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 莉
(南京曉莊學院, 南京 210017)
?
基于底層抗爭的想象性報復:社會怨恨視角下的媒介暴力研究
馮莉
(南京曉莊學院, 南京 210017)
摘要:當前我國正處于社會轉型的重要時期,社會分層的加劇與矛盾沖突的升級使得社會怨恨情緒成為一種民間話語表達的顯著特征。這種表象在網絡媒體中尤為明顯。大眾傳播媒介是當前社會生活中的重要信息載體,它應該發揮溝通信息、傳承文化和促進群體和諧的作用。新聞工作者要承擔把關人的責任,避免不實不當信息和言論的負面影響。在當前社會環境下,我國大眾傳播媒介在吸引受眾、搶奪關注的大戰中往往會熱衷炒作或跟風報道,體現為謠言、污名化、歧視、感官刺激等報道特征的媒介暴力,加劇了信息傳播的不對稱,造成群體之間的偏見與誤解。造成此種媒介暴力現象的直接原因是“眼球經濟效益”的膨脹,深層動因還在于媒介契合底層受眾在轉型社會中的怨恨情緒以及由此延展的想象性報復,這也正是大眾傳媒不斷吸引受眾關注的根本原因。
關鍵詞:社會怨恨;媒介暴力;“眼球經濟效益”;想象性報復
一、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以經濟體制改革為主要特征的社會轉型大潮蔚為壯觀。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政治體制的完善以及文化觀念的重塑都在轉型變革的舞臺上大放光彩。而在這場劇目中,永恒的主角是作為社會底層群體的普通百姓。底層群體包括“基本不占有組織、經濟、文化三種資源的城鄉無業、失業、半失業者階層,以及擁有很少量資源的農業勞動者階層、產業工人階層和商業服務業員工階層。”*羅峰,文軍:《轉型期中國的底層群體研究》,社會科學研究,2014年第2期,第101-102頁。近年來,農民工、新生代農民工和其他大量城市低收入者的數量在不斷增長,他們在經濟地位、政治地位和社會地位方面均不具備優勢。隨著貧富分化的加劇,他們和其他群體在職業結構和社會分層等方面越來越具有差異性。底層群體之間以及與其他群體之間的矛盾沖突也出現了相應加劇的趨勢。當底層群體在社會轉型時期產生巨大的“相對剝奪感”,當他們對自身的目標實現產生絕望感,于是便體現為怨恨情緒的高度膨脹與聚集。
“怨恨是一種有明確的前因后果的心靈自我毒害。這種自我毒害有一種持久的心態,它是因強抑某種情感波動和情緒激動,使其不得發泄而產生的情態。這種情態形成確定樣式的價值錯覺和與此錯覺相應的價值判斷。”*[美]曼弗雷德·S·弗林斯:《舍勒的心靈》,張志平,張任之譯,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6年,第7頁。此種負面情緒容量的釋放可以通過嫉妒等情感形式抒發,也可以通過怨恨他人來排解,甚至是通過實踐層面的暴力沖突來大規模爆發。而這些都是底層群體的社會抗爭方式。
怨恨情緒的表達在網絡空間中尤為明顯,比如在大量無直接利益關系的群體事件中的圍觀與謠言傳播、對特殊群體的言語攻擊和非理性差評、對弱勢群體的悲憫和隱性嘲弄……這些都統一為對無法回避的不公平感和自身無能感的壓抑與緩解,也是一種嘗試平復積怨的想象性報復。而我們仔細考量大眾傳媒的相關報道發現,不斷強化底層群體生活現狀和負面情緒的報道框架成為了一種流行的常態,這樣集中而強勢的媒介報道面貌也成為了媒介暴力的典型表現。本文強調的媒介暴力是指,媒介報道內容的選取偏好以及報道手段的強勢覆蓋對于受眾來說具有強大的心理影響力,而這也正是偏見和誤讀形成的根源。本文試圖以社會群體沖突為研究起點,對此類媒介暴力進行現象歸納和原因解讀。
二、謠言:扭曲社會現實的新聞暴力
謠言所存續的歷史幾乎可與人類的生存史比肩。而新聞報道中的謠言在沒有被戳穿之前,看似傳播的皆為事實。有時即使被迅速證偽,仍能借助某種“慣性”走遍四方,這種“慣性”背后蘊藏的往往是新聞把關人揣摩出的底層群體深層的怨恨情緒。底層群體在面對社會分化巨大差異時因無力改變而產生怨恨,怨恨的表達方式是通過創造各種想象性的消息去界定、詆毀“我們”無法變成的“他們”。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深層怨恨基礎,所以媒體樂于去炒作相關社會事件和沖突報道,未經證實就迅速擴散的消息往往正中不能自拔的怨恨主體。
