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改麗
(四川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 四川 成都 61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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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理性批判》回應的懷疑論類型
郝改麗
(四川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 四川 成都 610104)
在《純粹理性批判》中,康德對懷疑論問題的關注極為明顯,其批判哲學的一個主要目標就是要回應懷疑論的挑戰,但是由于康德并未明確區分出他所回應的懷疑論類型,使得他與懷疑論的關系解決長期以來備受爭議,甚至將他的理論本身也視為是一種極端的懷疑論,因此厘清《純粹理性批判》中康德要回應的懷疑論類型則顯得極為必要。本文認為康德在《純粹理性批判》中要回應的是笛卡爾與休謨的懷疑論。
康德;懷疑論;笛卡爾;休謨
懷疑論是哲學史上一種紛繁復雜的思想,從古希臘到當代,有著眾多的表達類型。而對懷疑論的回應和反駁同樣源遠流長,在這其中,康德是比較突出的。他面對懷疑論帶給形而上學和自然科學的挑戰,第一個進行了回應,而且他的回應是非常全面的,也可以說《純粹理性批判》(以下簡稱《純批》)的一個主要目標就是要回應懷疑論的挑戰。遺憾的是,康德并未明確區分出他所回應的懷疑論類型,再加上他對懷疑論的回應很大程度上立足于他對現象與物自體的區分,而物自體是不可知的,我們只能認識作為現象的對象,這使康德看上去并未對懷疑論做出真正的回應,其自身似乎也陷入了懷疑論泥潭。因此無論是與康德同時代的哲學家還是后來的研究者,要么認為康德對懷疑論的回應是不徹底的,要么認為康德本人的哲學也是一種懷疑論,甚至是一種極端的懷疑論。針對這些批評,本文認為重新考察康德在《純批》中回應的懷疑論類型對厘清康德哲學與懷疑論的關系極為重要。
康德在《純批》中明確提及了懷疑論的三個代表人物:笛卡爾、休謨、貝克萊。這三人又分別代表了不同的懷疑論:笛卡爾懷疑論主要否定的是外部世界的實存,休謨懷疑論主要否定的是客觀必然的因果關系的存在以及先天綜合知識的可能性,貝克萊懷疑論則主要否定的是連同空間及其作為條件的一切東西的實在性。《純批》中對這幾種懷疑論進行回應的文本也比較明顯,針對前兩者,康德有專門的章節進行回應:“駁斥唯心論”與第一版的“第四謬誤推理”是明確地以笛卡爾的懷疑論為靶子的;對休謨的懷疑論的回應則更多,先驗分析論、先驗方法論以及“經驗的類比”等部分都可被視為以休謨懷疑論為靶子而論述的。至于貝克萊的懷疑論,康德認為他的先驗感性論部分已經能夠回應其帶來的挑戰,所以沒有專門對其進行回應。因此康德在《純批》中回應的懷疑論類型主要是笛卡爾的懷疑論與休謨的懷疑論。
但是,近來這一問題引起了很多爭論。爭論主要圍繞兩個焦點:一是,康德是否也將笛卡爾的懷疑論作為要回應的主要目標之一;二是,皮浪式的懷疑論是否也是康德要回應的懷疑論類型。據此,本章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圍繞“笛卡爾懷疑論是否是《純批》回應的主要目標”這一話題展開論述,主要介紹關于這一問題的不同意見, 本文認為笛卡爾懷疑論也是康德回應的主要目標之一;第二部分則圍繞“皮浪式的懷疑論是否是《純批》回應的主要目標”這一話題展開論述,本文認為皮浪式的懷疑論并不是《純批》回應的主要目標。最后,本文主張康德要回應的懷疑論類型主要有兩個:笛卡爾式的懷疑論與休謨式的懷疑論。
