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運六氣理論探討近年來重大疫情的發病規律

高雅婷，郭 潤，許 燕，李澤庚*，童佳兵

(1.安徽中醫藥大學，合肥230038;2.安徽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合肥230038)

五運六氣，簡稱“運氣”，該理論是中醫學最重要的基礎理論之一。古代醫家據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以定“運”;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以定“氣”，并結合五行生克理論，推斷每年氣候變化與人體健康和疾病關系。近年來，隨著SARS、人禽流感、埃博拉出血熱等疫情的相繼爆發，人體生命與自然規律間的聯系日益受到中醫學學者的重視，相繼運用傳統中醫“運氣”理論對疫情的病因病機、發展趨勢進行分析，以獲得預測疫情發展、指導疫情防治的作用。本文以重癥急性呼吸綜合征(SARS)、人禽流感、埃博拉出血熱為例，綜合近年來相關研究，對“五運六氣”理論用于重大疫情的發病規律作簡要概述。

1 重癥急性呼吸綜合征(SARS)

重癥急性呼吸綜合征(SARS)，即傳染性非典型肺炎，簡稱“非典”(SARS)，為一種由SARS冠狀病毒(SARS-CoV)引起的急性呼吸道傳染病［1］。21世紀初，“非典”曾在我國和世界上31個國家大面積爆發流行，該病于2002年11月(農歷壬午年)在我國廣東初發，2003年春季(農歷癸未年)迅速蔓延全國。“非典”的臨床表現特征、病因病機、發展趨勢都與中醫五運六氣理論有高度符合之處。

SARS的疾病發展過程大致可以分為潛伏期、發展期、恢復期。潛伏期:SARS的潛伏期為1～16 d，平均約5 d。潛伏期時以發熱為首要癥狀，體溫呈弛張熱和不規則熱，通常超過38℃，肌肉及骨節酸痛、頭痛、乏力、畏寒，可伴有干咳，少痰或血絲痰，部分病例出現腹瀉、胸痛和胸部牽拉感。發展期:SARS起病急驟，病情通常在10～14 d達到高峰。隨病情發展胸悶、發熱、乏力等感染癥狀加重，并出現頻繁咳嗽、氣促、呼吸困難，嚴重者發展成為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ARDS)。恢復期:SARS進入2周后，發熱癥狀及其他體征逐漸減退或消失。但SARS患者體力恢復大多較慢，少數重癥患者的病程可達1個月。

據資料記載，第1例非典病例于2002年11月16日在廣東省被發現，經過3個多月發展，于2003年初(2～5月)在中國香港、廣東及北京、天津、山西等地暴發。在SARS暴發的高峰期，一度在全世界逾30多個國家大面積流行。直至2003年5月底，SARS流行趨勢才逐漸得以控制［2］。從感染分布看，在SARS流行期間(2002—2003年)，中國內地共報道感染病例5 327例，中國香港1 755例，中國臺灣678例，中國澳門1例。其中中國內地病死率約6.53%，中國香港病死率16.98%，中國臺灣病死率12.39%，全球總病死率約9.60%。

顧植山［3］認為 SARS的中醫病名可稱為“肺痹疫”，即從肺痹疫的角度去分析研究SARS，也許比“風溫”“春溫”等更能反映SARS的病機規律。2002年末，廣東地區氣候偏寒，濕度較大，時有長時間大霧天氣。次年初，北方地區又不斷出現寒潮天氣，忽寒忽暖，與此同時，SARS也分別在兩地流行。這正符合《素問遺篇·本病論》所言“是故丑未之年，少陽升天，主窒天蓬……即寒霧反布……乃化作伏熱內煩，痹而生厥，甚則血溢。”可見，運氣學說不但對當年SARS疫病證候病機的描述符合實際臨床特征，對疫病的發病時間作出了準確預測。孫萬森等［4］認為非典的病候特征以及導致死亡的原因與中醫運氣理論均有較高相似度。SARS以發熱為首要特征，其他癥狀包括呼吸氣促、頭痛、關節酸痛。而運氣學說對癸未年(2003年)發病病候特征描述恰為:“歲火太過，炎暑流行，金肺受邪……甚則胸中痛，脅支滿，脅痛，鷹背肩胛間痛，兩臂內痛，身熱骨痛。”就發熱病候而言，《素問·六元正紀大論篇第七十一》將此闡釋為:“凡此少陰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先天……其病溫”。將SARS的病候特征與運氣學說理論對比，可見二者基本一致。

