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難”引發的對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融入社區的困境原因分析——以蘇州市姑蘇區G小區為例

張曉俠，童佳紅

（杭州師范大學政治與社會學院，浙江 杭州 310000）

隨著改革開放與社會發展步伐的不斷深入，關于流動農民群體的研究越來越成為學界關注的熱門問題。但一直以來，學界對于在城市安家落戶的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的研究較少，本文研究對象的主體恰恰是在流動到城市后，選擇在城市定居的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本文以“停車難”問題為切入點，探究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在城鎮化過程中融入社區的困境，旨在探究幫助他們更好地融入社區的現實路徑。

一、概念界定和相關背景

（一）相關概念界定

20世紀70年代以來，農村中人多地少的現實情況以及國家對于城市和農村流動政策的放寬，使得越來越多的農民從農村流動到城市，從依地而生走上了“離土又離鄉”非農化道路。從流動的目標和動機來看，可以將流動中的農民分為務工型流動農民和創業型流動農民。務工型流動農民是以增加收入和改善生活為主要目的，而創業型流動農民是以城市謀求利益并謀求在城市穩定發展為根本追求。兩種類型的流動農民在經濟收入、住房穩定、子女教育以及享受其他由城市供給的資源方面存在明顯的不同和差別。本文的研究對象就是改革開放以來流動到城市并以自主創業獲得在城市生活的資本，脫離熟悉的農村“熟人社會”在“陌生人”為主的城市社會定居的“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

此外，“小區”和“社區”這兩個概念在日常生活中被人們用來表達同一個意思，即城市住宅小區。“社區”（Community）一詞最初是由德國著名社會學家滕尼斯在1887年提出，他認為社區“是指居住臨近的人們在長期生產和生活實踐中逐漸形成和發展起來的傳統、價值觀、信仰、生活方式、行為模式、風俗習慣、群體心理和意識等一系列現象的總和。”滕尼斯定義的社區是一個共同體，是由若干親族血緣關系結成的社會聯合。費孝通先生為介紹美國芝加哥學派創始人帕克的社會學時，用來翻譯英文Community一詞的，主要是指以地區為范圍，人們在地緣基礎上結成的互助合作群體，用以區別在血緣基礎上形成的互助合作的親屬群體。以本文中提到的“社區”是在城市中與行政區域邊界相重合的新型物業社區，是指在生活在某個的地理空間內的居民生活共同體。

（二）G小區的背景信息

蘇州市姑蘇區G小區位于蘇州古城西北，是平江新城的核心，其建筑面積約104858平方米，占地面積約57299.23平方米，開盤時間為2008年6月，入住時間為2009年5月。目前該小區住有1123名住戶，共559個停車位，其中地上車位164個，地下車位395個。小區綠化率達到37.5%，連接小區大門的主干道約100米，寬不足5米。7年來該小區的物業費一直保持在每月0.6元每平方米。據小區所轄居委會統計資料顯示，G小區的外來人口占有率約占87.3%，其中在這些遷入外來人口中，主要由蘇州市某肉制品批發市場和某日用品批發市場的商戶組成。G小區是蘇州市城市建設開發有限公司的再塑經典，該小區以全新居住理念的典范，要在平江新城中打造蘇州市的榜樣社區。

二、G小區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城鎮化過程中沖突爆發的導火線

隨著我們經濟不斷發展和社會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城市居民的私家車擁有量逐年飆升，據北交大EMBA教育中心消息，我國私人汽車擁有量十年來不斷增加。根據數據顯示，截至2011年末，我國內地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私車擁有量共計7326.77萬輛，是2002年的7.5倍之多，十年來以25%的年復合增長率增長。其中華東地區的私人汽車擁有量占全國總量的30.8%之多。令人頭痛的“停車難”問題在以創業—定居型為主要居民主體新型G物業小區必然呈現日益緊張的不容忽視態勢。G小區一共有1123戶業主，據小區物業稱，截至目前，戶主在小區登記的共1005輛。上文已經介紹，本小區的地面加上地下所有的停車位共559個，這顯然與小區居民持有的1005輛汽車產生嚴重的供給不均衡。本文調查的蘇州市G小區因流動—定居型農民占大多數，更加劇了“停車難”問題引起的沖突的“烈度”和“強度”。沖突的“強度”是指各沖突方面的能量消耗以及它們卷入沖突的程度。所消耗的能量越少，卷入的程度越低，沖突強度也就越小。沖突的“烈度”是指沖突雙方用以達到他們目的和利益的手段。烈度的變化范圍呈現遞增趨勢：從和平談判到公共暴力行動。潛在的沖突累積到一定程度會爆發出來，且沖突引發的后果和影響難以想象。如果隱藏在G小區的以“停車難”為首的沖突沒有通暢的發泄渠道，得不到較好的處理及解決，這些沖突的強度和烈度都會逐漸遞增，并會因為日后的一個“導火索”事件一觸即發，產生難以估量的后果和影響。

