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達·卡洛畫中動植物元素的精神內涵

⊙姚夢園［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 昆明 652500］

⊙許 佳［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 昆明 652500］

⊙周小儒［北京化工大學產品設計系， 北京 100029］

弗里達·卡洛畫中動植物元素的精神內涵

⊙姚夢園［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 昆明 652500］

⊙許 佳［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 昆明 652500］

⊙周小儒［北京化工大學產品設計系， 北京 100029］

墨西哥著名女畫家弗里達·卡洛（Frida Kahlo，1907—1954）是魔幻現實主義杰出的代表人物，濃密的一字眉，艷麗的珠寶配飾，傳統的墨西哥服飾，病痛的折磨，里維拉的愛情，家庭的寵物，都是卡洛作品中具有標志性的形象象征。本文將結合弗里達·卡洛的作品及其人生際遇，從而窺探其畫面中的生活情感，深入理解其繪畫中的情感和信仰，以及靈巧的動物、茂盛的植物等元素在她繪畫中的應用，從而體會她孤寂的心態和對生命渴望的精神內涵。

動物元素 植物元素 精神內涵

1907年7月6日弗里達·卡洛出生于墨西哥市市郊，她被公認為墨西哥先鋒藝術最受歡迎的現代女畫家，也是20世紀最偉大的現代女性藝術家代表之一。她從小熱愛繪畫，六歲時就患有小兒麻痹癥，她的情感只能在繪畫中得到發泄。似乎任何偉大的藝術家都必須經歷各種痛苦和磨難后，才能把藝術升華到一個高度，從倫勃朗到凡高，從貝多芬到蘭波，他們都把這種磨難隱晦地表達在作品之中。豆蔻年華的弗里達·卡洛，十八歲時又遭遇了一場嚴重車禍，那次車禍導致她脊柱斷開三處，骨盆破裂三處，股蓋骨和肋骨碎了，大腿十一處骨折，右腳被完全壓扁，車禍雖然使她支離破碎但卡洛卻奇跡般地存活了下來，這次車禍改變了她的命運和生活。痛苦和堅毅也是弗里達·卡洛生命和作品的絕對主題，一生就醫頻繁，臥床久病，歷經不斷的手術，厚重的鋼質和石膏胸衣、鋼釘、酒精、杜冷丁……而她的繪畫作品中表現出來的都是美麗的大自然。

藝術作品是人們內省活動和精神研究的產物，弗里達·卡洛一生創作的兩百多部作品中，其中有三分之二是畫家的自畫像，與丈夫里維拉的繪畫題材所不同，弗里達的畫面永遠充斥著女性特有的小資產階級情調，從來都只是屬于自己的世界：家人、朋友、疾病、愛情、離別、流產、服飾、寵物、植物等，這些符號是卡洛用來表現其隱喻理想、情感和現實生活的一種形式。墨西哥獨有的自然風光、熱帶的植物和可愛的動物一直充斥著卡洛的畫面，所畫的植物和動物并不只是她自我靈感的偶發或純形式的追求，而是對于這一主題的偏愛，動植物成了卡洛筆下的繆斯，在長久的時光里，動物陪伴了卡洛孤寂的靈魂，是畫家精神世界的寄托和支撐。

在拉丁美洲印第安人相信人與自然是融為一體的，卡洛的自畫像總是被墨西哥本民族的熱帶植物所包圍，表達出畫家自己對內在生命的追求和渴望，這很大一部分與古印第安人的宗教信仰有關，大地、日月星辰以及植物、動物是整個自然的一部分。而這個墨西哥畫家身邊也總是被動物包圍著，卡洛對自己的寵物疼愛有加，充滿愛心，她的家庭動物園包括金剛鸚鵡、猴子、墨西哥無毛犬、小鹿，還有一只叫作布蘭卡的鷹，卡洛繪畫中動物和植物總是以具有形式感和象征性的面孔出現，這些植物和動物是共謀的關系，它們構成了作品中標志性的形象，這些自畫像表現出了卡洛的與眾不同之處，并且形成了其具有代表性的獨特繪畫語言。

