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偉(煙臺圖書館,山東煙臺264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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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祖謙《皇朝文鑒》版本考
劉樹偉
(煙臺圖書館,山東煙臺264003)
[摘要]通過版本源流的考證,將《皇朝文鑒》存世版本歸納為大、小字本兩大版本系統,介紹了主要名家藏本,分析了各版本的??辟|量。
[關鍵詞]皇朝文鑒宋文鑒版本研究
[分類號]G255.1
呂祖謙是南宋著名的學者,他與朱熹、張拭合稱“東南三賢”,鼎立為世師,在宋代學術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他一生著述宏富,所編《皇朝文鑒》一書,搜羅廣博,篇篇有意,尤為后世推崇。
《皇朝文鑒》,又稱《宋文鑒》。自宋代刊刻后,歷代翻刻傳錄不斷,版本紛繁蕪雜,莫衷一是。在現代科技推動下,各版本是書或影印出版,或可在網上全文影像閱覽。這為我們比對各本、厘清版本源流提供了便利與可能。
宋淳熙四年(1177),孝宗讀江鈿所編《圣宋文?!?,頗贊賞,因命臨安府校正刊板。周必大奏言該書去取差謬,殊無倫理,莫若委官職官銓擇本朝文章,成一代大書,孝宗遂命呂祖謙校正詮次。呂祖謙承命后,“尋將秘書省集庫所藏本朝諸家文集,及于士大夫家宛轉假借,旁采傳記,它書雖不知名氏,而其文可錄者,用《文選·古詩十九首》例,并行編纂[1]?!睔v時一年,是役告成。
淳熙六年(1179),祖謙以書進,所編仍名《圣宋文海》,后周必大奏改為《皇朝文鑒》。孝宗以為此書“采取精詳”,有益治道。書既成,將刊板,有近臣密奏,云“所采臣僚奏議,有詆及祖宗政事者,不可示后世”[2]。孝宗于是命崔敦詩更定,增損去留凡數十篇,然訖不果刻也。
此書系匯集有宋開國以來近兩百年間的朝野文章,故去取甚艱,當時訾議較多,后逐步被公允評價。如朱熹曾評價云:“此書編次,篇篇有意,其所載奏議,亦系當時政治大節,祖宗二百年規模與后來中變之意,盡在其間,非《選》《粹》比也[3]?!蹦阎ピ疲骸按诉x固不如《唐文粹》之善,而北宋諸名家當行文字亦庶幾備矣[4]?!?/p>
此書既進之后,由于鑠于眾口,官府未刻,然不久即有刊本,《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所謂“蓋官未刻而其后坊間私刻之”[5]是也。其以宋麻沙劉將仕宅刻本、宋新安郡齋刻本兩本為祖本,后世翻刻傳抄不斷。因兩本小字、大字區別明顯,后世多稱為“小字本”“大字本”,并由此形成“小字本”“大字本”兩大系統。
2.1小字本系統
小字本系統肇始于宋麻沙劉將仕宅刻本(以下簡稱“麻沙本”),經明天順間嚴州府翻刻并數次遞修,存世頗豐。明清兩朝此書的刊刻,皆直接或間接傳錄自明天順嚴州府刻本。
2.1.1宋麻沙劉將仕宅刻本
此本目錄題“新雕皇朝文鑒”,呂祖謙劄子后有方形牌記“麻沙劉將仕宅刊行”一行。此即世稱“麻沙本”者。李盛鐸木犀軒曾藏殘帙一部,鈐“種玉樓藏書印”“古潭洲袁臥雪樓收藏”等印,今藏北京大學圖書館。
2.1.2明嚴州府刻本及遞修本
2.1.2.1刊刻遞修過程
