光。搜索圈消失后盡量快而準確的做出判斷, 按鍵反應之后“+”消失, 進入下一個判斷任務。測試階段的實驗流程圖見圖4。每個實驗單元的試次設置具體如下:選取 4對圖片作為制作圖片圈的原始圖片, 類別內和類別間各2種。每個圖片均要充當一次目標和分心刺激,因此產生 8種搭配情況。此外, 由于靶子刺激會出現在4個不同的位置上, 因此在原來8種搭配的基礎上共產生32種搭配。每種情況再重復6次, 那么每個被試總共需要完成192個試次。整個實驗被均衡切分成三部分, 每完成一部分被試休息一次。

圖4 測試階段實驗流程圖
被招募的 10名參與前測的被試中有一名因測試階段正確率低于50%而被剔除, 最終有9份有效數據進入統計分析。運用SPSS 17.0對被試的類別變量(類別間vs. 類別內)進行t檢驗, 發現類別的主效應顯著(t(8) = 2.63, p = 0.03), 被試對圖片類別間的反應顯著快于類別內圖片刺激的反應, 表明所制作的新穎客體在類別學習后可以產生經典類別知覺效應。
探討語言標簽的不同表征程度對新穎客體的類別知覺效應的影響。通過操縱兩組不同被試學習新穎客體語言標簽的次數, 使新穎客體的語言標簽在兩組被試中的表征程度不一樣, 從而將被試分成語言標簽表征程度高和表征程度低的兩個組。實驗1的假設是, 如果語言標簽的表征程度對類別知覺效應有影響, 那么兩組被試在類別知覺過程中的表現應該是不一樣的:語言標簽表征程度高的被試會表現出更為顯著的類別知覺效應。
3.2.1 被試
招募大學生被試34 名(男性9名, 女性25名,平均年齡 23.4), 均為右利手, 母語為漢語, 且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每位被試完成實驗后均可獲得精美禮品一份。
3.2.2 實驗材料
圖片材料為在前測中測試好的圖片。而語言標簽則通過問卷測評在10名被試中對12個超低頻字和 12個普通低頻字進行了識別測試。最終根據筆畫數、結構和音節等多方面考慮, 選取了識別率均為 0的兩個字“圥”和“丮”, 并告訴被試這兩個字分別念 lí和 jǐ。
3.2.3 實驗設計
采用2(語言標簽學習程度:高vs.低)×2(客體類別:類別間vs.類別內)×2(視野:左vs.右)三因素混合設計。其中語言標簽學習程度為被試間變量, 客體類別和視野為被試內變量。因變量為被試判斷靶子刺激所在視野的反應時。
本實驗采用與預實驗中相同的視覺搜索研究范式。與預實驗不同的是, 在類別學習之后、視覺搜索任務之前插入語言標簽學習任務。語言標簽學習分高、低兩種表征程度在被試間進行, 其中語言標簽低表征程度學習組的被試對每個客體的名稱學習2遍, 而語言標簽高表征程度學習組的被試對每個客體的名稱學習7遍。在實驗1中, 類別學習階段和測試階段的視覺搜索任務要求與預實驗相同。
3.2.4 實驗程序
采用 E-Prime 2.0軟件對實驗設計進行編程,整個實驗流程在電腦上進行。實驗分3個階段:類別學習階段, 標簽學習階段和測試階段。類別學習和測試階段過程和前測中一樣。
在語言標簽學習階段, 首先告知被試兩類圖片各自的名字(“圥”和“丮”), 要求被試認真學習并記住它們相應的名稱。實驗開始時, 首先屏幕中央出現一個紅色的注視點“+” (1000 ms), 隨后出現一張圖片(1000 ms), 同時下方呈現其相應的語言標簽名稱。要求被試盡量快而準確地判斷名稱是否與圖片相匹配, 并按“是”或“否”鍵進行反應。如被試未在圖片出現后3 s內做出反應, 則程序自動跳轉到下一個試次。每次按鍵后無論對錯, 屏幕上將立即出現反饋(300 ms)。每兩個試次間的空屏時間為200 ms。語言標簽學習階段的實驗流程圖見圖5。每個實驗單元12個試次, 每張圖片出現1次。被試每學習晚所有圖片后休息一次, 休息時屏幕中呈現正確匹配的客體和語言標簽。語言標簽學習程度高的被試組對每個客體的標簽學習 7遍,語言標簽學習程度低的被試組對每個客體標簽學習2遍。