謠言在很多場合與媒體提供的新聞事實糾纏在一起,而當下傳統媒體對謠言的屏蔽并不積極,有時不加辨別地予以刊載、播出,有時僅僅以標題后的問號來表現出微弱的質疑。傳統媒體的新聞如果再被網絡媒體轉載,虛弱的問號也常常被刪除,一篇質疑性報道儼然成為了事實性新聞予以轉載。
2012年5月10日《現代快報》第17版的一篇新聞《外來工孩子想在南京上學 父母要有高中學歷才行?》顯示,記者在報道時明知所謂“外來工孩子想在南京上學須有學歷要求”的說法僅為該市某小區周邊進城務工人群中的傳言,該市教育主管部門已及時辟謠。在此情況下,該報仍然予以報道,并配以大幅漫畫描述了此則無中生有的謠言,僅在大標題中加以問號,雖刊登了教育主管部門的澄清聲明,但報道最后仍提醒讀者可“投訴”。此報道當即被數十家媒體轉載,有的在轉載時刪除了標題中的問號。媒體對謠言“明知故報”是謠言傳播中的一種心理定勢。當前,進城務工人員在城市入學較為困難的現象雖然確實存在,但是媒體把關人推而廣之地認為一旦出現類似的傳聞也必定合理可信,符合自己頭腦中對此類矛盾的想象模式,因此認為撰寫和播發這類新聞必定合理,即使有辟謠的事實出現,也不排除值得“投訴”的因素,由此堂而皇之地推斷出此類報道。
三、污名化:加劇社會沖突的新聞暴力
“污名化(stigmatization)的目標對象就是由于其所擁有的‘受損的身份’,而在社會其他人眼中逐漸喪失其社會信譽和社會價值,并因此遭受到排斥性社會回應的過程。”*李建新,丁立軍:《“污名化”的流動人口問題》,社會科學,2009 年第9期,第59頁。在這個過程中,處于強勢且不具污名的一方最常采用的一種策略,即“貼標簽”。 特定群體的污名化、標簽式報道根源在于我國當下社會分層細化后,因經濟收入差距擴大、社會地位分化、城市化加速以及社會體制性矛盾凸顯等多種原因導致的仇官、仇富的階層心態對立。“一種持久的社會壓力越被感受為順乎天命,就越不會、也越不可能產生確實改變這些狀況的力量,因此就越要在一種缺乏積極目標的批判中對現存的一切發泄怨氣。”*[德]馬克思·舍勒:《價值的顛覆》,羅悌倫,林克,曹衛東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年,第14頁。發泄的方式一是指向特殊的怨恨群體,二是指向特殊的怨恨個體。在情感上表現為通過降低高等級價值的層次來和平衡自己內心。
我國改革開放30多年來,以進城務工人員為主的社會底層群體曾被新聞報道隨意與骯臟、低俗、愚昧、犯罪、暴力等詞語及其代表的群體形象粗暴地掛鉤,有關他們的新聞儼然成為媒體社會新聞尤其是犯罪報道不盡的新聞來源,“外來務工人員”“某省來京務工人員”等標簽成為他們的標配性描述模式,對這部分城市新成員來說,媒體“污名化”的軟暴力報道讓他們在從事城市邊緣工作的同時,無法融入自己所服務的城市之中。2013年7月22日《北京晚報》的報道《小偷趁房主犯事被拘留 用切割機把房門割開盜竊》中稱“來京務工人員魯某動了歪心思。他趁機跑到張先生家里盜竊,被警方抓獲。”并特別強調,“魯某今年26歲,黑龍江人,初中文化。”并配發了照片。近年來政府對“新市民”的關注度不斷提高,尤其是各級政府對他們在教育、醫療、購房、戶口等方面采取一系列措施,逐漸保障他們的同城市民待遇。在遭到污名化的貼標簽后,這部分群體又日漸成為媒體報道中值得同情和幫助、救助的對象,甚至成為公益活動的寵兒。
與此同時,媒體報道對另一些群體的“污名化”報道卻甚囂塵上。這些群體包括公務員、教師、警察、醫生等原本受人尊敬、令人羨慕的職業成員。當改革進入深水區之時,社會運行體制和監督機制的缺陷使得社會矛盾和沖突爆發式呈現,新聞報道在涉及這些矛盾和沖突時往往以激進和非理性的方式完成對這些群體的去魅(disenchantment)。
