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成
難忘的經歷 無悔的人生
◎潘大成

春天的布達拉宮——潘大成攝
有一種生活,會給你帶來新奇的感受和邃密的思考,經歷之后,刻骨銘心,終生難忘。
兩年多的援藏工作讓我經歷了這種生活。
在沒到西藏之前,我只聽說西藏有一片藍藍的天空,有一座巍峨的喜瑪拉雅山,有一條奔騰的雅魯藏布江,卻不知道究竟天有多藍、山有多高、江有多長。當我走進高原,走進西藏,撲入視野的是一幅幅雪與水相間、山與水相接、天與山相連的壯麗的風景畫。第一次面對如此美麗的自然環境,很難讓人想象到在這里生活和工作會是那么艱辛,甚至時時刻刻都將面臨生死的考驗。
2002年6月30日,一個夏日融融,陽光燦爛的日子。我不會忘記在長春機場,省委、省政府為援藏干部送行的隆重場面;不會忘記省、市領導及親朋好友在機場為我們送行的情景。我想我是長春市派出的干部,我既是一名援藏干部,同時也是長春人,因此,一種使命感油然而生。
我們在成都只作短暫停留之后,7月2日早9點20分,從成都雙流機場起飛的空中客車4403就轟鳴著在拉薩貢嘎機場徐徐降落。就是這一天,我們七位援藏干部滿懷豪情,帶著市委、市政府的重托,帶著長春人民的殷切希望,胸懷誓叫定結換新顏的雄心壯志,毅然來到世界屋脊,這個神奇博大、迷人秀美的雪域高原。這里的海拔高度是3600米,距拉薩僅93公里的路程。然而我們并沒有去令人神往的日光城,只在機場停留30分鐘后,就隨著歡迎的車隊,沿著雅魯藏布江谷地,驅車4個半小時趕到日喀則市。
我當時看到,熱情好客的日喀則人民在五里長街列隊,他們跳舞歡歌迎接援藏干部的到來。日喀則市整潔而美麗。夜幕降臨之際,彩燈高掛,華燈初放,給這座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城市倍增幾分色彩。就在到達日喀則七八個小時之后,由于海拔高缺氧而引起的高原反應就毫不留情地向每位同志襲來,氣喘、頭痛、胸悶、嘔吐、心跳加速、四肢無力等各種不同程度的反應,我們每個人都在默默地承受著,也在執著地等待著。
張峰是我們7位同志中身體高大結實的一位,在沒踏上西藏這塊土地之前,大家都以為他一米1.81的個頭兒,90多公斤的體重,不會有什么大的反應,而恰恰相反他的反應是最強烈的。當天晚上10點多鐘,張峰覺得呼吸費力,氣喘胸悶,伴有心跳加速、發熱的感覺,接著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我清楚地記得我倆住在山東大廈802室,當時我給他吃了足量的高原安和紅景天口服液后,也沒有任何緩解。如果不是他在不間斷地喘著粗氣,我還以為他真的去見馬克思了。我摸著他的脈搏由每分鐘73次突然上升到123次。他身邊的兩個氧氣袋都用完了,我就把我的給他用上,又趕緊下樓找來地區醫院的值班醫生。醫生拿來幾個氧氣袋和一個壓縮的氧氣瓶。我前后一連找過三次醫生,待他的癥狀略有緩解之后,我便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這樣下來我也有一種好像長跑之后的那種感覺,我真地懷疑心臟是否還在胸腔里跳動。我自測脈搏有110次左右。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我看見張峰漸漸地恢復了平靜,我心里也安頓了許多。在似睡非睡之中,我感覺到有熱乎乎的東西從鼻腔里流了出來,我用手一摸,借著燈光一看,原來是血,枕頭和被角也沾上了很多。在藏期間,我經常流鼻血,若是有幾天不流血了,反倒覺得有點不正常了。因此我總是在口袋里準備一團厚厚的衛生紙,以備應急之用。
去年5月10日,我第二次休假回到拉薩,在床上躺了一天,哪也沒去,哪也去不了,頭痛得厲害。12日從當雄羊八井走北線回日喀則,當翻越休姆拉和多姆拉兩座海撥5400米的山峰時,我暈倒在豐田車里,醒來時躺在山坡的草地上,當我看見張峰、司機加措、一位牧羊的藏族青年和山坡的羊群時,才意識到我的生命依然存在。事后張峰半開玩笑說:那時真想請個天葬師來為你送行。
在山東大廈的4天休息時間里,我們7位除了吃飯,上廁所外,幾乎都是在床上適應著惡劣的環境。張波還患上了感冒,發燒到39攝氏度,打了4個吊瓶之后才略有緩解。后來他又主動請求在定結縣再干一屆,成為長春市第二批援藏干部。
