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新聞自由”概念的產生是與資產階級革命的需要密不可分的,同時它又有著極為深刻的思想根源,它既是一種“政治”話語,又帶有鮮明的“哲學”基因。“新聞自由”在政治語境中是“永恒的反抗者”,在哲學語境中是“天真的思想者”。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15)17-0265-01
“新聞自由”已經毫無爭議地成為人類社會機制的一部分,它與社會的各個領域有著復雜的勾連,它的意義滲透到了不同的邏輯語境當中。語言學上的邏輯語境“是指人們在運用概念,進行判斷和推理的過程中所依賴的語言環境”, [1]這種語言環境具體是“表現為言辭的上下文或不表現為言辭的主客觀環境因素”。 [2]“新聞自由”的邏輯語境是指在具體的話語環境中人們所采納其意義的存在區間,這種區間是以社會不同領域作為其意義劃分的邊界,如“政治語境”和“哲學語境”。
從“新聞自由”概念產生與發展的歷史過程來看,它是與資產階級革命的需要密不可分的,因而在討論“新聞自由”的邏輯語境時,政治是個繞不開的話題;從其產生的更為深刻的思想根源來看,新聞自由更加指向“人的性質、社會的性質、人與社會的關系,以及知識與真理的性質”。 [3]因此,“新聞自由”概念的產生和發展有著深厚的哲學基礎。
一、“政治語境”中的新聞自由:永恒的反抗者
施拉姆的《報刊的四種理論》在論及自由主義報刊理論的發展歷程時講到“16世紀提供了直接的現實基礎;17世紀見到了哲學原理的發展;18世紀將這些理論付諸實施。” [3]這里講的“直接的現實基礎”就是資產階級革命的需要。隨著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資產階級在政治上推翻封建專制的統治已成為必然的趨勢,而在為資產階級革命進行輿論準備的過程中,報刊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報刊成了傳播資產階級思想、引導政治斗爭的主要陣地,而這導致了各種書報檢查制度的誕生。因此,“新聞自由”的觀念作為一種政治斗爭的工具隨著資產階級革命的不斷展開而深入人心,并在后來成為整個西方資產階級政治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18世紀,西方的資產階級政權已經先后建立,“新聞自由”開始尋找內化為一種制度的途徑。然而在這一過程中資產階級內部卻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沖突,“其原因就在于,新聞自由原則對任何權威所構成的挑戰性、批判性以及某些破壞性,會對剛建立的資產階級政權構成威脅,資產階級政權對新聞自由原則有一個重新認識、重新構建的艱難過程。” [4]這一過程便是新興的資產階級政權對“新聞自由”從排斥到逐漸以法律的形式加以確認和保護的過程。
從“新聞自由”的產生與發展過程來看,無論是作為反對封建專制的工具,還是與新興資產階級政權的矛盾沖突,都體現了政治語境下“新聞自由”的挑戰性和批判性,這是由其產生和發展的土壤所決定的。在政治語境下,“挑戰性”和“批判性”是新聞自由的內在屬性,也是其賴以存在的基礎。
“新聞自由”這種挑戰和批判的內在屬性并不難理解,“新聞自由”畢竟強調的是一種自由,自由便意味著對權威和既有制度的反抗。無論是反抗封建制度,還是反抗新興的資產階級革政權,“新聞自由”所真正反抗的不是某種具體的政治制度,而是反抗對“自由”本身的壓迫。因此,在必然存在著權威、制度和壓迫的政治語境中,“新聞自由”是以一種“永恒的反抗者”的身份存在的。
二、“哲學語境”中的新聞自由:天真的思想者
在17世紀,歐洲早期的思想家們所進行的理論構建為“新聞自由”提供了哲學基礎和三大理論前提:理性原則、自然法則、權力制衡原則。
“理性原則”來源于歐洲文藝復興運動對人文精神的追求。歐洲的思想家們對宗教神權的批判依賴于對人的理性的發掘,并在這種對神權的批判之后重構起了“理性至上”的價值觀。約翰·彌爾頓在《論出版自由》中強調人的理性的重要性,延伸出“意見的自由市場”和“自我修正”兩大原則。他認為人都是有理性的,要讓真理在思想的自由市場上同謬誤展開辯論,人們必然會基于自身的理性而選擇真理拋棄謬誤。
“自然法則”主要是指自然權利學說,斯賓諾莎認為每個人都擁有財產權、信仰自由和思想自由權。約翰·洛克發展了這一自然權利學說,提出了“天賦人權”的思想,認為生命、財產、自由是人人生而有之的權利,應當受到法律的保護,而新聞自由無疑是這些“天賦人權”中的一種,從而為“新聞自由”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權力制衡主要是指孟德斯鳩的“三權分立”學說,認為在行政、立法、司法三權分立制衡之外,又確立了輿論作為“第四權力”的地位,以此來約束國家權力的行使者。而要進行輿論監督,言論自由便是一個必要的條件,“這樣,言論自由的意義從哲學原理上升到政治學原理,從人的一般性質上升到國家的性質。由此確立了言論自由(新聞自由)在國家政治結構中不可動搖的地位。” [4]
僅從這些理論構建的意圖上來看,思想家們把作為資產階級思想代表之一的“新聞自由”理念建立在了一種牢不可破的理論基礎之上,但理論與實際狀況卻并不是一致的,后來“政黨報刊”時期的混亂局面,以及社會責任論對自由主義報刊理論的批判,都在實踐層面上證明了思想家們的天真。
但當我們談到“新聞自由”的時候,還是要到彌爾頓、洛克、孟德斯鳩那里去尋找根源。“天真”是“新聞自由”生而有之的一種品格,這種“天真”的品格才是“新聞自由”誕生的真正的邏輯起點。如果沒有一點“天真的”、與現實相違逆的想象力,那么無論多么深邃的思想者也不可能創造出“自由”這樣美妙的東西來。
因此,在哲學語境中,“新聞自由”就像是一個形而上學意義上的思想者,而“天真”是它最鮮明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