在照片《迭戈和扶郎一長》中，扶郎一長是卡洛飼養過的寵物中最出名的一只猴子，它曾多次出現于卡洛的作品中。最早的是1938年畫的《與猴在一起的自畫像》，還有1940年畫的《戴著荊棘項鏈的自畫像》，同年《猴子與自我畫像》，1942年的《與猴子和鸚鵡在一起的自畫像》，十八歲在墨西哥遭遇一場嚴重的交通事故后讓卡洛終身不育，這些動物成為了她的精神慰藉，是她對于孩子的情感的轉移和傾注。1943年《和猴子在一起的自畫像》及1945年《和猴子在一起的自畫像》，猴子也象征了卡洛對愛的追求和堅持，畫中的猴子似乎隱喻了里維拉拈花惹草，無法在感情上給卡洛帶來安全感。1949年《叢林中的兩個裸體》，猴子在畫中是感情的見證人，畫中的樹林處可以隱約看見猴子的腦袋和半個身體，它躲在巨大的葉子背后警惕地窺探著叢林之外的世界，卻無意瞥見兩個全身赤裸的女性，此時卡洛正處于感情破裂期，并具有同性情感傾向。

蘇珊·朗格說：“藝術是人類情感的符號表現，如果沒有了藝術家對生命情感的創造，就毀滅了藝術，藝術創作即是藝術家創造生命情感的表現形式。”在弗里達的繪畫作品中，猴子的表情描繪十分生動俏皮并帶有隱藏寓意，猴子的動作也十分和諧穩定，它們有時溫柔地把手環繞在卡洛的脖子上或像嬰兒一樣依偎在她的懷里。卡洛的作品純粹地表達了她的情感，特別是代表著卡洛作品中相關的主題：性別、民族認同、政治斗爭、身體，其中她對女性身體生育、墮胎、流產這些女性生理經歷的理解和描繪超越了一般認知。流產后的卡洛將自己的感情與愛注入到生活中陪伴她的動物身上，猴子的一系列自畫像充分地釋放出了卡洛的母性光輝。

在很多方面，從某種角度來看其實藝術家的內心深處都渴望不離不棄的陪伴。卡洛的名寵墨西哥無毛犬也是她繪畫中最常見的寵物之一，在弗里達的作品中狗寄托或象征著某種感情，它在生活中是人類忠實的朋友，對于主人的情感忠貞不貳，狗是卡洛情感的支撐和忠誠的伴侶，畫中隱指情感上的忠誠。1938年《與狗在一起的自畫像》中，整個畫面充斥著灰暗的調子，象征著卡洛內心充滿孤獨、寂寞，與丈夫里維拉建立和諧生活破滅，卡洛巨大的身軀與幼犬之間形成了夸張的對比，狗是卡洛的陪伴者，卡洛也似乎給狗帶來了庇護，正如她也希望里維拉能夠成為她情感上的依賴，帶給她應該有的愛。

孤獨、荒涼和痛苦是卡洛繪畫中的主題，這些主題承載了她全部的情感，是她情感的交集。卡洛的肖像畫都呈現出強烈的自我表現意識，用隱喻的手法表達和抒發她的情感，通過作品賦予不同的本質意義，同時也涉及墨西哥神話和歷史、植物和寵物，以及她本人對于生命與死亡的看法等，既揭示又隱藏了她真實的自我，用分解的方法顯露她的特征。在作品《小鹿》中帶有極為復雜的象征意義，她把自己畫成一只小鹿，全身被箭射中而流血不止，以隱喻的手法表達自己在男人的世界中是悲劇的犧牲者，自然中的隱喻和象征屬于古印第安人信仰的一部分，樹上的破裂和切口增強了受傷的主題，在這里被用來表達卡洛的主觀感情，背景中折斷的樹枝暗示著她破碎的青春和她的脆弱與易受傷害。