7月6日,援藏干部將要奔赴各自對口支援的縣。本來按照醫囑,張峰和張波應當在日喀則調整幾天再去定結。可他倆卻堅持隨隊前往。“為有犧牲多壯志”,這是在長春市援藏工作動員會之后,張峰寫在援藏決心書中的一句話。
定結,藏語是“水底長出”的意思,相傳很早以前,定結原是一片湖水,后來從湖中長出一塊石頭,石頭變得越來越大,便成為今天的定結縣城。喜瑪拉雅山橫穿定結,地處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峰東北山區,縣城駐地江嘎鎮在葉如藏布河的沖擊扇上,距日喀則233公里,距拉薩510公里,全縣平均海拔4300米。南面地形為高原永久性冰川,雪峰林立,與尼泊爾、錫金兩國毗鄰,國防邊境線長達176公里。全縣有10個鄉鎮(其中邊境鄉鎮5個),81個行政村,人口1.8萬人,地廣人稀,人口密度只有2.4人/平方公里,其中藏族占90%左右,夏爾巴人占9%左右,漢族人口不足1%。這是以藏民族為主體的高海拔地帶。2003年全縣國內生產總值為8500萬元,財政收入149萬元,比2001年增加30萬元,是歷史上的最好水平。全縣機關事業單位人員工資均由國家轉移支付。

定結縣朋曲河畔——潘大成攝
定結縣屬西藏的西部窮縣,是西藏自治區重點貧困縣之一。農牧民人均收入為1500元左右,其實貨幣收入不足600元。由于地處高寒山區,旱、雪、風、霜、澇及泥石流等自然災害頻發,有的鄉鎮在七八月份竟然大雪紛飛。當地百姓常說,定結只刮一次風,一刮就是大半年。通常為7—9級,大風起兮沙飛揚,難于出行,無法放牧,大風還常常吹垮民房。定結縣的落后主要在教育、衛生方面。學生輟學率很高。縣衛生院連簡單的闌尾炎手術都不能做,肝病、肺結核等傳染性疾病時有發生。地方性甲狀腺、大骨節病也非常普遍。
在西藏生活,我深有感觸,可以用“四難”“四慢”“四快”“四個不知道”來概括。這是縣委書記裴中的概述。
所謂“四難”就是路難走、飯難吃、氣難出、覺難睡。我們從拉薩的貢嘎機場出發,坐車向日喀則行駛時,看見雅魯藏布江河谷幽深,真的不敢睜眼往下看。當你仰頭上望,山崖上伸出來的石頭,就像要迎頭砸下來似的。我只好死死地握住車門把手,遇到險要之處就干脆把眼睛閉上。從日喀則到定結,路過的海拔5050米的錯拉山,峽谷約有300多米深,第一次路過時,幾乎全身都冒冷汗。記得2002年的8月2日,我和張峰、張波從定結到日喀則參加珠峰文化節。下午3點鐘出發,正常應在晚上9點多鐘到達。可到錯拉山上突然烏云密布,狂風大作,頓時下起了冰雹,山都變白了。冰雹足足下了半個小時,有一尺多厚,接著又暴雨傾盆,泥石流隨處可見。當我看見偌大的石頭從山上滾下來時,真感到了生命的岌岌可危。車在山腰處停了3個多小時,一直等到暴雨過后,我們才慢慢地開車下山,到日喀則已是第二天的凌晨1點鐘了。同行的藏族司機普布說,這樣的天氣這么多年他都沒經歷過。當時我們乘座的沙漠王車況不好,一路上熄火十幾次,固定車軸的一個螺絲還丟在路上,左前輪胎彈簧片挫在地上,差點把我們幾個送進峽谷。我想這回,也算是一次絕路逢生吧。我們去過吉隆縣,吉隆縣吉隆溝的路更是險要無比,最窄處只能容下兩道車轍,稍不小心就會掉進深山峽谷之中,有的峽谷你都不知道到底有多深。我們定結縣的陳塘鎮至今還沒有一條能通車的路,夏爾巴人靠一條自己走出的羊腸小道與外界相連。有時人在崖上行走,仿佛就在天邊,稍有不慎就會掉到山谷之中。就是這么險要的地方,我們七位援藏干部和三位援藏醫生在吉林省援藏干部總領隊、日喀則行署常務副專員王曜午的帶領下,走進了陳塘鎮,給當地百姓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憶,給吉林省援藏工作寫下了燦爛的一筆。