笛卡爾對懷疑論的理解源于蒙田,后者將懷疑論視為一種尋找知識確定性的方法。笛卡爾用夢境論證和惡魔論證來標識哪些東西可能引起懷疑而需被剔除。嚴格來說,笛卡爾并不是一位懷疑論者,在他這里,懷疑的目的是要為知識尋找一個絕對堅實可靠的基礎,他要否定的是傳統權威、教條和原則,其最終目的不是像皮浪懷疑論那樣達到一個完全不確定的結論,而是要通過消解傳統的確定性來建立一種新的確定性,他相信自己最終做到了這點。但其之后的哲學家普遍認為笛卡爾的反懷疑論論證是不成功的,要回應懷疑論的挑戰及笛卡爾自己提出的懷疑論挑戰還需要其他方式,笛卡爾也被后來的哲學家視為全面懷疑論的代表人物。
關于“康德是否將笛卡爾的懷疑論視為他在《純批》中要回應的目標之一”這一問題,很多哲學家對此有過探討,其中比較典型的幾種看法如下:
(一)卡爾·阿美瑞克斯(Karl Ameriks)主張康德并沒有回應笛卡爾式的懷疑論的必要。卡爾·阿美瑞克斯從常識假定入手,主張如果沒有特別的理由認為某物肯定不是我們通常所認為的那樣,我們就有權利繼續認為某物就是我們所相信的那樣。他指出,笛卡爾質疑的是外部世界的存在,但康德在《純批》中并沒有試圖去建構外部世界的先驗的外在性,他在“駁斥唯心論”中建構的只是其經驗的外在性。而且,康德也并不認為自己的“形式觀念論”(即把時空視為主體的純粹直觀形式而非獨立于思維的形式)會剝奪我們表象對象存在這一觀念,或導致對外部對象存在這一點的懷疑,在康德看來,外部對象的存在是他的出發點,這是一個常識,如果因為康德不能給這一常識提供一個形而上學的證明就反對他的話,這對康德而言是不公平的。
(二)另一代表人物是福斯特(Michael N.Forster)。福斯特在其KantandSkepticism中的主要目的在于論述懷疑論在康德的批判哲學中的作用,他區分了哪些類型的懷疑論對康德的批判哲學產生觸動作用,并勾勒了康德如何處理這些懷疑論。他提出康德本人沒有區分的懷疑論類型有這三種:(1)笛卡爾式的“知覺之幕”的懷疑論或貝克萊式的現象主義的懷疑論;(2)休謨式的懷疑論,它質疑涉及事實的知識的普遍必然性;(3)皮浪式的懷疑論,它通過建立一種普遍的“均勢”或“懸擱判斷”來徹底地攻擊理性能力自身,展示了人類理性會不可避免地陷入矛盾和無限后退之中。
福斯特認為,康德關心的是那些威脅著形而上學的懷疑論類型,即休謨和皮浪的懷疑論,而笛卡爾的懷疑論并不像巴瑞斯·斯特勞德說的那樣,是批判哲學的核心。福斯特認為,“知覺之幕”懷疑論對批判哲學的產生僅僅發揮了次要的刺激作用,康德是在討論如何把先天概念關涉到對象上的過程中發現這一訴求有可能為解決“知覺之幕”懷疑論提供可能,因此才附加了相應的討論。而且無論在康德的早期作品還是《純粹理性批判》中,對笛卡爾的懷疑論的回應都被視為其思想的一個附帶結果,從康德對“駁斥唯心論”以及第四謬誤推理這些內容的安排上看,它也更像是一種額外的補充。福斯特認為,盡管康德在《純批》以及他的前批判哲學中都提到了“知覺之幕”的懷疑論,但這并不能表明康德試圖認真回應它。因為,在康德看來,關于外部世界的經驗判斷如此確定,不必再認真思考。而且康德本人在《未來形而上學導論》中指明他要回應的是休謨關于因果概念問題的挑戰。
(三)保羅·蓋耶(Paul Guyer)論述了康德對懷疑論問題的重視,除了他的理論哲學外,康德的實踐哲學、美學、神學等都在不同程度上回應了懷疑論的挑戰。他指出,在《純批》中,康德至少提及了不少于三種類型的懷疑論:(1)對理性自然而然產生的二律背反的懷疑,即辯證的或皮浪式的懷疑論;(2)對僅能適用于經驗領域的概念及第一原則能否進行理性確證的懷疑,即休謨式的懷疑論;(3)對我們表象之外的對象的存在及特點的相關知識的懷疑,即笛卡爾式的懷疑論。對前兩類懷疑論的回應是康德的主要目標,至于笛卡爾式的懷疑論,康德在《純批》第二版中專門有一節論述“駁斥唯心論”,而且他在之后的很多文章中都對笛卡爾懷疑論做出了進一步回應,這些都表明康德是很重視笛卡爾的懷疑論的。而且雖然康德是從“外部對象對我們來說是存在的”這一常識假定入手進行論證,且他通過先驗觀念論的論證想要確立起的也僅僅是我們對那些外部對象的表象的確定性。但這些并不表示康德沒有試圖去證明:我們同時必須相信外部對象的存在。