《戴著荊棘項鏈和蜂鳥的自畫像》中，卡洛被豐饒的墨西哥植物所包圍，頭上頂著花頭，色彩艷麗，荊棘、蜻蜓、猴子、黑貓環繞著周圍，向前凝視的目光落在畫外，荊棘做成的項鏈刺破她的皮膚，血從脖子上滴下來形成淚滴般的血珠，項鏈下方垂著一只蜂鳥裝飾著她，墨西哥宗教文化中蜂鳥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它在畫中隱喻著沒有結果的愛情，肖像中的卡洛作為殉難者，忍受著肉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卡洛借助荊棘、蝴蝶、蜂鳥的象征意義來表現自己內心世界和自己對美的感悟和理解，用本土阿茲特克文化的象征和隱喻的手法來創作，并且凝聚了濃厚的墨西哥原始藝術。

在卡洛的日記中將自己視為一座山或一棵樹，她認為人類與石頭、星辰、鳥類、動植物息息相關，她經常充滿了隱喻、具象的表征，讓觀者震驚于一個女人所承受的各種痛苦，物質與精神緊密相連的信仰促使卡洛在藝術中任意改變她自己的自然形態，讓觀者能夠更加感受到卡洛的苦難。她就像她多災多難的祖國一樣傷痕累累，弗里達的繪畫是她整個生命中的個人痛苦和斗爭的編年史，是她與丈夫里維拉愛恨糾纏的情感史，是從墨西哥本土文化里流淌出的血液，苦難賦予她以殉難者的光輝，使卡洛的作品中具有魔幻的神秘和詩意的色彩。卡洛的藝術影響深遠，她不僅對于墨西哥本土的文化和藝術傳統具有深遠影響，也對整個20世紀魔幻現實主義具有引導意義。

作為一個女性藝術家，卡洛在自己的家中養過許多寵物，這些寵物成為了她渴望孩子的精神慰藉，是其對于情感的轉移和傾注。陪她度過了病痛還有情感帶來的折磨，它們被卡洛當作自己的孩子細心地照料，折射出畫家的母愛和對于生育的迷戀，同樣這些動物是畫家自己的情感象征，卡洛熱愛她所充當的角色，她對生命充滿著熱愛。卡洛在她的藝術中，一方面表現了她對于痛苦的忍耐和堅強，也表現了痛苦與狂喜、死亡與新生、光明與黑暗；另一方面弗里達·卡洛被耳濡目染的墨西哥熱帶植物所包圍，表達出畫家自己對內在生命的追求和渴望，這很大一部分與古印第安人的宗教信仰有關，大地、日月星辰以及植物、動物是整個自然的一部分。但愛是卡洛藝術中永恒的主題。

[1] [美]潘諾夫斯.視覺藝術的含義[M].傅自強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

[2] [美]海登·赫拉雷.弗里達[M].夏雨譯.上海：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2003.

[3] 李建群.20世紀拉丁美洲美術[M].長沙：湖南美術出版社，2003.

[4] 李建群.西方女性藝術研究[M].濟南：山東美術出版社，2006.

[5] 李建群.痛苦與堅忍的詩意——弗里達·卡洛的繪畫[J].美術，1996（3）.

[6] 河西.弗里達：一位女神的畫像[M].北京：新星出版社，2006.

[7] 耿幼壯.身體藝術革命——弗里達的繪畫[J].美術觀察，2004（3）.

[8] 林芳榮.論弗里達·卡洛的藝術創作——跨語境的解讀[J].山東藝術學院學報，2004（2）.

作 者：姚夢園，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許 佳，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教授；周小儒，北京化工大學產品設計系教授。

編 輯：郭子君 E-mail:guozijun082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