宋麻沙本的書版,到明代時,已是“歲久散佚,其書傳于今者甚鮮”[1]。明天順八年(1464),提督浙學憲副張和偶得是書,以示嚴郡太守張永,張永欣然命工重鋟諸梓,以廣其傳。“其間題識仍舊,款目無改,則以摹本翻刻,弗別繕寫,懼謬誤也[1]?!贝思词婪Q“嚴州本”者。
嚴州本書版歷經幾十年風雨,到弘治間,“歷歲彌久,印摹益多,版刻字畫,益趨平乏。況以書帙浩繁,而有司紙札之費,艱于應酬,惟是人心厭忽,版籍廢棄[6]”。弘治戊午(1498),嚴州府知府胡韶籌劃補刻。在郡中尚文之士協助之下,“歷五六年,求梓鴆工”,終如所愿。書既成,胡韶進其版于南雍,以廣印傳。
嘉靖五年(1526),監察御史王文痛心于南雍所藏此書版片“獨殘缺磨滅,不可讀”,遂“暇日因與同年曹君時用議加修補,而難其費,君忻然為助若干緡,因計工料,以屬應天府聶通判淳保重加校正而補刻之[7]”。在王、曹、聶三君協力之下,終完成修補工作。
明嘉靖《南雍志》載:“《(宋)文鑒》一百五十卷,小字,好板二千二百面完[8]?!贝四嫌核匕迤疵骱胫伍g胡韶修補所進并于嘉靖間經王文再修者。
2.1.2.2版本爭議
嚴州本刊刻精美,書寫肥瘦有則,神似宋刻,加之存在大量貌似剜改版片等情況,后世學者據此以為“宋板重修”者眾。如繆荃孫《藝風藏書續記》云:“《宋文鑒》一百五十卷,宋版元明修本……凡作‘皇朝文鑒’、‘圣宋文鑒’,或鏟去‘皇朝’二字,空白不補,或斜補一‘宋’字,皆舊板也。明補之葉尚少。天順商輅以為重刻,實則舊板重修也[9]?!毙炷瞬斗e學齋藏書記》云:“《宋文鑒》百五十卷,宋刊明修本……凡‘文鑒’上有皇朝字樣均鏟去,空白不補,皆舊板也[10]?!标懶脑础栋z宋樓藏書志》著錄會稽世學樓舊藏為“宋刊明修本”[11];黃裳《前塵夢影新錄》云:“《宋文鑒》一百五十卷目錄三卷,明修宋刻本。紙用薄皮紙,絕少明時補板。墨光瑩潤,雅韻欲流。此本不稀見,皕宋陸氏、錢塘丁氏、適園張氏所藏皆是此本,云是天順八年嚴州張邵齡修補宋本,有商輅等補刻序[12]?!?/p>
其實,前敘嚴州本卷端商輅刻書序,云“其間題識仍舊,款目無改,則以摹本翻刻,弗別繕寫,懼謬誤也”,已明確是翻刻宋本。后世學者,多持此觀點。如明嘉靖《南雍志》載“成化中,浙江副使張和命嚴郡太守邵齡刻之……[8]”;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云:“此天順八年冬嚴州府張(邵)齡據宋本翻刊,后來劃去‘國朝’,改為‘宋朝’,痕跡未泯。是為明代接宋最初之刻也。有‘拜經樓’一印。紙墨古雅,不減宋刻[13]?!鄙圮渤健对鲇喫膸旌喢髂夸洏俗ⅰ吩疲骸懊髂媳O有大字、小字二板本。明天順間嚴州太守邵齡重刊宋本,有商輅序,即南雍小字本也[14]?!睏钍鼐础度毡驹L書志》云:“據此則是以宋本上木。今按其款式、字體,敬之絕倫,的是翻刻宋本[15]?!?/p>
2.1.2.3底本依據
臺灣故宮博物院藏一部嚴州本,《國立故宮博物院善本舊籍總目》著錄為“明天順八年嚴州府翻刊宋慶元庚申太平府學本”,云嚴州本翻刻自宋慶元間太平府學本。經考證,太平府即今安徽當涂一帶,始設于明洪武間。宋代時此地置太平州,并無太平府之設,因此“宋慶元間太平府學本”之說,自然站不住腳。另遍檢各家書目,均未載“宋慶元太平府學本”。無疑,此說謬矣。
以嚴州本與麻沙本比對,兩本行款一致,字體神似。存世是書,除麻沙本外,再無他本與嚴州本行款相同者。麻沙本呂祖謙劄子后之方形牌記,嚴州本亦摹勒刊刻,只是把牌記中“麻沙劉將仕宅刊行”8字刪去。麻沙本之謬誤,嚴州本亦一一承之。這些證據,足以證明嚴州本的底本是宋麻沙本。