不過,保羅·蓋耶也認為,對第三類笛卡爾式懷疑論的反駁不是《純批》的主要內容。他的理由在于,康德在《純批》的開端并沒有提及對外部對象存在的懷疑論,也未圍繞此主題安排本書的框架。第一版僅僅在中途提及了它,第二版中雖然將笛卡爾與“成問題的觀念論”聯系起來,但也沒有將其稱為懷疑論,而他對此的那個著名的論述“哲學與人類普遍理性的丑聞”也不過是出現在序言中。因此,雖然保羅·蓋耶不像前面兩位那樣否定康德對笛卡爾懷疑論的重視,但他也同樣認為這并不是《純批》的主要目標。
本文不認同上述幾位學者的觀點,本文認為笛卡爾懷疑論作為《純批》的一個主要回應目標的地位是能夠被辯護的,上述學者的論述或多或少是成問題的:
(一)阿美瑞克斯正確地注意到康德建構的是對象的經驗的外在性,但這并不意味著康德沒有嘗試著去建立我們也必須相信外部對象的存在,事實上,在建立起對象的經驗的外在性之后,康德也給出了對外部對象存在的證明。
(二)福斯特主要是從笛卡爾懷疑論對康德批判哲學的促進作用方面來談的,他確信笛卡爾的懷疑論對康德批判哲學的作用很小,故得此結論。事實上,福斯特并沒有看到笛卡爾懷疑論在康德哲學中所起的巨大作用。康德在《純批》中最明顯的就是他的先驗觀念論立場,與他的立場相對的就是先驗實在論,笛卡爾對外部世界產生懷疑正是由于他先驗實在論的視角。因此,對笛卡爾的懷疑論進行回應也是證明自身先驗觀念論合理性的需要。更何況,雖然笛卡爾主義者并不直接影響康德的那些結論,但的確影響了那些結論的意義,[1]這就迫使康德去考慮他的前提,并對笛卡爾的懷疑論做出反駁。
對于福斯特和保羅·蓋耶認為“駁斥唯心論”以及“第四謬誤推理”的位置偏僻之說,本文更愿意相信康德在此是要表明他在這些章節前面所得到的結論并不能完全處理笛卡爾的懷疑論所帶來的憂慮,因而需要做出必需的補充和論證,而非一種額外的補充。康德在第二版中對“第四謬誤推理”的改寫,以及他在第二版序言里那個關涉人類丑聞的著名的注腳,都說明了康德意識到對笛卡爾懷疑論進行回應的必要性。
(三)保羅·蓋耶認為康德沒有圍繞外部對象的存在問題安排框架,但他沒有注意到,康德實際是有圍繞笛卡爾的問題安排本書的框架。正如阿利森所言,康德對笛卡爾的批判由三部分構成:對內感官的說明、駁斥唯心論以及重寫的謬誤推理。這三個部分作為一個整體,批判了笛卡爾的那個試圖“僅僅通過反思必須預設什么作為思維的一個條件,就達到對作為在思維著的東西的自我的性質和實存的確定性”的計劃。[2]很明顯,對笛卡爾懷疑論的回應是這一框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因而,對笛卡爾懷疑論的回應是康德批判哲學的一個主要目標,笛卡爾的懷疑論是堅持先驗實在論的必然后果,要反對先驗實在論,確立起先驗觀念論就必須解釋笛卡爾懷疑論的根源,回應其所帶來的挑戰。
近年來影響較大的另一種觀點是認為康德主要回應的是皮浪式的懷疑論,代表人物是保羅·蓋耶,福斯特等人。保羅·蓋耶主張,整個《純批》圍繞兩個任務:“先驗分析論”直接回應了休謨式的懷疑論,甚至“先驗感性論”部分也間接地回應了休謨式的懷疑論。而“先驗辯證論”部分則著重回應皮浪式的懷疑論。福斯特進一步主張,皮浪式的懷疑論是康德回應的最主要對手,休謨式懷疑論則次之。此外,在福斯特看來,由于這三種懷疑論對康德批判哲學的作用不同,皮浪式的懷疑論對康德批判哲學的影響最大,它真正把康德從獨斷論的迷夢中驚醒。休謨的次之,因為它不過是在康德寫就職論文中打盹的時候又再次驚醒了康德。因此,對皮浪式懷疑論的回應才是康德的中心目標。