圖5 語言標簽學習階段實驗流程圖
本實驗中類別學習與標簽學習階段均未剔除數據, 而測試階段視覺搜索任務中的正確率和反應時的極端數據處理標準如下:首先, 測試階段正確率方面:為了排除被試猜測判斷, 根據二項分布定律, 刪除正確個數為108以下的被試數據。猜對與猜錯的概率p和q均為0.5, n = 192, 根據公式:N =u+1.645α (u = np = 96,α 的平方 = npq)得出完全憑猜測猜對108次以下的概率為95%, 因此將剔除正確率低于108/192 = 0.56的被試數據。同時測試階段反應時方面:也將反應時低于20 ms和超過3000 ms的極端反應時試次進行了剔除。
數據經整理后共有 34份有效數據進入統計分析, 高、低標簽學習條件下各17名被試。運用SPSS 17.0軟件首先進行2(標簽學習程度:高vs.低)×2(客體類別:類別間vs.類別內)×2(視野:左vs.右)的三因素ANOVA分析。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發現, 標簽學習程度、客體類別和左、右視野三者之間交互作用顯著, F(1,32) = 4.79, p = 0.036, η= 0.13。進一步進行簡單交互效應分析發現, 低標簽學習組的客體類別(類別間 vs.類別內)和視野(左 vs.右)的交互作用不顯著, F(1,32) = 0.08, p = 0.77, η= 0.01; 而高標簽學習組的客體類別(類別間 vs.類別內)和視野(左vs.右)的交互作用則顯著, F(1,16) = 7.43, p =0.015, η= 0.32。在高標簽學習條件下, 客體類別:(類別間 vs.類別內)與視野:(左 vs.右)的反應時的交互作用顯著, F(1,32) = 7.87, p = 0.008, η= 0.20。進一步進行簡單簡單效應分析得出:在左視野中, 被試對類別間目標刺激的平均反應時顯著快于類別內, F(1,33) = 5.05, p = 0.031, η= 0.13; 右視野中,被試對類別間目標刺激的平均反應時要比類別內的快, F(1,33) = 17.68, p < 0.001, η= 0.35。表明標簽學習程度較高條件下產生了類別知覺右視野優勢效應(見圖6)。

圖6 高、低語言標簽學習程度下類別知覺平均反應時(ms)
此外, 在標簽學習階段, 高標簽學習組被試的第七遍正確率(71.1%)顯著高于低標簽學習組被試的第二遍正確率(57.8%), t = 2.47, p = 0.019。客體類別知覺的主效應非常顯著, F(1,30) = 23.50, p < 0.001,η= 0.42。在低標簽學習條件下[F(1,16) = 5.83, p =0.028, η= 0.27]和高標簽學習條件下均分別顯著[F(1,16) = 34.21, p < 0.001, η= 0.68], 即無論語言標簽學習情況, 類別間的判斷總是優于類別內的判斷。
實驗1的結果證實了實驗的假設, 即高、低不同語言標簽表征程度的被試在類別知覺過程中有不同的表現, 只有語言標簽表征程度較高的被試出現了右視野優勢效應。但同時也發現, 增強客體與語言標簽的表征強度只能促進右視野類別間客體的辨別能力, 對類別內客體辨認和左視野的辨別能力均不產生影響, 進一步表明語言通過左半大腦對客體類別知覺產生作用, 這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Sapir-Whorf的語言相對論假設。
實驗1單獨考察了語言對類別知覺的影響, 在接下來的實驗中, 將觀察語言與其它因素(自我關聯)交互影響類別知覺的過程。但為了更好地觀察這兩者的交互作用, 首先單獨觀察自我關聯程度對類別知覺的影響。