2.1.3明正德十三年(1518)建陽劉氏慎獨齋刻本
此本卷端題“大宋文鑒”,版心題“宋文鑒”,末有“皇明正德戊寅慎獨齋刊”方形牌記,為明建陽書賈劉洪慎獨齋刊刻。前有周必大序、天順八年商輅重刊序、弘治甲子胡拱辰序、弘治甲子胡韶刻書跋等。由這些序跋,可知此本是從弘治補刻本傳錄而來。
2.1.4明萬歷崇禎間刻本
此本卷端題“校正重刊官板宋朝文鑒”,版心題“宋文鑒”,有周必大序、天順八年商輅序、弘治甲子胡拱辰序及胡韶跋?!按吮境鲇诤闲扪a嚴州舊本,故云官板也[16]?!?/p>
此書存世頗豐,各家書目版本著錄紛雜不一。上海圖書館、西北師范大學圖書館等藏,內封題“文林閣梓行”,著錄為“明文林閣刻本”;普林斯頓大學葛思德東方圖書館藏,內封題“金陵唐錦池梓”,屈萬里《普林斯頓大學葛思德東方圖書館中文善本書志》著錄為“明萬歷間金陵唐錦池刊本”;山東省圖書館藏,內封題“積秀堂藏板”,《山東省圖書館藏海源閣書目》著錄為“明積秀堂本”;國家圖書館藏傅增湘校對本,內封題“五經堂藏板”,傅增湘《藏園群書經眼錄》著錄為“五經堂本”;除此外,又有山東省圖書館、復旦大學圖書館等藏明刻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臺灣“國家圖書館”等藏明萬歷刻本。
上述種種,經比對書影,實屬同版片先后刷印而已,實為同本。各家書目著錄有異,概因刷印過程中,因版片易主或欺售讀者等故,內封牌記或撤去或更換,使得藏家誤為不同版本。
2.1.5明嘉靖晉藩刻本
此本改題“宋文鑒”,有嘉靖五年晉王朱知烊重刻序、嘉靖七年朱氏后序、周必大序。朱氏刻書序稱“(《宋文鑒》)版本多在南雍,不廣,茲特命工刻之[17]”云云。嘉靖八年(1529),晉王因進書而得嘉靖皇帝褒獎,又制序一通。此書刷印時因序言多寡不同,各家書目遂有所謂“明嘉靖五年晉藩至道堂刊本”“明嘉靖七年晉藩至道堂刊本”“明嘉靖八年晉藩養德書院刊本”之別,實為同本。于敏中《天祿琳瑯書目后編》、孫星衍《平津館鑒藏記書籍》、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等著錄。
此本行款與嚴州本同。兩本比對,嚴州本諸處校勘謬誤,晉藩本同樣存在。這證明晉藩本傳錄自嚴州本,亦屬小字本系統。
美國國會圖書館藏一部,為清光緒江蘇書局本《宋文鑒》底本,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著錄為“明修宋刻本”。在臺灣“古籍影像檢索系統”閱覽是書全文圖像,經逐頁比對,實為晉藩刻本。
2.1.6清乾隆四庫全書寫本
分清乾隆文淵閣四庫全書寫本、清乾隆四庫全書薈要寫本兩種,均據內府藏本抄錄,藏于臺灣故宮博物院。兩書卷端先為四庫提要,次為天順八年商輅序。由商輅序,知其亦傳錄自嚴州本。
2.1.7清光緒十二年(1886)江蘇書局刻本
此本內封有長方牌記“光緒丙戌江蘇書局開雕”,《增訂四庫簡目標注》稱之為“江蘇局本”。其底本為美國國會圖書館藏明嘉靖晉藩刻本。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云:“持局刻本與此底本(晉藩本)相校,凡底本誤字,均用朱筆點出,局刻本則已改正,一也。卷四十二孫奭《諫幸汾陰》后半殘缺,抄補葉有批語云:‘‘此’字以下半篇及《又諫幸汾陰》一首,原本及慎獨本皆缺,茲從《古文淵鑒》中查出抄補。’是底本以外,又用明劉洪慎獨齋本相校,二也。卷百四十五識云:‘此卷有數篇在《古文辭類纂》中者,似可參勘’,然則慎獨本缺者,又用《古文淵鑒》、《古文辭類纂》等書校補,三也[18]。”此本以晉藩本為底本,與明慎獨齋本相校,還參考了《古文淵鑒》《古文辭類纂》等書。