在定結,我們身體的不適幾乎成為一種痛苦的折磨,水的沸點只有79攝氏度,沒有高壓鍋連方便面都煮不熟,炒菜都是生的。所以做出來的飯菜都不香,很是難吃。由于經常胃脹,我只能吃饅頭、花卷等面食,有時胃不舒服,鬧得我很難入睡,即使吃了藥,也只能做一時的緩解。腸炎也總是發作,每天大便多次。由于身體不好總是暈車,幾乎每次出行都是嘔吐不止,胃腸里翻江倒海。我們初到定結時感到呼吸困難,即使躺在床上,也有負重前行的感覺。曾連續幾天都不知道睡沒睡覺,實在難以入睡時就靠安定片催眠。進入10月份以后,由于氣溫降低,植被減少,空氣含氧量還不到平原的40%,我們感到又進入了高原的第二個反應期。即使在院內散步,也猶如小跑一樣,當時我看見裴中瘦了,變得非常苗條。國成的臉腫了,說話都張不開嘴。張峰的嘴裂了,吃飯都很難受。其他同志也都是蠟黃的臉色,青紫的嘴唇,顯得很不健康。
“四慢”就是工作節奏慢,思維反應慢,新陳代謝慢,信息傳遞慢。這都是由于嚴重缺氧造成的。工作節奏慢與思維反映遲鈍有關,但也有工作程序不清,工作習慣拖拉的問題。就拿信息傳遞來說,在定結縣是看不到當天報紙的,一般得到一周左右才能拿到手,新聞都變成舊聞了,即使是這樣,還是把舊報當新報看。因此我們常說:“報紙一來一大抱,是哪天的不知道。”
“四快”即身體瘦得快,臉色黑得快,心臟跳得快,大腦忘得快。在沒到西藏之前,我體重是65公斤,第一次休假回來就只有55公斤,整整瘦了10公斤。裴中原來是個大胖子,回來卻清瘦了許多,體重下降了,減輕了17.5公斤。其他同志的體重也有不同程度的減少。到西藏住一段時間,不用任何減肥藥,身體一定會苗條一些,所以我們也把西藏看作是一處最好的減肥基地。由于強烈的日曬和身體內血紅素增高,使我們每位同志的臉都比以前黑了,與藏族兄弟的臉色基本相近。有幾次我到羅布林卡、布達拉宮去,看門的還以為我是藏族人,幾次都是不驗票就放行,大家都說我是藏族人。在高原,人的大腦嚴重缺氧,也影響了記憶力。上午記著的事兒,下午就忘了,昨天想做的事,今天又忘了。剛才想著到哪個地方去干什么,到了那個地方卻不知要干啥。為避免記憶力下降,我就在筆記本上寫清每天要做的事,經常不時地翻看來提醒自己,這下還真解決了這個問題。
在西藏援藏干部中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就是“四個不知道”,即吃沒吃飯不知道,睡沒睡覺不知道,有沒有病不知道,是生是死不知道。在高原,尤其在高海拔地區,有時不知飽餓。好像每天吃一次飯就行。睡眠也不好。天天處于暈暈乎乎狀態。每天早上同志見面都問的一件事就是睡覺沒有,睡沒睡著。當然每天能睡上5個小時就不錯了。在西藏生活我們面臨著高原疾病和交通安全兩大威脅。說起高原疾病主要是感冒。要是嚴重了就很容易害上肺水腫或腦水腫,如果醫治及時還可以,惡化了就是不治之癥。我們這批援藏干部有個家屬在去西藏探親時就得了腦水腫,整個頭部、臉部都腫了,看起來都讓人害怕,在拉薩住了兩個月的院才得以好轉;黑龍江的一位援藏干部在第一次休假之后得了肺水腫,在西藏治愈之后不得不回家休息。1999年分配到定結縣的一位漢族大學生剛工作不久就得了重感冒,由于搶救不及時死在定結去日喀則的途中,年僅22歲。在西藏我幾乎每天都在吃藥,每次出行都帶足了藥品,生怕得了病不能治愈。來西藏之前,長春市朝陽區委組織部給我帶了足有5公斤重的各類藥品,除了我個人享用外還經常送給其他援藏干部、藏族同胞和一些不知姓名的同志用。
說起交通安全,我仍然心有余悸,即使回到家后也很難忘卻親眼目睹發生的那段經歷。2003年5月14日下午1點18分,我與孫彥鵬、定結縣委辦公樓項目的施工單位負責人、工程設計單位、監理單位和質檢單位的同志乘坐兩輛4500豐田越野車從日喀則前往定結縣,驗收該項目基坑開挖情況。我和彥鵬在前,設計師、監理和質檢站的同志乘坐在后車。當車行至定結縣幾腳橋邊防檢查站時,我們發現后面的車沒有跟上來,正在遲疑之時,山上放羊的牧民在對我們焦急地打著招呼,還做出翻車的手勢。此時我們意識到情況的不妙。當我們返回出事地點時,車已面目全非,只見設計師直挺挺地躺在車邊,大口喘氣,但大腦已失去意識。他是從風擋玻璃處被甩出去的。我們急忙把他拉到定結縣進行急救。好在三位長春市中心醫院的援藏醫生都在,由于條件有限,沒有檢驗設備,不能做腦開顱手術,我們當即又返回日喀則。我們當時四位援藏干部及三位醫生就這樣在星辰相伴之下,又經過8個小時的行程,在第二天的1點多來到日喀則的第四軍醫大學附屬醫院。當時我們已是12個小時都沒有吃飯,三位援藏醫生在急救車里弄得頭暈腦脹,嘔吐不止,但都一直堅守在傷者的身旁。可是這位設計師由于傷勢過重,搶救無效而死亡。