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新一輪城市規劃：應打造創新空間

文 李健、屠啟宇、張劍濤

(作者屠啟宇系上海市軟科學研究基地—創新型城市發展戰略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員，李健、張劍濤系上海社會科學院城市與人口發展研究所副研究員)

上海新一輪城市總體規劃已進入編制階段。作為指導城市建設和管理的總體規劃，需要對上海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以下簡稱：“科技創新中心”）這一國家戰略作出有效響應，適應創新功能形成和創新活動需求，打造承載創新功能發育的城市空間。建議對上海中心城區、近郊區、遠郊區圍繞創新功能進行分類規劃，分別打造“中央智力區”、城市化科技園區和科技新城。

城市規劃應重視創新空間的規律與特征

創新所需空間尺度從樓宇層面轉向區域層面。一般而言，創新主要依賴于密度和臨近性的價值。美國布魯金斯學會研究指出，創新空間在小尺度更有地理傳導價值，圍繞高校和科研院所、舊城改造地區、郊區高科技園區等最容易形成創新空間。然而，近年來以美國為代表的創新空間范圍出現擴張趨勢，特別隨著跨國企業等更多創新要素的注入，創新空間的尺度從樓宇層面擴展到區域層面，形成城市特定功能區域。未來的發展功能、空間布局有多種可能，為此，規劃要有充分的預見性和彈性。

土地利用從地租成本驅動轉向要素互動效率驅動。傳統以地租理論為依據的土地利用模式正在被打破。在創新驅動時代，地租成本作用相對減少，而創新要素的互動效率高低，進一步決定了土地利用的能級水平高低。在這種導向下，創新空間的規劃在基礎設施方面必須更加重視交通組織、通訊聯系的便捷性，同時突出制度建設、環境品質和服務水平，一切圍繞提高創新要素之間的互動效率為目標。

區域規劃原則從功能分區轉向混合開發利用。功能分區是過去工業經濟時代城市規劃的基本思想，隨著創新經濟的崛起，溝通、合作、融合成為核心發展理念，需要重構新的空間組織模式。國內外實踐表明，創新空間的典型特征就是突破傳統城市規劃的功能分區原則，轉向混合功能開發利用原則，不再追求功能邊界，而是重視空間的緊湊性、密度和地理臨近性，盡可能地降低交易成本、溝通成本和融合成本。

上海創新空間可嘗試“十”字型總體布局

基于當前實際，上?？沙浞职l揮多層次、不同功能創新要素的力量，參照“斑塊——廊道——基質”的規劃思想，形成上海市“十”字型創新空間總體布局，包括沿黃浦江的南北向創新廊道和南匯新城——嘉定新城的東西向創新廊道，重點圍繞高校、科研機構等支柱樞紐型創新機構打造創新空間。

南北向創新廊道主要沿黃浦江展開。借助沿江快速交通將楊浦區、黃浦區、浦東新區、徐匯區、閔行區、松江區等城區聯系起來，利用高校、科研機構等支柱樞紐型創新機構，配套良好的創新環境，瞄準前沿科技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等基礎性研究，加快自主創新、開放創新相結合，積極融入全球創新網絡，并形成高等級科技創新中心節點。

東西向創新廊道主要沿上海東西向交通主軸展開。連通南匯新城、張江高科技園區、黃浦區、長寧區、虹橋商務區、青浦區、嘉定區，重點圍繞東西向的科研機構密集區、科技園區等支柱樞紐型的創新機構，整合本土企業、跨國企業等力量，培育創新——產業生態系統，實現創新創業空間的打造。與南北向的創新廊道相比，東西向創新廊道的科技園區更多，包括臨港產業園區、張江高科技園區、青浦工業園區、嘉定工業園區等平臺，在創新商業化、產業化運作方面的力量更強。

分別規劃中心城區、近郊科技園區、遠郊大學城

中心城區——打造創新時代的“中央智力區”：在中心城區，重點是構建高能級創新引擎。中心城區當前集聚了楊浦國家創新型試點城區、徐匯楓林生命科學園、漕河涇高科技園區等重要的支柱樞紐型創新空間，基礎設施便利，商業生活配套完善。此外，借助舊城改造，還初步形成市北工業區、創智天地等散點創新空間。對于中心城區而言，可規劃推進各類散點創新空間與支柱樞紐型創新空間的聯動，實現創新經濟發展分工協作與配套發展，打造中心城區創新產業集群。

進一步提升支柱核心型創新空間的功能。圍繞支柱創新機構周邊形成大規模的混合功能開發格局，由政府、企業和大學、科研機構共同參與推進。重點圍繞楊浦、徐匯、長寧等科教資源密集的城區，推動校區、企業、社區與政府間創新合作，從單一科教功能的空間單元向創新功能主導的“中央智力區”轉變。

推進城市基礎設施全面升級。緊密結合中心城區更新改造、園區升級，將城市創新空間視為城市復興的一種手段，積極完善城市基礎設施。市北工業區、創智天地、漕河涇開發區、“M50”、“1943”等都提供了不同的成功經驗。未來，上海舊城改造和園區升級所實現的創新空間，要更多布局在交通體系發達、歷史建筑遺存的地區，將高租金、臨近市中心區、聯系暢通、低交易成本等特征與先進研發機構、支柱性研發企業相結合，推動該類創新空間發展。

發展若干散點創新空間。結合老廠房改造、歷史文化建筑再利用等，圍繞小型科研機構、核心研發企業，推進散點創新空間的蓬勃發展。這些創新空間大多以企業技術研發中心、政府及私人投資獨立創辦的科研機構形式存在，通常規模較小、功能單一，毗鄰大學和科研機構，信息獲取和合作交流的機會較多。

近郊科學園區——強調產城融合、推進城市化發展：在近郊地區，重點是推動科技園區與城市社區的融合，打造城市和區域經濟發展的新引擎。

推動張江高科技園區、紫竹科學園區的“產城融合”。張江高科技園區、紫竹科學園區已經具備相當的科技創新基礎，包括本土企業、跨國公司等力量的入駐，已經形成初步的地方創新生態網絡。下一步應當更多依靠社會服務力量，將產業功能、創新功能和生活功能匯聚一體，實現產城融合、宜居宜業，實現城市化發展。

注入虹橋商務區科技創新功能。虹橋商務區作為未來上海對外聯絡交通的樞紐，符合創新空間發展的內在需求?？稍谏虅展δ芑A上，注重創新功能的培育，吸引研發機構、研發企業等的入駐，打造另一個高等級的創新中心。

遠郊大學城及園區——注重綜合開發、打造科技新城：在遠郊地區，利用大學城及科技園區轉型發展，推進綜合開發，打造新一代科技新城。

明確科技創新主導。將松江大學城、臨港新城、嘉定新城等作為上海在近中期推進的科技新城試點區域，明確科技創新的主導目標，予以重點培育和建設，打造未來經濟增長新動力。

緩解遠郊大學城對科技創新支撐不夠的問題。上海遠郊區大學城在支撐創新發展方面存在突出問題，如松江大學城高校以社會科學比例高，學科和人才方面都難以支撐科技創新；南匯及奉賢大學城遠離城區，與社區、園區互動缺失。

加強服務配套。上海遠郊科技園區和戰略性新興產業基地尚處于開發區階段，距離兼具綜合功能的創新城區有較大差距。應當進一步加強對大學城的服務配套，在大型生活、公共服務、商業、娛樂、休閑設施、綠地建設及環境保護等予以規劃建設，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