2.2大字本系統
大字本系統發端于宋嘉泰新安郡齋刻本,初源于沈有開不滿麻沙本脫誤,然其所刊亦不免此病而未能稱善。經宋嘉定、端平間趙彥適、劉炳兩次據呂氏家藏本遞修,終至完善。然其存世稀少且多殘帙,明清以來未能翻刻傳世。
2.2.1宋新安郡齋刻本及遞修本
2.2.1.1刊刻及遞修情況
宋嘉泰甲子(1204),新安郡守沈有開有感于“《皇朝文鑒》一書,諸處未見有刊行善本,惟建寧書坊有之,而文字多脫誤,開卷不快人意。新安號出紙墨,耐無佳書”,“因為參校訂正,鋟板于郡齋[19]”,此即宋新安郡齋刻本。沈有開所言“建寧書坊有之”,當即宋麻沙劉將仕宅刻本。
嘉定十五年(1222),趙彥適為新安郡守,不滿沈氏本,“每惜其脫略謬誤,莫研精華”,恰逢好友吏部喻君以東萊呂文公家本來寄。趙彥適“喜而不寐,悉并取袁君所校以相參考,易其謬誤,補其脫略,凡三萬字,命工亟取舊板及漫裂者,刊而新之,遂為全書[19]”。
端平元年(1234),郡守劉炳對趙彥適重修本仍不滿意,“于東萊家塾得正誤續本,命郡錄事劉君崇卿參以他集而訂正之,凡刪改之字,又三千有奇,與剜缺不可讀者百余板,并新之[19]”。
此板元明兩代曾有修補,至明中期后,已是殘缺過甚,無法再印。對此,明嘉靖《南雍志》載:“《文鑒》一百五十卷,大字板,缺者半,字亦模糊,難以校次[18]。”
2.2.1.2書目著錄情況
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著錄有“《皇朝文鑒》一百五十卷”,無麻沙本“新雕”二字,當即宋新安郡齋本。
嘉定重修本,瞿鏞《鐵琴銅劍樓藏書目錄》著錄,云是書“紙面俱鈐紙鋪朱記。卷二十五至二十七紙背有字,審是星命家言,其中有‘寶慶二年’[20]”云云。此本今藏國家圖書館。瞿氏謂該本為“嘉泰原本,非端平重修”。其紙背上既有“寶慶二年”字樣,則其刷印時間當在寶慶二年(1226)以后。然寶慶二年(1226)上距嘉定重修已四年,下距端平重修尚八年,則此本必是嘉定重修本,而非嘉泰原本。
端平重修本,陸心源《皕宋樓藏書志》、王文進《文祿堂訪書記》皆著錄。陸心源所藏,后歸日本靜嘉堂文庫。張鈞衡亦曾見殘帙一部,張氏《適園藏書志》云:“目錄中有‘端平重修’字樣,然亦宋刻宋印[21]?!?/p>
元明遞修本,張蓉鏡曾藏一部,道光間方若蘅曾借觀,見于《鐵琴銅劍樓藏書題跋集錄》。此本后入歸安陸氏皕宋樓,陸氏書散后,流入日本靜嘉堂文庫。嚴紹璗《日藏漢籍善本書錄》著錄,云:“版心元代補刊刻工有‘胡慶’‘胡慶十四’‘王壽三’‘葛佛一’等,明代補刊工有‘楊祖’‘葉就’‘德瑛’等。各冊封面皆四周雙邊,題署‘宋刊文鑒,琴川張蓉鏡精校補完善本’。鈐‘張蓉鏡’‘芙川氏’‘芙川張蓉鏡心賞’‘歸安陸樹聲藏書之記’等印[22]?!?/p>
2.2.2明菉竹堂鈔本
此本前有周必大序及沈有開、趙彥適、劉炳跋,今藏國家圖書館。其行款、標題與嘉泰本大致符合,惟“皇朝文鑒目錄”一行,嘉泰本頂格,此本上、中、下俱空三格,且目錄中有“端平重修”字,由序跋及目錄題署可知從端平補刻本傳錄。是書為昆山葉盛于明正統、天順間從宋刊本傳抄,后失其中一分,隆慶間葉盛四世孫恭煥假顧觀海家宋本補完。瞿鏞《鐵琴銅劍樓藏書目錄》、莫友芝《藏園訂補郘亭知見傳本書目》、張金吾《愛日精廬藏書志》等著錄。