他的名字叫趙祖宏,成都都江堰人,國家建設部注冊設計師,日喀則建筑設計院總設計師。來西藏日喀則工作只有3個多月,年僅35歲。定結縣委辦公樓項目設計圖是他留給西藏人民的最后一部作品。事后調查事故原因是由于沙土路,風大擋住了駕駛員視線而突然急剎車造成的。當時車滑出70多米遠,在地面翻了兩個跟斗才停了下來。至今我依然記得趙祖宏的音容笑貌,只要一提起援藏,我就不知不覺地回想起這件事,想起這位為援助西藏項目建設而付出生命的趙祖宏同志。省消防支隊的王喜貴是與我們同行的第二批援藏干部,他永遠長眠在西藏,當我在電視、報紙上得知噩耗時,我堅持不住了,我多次找出我與他的合影照片仔細地端詳:走得太早了,才38歲。

定結縣駐地江嘎鎮進鎮路口——潘大成攝
為了西藏的發展,為了定結的繁榮,為了藏族同胞的幸福,我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援藏這一光榮而神圣的歷史使命。
當我們剛到定結的那一天,江嘎鎮聚集了1500多人的隊伍在迎賓路兩旁列隊迎接。他們唱著歌、跳著舞,一雙雙期盼的目光,在注視著我們。哈達、青稞酒、酥油茶,無不寄托著定結縣人民,尤其是藏族同胞的殷切期待,期待著我們的無私援助。當天定結縣就拿出了近期援藏項目計劃,共14項,總投資3200萬元。
艱苦不怕吃苦,缺氧不缺精神。這是援藏干部常說的一句話。在我們剛到定結縣的那一天,我們就踏察了縣城機關、學校、醫院、商店以及基礎設施等情況,了解了定結縣的實際狀況。
剛到定結的第四天,我們就深入鄉鎮(村)調查研究、訪貧問苦。這里的鄉(鎮)大多海拔在4500米以上,豐田車在顛簸著行駛,在高山河谷、雪域白云間穿行,有時像戰場上沖鋒的坦克,有時像步履蹣跚的老人。在西藏下鄉得自帶食品,一是在鄉鎮很少看到一處食雜店,二是我們不能給鄉鎮增添任何麻煩。當我們到達海拔4700米的日屋鎮時,突然狂風驟起,雪花飛舞,我們頓覺渾身寒顫,鼻涕都流了下來。像這樣的天氣在西藏已經司空見慣了。而當我們親眼看見房不遮風、衣不蔽體的貧困農牧民時,心里不禁一陣陣地發酸。我不知有多少次拿出50元、100元錢塞到一些農牧民及其孩子的手里,好像用這種方式能夠找回心中的一點安慰。我們七個人又在縣中學選出14名家庭生活比較困難的學生作為助學對象。規定每人幫助兩名學生,每月要給每位學生至少50元的生活費,并作為一項制度堅持執行。盡管環境艱苦,工作條件很差,但我們工作熱情不減,工作效率不低。在不到20天的時間里,我們定結縣的援藏工作組就完成了《對口援助定結縣發展思路及工作計劃》、《定結縣財政經濟和組織機構基本現狀的調查報告》、《定結縣急需援建項目計劃》以及《縣城發展規劃和教育發展現狀的報告》。
定結縣的陳塘鎮,位于喜馬拉雅山南坡,平均海拔2040米,屬亞熱帶季風性氣候,是夏爾巴人居住的地方。這里嘎瑪溝風光秀麗,景色宜人,令人向往。但由于道路不通,地勢險要,據說在定結工作的同志都很少去過。可是我們去了,那是 “五·一”節期間,我們一行14人在5天內徒步行走約100余里,走進了陳塘鎮,來到了夏爾巴人居住區。我覺得這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歷險考察。陳塘鎮的百姓走出10余里路來迎接我們。他們捧獻出了哈達、雞爪谷酒和酥油茶來迎接自己的親人。當我們看到陳塘的夏爾巴人還生活在幾乎與世隔絕的大山里,過著用手抓著吃飯、人畜混居、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時,我們都落淚了。全縣325戶1653人中有305戶1576人生活在貧困線以下,不能享受基本的教育、生活待遇。王曜午當即決定,從吉林省援藏資金中撥出100萬元為夏爾巴人改造了居住的木屋。我們一行人還深入到16個貧困戶和2個傷寒病人家中探望,共捐款10000元。國家還投資6800萬元修建了通往陳塘鎮的公路。其他一些水電站項目也在積極建設中,夏爾巴人走出大山,融入現代社會的目標已經指日可待了。
