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沛：天山脊梁上的獨庫公路

郝沛

覆蓋中國國土面積1/4的新疆維吾爾族自治區(qū)，面積166萬平方千米，連綿雄偉的天山山脈把新疆自然分割成兩部分：天山以南為南疆，天山以北為北疆。古詩有云“一山橫亙界南北，萬古雄奇塞大荒”。自古以來，由于受到天山阻隔，對天山南北的經(jīng)濟(jì)、政治、交通和文化帶來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即便如此，我們的祖先依然憑借智慧和毅力，在天山山脈深處留下許多翻越天山古道的印跡。

貫穿天山南北的公路

1974年起，經(jīng)過近十年的施工，在1983年9月，一條毗連天山南北、跨越天山的獨庫公路終于建成通車。此前，互通新疆天山南北區(qū)域，只能跋涉千里繞道烏魯木齊。道路工程逶迤險惡，施工難度為我國公路修筑史上所罕見。數(shù)千名官兵為開辟天山坦途櫛風(fēng)沐雨、英勇拼搏，頑強(qiáng)抵抗塌方、雪崩、泥石流等，有128名指戰(zhàn)員在施工中獻(xiàn)出了寶貴的生命。如今在喬爾瑪喀什河畔的獨庫公路紀(jì)念館，可以看到為這128名官兵留名祭奠的紀(jì)念碑。

獨庫公路，亦稱217國道，北起新疆獨山子，南至庫車縣，素有“天山脊梁上的公路”美稱，全長562.74千米，平均海拔2500千米以上。全程公路蜿蜒起伏，是新疆境內(nèi)攀越達(dá)坂（達(dá)坂，維吾爾語中指高高的山口和盤山公路）和穿行隧道最多的線路，需要攀越哈希勒根、玉希莫勒蓋、圖蘭薩拉、鐵力買提四個達(dá)坂；還要穿行修建在雪線凍土上的哈希勒根、玉希莫勒蓋、卡爾腦、呼屯郭楞、鐵力買提五座隧道；途徑奎屯河、鞏乃斯河、喀什河、阿熱斯坦河、開都河、巴音郭楞河、庫車河等流域；徜徉于喬爾瑪、鞏乃斯、巴音布魯克、圖蘭薩拉等大草原。走完全程，目不暇接的自然人文景觀會讓你大飽眼福，在享受絢麗風(fēng)光的愜意中去領(lǐng)略大自然的神奇和多樣燦爛的民族文化。毫不夸張地說：到處都呈現(xiàn)著“無限風(fēng)光在險峰”的壯美場景。

攝影師的創(chuàng)作天堂

獨庫公路不但是連接南北疆交通的大動脈，也是極具豐富旅游攝影資源和價值的“通天大道”。由于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南北山麓的洪積扇地帶，處處體現(xiàn)大自然鬼斧神工，達(dá)坂頂部，終年不化的積雪近在咫尺。在一些海拔高度適宜的地區(qū)，生長著茂密的原始森林，有著豐富的動植物資源。夏季臨近，草原中野生花卉姹紫嫣紅，覓草的牛羊在山野的氣息中悠閑自得，連綿層巒疊嶂的森林頭頂雪冠，蒼翠茂盛。尤其是雨水過后，霧靄升騰，山嵐隨風(fēng)游弋，仙境般的畫面會讓你無法停止拍攝。位于山巔間的高原湖泊更是讓人流連忘返，猶如一個個閃耀的明鏡。無風(fēng)寂靜，湖光倒映雪林云杉；微風(fēng)來襲，湖面又泛起層層漣漪；溢出的湖水一瀉千里，形成的水簾瀑布匯入縱橫千里的河流，奔騰不息。沿河灑落的哈薩克游牧氈房和蒙古包，每日早晚，炊煙裊裊、奶茶飄香，到處都洋溢著濃郁的草原文化。

有攝影人說得好：“徜徉獨庫，收獲滿貫?！豹殠旃芬殉蔀橐粭l攝影資源大道。在這里，不妨把公路兩翼的自然、人文景觀逐一羅列：水蝕地貌——奎屯河大峽谷，哈希勒根雪線及防雪隧道，喬爾瑪雪嶺云杉大草原，喬爾瑪獨庫公路英雄紀(jì)念碑，百里畫卷唐布拉，喀什河流域沿河而居的哈薩克游牧民族文化，玉希莫勒蓋、圖蘭薩拉林場原始森林，巴音布魯克天鵝湖及蒙古族東歸文化，奎克烏蘇石林，鐵力買提國家森林公園，高原湖泊（大龍池、小龍池），雅丹地貌——庫車天山神秘大峽谷，克孜爾尕哈千佛洞，克孜爾尕哈烽燧，庫車毛驢巴扎，庫車?yán)铣蔷S吾爾民俗文化等。可以說，這里云集了新疆典型的自然、人文景觀。

