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治忠
現代社會,綠色發展倡議保護環境、節能減排并永續利用各種資源。為此,其將資源、環境定位為社會經濟發展的內在要素,將社會發展的目標定位在社會經濟和環境發展的可持續性,將綠色發展的主要內容和途徑定位于追求經濟活動過程和結果的“綠色化”、“生態化”。綠色發展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有力途徑,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需要實行綠色發展。可持續發展戰略旨在保護環境質量和世界自然資源的基礎上發展經濟,通過建立節約資源的經濟體系,從根本上改變傳統的過度消耗資源的發展模式,進而使子孫后代能夠享有充分的資源和良好的自然環境。為此,我們必須改變傳統觀念、改變人們對社會發展的理解、轉變經濟增長方式、轉變人們的行為方式,形成現代社會的節約美德,最終落實到人的日常生活之中,以此來推動中國綠色發展的不斷前行。
綠色發展觀的核心目標是要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經濟社會發展與自然生態的和諧共存,達到一種可持續發展的狀態。這一狀態對環境的友好,資源的集約節約利用,人與人的自在和諧都提出了明確的要求。因此,與傳統的“唯GDP論”的經濟增長模式觀念不同,綠色發展觀更強調作為主體的人,作為載體的社會,作為生態環境的自然之間的和諧共存、持續發展,這正是這一理念的哲學基礎。這一哲學理念又根基于資源不可再續、環境不可再逆的現實基礎。換言之,這就是資源與環境,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這些變量的內在運動矛盾和內生和諧“在場”問題,體現的倫理內涵就是“共生式”發展。這種“共生式”發展是一種向內而不是向外的內在性發展,個體追求的不再是對物質的占有多有,不再是以量作為衡量的唯一標準,而是注重內在個性的品質提升,注重精神財富的擁有,外部占有與“弱肉強食”的惡性競爭被摒棄。真正的貧窮與富有不單在外在,更在內在,不單是量的區別,更是質的區別,在自我塑造和自我的實現的過程中,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因此,“共生式”發展既是人與人的共生,也是人與自然的共生,還是人與社會的共生。在交往而不是索取中,人與人的共生更和諧,人與自然的共生更自在,人與社會的共生更自為。簡言之,親近自然,親近生命,親近他人,綠色發展觀體現的正是這種“共生式發展”的內在邏輯。
在征服自然和改造自然的過程中,人的主體性得到了充分的發揮,也正是人類的這種成功,往往導致征服與改造被放大至極致。人類社會的發展實踐已經用自然的被無節制破壞和資源的被無節制利用這一血淋淋的教訓所證明。資本具有天生的逐利性,人性具有天生的自我性,這恰恰是綠色發展的最大阻隔所在。因此,綠色發展不是難在理念的貫通,而是難在人性的特質,難在資本與自然的天然對立。也就是說,“只有揚棄資本的勞動方式,才能實現綠色發展”[1]。當然,完全揚棄資本的勞動方式實無可能,沒有資本與人的天性,人類社會與人類文明就難以向前發展,歷史也無從得以以一幅幅的生動畫卷展開。但是,在這一歷史進程中,人類想要實現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對人性的克制開發卻是可以做到的,惟其如此,人也才得以成其為一個理性的人。簡言之,人對自然的保護是為了更好和更持續地利用自然,人對人性的克制是為了實現人更自由而全面的發展,人對資本的節制是為了實現從“以資為本”向“以人為本”的轉變,最終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解,人與自然的共生,人與自然的和諧,人與自然的永續發展,這正是綠色發展觀對人性與資本倫理要求的真諦所在。