2 人禽流行性感冒

人禽流行性感冒(簡稱人禽流感)是由禽甲型流感病毒中某些亞型的毒株引起的急性呼吸道傳染病［5］。至今發現能直接感染人的禽流感病毒亞型有:H5N1、H7N1、H7N2、H7N3、H7N7、H9N2 和 H7N9亞型。其中，高致病性H5N1亞型和2013年3月在人體上首次發現的新禽流感H7N9亞型尤為引人關注。屬中醫疫氣、戾氣范疇。中醫認為疫病的流行與當年的運氣情況密不可分。世界衛生組織報道，全球總共發生感染H5N1禽流感的病例達649例，其中死亡385例，病死率高達59.32%［6］。2013年3月，我國首次發現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截至到2014年4月8日，全國已確診258例H7N9禽流感病毒感染病例，99例死亡，病死率約為38%［7］。近年來根據現有人感染H7N9和H5N1禽流感病例的調查結果認為，患者的潛伏期一般在7 d以內。早期一般表現為類似普通型流感，患者主要表現為發熱、頭痛、乏力、肌痛、咽痛、咳嗽等癥狀，少數患者還伴有惡心、腹痛、腹瀉、稀水樣便等。重癥患者病情發展迅速，多在5～7 d出現重癥肺炎，體溫大多持續在39℃以上，呼吸困難，可伴有咯血痰;可快速進展為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膿毒癥、感染性休克，部分患者可出現縱隔氣腫、胸腔積液等［8］。甚者昏迷和意識障礙。

回顧近年來人禽流感的發生和發展情況，可以發現“五運六氣”學說在禽流感的發生、病因病機、防治和預測等方面起著重要作用。如2013年H7N9型禽流感爆發，這與當年的運氣情況有關。大運為火運不及，司天為厥陰風木，在泉為少陽相火［9］。雖火運不及，但巳在南方屬火，不及的癸水得到南方的巳火相助，便由不足之年變為平氣之年。顧植山［10］認為癸巳年是“歲火不及”之年，“不及而加同歲會”一般情況下是可作平氣看待的，但“癸”作為“不及”之火仍易受到寒水之氣的侵襲。另外，地支“巳”是運氣理論中的“對化”年，理論上“對化盛而不實，勝而有復”，說明這種均衡不夠穩定，容易發生勝氣和復氣，也容易出現倒春寒。據當年的實際氣候觀察，司天之氣的厥陰風木和一之氣的客氣陽明燥金均正常遷正到位，并未出現明顯的升降失常;但隨后出現了較多較強的沙塵暴，3月上旬氣溫的回升亦偏早偏高，這在運氣理論上是由厥陰風木之氣“至而太過”引起的，“風燥火熱勝復更作”。

當年的禽流感大約從二之氣(2013年3月20日6:00至2013年5月21日2:00)開始，主運少徵，客運宮，火生土，為相得中之逆。《內經》曰:“凡此厥陰司天之政……，二之氣，寒不去，華雪水冰，殺氣施化，霜乃降，名草上焦，寒雨數至。陽復化，民病熱于中。”當年的氣候觀察顯示，至3月后半月，確實出現了較劇烈的倒春寒，寒潮頻繁，氣溫變化起伏大。這是運氣失常的表現，而當時出現的H7N9疫情當與這一運氣失常的情況有關。

在疾病預防方面，五運六氣理論也有指導作用。中醫提倡“治未病”，未病先防。《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曰:“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劉哲［11］認為運氣理論能推測出某一段時間內的氣候變化情況，易受影響的臟腑及其臨床表現，這為疾病的預防提供了良好的思路。如2013年為癸巳年，歲運為火運不及，火不及，水來克，即寒氣流行，此為。但子報母仇，火運之子土氣復母仇導致濕氣大行，天人相應，故易受影響的臟腑有心、腎、肝、脾胃。另外，《內經》云:“百病皆生于氣”“正氣存內，邪不可干。”相光鑫等［12］認為預防此病當以補助“正氣”為先，正氣充盛，邪氣自然不會侵犯，玉屏風散可用。而水能克火，所以還需補助腎陰，滋腎水，六味地黃丸亦可用。