在定結,我們的援藏工作已經初見成果。投資430萬元建設的縣委綜合辦公樓項目,是日喀則地區所屬的18個縣(市)中服務功能較齊全,標準較高的建設項目;投資330萬元建成的長春迎賓路市政建設項目,是集排水、綠化、照明、人車同行為一體的一條精品街路;為改善廣大干部職工的工作環境和居住環境,我們投資130萬元,實施了縣委院內硬化路建設項目;為解決日屋鎮孩子上學難的問題,我們投入50萬元用于日屋鎮中心小學項目;我們購買了一輛豐田100型越野車,一輛依威克中巴車已作為通勤車在定結至日喀則的公路上行駛。10輛北京吉普車也成為10個鄉鎮最好的交通工具,這就基本上解決了縣、鄉鎮干部群眾乘車難的問題;我們投入10萬元資金在江嘎鎮建起了10棟簡易日光溫室,使受益農民比往年增收10倍還多。為提高素質,促進交流,我們還組織了定結縣干部教師到長春來參觀培訓。
我們承建的4個基建項目在日喀則地區所有援建省市中率先動工,按期完工,真正做到了一流的設計、一流的施工、一流的監管、一流的質量。在10月中旬的日喀則項目驗收領導小組檢查驗收中,全部被評為地區優良工程。特別是在“非典”期間,長春市在資金緊缺的情況下,堅持做到援藏態度不變,援藏項目不緩,援藏資金不減,得到西藏自治區政府和日喀則地委行署的好評。2003年定結縣援藏項目共九項,落實資金1500萬元。這是定結縣歷史上項目最多,投資最大,質量最好的年份。因而贏得了日喀則地區兩個文明建設雙第一的榮譽。
我們擬定和實施了《定結縣基本建設項目管理的規定》等項制度和辦法,形成經常性的項目管理制度,建立項目例會制度和項目管理備案制;確立了項目運作的縣常委會通報制度,建立了項目庫,增加了項目管理的透明度;制定了優先支付當地藏族民工工資的辦法,針對瓊孜鄉衛生院項目已完工5年至今,當地民工的5萬元民工費一分沒有得到的問題,在勞務輸出管理中,實施了對民工工資分期撥付的辦法。即每次工程款到位之后,施工單位要先支付民工的前段時間的勞務費,否則不予支付項目工程款。這就限制了在項目驗收以后施工單位再支付民工工資的習慣,杜絕了施工單位不支付民工工資欺騙百姓的違法行為。同時又施行了對在建項目派駐檢查人員、巡視人員的管理辦法,確定了定結縣地材收費標準。這就解決了項目監管不嚴,當地鄉(鎮)村亂收費等相關問題。
不能按國家規定落實工人退休待遇是我在援藏工作中遇到的一項比較棘手的問題。從1999年至2001年,三年中定結縣沒有正常安排工人退休。原因是政府沒能按規定及時撥付養老金。計委也沒能及時到各單位催繳,同時也沒有及時地向地區勞動部門反映實際情況,已經形成75萬元的資金缺口。針對這種情況,我們一方面讓計委的同志到各單位催繳,同時又建議縣財政及時撥付;經過一個月的工作就落實了養老金40萬元,縣財政又拿出10萬元作為墊付,余下25萬元缺口暫由其它資金暫付。在2003年11月底已補齊了三年拖欠的養老金,一次就安置了9名工人退休。
2002年9月,有人反映與縣中學僅一墻之隔的計委倉庫中存有多年未用的炸藥、雷管,存在著重大的安全隱患。我們了解情況后,立即同縣公安局協商,決定對炸藥、雷管予以銷毀。我們親臨現場指揮,在葉如藏布河的河灘上進行引爆,用了兩天時間把20萬支雷管、1000公斤炸藥全部銷毀,徹底解決了定結縣的一大安全隱患。
兩年的援藏工作使定結縣發生了可喜的變化,一幢幢嶄新的樓房拔地而起,機關食堂、招待所已煥然一新。辦公條件和縣城衛生環境大有改觀。總長約2公里的4條硬化街路支干交錯,成為定結縣城的一條亮麗的風景線。如今定結縣機關干部和廣大農牧民臉上,滲透出一絲絲滿意的笑容,綻開著一張張充滿自信的笑臉。
10月的定結經常是沙塵飛揚,雪雨交加,但今天,這里卻如坐春風,暖意融融。21日下午1點30分,滿載長春市委、市政府捐贈物資的三輛大卡車駛進了定結縣城。崔杰同志帶著長春市黨政考察團送來了30萬元的捐贈物資,這使定結縣人民心懷感激,無比動情。
三個月的援藏時間雖然很短,但長春市相關領導已是三次進入定結縣進行實地考察,累計送來援助物資和資金150萬元。
長春市在對口援藏之前,就對援藏工作做了充分的準備,成立了援藏工作領導小組和辦公室。在全市參加援藏報名的1100多名干部中,擇優選定了七位同志來到定結縣,承擔起長春市對口援藏的神圣使命。6月20日,長春市委領導為援藏干部殷切囑托,把酒壯行;6月30日,省委、省政府又在長春機場為援藏干部隆重送行。
