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南 汪 劍 張 強 吳永貴
云南中醫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著名醫家吳佩衡臨床運用傷寒經方治病的特點
江 南 汪 劍 張 強 吳永貴*
云南中醫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吳佩衡先生是云南四大名醫之一,畢生心血奉獻于中醫事業。他對仲景《傷寒雜病論》有深入的研究和造詣,深得仲景醫理、方術要旨,臨證善于運用傷寒經方并且根據個人經驗活用經方,收效顯著。
吳佩衡 經方 特點
吳佩衡(1886~1971),名鐘權,四川會理人。出身農耕家庭,世代務農。1921年吳佩衡至滇行醫,被尊為云南四大名醫之一。他將畢生精力奉獻于中醫事業,倍受中醫界同仁和廣大群眾的愛戴。1930年,吳佩衡先生代表云南中醫界應邀赴滬出席全國神州中醫總會,抗議汪精衛取締中醫的反動條例。1945年,創辦《國醫周刊》促進中醫學術交流,1948~1950年間創立了云南第一所中醫學校云南省私立中醫藥專科學校,任校長并兼教師之職;解放后,先后任云南省中醫進修學校副校長、云南省中醫學校校長、云南中醫學院院長、中華醫學會云南中醫分會副會長、《云南醫藥雜志》編委員會副主任以及云南省政協常委等職[1]。主要著作有《中醫病理學》、《傷寒論條解》、《傷寒論新注》、《傷寒與瘟疫之分辨》、《附子的藥理及臨床應用問題》、《麻疹發微》、《吳佩衡醫案》、《吳佩衡中藥十大主帥古今談》、《醫藥簡述》等[2]。
吳佩衡先生從事中醫教育和中醫臨床工作長達60余年。18歲時,師從當地名醫彭恩溥先生,20歲左右曾聽學于火神派真傳弟子盧鑄之先生的“扶陽醫壇”,其后深研《內經》、《難經》、《傷寒論》等經典著作及火神派創始人鄭欽安先生的《醫理真傳》、《醫法圓通》、《傷寒恒論》三部著作[3]。吳佩衡先生積極促進云南省乃至西南地區中醫事業的發展,汲取中醫各家學說的基本思想,尤其是對仲景《傷寒雜病論》有深入的研究和造詣,強調辨證論治是治療的準則,在六經辨證的學術思想指導下辨證用藥,臨證往往收效顯著。
在外感疾病的治療中,吳佩衡先生首先注重表證的及時處理,強調表證貴在早治、急治,以免導致病邪傳變入里,傷寒表證初起時,能切實把握“太陽”一關,采用麻黃湯、桂枝湯、麻黃附子細辛湯等方劑施治,往往一汗而解。同時根據人體正氣的強弱,感受外邪的輕重,在方劑配伍和劑量增減上靈活把握,權衡變通,使之能多發汗、少發汗、微微出汗、不令汗出或反收虛汗,均能奏效而不傷正氣[4]。在陽虛陰寒證的治療中,推崇《傷寒論》“溫扶陽氣”的治療方法,主張應該抓住溫助先天心腎陽氣這一重要環節,宜溫不宜補,溫則氣血流通,補則寒濕易滯,多采用四逆湯、通脈四逆湯、麻黃附子細辛湯、白通湯等溫陽扶陽之劑,同時對附子多有研究,在臨床運用方面常將附子配入辛溫發散劑、補氣劑或補血劑,不僅能使人體“陽虛”、“陰寒”病證得以恢復,而且在治療沉寒痼疾或危急重證時,尤能顯出卓越的治療作用[5]。
病案一:桂枝湯治療小兒急驚風:柯某長子,年一歲半,住云南省昆明市原鐵道分局,1922年陰歷九月初六日晨,寐醒抱出,冒風而驚,發熱,自汗沉迷,角弓反張,手足抽搐,目上視,指紋赤而浮,唇赤舌淡白,脈來浮緩,由于風寒阻遏太陽經氣運行之機,加以小兒營衛未充,臟腑柔嫩,不耐風寒,以致猝然抽搐而成急驚風證,此為太陽肌表之證,以桂枝湯主之,藥用桂枝尖10g,杭芍10g,甘草6g,生姜10g,小棗7枚,入粳米一小撮同煎,囑服后溫覆而臥,使得微汗,一劑盡,即熟寐,汗出熱退,次日霍然[5]。
病案二: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治療春溫病表寒里熱證:曾某,20歲,男,住四川省會理縣南街,于1920年2月患春溫病三日,脈來浮數,發熱微惡寒,頭痛體痛,面垢,唇赤而焦,舌苔白而燥,尖絳,渴喜冷飲,小便短赤,此系春溫病邪熱內壅,外有表邪閉束,遂成表寒里飲之證,以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主之,藥用:麻黃12g,生石膏30g(碎,布包),杏仁10g,甘草6g,服一劑后,俄而汗出淋漓,脈靜身涼,霍然而愈[5]。
吳老在鉆研《傷寒論》的過程中,結合自己幾十年的臨床經驗,對不少方藥見解獨到,多有發揮,同時十分重視結合云南實際,因時因地因人制宜,尊古不泥,獨有創新。吳佩衡先生在《中藥十大“主帥”》一文中說到:“針對不同病情,靈活運用,加減化裁,即可以東擋西殺,南征北剿,而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之效。[5]”如麻黃附子細辛湯為治療太陽少陰兩感于寒證的主方。方中附子溫經扶陽,麻黃發汗開表,細辛辛溫走竄,以搜少陰經之寒。經臨床實踐總結,他擴大了此方的應用范圍,使之廣泛應用于多種疾病,如頭風、偏頭痛、鼻淵、咽痛、目赤腫痛、牙齦腫痛、風濕關節炎、婦人乳癰初起以及小兒麻疹透發不暢等證屬虛寒證者,用此方治療收效顯著。他曾說:“身體不好,素稟不足,一旦感冒,多屬少陰證,易從少陰寒化,脈沉細、沉弱,欲寐無神,怕冷、手足發冷、或有頭痛如劈,宜用麻辛附子湯或桂甘姜棗麻辛附子湯”。