上述兩個學者無疑注意到了“二律背反”對康德的重大影響。的確,怎么高估二律背反對康德批判計劃的重要性幾乎都不為過,[3]因為它處理了與世界相關聯的一系列的幻相問題,推動哲學去從事對理性本身的批判。但本文認為,盡管康德對懷疑論概念的理解是接近古代傳統的,但將康德的“二律背反”視為是對皮浪式懷疑論的回溯,進而把皮浪式的懷疑論視為康德在《純批》中要回應的首要目標,這是成問題的,以下幾點考慮或許可以為我的觀點提供可信的論證:
首先,立足《純批》文本來看,康德的“二律背反”的形式特征雖與皮浪懷疑論的特征相像,但不能借此斷言前者是對后者的回溯。正如康德所言,二律背反所顯現的這種自相矛盾,一旦當我們清除掉對“全體性”概念的混淆并規定其運用的界限,這個矛盾就會自動消失。[4]但皮浪式的懷疑論所言的自相矛盾在其論者看來是無法解決的因而必須懸隔判斷。可見,二者只是形式相像,本質則是不一樣的。
其次,不能將康德的“二律背反”等同于古希臘的皮浪懷疑論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在于:前者沒有認知意義,而后者有。的確,皮浪式懷疑論也自稱是方法論的懷疑主義,以規避同時期的其他學派指責它自身也是懷疑的獨斷論者。[5]但事實上,它們本身有著某種認知意義,它們是基于對特定的世界圖景的認知來探討他們應該過怎樣的生活,這種懷疑論發展到后期,代表人物安尼西德穆、阿格利巴深化了懷疑主義的這種認知理由,他們努力從認知的角度給出懸置判斷的懷疑生活的認知理由,并致力于以二律背反為主導原則,從邏輯論證上來駁斥獨斷論。但康德的“二律背反”并沒有這樣的認知意義,它是作為一種解決紛爭的方法而存在于先驗哲學中的,康德并沒有賦予它認知意義。這一點也可從康德的如下描述中得到:“這種對各種主張的爭執加以旁觀、或不如說甚至激起這種爭執的方法,不是為了最終裁定這一方或那一方的優勝,而是為了探討這種爭執的對象是否也許只不過是一種每個人都徒勞地追求的幻覺,在此即使他完全不受到阻礙,他也不可能有任何收獲,——這樣一種辦法,比方說,我們可以稱之為懷疑的方法。它與懷疑論是完全不同的,后者是一條有技巧的和有學問的無知的原理,它危害一切知識的基礎,以便盡可能地在一切地方都不留下知識的任何可信性和可靠性。因為懷疑的方法以這種方式來指向確定性,即它在這樣一種雙方都認為是正當的和憑知性進行的爭執中,試圖發現那誤會之點,以便像明智的立法者所做的那樣,從法官在訴訟時所遇到的困境中,為自己汲取關于自己的法律中所缺乏的和沒有嚴格規定的東西的教益。”[6]這段話的中心要旨就在于將“二律背反”視為一種方法,也就是我們在前面提到的“懷疑論的方法”,這種方法被用來發現誤會之點,解決徒勞的紛爭。盡管康德在解決這些二律背反時,將其關聯于先驗實在論,以從先驗觀念論的立場上對其進行批判,但這并不能表明此處的“二律背反”帶有認知的意義,它只是讓我們明白:我們的理性在其道路上遇到了阻礙。
再次,若將“二律背反”等同于皮浪式的懷疑論會造成康德文本中的一處矛盾,即關于批判哲學的開端之由的論述:
(一)我坦率地承認:正是大衛·休謨的提醒,在多年以前首先打破了我的獨斷論的迷夢,并且給予我在思辨哲學領域的研究以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7]
(二)正是純粹理性的“二律背反”“首次把我從獨斷論的迷夢中喚醒,使我轉到對理性本身的批判上來,以消除理性與它自身表面上的矛盾"。[8]
若將第二種說法視為皮浪式的懷疑論,那么這兩種說法就是矛盾的,因為前者自不必說,休謨哲學從對經驗主義立場的肯定,發展到對建立在此基礎之上的理性認識能力的懷疑,這一思想的變化迫使康德開始重新考察理性。若將后者視為另一種懷疑論,對他的影響則會導致康德論述上的不一致。正如上文所言,筆者認為康德這里所說的“二律背反”對他的影響其實是在述說懷疑論作為一種方法對他產生的影響。這樣一來,這兩處看似矛盾的論述事實上都是說懷疑論的影響,前者是懷疑論作為一種具體類型對康德的影響,后者則是說懷疑論作為一種方法對哲學的影響,促使理性開展對自身的審查。