長春市派出了以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邱志芳、市經貿委副主任趙安武、市委組織部綜合處副處長陳崇建一行的援藏干部陪送團,他們從長春市起程,一同與援藏干部來到西藏日喀則市。小憩三天之后,本應按事先安排返回長春,而陪送團一行三人在身體極度不適的情況下,卻執意護送援藏干部來到定結縣。他們在到定結縣的當天就對縣城機關、學校、醫院以及城市基礎設施等情況進行了踏察,了解了定結縣的發展現狀。
在陪送團返回長春不到一周的時間里,長春市援藏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就向市委、市政府提交了援助定結縣前期工作報告,提出了為定結縣政府增加一輛公用車,并提供50萬元項目前期建設資金的計劃。相關領導很快就分別在報告上簽署了意見,援藏工作辦公室及時召開了市援藏工作領導小組會議進行了討論,并責成相關部門抓緊落實。8月18日,國家經貿委在拉薩召開了全國援藏工作會議,長春市經貿委副主任王喜山同志參加會議,并向西藏自治區領導、日喀則地區領導匯報了長春市援藏工作計劃。8月23日,王喜山同志不顧高原缺氧和旅途勞頓,來到了定結縣看望在那里工作的七位援藏干部,同時選擇了一批急需援建項目,返回長春后立即向市委、市政府的有關領導作了匯報。此行他受長春市委、市政府的委托,為定結縣帶來了120萬元的購車款和項目前期運作資金。另外還為援藏干部帶來了5萬元的現金作為辦公經費和生活補貼。如今一輛嶄新的豐田100型越野車已在定結縣委、縣政府投入使用,行程已達6600公里。用援藏資金維修的機關食堂、招待所已煥然一新,機關辦公環境、縣城衛生環境都已大有改觀,機關干部職工和廣大農牧民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一人援藏三代人奉獻。我深深地感到,作為兒子對父母不能盡孝,作為丈夫對妻子不能盡愛,作為父親對兒女不能盡責,整個家庭的重擔全都落在妻子一個人身上。妻子天天接送孩子上下學,讀課外班,洗衣服、做飯,有時還得回農村看望我的父母。她整天為家里操勞,由于勞累過度幾次都病倒了。
去年3月17日,妻子騎著自行車前往安達小學給孩子送書的路上不慎摔倒在路邊,造成了右腿踝關節三處骨折。當時只能臥床休息,整個家庭負擔又落在年屆古稀、身老體衰的岳父、岳母身上。兩位老人不僅要照顧妻子,還得照看外孫,接送他上下學,辛苦之狀難以言表。據妻子講,當時受傷的那條腿一點都不能動,開始曾疼得連續幾天都睡不著覺,又看到父母那么大年紀,血壓曾上升到200左右還照看自己和孩子,心里很是難過,真的想讓我回來。反過來一想又怕影響援藏工作,因此就一直隱瞞著,我是在妻子摔傷一個月之后才得知消息的。那時候,我也真想一步跨回家去,可一想到援藏項目正處于落實階段,我作為計委主任,項目的設計、勘察、預算等前期工作哪一樣能離開我呀,我若真回家了,我們一家人是團聚了,可援藏工作勢必受到影響,想來想去我決定不回家,給妻子打了電話,并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如果說我能很好地完成援藏工作任務,應當感謝妻子,感謝父母,感謝他們在我援藏期間的艱難付出。
每逢佳節倍思親。中秋節是家人團聚的日子,9月20日18時50分,也就是中秋節的前一天,定結縣委機要室接到來自長春市委辦公廳、市政府辦公廳給七位援藏干部發來的慰問電,我們在皓月之下,聆聽由縣委副書記馬國成宣讀的來自長春的聲音:裴中并援藏工作團的各位同志:
時值中秋佳節來臨之際,家鄉的親人和同志們非常想念你們。按照杜學芳書記、李述市長指示,市委、市政府辦公廳特以此電,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們表示節日的慰問。
幾個月來,你們帶著黨和人民的重托,充分發揚共產黨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深入藏區,訪貧問苦;克服困難,努力工作;自強不息,戮力拼搏,為定結縣的發展明確了思路,為完成援藏任務奠定了基礎。市委、市政府對你們的工作十分滿意。希望你們再接再厲,再創佳績,為定結縣的經濟發展、社會進步、邊防鞏固、藏族人民的安居樂業做出更大貢獻。千里共明月,佳節倍思親。祝你們工作順利,身體健康!