探討在新穎客體標簽表征程度低的條件下, 被分類客體與自我的關聯程度與類別知覺效應及右視野優勢效應的關系。前人在探討語言標簽對類別知覺影響的研究中得到不同結論, 如當客體涉及自我關聯時, 其類別知覺會得到促進(Lupyan et al.,2007); 而當客體與自我無關時, 有無語言標簽的學習結果均無顯著差異(Holmes & Wolff, 2012)。導致結論不一致的原因有可能是由于客體與自我關聯程度在兩個實驗中并未得到統一處理的緣故所致。因此, 在實驗 2中, 語言標簽的表征程度被控制在一個相對較低的水平, 自我與客體知覺的關聯程度得到相對獨立地系統地操縱, 以期觀察到類別知覺效應如何受到自我關聯的影響。
4.2.1 被試
招募大學生被試30名(男性10名, 女性20名,平均年齡22.6)。被試均為右利手, 且母語為漢語。所有被試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每位被試完成實驗后均可獲得精美禮品一份。
4.2.2 實驗材料
通過谷歌搜索引擎找到代表被試自我及外星人研究專家的人形剪影圖片, 而語言標簽材料(“圥”和“丮”)和外星人圖片材料則與實驗1相同。
4.2.3 實驗設計
采用 2(客體與自我的關聯程度:高 vs. 低) ×2(客體類別:類別間 vs.類別內) × 2(視野:左 vs.右)三因素混合設計。其中客體與自我關聯程度為被試間變量, 客體類別和視野為被試內變量。因變量為被試判斷刺激所在視野的反應時。
4.2.4 實驗程序
實驗2分為3個部分:類別學習階段、標簽學習階段和測試階段。其中標簽學習階段和實驗1中的低表征程度語言標簽學習階段相同, 測試階段與前測中的測試階段相同。而在類別學習階段則在前測中的類別學習基礎上融合了不同程度的自我意識信息。
在高自我關聯程度誘導條件中, 要求被試根據指導語想象這樣的一個情景:“地球即將毀滅, 科學家及時尋找到另一個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 人類開始逐漸往該星球遷移。而你剛剛抵達星球, 得知星球上有兩種外星人, 其中一種是安全型較友好的,人類可以靠近; 另一種是危險型, 遇到就會對人類會發起致命攻擊, 所以見到了必須遠離。你只知道兩種外星人的樣貌, 而不清楚哪種是安全的, 哪種是危險的。為了在星球上生存下去, 被試必須學會辨認出哪種外星人是安全友好可以靠近的, 哪一種又是危險需要遠離的” (見圖7)。在實驗過程中, 首先出現一個外星人(即前測中選取的新穎圖片), 緊接著一個代表人的人形剪影隨機出現在外星人左邊或右邊, 該人形剪影代表被試的虛擬自我。要求被試通過在鍵盤上按“←”鍵或“→”鍵來控制自己是遠離還是親近所呈現的外星人。主試事先并不告訴被試哪種外星人是友好的、哪種是致命的, 需要被試親自通過嘗試及得到的反饋逐步學習到。
在低自我關聯程度誘導條件中, 被試讀到的指導語基本與高自我關聯條件下相同, 唯一不同之處在于, 不是被試自己而是一位外星人研究專家來到了外星球, 這位專家必須對外星人進行安全型和危險型的分類工作。被試在屏幕上控制的人形剪影為他人(外星人研究科學家)而并非自我。被試的任務和具體實驗流程與高自我關聯條件下的類別學習階段完全相同(見圖8)。

圖7 自我關聯學習階段使用的材料

圖8 高、低語言標簽學習程度下類別知覺平均反應時(ms)
每個實驗單元中的 12張客體圖片均將單個隨機出現一次, 每一個都判斷正確后類別學習階段才能結束, 否則被試將再學習一遍直到某一個實驗單元正確率達到100%才進入語言標簽學習階段。
