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文：被幸運眷顧的總法律顧問

◎ 文 全球企業法律顧問協會 翻譯 王映

王偉文是“努力工作、努力玩耍”理念的堅定信仰者，不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她總是被幸運之神眷顧

王偉文

國際紙業公司亞洲區總法律顧問

王偉文在上海長大，在那個人們意識中仍然存留著文化大革命時代烙印的年代，她的父母希望她能夠像他們一樣成為一名工程師。他們總會提醒她，“市場永遠需要工程師，但是律師卻可能被拋棄。”進入法學院就讀完全不是出于深思熟慮，而只是王偉文的一次小小叛逆。然而，她父母的主張并非完全沒有依據，畢竟在文化大革命時期，所有私法領域的實踐都被禁止，法律相關職業都消失了。

上世紀80年代中期，法學院重新開始招生，盡管一位她父親介紹的法學教授對她提出了警告，王偉文仍然勇敢地成為了第一批新生。在文革期間，這位教授被從教職崗位上換下，并在農村做了幾年農民。他提醒了王偉文以后潛在的風險，但是她仍然選擇了前進。對于自己所選擇的職業，她說：“我很幸運，這份工作最終很順利。”

王偉文在復旦大學取得了自己的法學學士學位。在離家相對較近的新加坡為一個律師事務所工作了五年之后，最終，她踏向了下一個冒險旅程——紐約。

王偉文前往紐約大學攻讀法學碩士學位，而當時，作為一名妻子和還不會爬行的寶寶的母親，離開對王偉文來說并非易事。她回憶道：“實際上我離開我的女兒，把她留在我上海的父母身邊時她還只有六個月大。在那個時候，我的丈夫仍在新加坡工作。所以，在那一年多的時間里，我們一家三口分別在三個不同的國家。我很感謝我的父母，他們很好地照顧了我的女兒，并常常給她看我的照片，所以在分別九個月之后我們在紐約重聚時，我的女兒能夠認得我。那一刻我很感動，我為有幸擁有如此支持我的家人而充滿感激。”

保持聯系的重要性

在畢業并取得了中國和紐約兩地的律師執業許可之后，家庭團聚被排上了日程。她回到中國工作，在進入企業內部律師領域之前先從事了私法領域的實踐工作。她第一個企業法律顧問的職位是在泰科國際，隨著王偉文對跨國公司交易領域了解的深入，她逐漸意識到她的使命就是成為一名律師，無論是在私法還是公司法務實踐領域。

王偉文目前在美國國際紙業公司擔任亞洲區的總法律顧問。與很多企業法律顧問在離開律所之后所感到的一樣，王偉文常常會懷念和其他律師們一起分享經驗的時光，特別是與那些美國的同事。按她所言，在出席ACC2014年年會時，她懷揣著一個重要目標——重新建立聯系。“在過去近八年的時間里，我一直關注于公司的國際業務，從孟菲斯到上海。我覺得我正在慢慢地和美國法律界失去聯系。”

王偉文同時也準備了豐富的業務知識來到年會上分享。她憑借在中國和亞太區所積攢的經驗擔任了兩屆教員。談到在中國開展業務，王偉文建議將合規一直放在工作的最前沿。她說，“反腐合規、加強法治真的是新一代中國領導人的工作焦點。雖然我仍然認為現在只是‘法制’，但這比權威統治或者人治要進步很多。”

合規與業務的完美結合

王偉文從來不認為合規會給公司業務增添障礙或者阻礙，她說：“一個強大的合規計劃對公司的長遠發展有著很大幫助。”她解釋道，公司的道德行為將為公司建立良好的聲譽，而一個道德的公司勢必比那些依靠手段榨取利潤的公司有著更強的競爭力。除此之外，王偉文認為，國際紙業公司是一個比本土企業透明度更高的跨國公司。但是合規問題仍然不可避免，一些學者已經提出，中國可能正在針對跨國企業進行合規執法。對此，王偉文說：

“我不認為這是系統性或者戰略性地針對跨國公司。但是跨國公司確實容易成為有吸引力的目標。它們的曝光吸引了眾多媒體和社會關注。這讓我們不得不努力設計出高標準的合規計劃。”