我們的眼晴濕潤了。組織的關心和家鄉親人的思念,讓縣委書記裴中同志心潮起伏,激動不已:“長春市委、市政府的領導沒有忘記我們,長春市人民沒有忘記我們。此時此刻,我們既是和西藏人民在一起,也和家鄉人民心連心。”
10月1日是共和國的誕辰,長春市委副秘書長錢萬成同志受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的委托,給我們七位援藏干部打來電話,表示節日的祝福,長春到西藏,東北到西南,雖相隔萬里,但援藏干部的心卻和家鄉人民的心一起跳動。援藏情結,跨越了萬水千山。
就在中秋節、國慶節期間,長春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以及相關縣(市)區的領導,都相繼看望了七位援藏干部的家屬,為他們送去禮品、禮金和親切的慰問。
援藏干部進入定結縣后,長春市委、市政府把援藏干部的家庭生活問題作為一件大事來抓:市委組織部的領導多次為馬國成的孩子上學問題進行協調;孫彥鵬妻子的工作調動一事也有了著落;張波的女兒也通過組織安排到農安縣實驗中學讀書;為了便于張峰妻子接送孩子上學,市教委決定給他妻子享受不坐班的待遇;朝陽區委、區政府也妥善地調轉了我妻子的工作。
長春市委、市政府及各有關縣(市)區組織對援藏干部生活的照顧,解決了援藏干部的后顧之憂,這是對在定結縣工作援藏干部的莫大安慰和支持,更加堅定了他們在雪域高原工作和奉獻的信念。
10月12日上午10點,長春市金都酒店五樓會客廳熱鬧非凡,這里正舉行的是長春市援藏干部家屬聯誼會。市經貿委副主任王喜山同志以一種詼諧幽默的方式主持著這次聯誼會,他為家屬講述了他親臨定結縣的經歷,同時又引導援藏干部家屬向自己的親人說上幾句心里話,唱上一首發自內心的歌兒,來祝福援藏干部平平安安。市政府副秘書長張清琛也參加了這次聯誼會。聯誼會盛況已被刻制成光盤。10月21日崔杰副市長把光盤親手交到裴忠同志的手中。
10月17日,崔杰副市長一行抵達拉薩貢嘎機場,吉林援藏干部總領隊,日喀則地委委員、常務副專員王曜午和定結縣委書記裴中等同志到機場迎接。
20日上午10點整,長春市援助日喀則地區物資捐贈儀式在山東大廈廣場舉行。崔杰副市長參加了捐贈儀式。他親手把價值30萬元的藏被、大衣、草墊、學生用餐桌、餐椅等物資轉交給定結縣委書記裴中同志,他囑托一定要把物資落實到戶到人,并安排好定結縣的特殊貧困戶和貧困學生的生活。
此時雖是深秋,但山東大廈牡丹閣卻春意盎然。21日晚7點,崔副市長一行在山東大廈與七位援藏干部舉行了聯誼會,這是一次多么難得的聚會啊!那種兄弟情、同志情、戰友情、故鄉情交織在一起,氣氛格外熱烈。崔副市長因為高原反應,已經連續幾天都很少入睡,每天只能靠吸氧維持,每行動一步都極不舒服,正如他所說:“西藏之行,我一邊痛苦,同時也非常感動。痛苦的是我極度地不適應這里的氣候環境,但與同志們相比,大家為了援藏工作付出了那么大的代價,敢于向4300米的生存極限挑戰,這個過程才是更加痛苦的。大家遠離家鄉,遠離妻子、孩子、父母和朋友來到定結縣,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大山,自己獨居小院,大長的夜,這種精神的痛苦比生理的痛苦更要難耐,因此,我為大家的精神所感動。”
是啊,定結縣的援藏干部這么快就適應了生存環境,這么快就進入了角色,很快就打開了工作局面,得到了王曜午同志、地委書記平措同志的高度評價。
我們剛去的定結縣城,只有一條600米長、12米寬的硬化路面。最大的餐館、酒店也只相當于內地的一個小吃部。個體商店貨物十分短缺,連熒光燈管、窗簾布、鋼釘等一些日常物品還得到日喀則去買。蔬菜都是從內地運來定結的,經過長途運輸,使定結的蔬菜已經沒有一點新鮮的感覺了。