病案三:麻黃附子細辛湯治療目赤腫痛:張某,50歲,男。始因風寒外感,發熱,惡寒,頭身疼痛,全身不適,次日,雙目發赤,紅腫疼痛,畏光而多眵,察其脈,沉細而緊,舌質淡,苔薄白而潤,此乃風寒襲表,經脈血絡受阻,凝滯不通所致,治以溫經解表,散寒通絡。方用麻黃附子細辛湯加味,方藥:附片30g,麻黃6g,細辛5g,桂枝9g,防風9g,橘絡5g,沙苑蒺藜9g,甘草6g,生姜3片,煎服一次,溫覆而臥,得微汗出,一劑盡,則表證已解,目赤腫痛均已消退。惟陽神尚虛,頭昏肢軟,雙目略感發脹,繼以益氣通絡明目之劑治之,服二劑而愈[5]。
吳佩衡先生臨床治病,不僅遵經依法,而且重視據癥審因、依機立法、隨法用方。在遣方用藥中,受經方影響,力求藥精效專。以《吳佩衡醫案》所載醫案為例,所載病案86例,除一例用冷水治愈春溫病外,剩余85例中,以初診處方用藥計,用藥最多者12味,最少者2味;用藥7味所占比例最多,共19例,約占總數的23%;用藥7味及7味以內的病案共52例,占總病案的61%。其中有附子的方劑多達20首,占17.7%,附子劑量常用數十克乃至數百克。吳老用藥大膽果敢,不因世有畏附、麻、桂如蛇蝎者而不用。他曾說世人不知火氣內衰、陽氣外馳無附子助火之源何以活命?表寒實證無麻黃之辛散,何以開發腠理,祛邪外出?無桂枝之溫通,何以助陽溫經而散寒?不畏邪之傷于人,而畏藥性之辛溫,實為姑息養奸之弊也,蓋用藥不在醫家之喜惡,而在于審證之明確,有是證用是藥,用之得當則藥到病除[6]。欲求其效,宜潛心鉆研意旨。筆者認為西南地區附子用量如此之大,頻率如此之高,與其地域是密不可分的。云南地處高原,外地人到此常有高原反應,而高原反應與心主血脈、心陽推動血液運行的功能直接相關,高原地區的人群患病心陽虛的表現較為常見,附子最主要的功效即是強心溫陽,因此西南高原地區的醫生臨證多用附子等強心溫陽藥。對于附子一類的中藥,他指出“據余數十年經驗,如能掌握其性能,與其他藥物配伍得當,不但治一般常見疾病效若桴鼓,并且治療大多數疑難重癥及頑固沉疴,亦無不應手奏效”,由此可見,吳老臨證診病用藥,力求辨病準確,識證恰當,用藥精簡,效專力宏[6],后學者應牢牢把握吳老臨證用心,不可生搬硬套。
吳佩衡先生以畢生精力躬身實踐,以精湛的醫術享譽西南,在中醫界頗具影響力。從醫就教數十年,在學術見解、臨證用藥等方面,形成了獨樹一幟的吳氏學派。吳老一生尤對《傷寒論》的研究頗具匠心、卓有建樹,常常告誡后人“傷寒論活方活法,可治萬病而有余”,要掌握仲景辨證的精神,不拘于《傷寒論》條文,不限于經方的陳規舊制。吳老善于取經方用藥之長,用藥精簡效專,師古卻不泥古,值得后世之人多加研究與學習。
[1]吳元坤,吳生元.云南中醫教育的奠基人——一代名醫吳佩衡[J].云南中醫學院學報,1989,09,12(3):41-42.
[2]顧樹華.吳佩衡學術思想研究及醫案評析文獻匯編[A].云南中醫學院、云南省中醫藥學會、吳佩衡學術研究臨床工作室、圣愛中醫館.著名中醫學家吳佩衡學術思想研討暨紀念吳佩衡誕辰120周年(1888—2008)論文集[C].云南中醫學院、云南省中醫藥學會、吳佩衡學術研究臨床工作室、圣愛中醫館:2009.52.
[3]劉海軍. 滇中地區部分中醫名家臨床用藥特色的研究[D].云南,云南中醫學院. 2013,5:19-21.
[4]吳生元.吳佩衡醫學學術思想及臨癥經驗介紹[C].著名醫家無哦誒嘿學術思想研討暨紀念吳佩衡誕辰120周年論文集,2003,03:19.
[5]吳佩衡.吳佩衡醫案[M].北京:人民軍醫出版社,2009:2,17,112,85.
[6]楊榮輝.著名中醫學家吳佩衡誕辰一百周年紀念專集[M].云南:云南省教委、云南省衛生廳、云南中醫學院、云南中醫學會,1990:86.
云南省中醫醫院院級科研項目:名老中醫吳佩衡學術思想對《傷寒論》的發展關系研究。
江南(1990-),女,江蘇徐州人,碩士研究生在讀。
吳永貴,E-mail: 2645881680@qq.com
R2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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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8517(2015)19-0032-02
2015.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