《皇朝文鑒》傳世小、大字本兩大系統中,小字本系統謬誤較多,向為后世所詬;大字本系統因以呂氏家塾藏本校對,謬誤相對較少。
小字本系統之祖本宋麻沙本,因“文字多脫誤,開卷不快人意”,為世人所詬。
以麻沙本為底本的嚴州本,在翻雕梓行時,因刻意臨摹原本而不重???,謬誤較麻沙本有過之而無不及。如嚴州本卷六十梁燾《論呂大防乞以旱罷疏》缺一百十余字,梁燾《請政還》全篇亡佚,而麻沙本則無缺失。陸心源曾詳校宋新安郡齋本與嚴州本,《儀顧堂續跋》云:“(嘉泰本)與嚴州刊小字本,多所不同……以此本校嚴州本,卷一《五鳳樓賦》,‘屋卑者豐’,上脫‘臺卑者崇’一句,卷二十四‘范雍《招魯清》’詩,嚴州本有目無詩,此本俱在……嚴州本卷六十梁燾《論呂大防乞以旱罷疏》缺一百十余字,胡宗愈《請令帶職人赴三館供職疏》,缺八十余字……卷七十一陳瓘《臺州羈營謝表》,嚴州本自‘奉圣旨陳瓘自撰尊堯集云’起,此本多‘臣某言’云云一百三十余字。卷六十九《代范忠宣賀平河外三州表》、《京東運副謝到任表》,皆畢仲游作,嚴州本誤作林希[23]?!蹦阎ァ恫貓@訂補郘亭知見傳本書目》曾記載吳立峰以明菉竹堂鈔本校嚴州本,云:“謬誤不可枚舉,至有脫去一二頁者[24]。”
慎獨齋本及晉藩本,謬誤甚多。楊守敬《日本訪書志》云:“……其次則明天順嚴州刊本為佳,又其次則胡公韶補刊嚴州本。至慎獨齋、晉藩本,則訛謬不可讀矣[15]?!?/p>
明萬歷、嘉靖間所刻《重校官板宋朝文鑒》,后世評價亦不高。傅增湘《藏園群書經眼錄》載張元濟曾于1927年夏借得鐵琴銅劍樓藏本校對此本一冊,“改正甚多”。
清光緒江蘇書局本,因適逢亂世,局限于人才、底本等因素,質量亦不高。對此,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云:“惜當時不能得宋本,諸君子又不能參校各家原集,而僅據《古文淵鑒》等書校補,未免有傷孤陋。然在光緒初年,各書局人才凋謝之后,蘇局猶得汪管諸君司???,亦堪稱后勁矣[18]?!?/p>
大字本系統之祖本宋新安郡齋本,作為新安郡齋之官府刻書,其在人才、底本等方面較坊本優勢明顯。沈有開在刊刻此書時,以麻沙本參校訂正,糾正了麻沙本諸多謬誤,因此新安郡齋本無疑優于麻沙本。
明菉竹堂鈔本傳錄自端平修補本,一如祖本嘉泰本一樣,??辟|量亦較高。張金吾《愛日精廬藏書志》云:“非此本尚存,《文鑒》幾不得為完書,是宜何如寶貴也哉[25]。”
總之,通過對《皇朝文鑒》各版本的比對研究,厘清了此書存世版本情況,歸納了此書的大、小字兩大系統,并比較了各本的??辟|量。這對于加強《皇朝文獻》一書的整理研究無疑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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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樹偉1976年生,副研究館員,煙臺市古籍保護中心辦公室主任。
收稿日期:(2014-09-19;責編:張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