在本實驗中, 類別學習與標簽學習階段產生的數據均有效, 沒有數據被剔除。而在測試階段視覺搜索任務中, 正確率和反應時的極端數據處理標準如實驗1。數據經初步整理后發現, 參與實驗的30名被試中有2名被試因測試階段正確率過低, 其相應數據被剔除, 最后總共有 28份有效數據進入統計分析。采用SPSS 17.0軟件對數據進行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發現, 客體類別和客體與自我的關聯程度的交互作用顯著, F(1,26) = 5.77, p = 0.024, η=0.18; 客體類別的主效應顯著, F(1,26) = 21.94, p <0.001, η= 0.46。對類別與自我關聯程度的交互作用做簡單效應分析發現, 在低自我關聯程度下, 被試并未產生類別知覺效應, F(1,26) = 2.60, p = 0.12,η= 0.09; 而在高自我關聯程度下才產生了顯著的類別知覺效應, F(1,26) = 25.11, p<0.001, η=0.49。但在兩種關聯程度條件下均未產生右視野優勢效應(見圖9)。

圖9 語言標簽表征程度低時, 高、低自我關聯不同程度條件下類別知覺平均反應時(ms)
實驗2結果表明, 在控制語言標簽表征程度較低的情況下, 當客體與自我關聯程度較高時, 被試表現出了非常顯著的類別知覺效應, 即客體類別間的辨認優于類別內的辨認; 而當客體與自我關聯程度較低時卻未出現類別知覺效應。研究還發現, 相對于低自我關聯條件下的被試, 高自我關聯條件下的被試對類別間目標刺激的辨別更快了, 且對類別內的目標刺激辨別變慢了。這似乎表明自我關聯不僅增加了被試對類別間刺激的心理差異且進一步模糊了被試對類別內刺激的心理差異。這一點與前人對自我意識的探討結果較為一致, 表明由于自我關聯導致了自我意識的提升, 使得個體的內向注意力增大, 從而進一步使得類別間的心理差異放大,類別內的心理差異縮小。同時這一點與語言標簽對類別知覺的影響是不同的, 語言標簽在表征程度高的情況下并沒有進一步模糊類別內客體間的差異,也沒有進一步放大類別間客體間的差異, 表明語言標簽和自我關聯對類別知覺的影響本質是不同的。
同時前人多個研究表明, 大腦關于自我覺知的神經機制是同時分布于大腦的左右半球多個區域的(Northoff et al., 2006; 程蕾等, 2011; 楊帥, 黃希庭, 傅于玲, 2012), 并未出現大腦偏側化表征的現象, 因此實驗2沒有發現左或右視野優勢效應與自我的腦機制研究結果是一致的。
實驗 2結果表明, 當語言標簽作用不顯著時,高自我關聯程度的類別知覺效應是顯著的, 自我意識對新穎客體的類別知覺有顯著影響效果。但實驗2并未探討當語言標簽也對客體的類別知覺有影響時, 自我與客體的關聯程度和語言標簽的表征程度如何起到一個交互的作用。實驗3假設在語言標簽表征程度較高情況下, 當語言標簽和自我關聯程度同時參與作用時, 語言標簽和自我關聯兩個因素對客體類別知覺均有影響, 但語言標簽的影響作用會更大。
5.2.1 被試
37名大學生被試(男性20名, 女性17名, 平均年齡21.9), 均為右利手, 母語為漢語, 且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每位被試完成實驗后獲得精美禮品一份。
5.2.2 實驗材料
與實驗2相同。
5.2.3 實驗設計
采用2(標簽自我關聯程度:高vs. 低)×2(客體類別:類別間vs.類別內)×2(視野:左vs.右)三因素混合設計。其中客體與自我的關聯程度為被試間變量, 客體類別和視野為被試內變量。因變量為被試判斷刺激所在視野的反應時。
5.2.4 實驗程序
實驗3的3個部分與實驗2基本相同, 所不同的是語言的標簽學習階段是學習7遍的高程度語言標簽表征, 而不是學習2遍的低程度語言標簽表征。