三、由“停車難”引發的G小區的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融入社區的困境原因剖析

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離開熟悉的農村“熟人社會”，放棄多年積累的經濟資源和社會關系網絡資源來到了充滿陌生人的城市社會。起初，他們憑借堅持卓越的智慧和堅持不懈的精神和在城市依靠自主創業賺取經濟來源。隨著在經濟資源的積累和收入水平的提高，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在城市買房買車，安家落戶。由“停車難”引發的一系列抗爭事件，我們可以觀察到在G小區中潛藏在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在城鎮化過程中的社區融入的困境，產生這些困境有很多方面的原因。具體表現：缺乏正規社區社會組織，缺少傳播社區文化休閑場所和活動，居委會例行公事不辦實事，創業—定居型流動松散化等方面。

（一）缺乏規范的社區社會組織。社區社會組織是聯結社區居民和社會的重要一環，是一個健全的社區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成熟的社區社會組織能夠極大地擴大群眾參與，反應群眾的各種訴求，增強社區自治功能。調查中的G小區只存在一個業主委員會組織，并且該組織的規范性低、組織性差、代表性弱，例會不及時開，開會不能到齊，其主任更是抱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態帶領業主委員會。正規社區社會組織的缺乏，使得本來就被城市和農村雙重“邊緣化”居民的主體部分——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在利益受損和需要得不到補償和滿足時，更容易集聚沖突和矛盾，在缺乏排除消極情緒和不平衡心理的路徑的情況下，發生一系列非理性的抗爭性事件。

（二）缺少傳播社區文化的休閑場所和活動。社區文化是通行于一個社區范圍之內的特定的文化現象。包括社區內的人們的信仰、價值觀、行為規范、歷史傳統、風俗習慣、生活方式、地方語言和特定象征等。社區文化是構成社區的重要因素之一。社區文化按其內容分，有視覺文化、環境文化、行為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行為文化和節慶文化。社區的休閑和活動場所是提升社區文化、增進社區居民友誼的好地方。對于G小區來說，當初購房合同書承諾的300多平方米的文娛休閑活動中心一直被荒置，原因是開發商在和一些利益群體博弈中堅決不妥協，并且獅子口大開，想利用300平方米的活動中心大賺一筆，向小區所屬的居委會和街道開出了1300萬的高價。然而，G小區所屬的街道和居委會完全不理會開發商的伎倆，致使本應該為豐富G小區居民業余生活的300多平方米的文娛活動中心7年來一直處于閑置狀態。

（三）居委會例行公事、不辦實事。居民委員會是居民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務的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居民委員會的任務是辦理本居住地區的公共事務和公益事業，調解民間糾紛，協助維護社會治安，并且向人民政府反映人民群眾的意見、要求和提出建議。在小區出現沖突和矛盾時，居委會以臨時代管G小區為由推脫自己的責任。近期G小區關于“停車難”的抗爭事件不間斷地發生，居委會采取置之不理高高掛起的態度，導致小區居民使用非理性的手段維護自身的利益。由于G小區居民主體構成的特殊性，決定了居委會對其采用的服務和治理模式應該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回不去農村”的流動農民，在融入城市的進程中也依然存在諸多困境和阻礙。創業—定居型流動農民除了需要自身更加努力之外，更需要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居委會的大力支持和幫助。而G小區所屬居委會，面對該小區在城鎮化過程中產生的沖突和矛盾，處于完全被動的狀態。這為G小區潛在的沖突轉化為現實的沖突提供了現實條件。

（四）G小區的居民主體——創業—定居型流動呈現松散化特征。G小區的創業—定居型流動大部分是蘇州某肉制品和某日用品批發市場，市場經濟的競爭性使得剛在城市站穩腳跟的他們不敢松懈，往往傾其全力忙于自己的生意，為自己和家人在城市立足謀求最大的經濟資源。因此，他們往往把小區中的房子僅僅當成夜晚休息的場所，無時間也更無精力與小區的其他居民共同活動、互相交流、增進了解。偶然存在小群體的交往只存在幾戶中，產生這種交往的紐帶與傳統鄉土社會的血緣和親緣不同，而是由業緣或是趣緣連接的。如，張某、王某和李某等幾家經常一起去太湖自助燒烤，享受美食是他們共同的偏好。趙某、何某和劉某等幾家經常一起去附近的健身房打球，熱愛運動使他們聯系密切。不過，這些以居民自發組織的活動的規模較小、參與人數不多，并且由于關系的親疏遠近，呈現出封閉性的特征，其他居民很難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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