現代消費社會對物質與資本的追逐已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這種追逐往往導致自然與資本之間的敵對和矛盾。而人的有限的需求在物欲和資本的刺激下,一旦被放大到自然不可承受之重時,自然就會以一種極端的方式懲罰資本與人類,這已是不證自明的客觀真理。事實上,人的需求是有限的,人的生命也是有限的。同樣,自然的資源也是有限的,其生命也是有限的,如何在物質能量守恒定律之下,將這兩種有限實現最大程度的結合,實現人與自然的共生共存共發展,是綠色發展關注的焦點。這也是綠色發展提出的“循環經濟”與“節約型經濟”[2](P198)的重大意義所在。這種經濟發展或者說消費模式,表面上看是對資源的節約,似乎是一種慢慢消耗以圖拖延但最終還是消亡的方式,其實卻暗含著資源的循環與再生意義,既有節約不浪費的意義,更有自然與資源充分實現其“內在價值”的意義。這種意義也是契合了人作為自然的人和作為社會的人的價值意義的,即人、生命、個體在追求從自然王國向必然王國進發的過程中,對內在更深層次生存意義的探究與實現,這不僅是對資源與自然的占有與揮霍,更是對自身內省與自然和諧的探究與實現。因此,綠色經濟要解決的不僅僅是人與自然的關系問題,也要解決人與自然的價值問題。人不是孤立的個體,自然也不是孤立的無機體,人與自然的共生在于二者的共存共續,在于二者價值意義的最本真的實現。基于這一倫理意義上的綠色經濟,所倡導的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也由之有了生態文明的價值與意義,更有了人類文明發展進程與人類社會進步發展的價值與意義。
因此,人類社會要實現綠色發展之路,必須基于人與自然的關系從哲學的高度審視人類社會的存在狀態,形成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在這種新的生活方式之中,所謂富裕的基本界定是具有不危害自身和社會的物質享受選擇自由,真正的富裕是有積蓄而不浪費。自然不再是純粹的有用性,它也是情感的對象、審美的對象等。正如存在主義哲學所揭示的:人必須有存在感才能體會到真正的快樂,才能覺得自己活著的意義,才能消除其孤獨感。因此,當人類將自身融入到自然當中去時,就會覺得自己跟周圍的生物是在同一個水平線上,有別于人類社會的高低貴賤之分。人類必須回到自然當中,放下自己的身段,這樣就有可能跟一只青蛙、一條蚯蚓棲息在同一片草地上,看著它們在自己的腳底下跳來跳去,或者蠕動,因而才能覺得它們與自己共屬于同一塊草地,人類才能體會到與自然界生物是一種共生關系,而非競爭關系,因而人類的心理自然就很平靜,就有了作為類的歸宿感和存在感。這恰好是與消費主義對自然與資源的極度壓榨形成的鮮明對比。人是有限的人,生命也是有限的存在,如何在有限的存在中實現無限的價值,值得每個個體與生命去思考,去探究,去追求。自然對于生命的價值不言而喻,如何將生命的價值融于與自然共生的價值,這是生命體達致真正不朽的根本所在。也正是在這一意義上來說,綠色發展不止是一種新的發展理念,一種新的增長模式,更是一種具有終極價值功能的價值訴求。
現代節約觀所倡導的節約美德不僅意在緩解當下社會人與人之間的矛盾,也旨在解決當下人與未來人之間的矛盾。因為保護生態自然環境、節約自然資源能源,關系到當下社會人與人之間的經濟利益、經濟利益與生態利益等關系的協調,也關系到當下人與未來人之間的經濟利益、經濟利益與生態利益等關系的協調。所以,對那些只注重局部利益、當下利益與直接利益的人來說,較難與那些為維護人類整體利益、長遠利益和持續利益的人有著相同的資源節約意識與價值觀念。
為此,從宏觀的視角考察,當前推動經濟社會綠色發展有兩個基礎性的問題必須解決:一是分層次、分類別、以不同方式在政府部門、學界、社會公眾和業界大力宣揚綠色發展低碳理念及生態文明建設理念,讓社會各階層能廣泛接受及達成共識;二是盡快建立一套能科學地、客觀地評價與度量經濟社會綠色發展實現程度的指標評價體系。綠色科技及其創新以保護環境、節省能源、減緩資源耗竭為出發點,是實現綠色發展的支撐力量。綠色科學技術通過節約能源資源、降低原材料消耗、減少污染物的產生量與排放量,實現合理利用自然資源,降低人類活動對環境生態的影響,提高產品的生產消費過程與環境的相容性,糾正以往那種靠單純投入、加大消耗、犧牲環境來增加產出的不正確發展方式,從而最大程度地有機協調人類與地球承載能力。