不出所料，王偉文將工作時間的30-50%都花在了合規審核政策、進行培訓、調查研究、制定補救措施以及勞動法合規審查方面。對于最后一項，她說道：

“中國的勞動保護法律非常有利于員工，這對投資人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并且將花費大量成本。這些情況都將使企業處于不利的競爭地位。在勞動力成本顯著增加的情況下我們是否還能在中國發展，我認為這是制造方的主要擔憂。”

她另一半工作時間投入在企業戰略問題、商務合同審查及員工管理上。

法務與合規之間的長城

像王偉文工作中的不同焦點一樣，其法務部門的人員結構幫助保持法務和合規功能的相對獨立。除了法律助理之外，還有分別由兩人組成的商務團隊和合規團隊。這樣的人員結構是最近實施的。在此之前，所有的律師都曾被分配到不同的業務部門。王偉文希望能夠分離開這些功能：

“商業律師幫助業務部門進行談判交易，所以業務部門更多地將其視為服務提供者。而合規團隊則應當擁有一些權威，并能夠告訴業務部門可以和不可以做什么。他們或多或少的被看作是警察的角色，并且需要一次又一次地進行合規情況調查。所以，我盡量在這兩個功能之間樹立起一道長城來保持兩者獨立。”

合規團隊同時也需要向孟菲斯總部的企業道德辦公室進行報告。王偉文向孟菲斯的總法律顧問進行報告的同時，也要向區域總裁進行報告。對于這種報告路徑，她認為：

“雙重報告路徑是十分重要的。報告給總部相關職能領導可以充分配合總部。”她能夠通過不斷的溝通和每年的會面來與總法律顧問建立信任。在這種信任之下，王偉文被賦予了更多獨立決策的權利。

在未來，王偉文的戰略目標是將合規根植到企業文化之中。這還需要很多工作，因為合規不僅僅是關于政策。

了解王偉文

你的興趣愛好是什么？

瑜伽、旅行。現在我女兒正在讀高中并將很快進入大學，我努力和她有更多的相處時間。她正處于希望能夠對宗教甚至文化等話題進行深入討論的年齡，并想要建立起自己與眾不同的視角。

我們經常旅行，已經一起去過了超過30個國家。在旅途中，我們相互間建立了強烈的情感紐帶。我不認為我的女兒會抱怨我沒有每天陪在她身邊，我們之間有著很強的心理連接。

如何平衡家庭與工作？

我是“努力工作、努力玩耍”理念的堅定信仰者。我在工作時努力專注集中，但是在我離開辦公室之后，我珍惜那些用來追求我興趣愛好的時間，比如瑜伽。這讓我受益匪淺。雖然我不擅長冥想，有時我會坐下來冥想，但是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會忽然意識到我忘了一個電話會議。不過不論如何，這仍有助于調節狀態和放松頭腦。

你對自己在未來的五年有何看法？

我不是一個會提前計劃太多的人。我知道生命中哪些部分值得珍惜。我活在當下，并只在必要的時候為不遠的將來做規劃。我并沒有完全成為一個有著強大愿景或目標的律師，所以這可能就是東方哲學對我的影響。試圖控制所有事情太過激烈，我更希望簡單地順其自然。

在ACC年會上，你介紹了如何使用國際條約來保護海外投資。能否對我們進行一定說明？

對外來說這個話題是一個挑戰，特別是在中國，很多情況下投資談判和操作更多依靠于地方性法規和政策。但是國際上有著利用雙邊投資協定的趨勢。中國正在從進口投資國向出口投資國過渡。他們現在正在積極地參與到這些協議之中，因為這些協議不僅僅保護進入中國的投資，還保護中國在海外的投資。和我的美國同事們分享在中國如何利用協議保護投資，是這次會議的目的。

在她職業生涯的早期，王偉文的家人分散各地。現在，他們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包括她的父母：

“我真的很感激我的父母和丈夫。他們真的給了我很多支持，能夠讓我在撫養女兒的同時，維持一份高強度的工作。我的父母承擔了大部分日常生活中的瑣事，這為我節省了很多時間。我的女兒也給他們帶來了很多快樂，讓他們退休之后的生活不至于孤單。”

雖然王偉文尚未規劃未來五年的計劃，但是無論她去哪里，旅行和保持聯系都將是計劃的一部分。

（本文英文版權屬于全球企業法律顧問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