每當夜晚,我自己獨居小院,抬頭仰望燦爛的星河,那種孤獨、寂寞之感油然而生。《走進西藏》《青藏高原》我們不知唱了多少遍,《家鄉》《一個媽媽的女兒》已成為每個援藏干部心中的歌。我們用歌聲、書信、電話傾訴著對遠在長春的老人、妻子、兒女的思念。是啊,我們與嬌妻幼子和兩鬢染霜的父母辭別,離開了朝夕相處的朋友和同志們,毅然走進高原,走進雪山,來到定結縣工作。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大山,大長的夜,獨自守候一盞孤燈,這種精神上的孤獨恐怕比生理上的痛苦還要難耐。
我進西藏工作之時,兒子剛上小學二年級,晚上總是自己臉朝墻偷偷地掉眼淚,我愛人問他怎么了?他說,他想爸爸。在打電話時老是問我什么時候回家,總是問:“爸爸,你臨走的時候不是說夏天天熱的時候就回家,教我學游泳嗎?現在天都冷了,樹葉都黃了,你怎么還不回來呀?”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我兒子把2002年6月30日到機場送爸爸的情景寫了一篇題為《難忘的一天》的散文,并在《長春晚報》上刊發。
2002年10月17日,常務副市長崔杰給我們七位帶來了援藏干部家屬座談會的聲像光盤。當我們看到自己的親人、妻子的面容,聽見她們說的家里一切都好,保重身體,努力工作的關心、安慰的話語時,每個人的眼里都閃動著激動的淚花。國成的女兒托市長捎給爸爸的一封信,也成了國成的情感寄托,他時不時地拿給我們看,每一次眼里都泛著淚光。
長春市選派到定結縣工作的三位援藏醫生王全運、胡文晟、孫玉,也和我們一樣經受著艱難和考驗。他們用自己的良德仁術為藏民醫病,贏得了藏民的歡迎和愛戴。一個7歲的男孩從小患有疝氣,聽說援藏醫生來了,父母連忙帶孩子來到醫院,為了給孩子做手術,醫生們專程去日喀則買來麻醉藥品,幾天后困擾這個家庭幾年的病痛解除了。孩子的父母把長春來的醫生當成活菩薩,行大禮、獻哈達,還送來了雞蛋。援藏醫生堅持不收,可藏民不答應,幾次送回又幾次送來之后,為了不傷害藏族同胞的心,醫生暫且收下了雞蛋。當孩子出院時,他們特意買來一些旺旺雪餅和小食品蓋在雞蛋上面送給了孩子。
2004年6月16日,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孫恒笑滿懷對援藏工作的熱情,肩負著迎接第一批援藏干部返鄉,第二批援藏干部入藏的重任來到西藏。當他得知我的身體非常不適應的時候,多次在茶余飯后詢問關照,并接受了我由于身體原因不返回定結縣參加歡送儀式的請求。在返回長春的途中,我暈機十分嚴重,在飛機上,在成都機場、濟南機場,他不斷地詢問我的情況,給我找暈車藥、胃藥,至今此情此景歷歷在目,記憶猶新,我感謝他對一個普通援藏干部的呵護和付出。他對裴忠非常贊賞,有《贈裴忠同志》詩為證:“雪域高原識裴忠,才如雅江氣若虹,四千三百煉金身,七五六六傳美名。”現收錄于孫恒笑詩作《清吟集》。
西藏之行孫部長十分珍重,臨別前他寫了《旅途即景》的詩篇回味他西藏之行的感受:云淡天藍,不見南飛雁。鵝卵飛沙處處現,車顛人抖心亂顫。烈日當頭身無汗,奇峰峻口飄經幡。霧似哈達繞群山,納木錯湖水接天。雅江不息流潺潺,離天近處是高原。平直無險嗟庸碌,人生有味去峰巔!回到長春,孫部長依然對西藏特別關注,他專門訂閱了《拉薩晚報》目的是了解西藏,了解援藏的情況。當年6月,他又寫了《贈善國同志》 “滿目蔥蘢空氣新,喚來西行幾片云,載上家鄉萬噸氧,送到高原慰友人。”
我在援藏即將結束就要返回長春之時,在日記本上寫了題為《山水情》的一首短詩:
在古樸的高原上有座山,
她的名字叫喜馬拉雅山;
在蒼茫的藍天下有條江,
人們都叫她雅魯藏布江;
在偉大的中國有一個民族,
人們都知道她就是藏族。
人們都贊美她,
有高山一樣的胸襟,
有大江一樣的品格;
因為那山是她堅強的脊梁,
那江是她涌動的脈搏;
藏漢民族間的情誼啊!
天地相接,
山水相連,
世代相依,
永不分割。
真情難舍,思緒不斷。第一批援藏工作已經結束多年,我還時時地想起我的援藏戰友裴中、馬國成、孫彥鵬、張知眾、張峰、張波,以及市醫院的三位援藏醫生王全運、胡文晟、孫玉。如今我們只能偶爾小聚,相互祝愿,而提起最多的還是那段援藏情節,令我終生難忘。
(責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