形成現代節約觀的社會共識涉及到節約的主體與節約的對象問題。節約的主體問題即是誰在節約的問題。節約的主體可以是政府、企業、社區、家庭、個人等各個層面,但節約的主體歸根結底是人,是處于不同社會階層或群體組織中的單一的人。節約從根本上與人息息相關,怎么節約、如何節約、可否節約及其程度如何最終由人來決定。節約的對象問題即是資源定義的問題。從廣義上來說,資源包括人類一切可以節約的物質與精神對象,而現代社會人們強調的節約觀是人類直面自然資源能源與生態自然環境時所處的困境;從狹義上而言,資源是從節約內容的重心上來加以劃分,僅只包括自然資源,是指在一定條件下,人類能夠利用并產生一定經濟價值用以提高人類福利的自然物質因素和條件的總和。它包括生產物質資源和生活物質資源,也包括天然自然資源和人工自然資源。由于受到多方面的條件制約,這種自然資源的存量總是有限的,有些自然資源甚至是具有稀缺性的。因此,現代節約觀所強調的節約對象主要是指不可再生的、對人類的生存發展具有重要意義的自然資源,這種自然資源的有限性會隨著人類的開采而逐漸呈現其稀缺性,從而逐漸變成稀缺資源,同時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所謂的稀缺資源涵蓋面將呈現出越來越寬泛的含義,既可能是物質對象也可能是精神對象,當然這種理解也體現了現代節約觀在節約對象上的普遍性和不變性。
現代節約觀的節約美德以最大程度地結合綠色與發展、提升經濟增長的綠色含量為價值取向,涵蓋生活領域及生產領域。這種節約美德的實現需要政治、經濟、教育等多領域的引導,可以在政治領域里通過實施綠色新政實現政府引領綠色發展的主導作用,在經濟領域里通過發展綠色經濟實現經濟結構的轉型,在教育領域里通過開展綠色教育培育個人的綠色發展觀念、綠色消費觀念及綠色行為習慣,在國際領域里通過國際層面的綠色合作解決全球共同的環境問題。自然資源能源的浪費、生態環境的破壞,主要緣于因生產領域里資源高消耗的產業結構、粗放式的生產方式和不可循環的經濟模式。而實現生產領域里的節約,倒退經濟或停止生產并不能解決根本性的問題,重在建立循環經濟發展模式與集約型生產方式及資源型低消耗型產業結構的重點培育。目前,生活領域里形形色色的浪費現象依舊存在,長此以往,不僅會造成環境污染還會損害人的身心健康甚至帶來畸形發展,不僅會造成人體勞力的浪費還會帶來自然資源能源的浪費。在生活領域養成節約美德,就是要形成建構一種有利于人的全面發展的人本型生活方式,有利于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生態型生活方式,進而真正實現理性物質消費和高尚精神消費相結合的節約型生活方式。
綠色發展觀對現代節約觀的強調,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要促進自然資源的效益高度發揮。這種效益無疑包括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無論哪種效益,都暗含著個體與整體、局部與全局的統一,最終實現的是資源環境效益的和諧。從經濟效益的角度而言,資源的有效和充分利用是保證經濟效益得以實現的充分前提,但這種有效與充分指的是資源的集約節約運用,而不是浪費式、粗放式的利用。換言之,資源的經濟效益不應體現為一種單純的量的積累,而更應該是一種質的效應。從社會效益的角度,資源開發利用的越少,無疑越有利。但是,這不是主張對資源的不利用,不開發。若是如此,社會發展和經濟增長,人類文明與歷史進步也就難以實現。簡言之,經濟效益以不溢出自然承受能力之重和不破壞生態環境為基礎,社會效益以不損害經濟發展與人的需求滿足為前提,這兩者的和諧統一才能構成一個在個體與整體、局部與全局意義上的生態效益的高度實現。因此,真正的現代節約觀,是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的統一,是能滿足經濟社會發展和人類需求基礎上的效益,是能保護生態環境和集約節約利用資源的效益,既能充分滿足,又能充分節約,而不是片面追求某一面向的極致。自然與人類,利用與保護,資源與效益,這些現代節約觀中的變量也就在一種合理的積極的矛盾運動中實現了和諧。