因此,本文認為不能將“二律背反”視為是對皮浪式懷疑論的回溯,進而也就不能認為皮浪式的懷疑論是康德的主要回應目標。
因此,立足于《純批》文本,筆者認為康德重點回應了兩種懷疑論,即笛卡爾的懷疑論和休謨的懷疑論。[9]康德能否對這兩種懷疑論給出恰當的回應同時決定了康德自身理論的可靠性,這與他要建立科學的形而上學關系密切,但這一問題引起的爭議更多,也將吸引筆者在日后繼續思考這一問題。不過暫且容許我們期望,康德能夠在《純批》中成功地回應懷疑論對他的挑戰,并成功地讓懷疑論成為推進理性前進的主要力量。
[1]亨利·E.阿利森:康德的先驗觀念論:一種解讀與辯護[M].丁三東,陳虎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4.
[2]康德.純粹理性批判[M].鄧曉芒譯,楊祖陶校.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3]章雪富.希臘化哲學的懷疑主義效應[J].外國哲學,2014(2).
[4]康德.未來形而上學導論(注釋本)[M].李秋零,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5]Arnulf Zweig.Immanual Kant-Correspondence[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
The Skepticism Types Responded inTheCritiqueofPureReason
HAO Gaili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Sichuan, 610064)
Kant's attention to the problems of skepticism is extremely obvious inTheCritiqueofPureReason,and one of the main goals of his critical philosophy is to response the challenges from skepticism.But Kant does not distinguish the types of skepticism clearly which he wants to response in the first critique.This mak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Kant and skepticism has been disputed for a long time,even his theory itself is regarded as a kind of extreme skepticism.So,it’s important to clarify the types of skepticism clearly which he wants to response inTheCritiqueofPureReason.This paper argues that Cartesian skepticism and Hume's skepticism are the main response goals ofTheCritiqueofPureReason.
Kant;Skepticism;Descartes;Hume
2015-03-15
郝改麗(1990-),女,四川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哲學系2012級研究生。
B516.31
A
1004-342(2015)03-0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