《豪華餐廳隱身高校野生娃娃魚隨點隨做》(荊楚網 2014年7月18日)報道中說根據網貼爆料:“某高校餐飲會所門前車水馬龍,記者看到,停車場內陸虎、奔馳、寶馬、奧迪等名車比比皆是。”還特別強調:“記者留意到,在餐廳內逗留的約30分鐘內,前后約有30多名食客進入餐廳就餐。這些人絕大多數是中年人,外表斯文,許多人帶著眼鏡。”而部分記者僅憑與服務員的暗訪式攀談,就先入為主地將網貼內容與目擊情況合二為一,依據人的長相、打扮、年齡,甚至是否戴眼鏡就強烈暗示就餐者非富即貴,粗暴地將整個公務員群體臉譜化和標簽化。《怕丟飯碗,公務員撞完人就跑》《“公務員”借口建寺廟騙三千多萬 上海警方掀起打擊非法集資風暴 律師提醒“高回報投資”需謹慎》《公務員辭職后扮老板詐騙》等類似新聞,直接將“公務員”這一職業身份作為吸引受眾關注的“眼球”。記者的報道方式讓整個社會群體陷入污名化的泥沼,從而愈發加劇社會群體之間的的矛盾沖突。
四、隱性歧視:固化社會偏見的新聞暴力
歧視的社會學解釋為“歧視方由于擔憂被歧視方對自己的地位、權利、利益、習慣、文化等造成威脅或挑戰,而在言論或行為上對被歧視方進行丑化、中傷、隔離、甚至傷害。”*百度百科,2014年7月8日,http://baike.baidu.com/view/858614.htm?fr=aladdin,2014年7月15日。底層群體在與外群體進行生存比較的同時發現,原本是我群當中更為弱勢的成員卻在特定場合變成了光環籠罩的“他者”,但他們在絕大部分情況下依然無法徹底脫離“我群”。因此,怨恨就表現為“讓我歡喜讓我憂”式的矛盾糾結。也就是說,當底層群體看待這些人時,一方面會同情憐憫他們的悲慘遭遇或不公待遇,另一方面又在心里暗自嘲諷這些人的遭遇是一種必然。
隱身于媒體保護外衣下的女性群體歧視,以近期媒體高度關注所謂“女大學生頻頻失蹤”事件為甚。2014年8月下旬以來,臨近開學,重慶大學生高渝“搭錯車”遇害案、江蘇19歲大學生高秋曦失蹤遇害案經媒體廣泛報道后,兩起孤立事件在被警方確認遇害當日即被收入百度百科詞條。隨后,經媒體密集報道,人們發現各地失蹤女生案例似乎突然增加,女大學生人身安全突然面臨前所未有的危險。雖然有的女學生并未遭遇危險,有的甚至是女學生因為個人原因自導自演的事件,但這些并未影響媒體對“女大學生失蹤”事件的集中報道,公安部、教育部以微博、微信、下發通知等多種方式提醒女孩要當心人身安全。
媒體對此類事件的高度關注,仿佛是對女性,尤其是女大學生的關注和保護,其實這不僅加劇了“女大學生”群體的“弱勢、無能”等形象,而且拖累了整個女性形象,中國社會對女性的傳統思維和刻板印象得到加深。有心理學家曾介紹過發生在美國的一個有趣現象——那些中產階級以上白人家庭的女性或女孩,占了“媒體上”失蹤人口相當大的比例,而且,僅從媒體傳播的資訊來看,相比于那些失蹤的黑人或男性,失蹤的白人女性也占據了絕大多數篇幅。國際上將媒體傳播實踐中的這類現象稱作“失蹤白人婦女綜合征”(Missing White Woman Syndrome,簡稱MWWS)。當下中國,女大學生“頻頻失蹤”是一個與“漂亮白人女性失蹤”相類似的話題。長期以來,“女大學生”在人們的頭腦中是一個相對“高貴”“知性”的群體,其遭遇犯罪后的悲慘與本身形象有巨大落差,因而一直是一個十分吸引人的新聞種類。國內傳播學的多篇論文都曾對“女大學生”的媒體形象進行過研究——“與性有關”“容易被騙”“容易成為犯罪受害者”是幾個常見標簽,人們既喜歡這類新聞又喜歡消費廉價的道德教育——“女大學生怎么這么蠢”。類似情況還包括新聞報道中對女性從事警察、軍人等非傳統職業時的“警花”“軍花”以及“最美媽媽”“美女老板”等看似褒獎的稱謂,它們都把女性的容貌與職業身份牽強附會,引發受眾的敵意想象,體現出對女性的隱性歧視并固化為社會偏見。
五、感官刺激:麻醉社會神經的新聞暴力
根據舍勒對怨恨的分析,當人們在與他人比較的過程中感覺到“人人都有權利與別人相比,事實上又不能相比”*[德]馬克思·舍勒:《價值的顛覆》,第13頁。的巨大差異時,怨恨的心理積聚就越發難以抑制。而在此過程中,底層群體又能夠不斷地嘗試用一定的方式來轉移怨恨的心理壓力。通過享受及時行樂的價值錯覺來平衡無力和壓迫感,讓自己緊繃的神經得到暫時性的放松也是一種怨恨表達的方式。