在本實驗中, 類別學習與標簽學習階段所產生的數據均有效, 而在測試階段視覺搜索任務中, 正確率和反應時的極端數據處理標準如實驗1。數據經初步整理后發現, 在所招募的 37名被試中有 1名被試在測試階段的正確率過低, 其相應數據被剔除, 最后共有 36份有效數據(高、低標簽學習條件下各 18名被試)進入最終的統計分析。采用 SPSS 17.0軟件對有效數據進行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 發現客體類別和視野的交互作用顯著, F(1,34) = 4.42,p = 0.043, η= 0.12。 對類別與視野的交互作用做進一步簡單效應分析, 發現左、右視野分別產生了顯著的類別知覺效應[F左視野(1,34) = 28.60, p <0.001, η= 0.46; F 右視野(1,34) = 35.62, p < 0.001,η= 0.51]。其中左視野中類別間的反應時比類別內的快 65 ms, 右視野中類別間的反應時比類別內的快 104 ms,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右視野的判斷更具優勢, 將左右視野類別內與類別間的平均反應時差值進行 t檢驗, 結果發現兩者差異顯著, t(35) =–2.11, p = 0.04。客體類別的主效應顯著[F(1,34) =50.03, p < 0.001, η= 0.59], 即類別間的辨別比類別內的要快, 而左、右視野的主效應并不顯著[F(1,34) = 1.07, p = 0.31, η= 0.03], 這可能是由于在低自我關聯中左視野的類別內和類別間的差異不夠大所致。另外, 自我關聯程度這個變量與客體類別[F(1,34) = 1.84, p = 0.18, η= 0.05]和左、右視野[F(1,34) = 0.05, p = 0.82, η= 0.002]這兩個變量均未產生交互作用, 其主效應也不顯著, F(1,34) =0.16, p = 0.69, η= 0.01 (見圖10)。

圖10 語言標簽表征程度高時, 高、低自我關聯不同程度條件下類別知覺平均反應時(ms)
在實驗 2中(語言標簽表征程度低的情況下),在低自我關聯條件下被試并沒有表現出類別知覺效應, 即類別間的辨認并不占優勢; 而在高自我關聯條件下, 客體類別知覺效應才顯示出來, 即類別間的辨別明顯優于類別內的辨認。但在實驗3中(語言標簽表征程度高的情況下), 由于自我關聯主效應并不顯著, 且只發現客體類別與左、右視野兩因素交互作用顯著, 表明自我關聯無論高低, 右視野的類別間辨認要優于左視野的類別內辨認。但由于左、右視野并未表現出主效應, 而客體類別的主效應是顯著的, 因此右視野的類別知覺優勢效應并沒有表現得很明顯。這有可能是因為語言標簽的高表征程度在低自我關聯條件下的作用促進了右視野的類別知覺效應, 而在高自我關聯條件下, 客體與自我之間的高關聯又促進了左視野的類別知覺效應, 縮小了與右視野類別知覺之間的差異。同時,對比實驗2在低自我關聯條件下類別知覺效應不顯著, 高表征程度的語言標簽在實驗3的低自我關聯條件下的作用使得類別間的辨認比類別內的辨認更具優勢。因此, 綜合來看, 語言標簽和自我關聯對類別知覺的影響并不是兩者相互簡單疊加, 而是相互間制約權衡的結果。
但自我關聯和語言標簽影響力未能疊加的原因并不能通過這個研究來得到確定, 這可能有兩種原因:一個是兩個影響因素在類別知覺過程中有可能會損耗認知資源, 如兩種力量的權衡過程, 從而導致這兩個影響力大打折扣; 另一個是當兩個強有力的因素存在時, 只有一個因素起到主要作用。對于這個問題的本質, 還有待將來進一步的研究和探討。