人們通常所說的節約有節制、節省、約束、集約等涵義,體現的是一種工具價值或經濟理性,并不具有倫理學意義上美德的含義。同時從人類文明發展演變歷史的宏觀視角看,人們對節約這種美德倫理有著不同的理解和爭議:西方古典經濟學從生產和消費的角度曾提出“節儉悖論”;中國在經濟發展過程中也曾對資源節約與擴大內需的關系問題產生過很大爭議。其中的原因在于人們對于節約美德的內涵的不同角度的理解,從經濟的角度理解主要體現的是對效率或效益的追求,因為只有消費,生產的過程才具有價值、才能實現和完成,對節約是作為一種手段和工具的純功利論的角度來理解。節約觀具有具體性和時代性的特征,因為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人們從不同的目的和不同的研究視域出發,其有關節約對象重心內容如何的理解程度與認識層次也會不一樣。在古代社會,人們的節約觀以節儉樸實、儉用節食、縮衣省吃等為內容。因為古代社會剝削制度存在帶來的社會物質財富的分配不均,社會生產力水平低下造成的物質產品的匱乏和總量的不足,及干旱、山洪等自然災害的影響,絕大多數人們賴以生存生活的物質產品嚴重匱乏,由此決定古代人節約對象的中心內容是生活領域或消費領域中的物質產品。在近代社會,資產階級以古典政治經濟學派為代表的人們的節約觀則主要包括禁止欲念、積累財富、勤儉持家等內容。在這些人的觀念里,通過節約的形式可以極大程度提高整個社會生產、非生產性的財富轉化為生產資本的概率,而以擴大再生產的方式同樣能夠增加提高整個社會財富的機率;同時,一個人自身對財富的節儉也能夠帶來整個社會資本與財富的累加,因而這部分人將節約對象的重心內容定位在消費領域中的國民財富。馬克思認為勞動時間是衡量勞動的最好尺度,勞動既可以創造物質財富也可以創造精神價值,“一切節約歸根到底都是時間的節約”[3](P342),“勞動時間也始終是財富的創造實體和生產財富所需要的費用的尺度”[4](P282),正因為其把節約對象的重心及核心內容看作是勞動時間,所以馬克思的節約觀被稱為勞動時間節約觀。此外,當代西方經濟學的資源稀缺理論將節約對象定義為生產領域中的各種稀缺資源。因為,節約生產領域中的資源可以提高生產效率,而經濟學的本質是承認稀缺性的現實性,并且設法計算出如何去組織社會,從而最有效率地運用資源進行生產的方式。[5](P26)
傳統節約觀主要強調節約美德對于人基本生存的意義,需要解決的主要問題是因物質生產力低下引發人與自然之間的矛盾,而解決這一矛盾的最根本途徑是通過加快發展生產力來增加整個社會物質財富的總量。但是,生產力的發展過程具有客觀性、不間斷性、持續性的特征,因此在一定的發展水平條件下,為保證有效生產力主要和首要的選擇應以節約有限的物質財富為根本。因為,只有節約才能保證人們不會隨時陷入貧困的境地,只有節用才能富民。事實上,人類也正是憑借著對有限的物質資料的節約型消費,才度過了無數的艱苦和漫長歲月,才得以生生不息地繁衍發展至今。因為,生產決定消費,物質生產力水平決定了人的物質消費能力。低下的生產力水平決定了物質產品及其滿足人的需要的有限性。一般而言,生產力水平低下的物質產品主要是用來滿足人的基本生存需要,生產力水平越低就越是只能滿足人的基本生存需要。所以,傳統節約觀強調節約美德對于解決人與人之間的物質利益關系的重要性,認為節約與自己眼前的物質利益切身相關,倡導人們過一種節衣縮食、省吃儉用的苦日子,其限度往往是不能超過對人基本生存需要滿足的生存效益。
作為一種美德,節約是人們對社會公平正義、誠信進步、美好善意的追求,代表著一種目的價值或倫理意義。因此,基于新時期人類社會綠色發展的需要,人們對節約觀時代內涵的理解應該圍繞人的持續生存和全面發展這個終極目標展開,從經濟效益、社會效益、生態效益三者的統一角度來加以分析,并最終體現節約這一價值取向與效益觀念,也因此就內在地規定了特定條件下的節約消耗限度。具體表現在以下三方面:第一,通過節約應能促進一定時期內國民經濟的持續發展與穩定增長。在節約活動中,消費與生產應當保持一定的平衡,過度消費或消費不足都不利于經濟的持續穩定與發展。可見,不同的經濟發展要求規定著不同的節約消費合理限度。第二,通過節約應能促進整個社會的進步和人的全面發展。節約消耗下限不能危及到社會正常運轉的物質條件和人類基本生存的物質需要;而消耗上限則不能超越一定時期經濟發展的要求與自然資源環境的承載力,不能由于過度消費而損害人的身心健康甚至是人的畸形、片面發展。第三,通過節約應能促進自然生態系統的和諧穩定和健康發展。一定條件下,人類所創造的物質財富總和有限,自然資源能源與生態環境的承載力也有限,人類對自然物質的消耗與對自然廢棄物的排放都不能突破一定的限度。由此,現代社會節約觀以消耗盡可能少的自然資源來取得盡可能大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并實現三者的和諧統一為核心意蘊,其實質內涵是人與自然的關系,其核心理念是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實現經濟、社會、人口、環境和資源的協調發展。