在大眾傳媒中,我們頻繁閱聽的是大量奇觀類的新聞報道。娛樂八卦信息的鋪天蓋地、物質消費資訊的琳瑯滿目、持有享樂主義觀點人物的大行其道……這些都在潛移默化中培養了受眾對享樂刺激的認同。新聞價值要素的顯著性中最高級別的層面便是“不普通的人做了不普通的事”,這在當前娛樂八卦消息的虛虛實實中尤為明顯。《網友曝鋒菲在公寓纏綿畫面 親密親吻共舉杯》一系列爆炸性消息的傳播讓大眾為之雀躍。王菲、謝霆鋒二人的姐弟戀、各自結婚又離婚以及10多年后的再聚首深深吸引了普通受眾的眼球。還有媒體以圖詳述與鋒菲二人相關的各種男女朋友的關系網絡,根據偷拍的畫面用文字浸淫出一個個香艷的場面。名人、年齡差距、艷照門、微博宣布離婚、高齡孕婦等關鍵詞無一不刺激著底層百姓無法企及的生活想象。“我們”生活在平淡的現實,卻可以通過圍觀名人的隱私來制造戲劇體驗般的快感,可以通過別人“寧在寶馬車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車后面笑”的驚世駭俗曲折表達自己內心真實的渴望。而大眾傳媒中炒作明星緋聞、丑聞,熱衷塑造層出不窮的媒體紅人和網絡熱詞,認為如此便是讀懂了底層百姓內心的秘密。比如《不必以腎相許PP助手盤點分期購買iPhone6攻略》中寫道:“與土豪只關心有無現貨不同,很多普通果粉更關心iPhone6高昂的購機成本。對于部分無法一次付清iPhone6購機款的果粉來說,分期購買顯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驅動中國網:《不必以腎相許PP助手盤點分期購買iPhone6攻略》,2014年10月22日,http://digi.163.com/14/1022/16/A963TVH5001664LU.html,2014年10月25日。正值最新型號蘋果手機發布上市,媒介報道中裹挾著大量聳動刺激的話語,告訴人們為了獲得價格不菲的奢侈品,我們完全可以付出任何代價,玩笑夸張的“以腎相許”,孕育著物質享受重于一切的精神內涵。新型名牌產品的購買追捧、豪車名表的艷羨流連、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無一不在刺激人們對揮金如土的上流生活的美好遐想。土豪、高富帥、白富美等熱詞的循環播放更是讓人們積極地向潮流看齊,“嫁入豪門”“找到干爹”“彩票中獎”等白日夢式的召喚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底層群體的感官欲望。而這些報道框架的意識形態無疑是給絕望的受眾點燃海市蜃樓般的虛幻想象,讓他們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最終的結果仍然是極端的無能感和相對剝奪感,以及更加強烈的怨恨。
六、結語
“舍勒找到了怨恨在現代市民倫理中的‘化身’:(1)人道主義,或普遍仁愛;(2)自我勞動和盈利的價值;(3)價值的主體化;(4)注重感官享樂和技術崇拜。這四種倫理表達正是舍勒所批判的由怨恨所造成的‘價值的顛覆’。”*李亞妤:《怨恨、互聯網與社會抗爭——互聯網沖突性議題中的怨恨研究》,碩士學位論文,南京大學,2012年,第22-23頁。具體解釋為,人們在與他人進行比較的過程中發現自己應有的權利卻與實際能夠擁有的差距極大,而這種情況又無法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于是便陷入了深深的心理怨恨并隱忍壓抑。這種負面情緒的累積會讓底層百姓異常焦慮,并通過情緒發泄或暴力沖突等形式最終完成怨恨的化解。在沒有激化為暴力沖突之前,人們會通過一系列方式轉移怨恨:通過對弱小事物或群體奉獻愛心以證明自身的價值、通過自己滿意的語言行為方式增強自身的權威、通過貶低其他群體來反襯自身群體的高尚、通過感官享受來麻痹自身的內心焦慮。
在大眾傳媒的報道中,農民工、殘疾人、乞丐、女學生等弱勢群體的不幸遭遇會被渲染得淋漓盡致,報道引發的悲情讓底層百姓從中體驗到“我們”是比“他們”更有能力的人;官員、富人、富二代、官二代、星二代等社會群體丑聞惡行的報道被極端化放大,報道引發的憤慨讓底層百姓從中體驗到“我們”是比“他們”更有優越感的好人;貼近生活的突發事件中,“我們”可以通過制造想象中的事實來調侃權威,實現自我滿足;物質豐富的現實世界里,“我們”可以通過主動接近潮流時尚,在感官享樂上獲得暫時性的愉悅。而這些都是轉型社會中大眾傳媒對底層群體怨恨情緒的儀式化,并以此促進底層群體對媒介內容的持久關注。
在前文分析中我們發現,媒介的此類報道框架對底層群體的怨恨既是一種折射,在很大程度上又是一種刺激。但是我們也可以這樣觀察,以社會怨恨為深層動力的媒介報道從社會沖突理論視角也可以發揮“社會減壓閥”的功效,可以釋放群眾對社會結構的挑戰壓力,為維持社會結構和社會功能的穩定性與延續性助力。