當前研究就類別知覺過程中語言標簽表征程度的影響進行了較為深入的探討。同時, 為了進一步揭示語言標簽對客體類別知覺影響的本質, 引入客體的自我關聯變量, 并將語言標簽和自我關聯放在一起觀察兩者的交互作用, 以更好地探討語言標簽和其它變量如何共同影響客體的類別知覺過程。在觀察語言標簽的影響力時, 選擇漸變等距的新穎客體作為類別知覺的對象, 以最大的限度接近前人對顏色的研究過程。
當前研究設計了3個實驗。實驗1首先探討了語言標簽的不同表征程度對新穎客體類別知覺效應的影響, 結果發現僅當語言標簽表征程度高時,被試才表現出顯著的右視野優勢效應。該結果雖然總體上支持了語言對類別知覺影響的假設, 但也指出一個客體在和一個語言標簽建立關聯的初期, 語言標簽對該客體的類別知覺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只有當該客體的語言標簽表征相對穩定之后, 才會開始對其類別知覺產生影響。
實驗2在語言標簽表征程度較低情況下探討客體與自我之間的不同關聯程度如何影響客體類別知覺。該實驗結果發現當個體與客體建立自我關聯時, 其對客體的類別知覺顯著受到自我意識的影響,即出現了類別知覺效應, 且類別間刺激的心理差異進一步擴大, 類別內刺激的心理差異被進一步縮小。而當自我關聯較低時, 客體則沒有表現出類別知覺效應。但實驗2并未發現右視野優勢效應, 這一點應該與自我并未出現大腦偏側化現象、且在大腦左/右均有分布有關。
實驗3探討在語言標簽表征較高條件下, 客體與自我的不同關聯程度對類別知覺產生的影響。結果顯示當語言標簽和自我同時作用于客體類別知覺時, 兩個變量同時對客體類別知覺產生影響。與實驗1結果不同的是, 盡管語言標簽表征程度與實驗1中的一樣, 但右視野優勢效應并沒有很明顯地表現出來, 只發現右視野的類別間辨別力比左視野的類別內辨別力有顯著優勢, 表明語言標簽和自我關聯在共同對類別知覺起作用。與實驗2結果不同的是, 該實驗中自我關聯的高低在類別知覺上沒有表現出差異, 進一步表明語言標簽和自我關聯對類別知覺起到一種聯合作用。
對于語言標簽與類別知覺的關系, 持語言普遍論者認為既然類別知覺可以脫離語言而存在, 那么這兩者之間應該就沒有必然的聯系。對這一論點的大部分證據來自于語言仍處于發展期的嬰幼兒被試, 少量來自成人情緒類別知覺的研究。但是, 由于人的高度社會化屬性, 語言的發展是必然, 且語言的加工在后期人的社會化過程中不斷得到強化而變得越來越自動化。語言加工的這種逐步自動化屬性使得它最終在整個認知加工過程中得到優先處理并進一步影響其它加工過程(如經典的 Stroop效應), 這一點從前人探討語言與類別知覺關系時分化成兩派不同的觀點得到了印證。
對于認為語言標簽對類別知覺沒有影響的研究者來說, 他們所招募的被試大多數是語言系統仍處于發展期的嬰幼兒, 其語言系統的建構并不成熟、完整, 其加工還遠未達到自動化程度, 因此相比其它信息的認知加工并不占據優勢, 還無法構成對其它認知加工的影響。而對于語言系統發展完善的成人來說, 語言符號加工的高度自動化使得語言不可避免參與到其它認知加工的過程中, 畢竟語言符號或者概念的建構是基于初級的感知覺加工(Barsalou, 1999, 2008), 且兩者在神經加工機制上享有共同的通道和激活腦區(Niedenthal, Barsalou,Winkielman, Krauth-Gruber, & Ric, 2005; Niedenthal,Winkielman, Mondillon, & Vermeulen, 2009), 因此認知加工的這種自上而下的加工屬性決定了語言符號影響的必然性, 這與大量支持語言影響類別知覺過程的研究結果是一致的。因此可以說, 前人發現的所謂的相互矛盾的證據實際上是統一的, 符合人的語言發展和影響的規律的。
當前的這個研究則從動態的角度在線觀察到了語言對類別知覺影響的變化過程, 即當語言標簽的表征程度較低, 其加工速度還不夠快時, 其對類別知覺的影響是非常有限的; 而當語言標簽的表征程度較高, 其加工速度足夠自動化時, 其對類別知覺的影響則會顯現出來。