現代節約觀主要基于自然資源能源短缺背景下的人與自然矛盾關系的解決。因此,節約觀作為一種美德,其節約的根本目標有個體和社會兩個層面。從個體層面而言,在于促進每個個體自身的全面發展和可持續生產生活;從社會層面來說,在于促進整個社會的全面穩定和可持續發展進步。概言之,因為節約的主體是人,節約對象的重心內容是自然資源,所以節約的終極目標就在于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發展,亦即這一目標是為了促進社會進步的根本目標在人與自然關系中的具體化。當然,隨著科技的不斷進步發展,緩解人與自然的矛盾,緩解自然資源的匱乏與不足還可以通過不斷開發更多新的可替代性的自然資源能源來加以實現。但是,在現有的科技發展水平條件下,從根本上解決經濟建設、人口增長、資源利用、環境保護之間對立沖突的有效對策與關鍵選擇應當是節約有限的自然資源能源。然而,較之傳統節約觀,隨著時代的發展,現代節約觀被賦予了新的特性。現代節約觀不僅要求要節約人的勞動尚未加工的天然自然物和作為勞動產品的人工自然物,還進一步強調這種節約消耗的限度要約束在自然資源能源與生態環境承載力的范圍之內。人類盡管具有無限的改造與利用自然的能力,但同時人類的需求從滿足基本的生存到追求自我的完善與全面發展也是無限增長的,由此造成人類對自然資源的消耗有時會喪失理智,不是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天然合理的。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地球上可為人類所利用的自然資源能源是有限的,全球生態環境的承載力也是有限的,為了人類社會可持續的生存與發展,人類應當節約一切可以節約的自然資源能源。
以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作為主要目標的現代節約觀是綠色發展的題中應有之義。對于這一觀念來說,包含兩層核心要義:一方面,人類必須從自然中獲得生存與發展所需的資源,但這種獲取不會自動得來,因為“對于作為社會存在物的人來說,自然界是個有缺陷的存在物。不僅對我說來而且在我看來是有缺陷的存在物,即就其本身說來是有缺陷的存在物”[6](P180)。因此,自然能給人類提供資源,但人類也必須通過自己的體力與智力勞動,運用各種科技手段來從自然獲得資源,以滿足自己的生存發展需求,從人與對自然的依賴與自然對人的需求滿足來看,如果雙方能達到一種滿足狀態,這也是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一種體現,如果不能滿足需求,則又是一種新的不和諧。但另一方面,人類從自然獲得資源必須遵循客觀規律,特別是資源不可再生和環境不可再逆的規律,通過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通過人類對資源的可持續利用和保護,來達到持續滿足人類生存發展需要的目的。反之,則會導致資源的枯竭和環境的破壞,自然也會以一種極端的方式阻斷人類獲取資源的路徑,從而導致人與自然的另外一種不和諧狀態。因此,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永續發展,人類消費、生產和生活方式的節約集約勢在必行,貫徹一種新的資源節約觀勢在必行,這是實現綠色發展的必然路徑。
[1]趙建軍.人與自然的和解:“綠色發展”的價值審視[J].哲學研究,2012,(9).
[2]歐陽志遠.天富論——資源節約型經濟哲理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3]馬克思、思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馬克思、思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
[5](英)萊昂內爾.羅賓斯:經濟科學的性質和意義[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
[6]馬克思、思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