〔責任編輯:李海中〕
·新聞與出版·
Study on Social Media Violence from Perspective of Social Resentment:
the Imagination Retaliation Based on the Underlying Struggle
FENG Li
(NanjingXiaozhuangUniversity,Nanjing210017,China)
Abstract:China is in an important period of social transition, upgrade exacerbate social stratification and social conflicts makes resentment become salient features of a folk expression of words. This representation is particularly evident in the online media. The mass media is the important carrier of information in social life, it should play the role of the communication of information, cultural heritage and promoting the role of harmonious community. Journalists should assume the role of gatekeeper, to avoid false negative effects of improper information and remarks. However, in the current social environment, China’s mass media in order to attract the audience tend to be keen to hype or follow suit, embodied in the reported characteristics of media violence as rumor, stigma, discrimination and sensory stimulation which aggravate the information asymmetry and the prejudice and misunderstanding between the groups. The direct cause of the phenomenon of media violence is the “expansion of the eyeball economy benefit”, and deep motivation lies in the combination of the underlying media audience in the transitional society resentment and the extension of the imagination of revenge, which is root cause that mass media attracts audience attention.
Key words:social resentment; media violence; “eyeball economic benefits”; imagination retaliation
作者簡介:馮莉,女,南京大學社會學院博士研究生,南京曉莊學院新聞傳播學院講師。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規劃青年項目“抗爭性網絡集群行為研究”(12YJC860006)
收稿日期:2014-12-25
中圖分類號:G206.3
文獻標識碼:A文章分類號:1674-7089(2015)02-01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