至于有研究者發現成人在情緒的類別知覺過程中并未發現語言標簽的影響作用, 這很有可能是因為涉及情緒信息加工的腦區主要位于邊緣系統的杏仁核, 而涉及語言符號加工的腦區則在大腦皮層, 這與其他研究者所探討的客體類別知覺過程(如顏色, 線條, 音符等)主要也位于大腦皮層是有區別的。情緒信息的加工既然在腦機制分布上獨立于語言符號加工的腦區, 那么其與在大腦皮層進行的認知加工過程也很有可能是相對獨立的。從進化的角度來看, 人類對情緒面孔的識別應該早于語言的加工和表征, 且前者對人類生存更具重要意義,其在生理結構和加工上的獨立性可以使其可以得到相對完善的保護。因此人類的情緒加工系統相對獨立于其它信息的加工(Sauter et al., 2011)是符合生物進化要求和規律的, 但這個證據不能用來否定語言系統對其它在大腦皮層完成的認知加工的影響。
前人研究發現, 人類自我意識的能力和程度會影響到人的行為、判斷及心理健康(Wheeler, Morrison,DeMarree, & Petty, 2008), 而探討自我意識問題的研究者一直對自我意識在認知加工過程中的影響的本質感興趣(Klein & Loftus, 1988; Ma & Han,2010; Symons & Johnson, 1997; Wang, Zhang, & Sui,2011)。當前研究發現, 自我關聯對類別知覺有影響,能夠產生類別知覺效應, 且相比于非自我關聯條件進一步擴大了類別間的心理差異、縮小了類別內的心理差異, 表明自我關聯所導致的自我意識的增強,很有可能是通過注意力內向化導向的方式使得類別知覺過程在心理上的認知消耗減小, 從而使類別知覺過程變得更容易。
同時當前研究發現, 自我關聯與語言標簽共同對類別知覺產生影響, 且兩者的影響作用呈現權衡較量結果, 并非簡單作用力的疊加。該結果表明:(1)在探討語言對其它認知加工影響的時候, 有必要考慮除語言以外的其它影響因素的存在。由于語言并不是現實生活中唯一對認知加工過程有顯著影響的一個因素, 綜合考慮其它因素與語言的交互作用是語言認知研究更具生態效應的一個標志。(2)根據前人研究發現, 自我意識對自動化的認知加工是有影響的。那么自我意識在激活過程中, 很有可能同時激活了與自我相關的概念表征, 而自我概念表征的激活意味著相關語言符號的激活, 從而產生類似語言標簽的作用。這或許就是造成語言標簽和自我關聯對客體類別知覺的作用不是簡單疊加, 而是有重疊的原因。
在人類所生存的客觀世界中存在各種各樣的客體, 這些客體之間的差別是多樣化的, 有些在外形上有區別, 有些在屬性或功能上有所不同; 有些差別很明顯, 而有些差別則不易為人所察覺。人類在與這些不同客體的交互作用過程中, 為了更高效地處理外界的信息, 必然會動用各種資源來幫助自己更有效地對這些客體進行分類。也就是說, 在高級認知層面, 凡是與分類有關的過程都有可能對客體的類別知覺產生促進作用, 而語言標簽的建立和自我意識產生的過程應該恰好都具備了這樣的屬性, 所以才導致它們在對客體類別知覺的過程中產生相似的促進作用。
首先, 根據前人對語言標簽功能的研究, 語言標簽可以從心理層面對任意兩個被劃分到不同類別的客體間的差異起到放大的作用, 這個作用從本質上來說是一種主觀上的分類過程, 在兩個差異不明顯的客體知覺過程中顯得尤為重要。人類在前語言階段的嬰兒時期就可以做到類別知覺, 表明客體的客觀差異在足夠明顯時, 是不必依賴主觀上的幫助來完成分類的。但在人類適應外部世界的過程中,有很多時候需要對客觀差異不夠明顯或客觀差異過大的一些客體進行類別的劃分。針對前者, 人類要將看上去相似的兩個客體分成兩類; 而針對后者,則是要將看上去不怎么相似的兩個客體分成一類。這時, 語言標簽的作用在于放大前者的差異、縮小后者的差異, 使得前者的微小差異得到注意, 而后者的巨大差異得到忽略。語言的這種調節作用, 表明類別知覺過程融合了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認知加工過程。