3 埃博拉出血熱

埃博拉出血熱(Ebola hemorrhagic fever，EBHF)是由一種絲狀病毒感染導致的急性出血性傳染病。本病于1976年在非洲首次發現，而始于2014年初的非洲西部爆發的埃博拉出血熱疫情，具有高傳染性、高致病性、高病死率的特點，同時也是本病歷史上最嚴重的疫情［13］。本病潛伏期為2～21 d，大多數患者在感染8～9 d后病情危重。患者發病較急，出現高熱，伴乏力、頭痛、肌痛、咽痛等;并可出現惡心、嘔吐、腹痛、腹瀉、皮疹等。病程第3～4天后，進入極期，出現持續高熱，感染中毒癥狀及消化道癥狀加重，有不同程度的出血，包括皮膚黏膜出血、嘔血、咯血、便血、血尿等;重癥患者可出現低血壓、低血容量休克等，多在發病后2周內死于出血及多器官功能衰竭［14］。

顧植山教授指出，從運氣理論來說，甲午年(2014年)為少陰君火司天，陽明燥金在泉。中見太宮土運［10］。《內經》中提到:“凡此少陰司天之政，……寒熱凌犯而爭于中，民病咳喘、血溢……腹滿溏泄腸鳴。”埃博拉的發病無明顯季節性，而在當年那個時段暴發，患者高熱、畏寒、廣泛出血，符合少陰君火司天的易發癥狀;惡心、嘔吐、腹痛、腹瀉等消化道癥狀又與濕土太過的歲運一致，應該與當時的運氣有一定關系。

“運氣”學說是中醫學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尤其在預測氣候變化與人體健康和疾病關系時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目前對“運氣”學說的研究還存在缺乏實踐性、缺少標準化等問題，在今后的研究中應該客觀取證，加強實踐性研究。

［1］中華醫學會中華中醫藥學會.傳染性非典型肺炎(SARS)診療方案［J］.現代實用醫學，2004，83(2):119-126.

［2］何劍峰，彭國文，鄭慧貞，等.廣東省13市傳染性非典型肺炎首發病例流行病學分析［J］.中華流行病學雜志，2003，24(5):347-349.

［3］顧植山.“三年化疫”說非典［J］.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2004，9(12):1-3.

［4］孫萬森，吳喜利，喬成林，等.傳染性非典型肺炎臨床表現特征與五運六氣相關性回顧分析［J］.安徽中醫學院學報，2004，23(6):1-3.

［5］郭元吉.人禽流感研究現狀［J］.中華實驗和臨床病毒學雜志，2004，48(3):294-296.

［6］劉延，霍細香，劉琳琳，等.人感染H5N1禽流感的流行與防治［J］.公共衛生與預防醫學，2014，25(4):66-69.

［7］修文瓊，鄭奎城.新型H7N9禽流感病毒研究進展［J］.中國人獸共患病學報，2014，30(6):636-644.

［8］李碧云，李晶，張文杰.人禽流感的研究現狀及對我國的啟示［J］.西北民族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13，34(1):63-66，69.

［9］王林群，巴元明.從五運六氣角度預測2013年發病規律［J］.湖北中醫雜志，2013，35(4):34-35.

［10］顧植山.對當前H7N9流感疫情的五運六氣分析［J］.浙江中醫藥大學學報，2013，37(4):364-365.

［11］劉哲.淺述“五運六氣”在疾病防治中的應用［J］.中國中醫藥現代遠程教育，2014，12(6):6-8.

［12］相光鑫，趙翔鳳，王斌勝.2013年運氣與禽流感爆發的關系探討［J］.內蒙古中醫藥，2013，32(18):159-160.

［13］張云輝，王姝，陳玉琪，等.埃博拉出血熱研究現狀及2014 年疫情進展［J］.傳染病信息，2014，27(4):Ⅲ-Ⅷ.

［14］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埃博拉出血熱防控方案(第2 版)［J］.傳染病信息，2014，27(4):Ⅰ-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