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諸葛亮”

1935年3月，美國華盛頓。這天國會要召開聽證會，討論是否設立具有永久地位的水土保持局。被譽為美國“土壤保護之父”的貝納特開始了冗長的發言，圍繞塵暴從上午一直講到下午。這時外邊天變黑了，有位議員說：“這就是塵暴嗎？”貝納特說：“對，這就是我所說的塵暴！”所有人涌向窗前，只見外面飛沙走石，暗無天日。不久，美國第74屆國會全票通過了《土壤保持法》，一致同意在美國農業部下永久成立水土保持局。從此美國的土壤保護工作煥然一新了。

今天的人們很多并不知道70多年前，那場席卷美國大平原、土地龜裂、糧食絕收、疾病流行、數百萬人流離失所的黑風暴。1935年3月15日，成千上萬只鳥黑壓壓驚恐掠過堪薩斯，地平線上出現了一股黑色的風暴，人們還沒有緩過神，黑暗已經將他們全部吞噬。風暴中人們伸手不見五指，且連續肆虐28天，昔日美麗的大平原完全是末日降臨的樣子。

美國大平原是世界上最為平坦的大平原，被美國人自豪地稱為“上帝的恩寵”。美國人從印第安人接手大平原后，無視自然生態環境，進行過度的農牧業開發，草地開始大面積消失。同時，美國政府和大財團為鼓勵更多的人到大平原定居，還采用了各種宣傳手段，海報中的西瓜、南瓜、卷心菜和玉米都大得驚人。在各種財富夢想的刺激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開發這片土地的洪流中。“大墾荒”使大平原變成了“美國糧倉”。1931年夏天，大平原豐水期結束，自然開始了報復。1935年黑風暴過后，2000多萬英畝的良田變成了沙丘，表層土壤的流失帶走了大量的有機物和氮、磷等微量元素，連續三年顆粒無收，250萬人先后背井離鄉。

其實30年代初，貝納特就領導過一場頗具規模的土壤保持運動。由于當時美國深陷大蕭條，并未引起人們廣泛的注意。直到國會通過了《水土保持法》，以立法的形式將大量土地退耕還草，還通過補貼引導改變耕種方式。羅斯福總統還倡導成立了民間資源保護隊，先后有超過300萬人到國家林區工作，植樹造林，開溝挖渠，修建水庫，進行各種有利于水土保持的有償勞動。這些措施給大平原帶來了生機。到1938年，南部65%的土壤已被固定住了。返林返草面積達到15萬平方公里，在此基礎上建立的自然保護區有144個。依靠“人退”的方法，美國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了沙塵暴。70多年前美國的這場塵暴，警示了野蠻追求經濟發展的嚴重后果。也啟發我們，人的覺醒是需要時機的。據說貝納特早就接到了聽證會當天塵暴來襲的預報，于是他有意拖延時間，讓活生生的塵暴幫助他通過了法律，成立了組織。所以我稱他為“借塵暴”的美國諸葛亮，不管是事前還是事后，我們都需要這樣的智慧遠見和反思勇氣。

當前，我們城市面臨霧霾危機，農村面臨土壤水體危機。如何用我們的手拯救自己，我們需要柴靜的《穹頂之下》，需要貝納特的推動立法，更需要每個人的覺醒與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