其次, 自我意識的過程實際上是將自我及與自我密切相關的因素和他人及任何其它外界因素進行分類的一個過程, 這一點從個體對自我和他人具有不同的表征結構和腦區激活模式就可以推斷出來(Burris & Rempel, 2008; Dijksterhuis & Bargh, 2001;Macrae, & Roseveare, 2002; Mitchell, Macrae, & Banaji,2006; Ruby & Decety, 2001; 楊紅升, 朱瀅, 2004;Han et al., 2008; Heatherton et al., 2006; Jenkins &Mitchell, 2011; Kelley et al., 2002; Lombardo et al.,2010; Moran, Heatherton, & Kelley, 2009; Wu, Wang,He, Mao, & Zhang, 2010; Zhu, Zhang, Fan, & Han,2007)。因此可以說, 自我意識的過程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分類的過程, 那么這個過程對外界客體的分類過程產生影響就不足為奇了。
而自我意識的產生對客體類別知覺產生促進作用而不是抑制作用, 其原因很可能在于當個體對所加工的信息進行自我關聯之后, 會在隨后的信息通達和記憶中會表現出顯著優勢(Klein & Loftus,1988; Ma & Han, 2010; Symons & Johnson, 1997;Wang et al., 2011)。前人(Vogeley & Fink, 2003)認為這種優勢是由個體看待事物的視角所致。個體在自我關聯之后, 他們看待事物的角度就變成了第一人稱視角(the first-person perspective), 而這個視角位于個體基于自身為參照所建構的多模態體驗空間的中心, 是自我意識形成的重要指標。而自我意識又與個體注意力內向化導向緊密相關, 自我意識越強, 則表明個體的內向注意力越強, 個體越不容易受到外界事物的干擾或啟動(Dijksterhuis & van Knippenberg, 2000), 即自我意識的提升或降低會對行為的啟動效應(prime-to-behavior effects)產生影響, 而且對自動化行為的影響也是多方面、多樣化的(Wheeler et al., 2008)。綜合這些研究結果, 可以推測出, 一旦將某個客體或事件自我關聯之后,自我意識會隨之提升, 這種自我意識的提升對同時進行的其它認知行為, 特別是已自動化的認知行為,產生促進作用。
當前研究通過采用經典的視覺搜索范式, 從語言標簽和客體的自我關聯兩個角度探討了高級概念層面的信息對新穎客體類別知覺的影響。研究結果顯示:(1)語言標簽表征程度的增強可促進新穎客體類別知覺的右視野優勢效應, 且這種優勢只體現在對右視野類別間客體的辨別上。(2)客體與自我關聯程度的提高會促進左、右視野的類別知覺效應;且不僅增大了類別間客體的心理差異, 還縮小了類別內客體的心理差異。(3)語言標簽的表征程度和客體與自我關聯程度同時增強時, 語言標簽的作用依舊表現出來, 但與自我關聯的影響產生權衡分配,且其影響力并不足以產生右視野優勢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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