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大鳳
李孝軍,字道生,自號李大胡子,個頭中等,美髯滿臉,不善言辭,開口便笑,有羅漢相。他的潑墨大寫意梅花、鱖魚和荷花讓人一見難忘。他是現場作畫容易興奮的那種畫家,只見他舔筆濡墨,直視素宣,屏氣凝神,忽然信手揮灑,上下縱橫,左右開弓,猶如打太極。待到收筆之時,充盈之氣就留在了畫中。
李孝軍曾在國內多個城市和西班牙巴塞羅那等地舉辦畫展,現為天津韓文來藝術館副館長、中國國家畫院張志民工作室畫家。
《論語·學而》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多年來,畫家李孝軍的藝術歷程主要是“立本”的過程。早期,李孝軍的強項主要在花鳥,因他練的是“童子功”。此后,他從張志民和李翔的筆墨精神世界走出來之后,山水畫亦十分可觀。
近幾年,李孝軍對畫瓷產生了濃厚興趣,他長年在景德鎮畫瓷,大寫意與瓷器的有機結合,呈現出了一種新鮮而獨特的藝術效果。畫瓷是一種技術性要求很高的專業性藝術活動,在宣紙上作畫與在光滑的瓷胎上作畫,兩種不同物質載體體現的顯然是兩種不同的技術,難度很高,對畫者的要求也很苛刻。很多在景德鎮生活了一輩子的畫師也沒能那么快就參透畫畫與畫瓷之間的奧妙。
李孝軍對瓷的感覺很好,下手之時,似乎一下子就融入了瓷器的生命之中。無論是釉上彩還是釉下彩,他都能掌控得恰到好處,將大寫意的畫法與瓷的性格恰如其分地結合在了一起,有時甚至呈現出了比宣紙更好的效果,比如,筆墨層次、窯變效果、意境等,這令他興奮和著迷。

李孝軍花鳥作品
李孝軍的畫瓷作品在當地很受歡迎,因傳統畫瓷的畫家們大多采用的是工筆畫法或者小寫意畫法,極少有將大寫意畫法搬到瓷器上來的,原因是大寫意畫法和瓷器的結合難度很大。李孝軍對于大寫意的掌控,恰恰將瓷器這種獨特的藝術載體的生命力更大程度地調動了起來,將瓷器的精神彰顯了出來。用水講究,下手果斷,穩、準、狠,釉料與瓷胎結合得十分妥帖,在他手里,瓷胎呈現出了和宣紙一致的性格。
瓷器,一種“本立道生”的藝術品,它的“本”是水、土,在火的幻化中成為人類制造的奇葩,它的“本”好了,“生”出的生命狀態必然絢爛。但由于創作者情感、生命體驗以及對藝術的理解、對畫瓷的感悟不同,手法自然就不同,窯變的效果就不同。李孝軍因畫瓷畫得好而贏得了景德鎮的信任,作為千年瓷都,景德鎮能這么肯定一個“外鄉人”,顯然已經說明問題。
李孝軍,號道生。道生畫瓷,景德鎮的一道風景。
大寫意被許多人視為畏途,李孝軍卻選擇了這門畏途,因他著迷于大寫意無與倫比的盡情表達自我的魅力。大寫意是中國畫的奇葩,既是高度自我的藝術,又是高度忘我的藝術,它的出現令中國畫的世界生機蓬勃、光彩照人。大寫意之所以令人迷戀,首先在于它是以黑與白為主構成的藝術,根本在于其有著深刻的哲學內蘊和極具概括力的表現手法。在大寫意的實踐過程中,李孝軍有時候連寫帶潑,恣肆忘情。
寫意難,大寫意難上加難。大寫意不僅需要過硬的筆墨掌控能力,更需要開闊的胸襟、浪漫的氣質、灑脫的精神。觀李孝軍的作品,線條縱橫捭闔,筆墨蒼辣渾厚,意境充沛,元氣淋漓。
中國畫是線條的雄辯,對線條質量的要求高。大寫意以草書入畫的特質,要求畫家具備很強的筆力,即運筆的力度感。筆力是一個長期修煉才能得來的功夫。李孝軍在線條上用心良苦,力求筆筆見筆,通過骨法用筆,達到氣韻生動。
大寫意主張“以形傳神”,但重“意”并不是不要“形”,相反,大寫意更要有堅實的造型能力作為依托,其“意”也是建立在理性繪畫的基礎之上,需要畫家對事物、筆墨有敏銳的把握和操控能力,以及高度的概括和恰當的表現。李孝軍深諳此理,因此,他注重寫生,但不拘泥于寫生的“形式”。很多時候,他不帶任何寫生工具,只是行走,不刻意臨摹物理意義上的物象,而是用心體察自然之萬象,擷取精神,將其“藏像”默記于心,待到歸來之后,再托付畫稿。在他看來,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寫生”。
源自于他對天地萬物的情懷,表現在繪畫精神上就有了一種溫情的體煦,作品的人文氣息就呈現了出來。
李孝軍對于筆墨的理解也有深刻體會。他善用濃墨、重墨,體積感較強,具備敦厚、雍容、沉郁的美學品格。綜觀其作品,無論花鳥、山水、人物,真力彌滿,氣韻生動,整體風格特點可概括為一個詞:氣足。
中國藝術,固然要拼造型、拼筆墨、拼構成,但最后還是要看是否有思想,是否具備哲學精神,中國藝術就是中國人的生命哲學。李孝軍畫的鱖魚、荷花、梅花等,都強化成了自己的藝術符號,在用筆的輕重、虛實、剛柔、方圓、徐疾、頓挫等變化中,求得畫面的統一與和諧。
總體來看,他的氣息不刻意,自然而然,如同音樂,有一個基調、一個主旋律。“六法”之中,氣韻生動是最重要的層面,是形而上的,其他“五法”都是為氣韻生動服務,是屬于形而下的。李孝軍對筆墨的駕馭,造型的現代感,活躍了畫面,提升了品質,給人清新的審美感受。

李孝軍山水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