初識獨庫公路

2004年7月初，我準(zhǔn)備進(jìn)入獨庫公路拍攝。獨庫公路氣候變化莫測，即使酷暑的夏令時節(jié)，只要攀上達(dá)坂雪線，常常能碰上雪花飛舞。那天我駐足在獨山子吃午飯，當(dāng)時氣溫零上35度，大汗淋漓，急匆匆吃了一盤新疆拉面便啟程上路，在盤旋的路面上行駛大約兩小時，天色突變，車外的氣溫瞬時驟降十幾度，攀上哈希勒根達(dá)坂，戧風(fēng)撲面，指甲蓋大小般的雪片飛瀉而下，似乎置身于冬日的感覺，這就是天山特有的氣候，一日里能感受到兩個反差不同的季節(jié)是常有的事，這也給攝影人帶來千載難逢的拍攝機(jī)遇。躲在車?yán)锬z卷還沒裝完，風(fēng)雪即停，接下來，透過云層的“窟窿光”把山坡上遍野綻放的黃花照耀的光怪陸離，落下的積雪襯映著突兀的山體。我為遇到神奇的光線情不自禁大呼起來，連續(xù)按下快門后，內(nèi)心充滿首戰(zhàn)告捷的激情，感謝老天眷顧。順著盤山道開始下行，喬爾瑪草原上的氈房、森林、雪山渾然一體，被雨水洗禮過的草原綠草茵茵，雪峰下郁郁蔥蔥的林木在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縱橫交織的溪流穿過草原，扎營在河岸的哈薩克氈房猶如一顆顆白色的寶石在廣袤的草原中格外奪目。放眼望去，五顏六色的鮮花簇?fù)碓诓輩仓行纬傻陌邤躺珘K仿佛巨大無比的天然調(diào)色板。支起相機(jī)，居高臨下，美輪美奐的畫面一覽無余，半小時前山巔上的拍攝意猶未盡，此刻更是按捺不住拍攝的欲望。

馳騁在阿熱斯坦河平行的路面上，河谷兩岸，集聚著不計其數(shù)的哈薩克氈房，這里是拍攝哈薩克游牧生活最理想的路段。這里的人有著早期人類的居住習(xí)性——逐水草而生。冬季來到時，游牧民們撤離草原，去到“冬窩子”（即暖和的地方）避寒。夏天，他們的氈房沿河而筑，并根據(jù)潮汐變化將羊趕到山坡上，坡上的草逐漸被吃光，牧民們就緩緩地向山頂移動。這里的主婦擠牛奶，捻毛線，曬奶酪，織繡民族工藝品，男主人采剪羊毛，放牧，搟氈，能遇上哈薩克牧民特有的“姑娘追”賽馬、刁羊等民俗文化活動，那就再好不過了。

一路向南，翻過圖蘭沙拉達(dá)坂，就進(jìn)入和靜縣巴音布魯克轄區(qū)，空曠無際的大草原上，駿馬奔馳，琴聲悠揚(yáng)，最有特點的自然景觀莫屬聞名遐邇的天鵝湖了。每當(dāng)夏季，成群結(jié)隊的天鵝在“九曲十八彎”、牛軛河曲濕地繁衍生息。記得第一次拍攝天鵝湖，身披雨衣，只身淅淅瀝瀝的綿綿細(xì)雨中，期盼奇光降臨，兩小時后，暮色臨近，果然，西下的陽光終于鉆出密云縫隙，就像一把聚光燈在風(fēng)的促擁下瞬間劃過，面對突如其來的“區(qū)域光”，我感覺快要窒息，用顫抖的右手按動了兩聲快門，夢一般的景色稍縱即逝，自那以后，多次拍過天鵝湖濕地，都比不上第一次拍攝的那張神奇。

十幾年來，已更換了三輛越野車，駕駛每輛汽車走過多少回獨庫公路，支過多少次帳篷，烹飪過多少頓飯菜，就連自己也難以記清，留下諸多拍攝背后的故事，是用三言兩語難以表述的。

獨庫公路拍攝TIPS：

1. 建議旅行時間為每年的六月至九月，獨庫公路一般在每年十月中旬封路。

2. 遇上雨天，獨山子至哈希勒根路段常有墜落的石塊和泥石流發(fā)生，行駛中，須加留意。

3. 整個路段彎道較多，注意控制行駛車速。

4. 喬爾瑪、巴音布魯克、大龍池可食宿，巴音布魯克有中石油、中石化設(shè)點加油站。

5. 建議自帶帳篷、臥具、炊具，喬爾瑪、喀什河兩岸、阿熱斯坦河上游、巴音郭楞河兩岸都是扎營、野炊的理想之地。

6. 拍風(fēng)光照片要了解當(dāng)?shù)厣鷳B(tài)，注意視角，盡可能選擇在制高點拍山線景觀。

7. 拍人文照片要了解當(dāng)?shù)孛褡宓牧?xí)俗，例如了解特定民族的作息、習(xí)慣、民俗、節(jié)日等。

8. 獨庫公路氣候變幻無常，從夏季的襯衫到冬季的羽絨服都是不可缺的。氣溫的驟降也影響器材的使用，需要隨時注意電池電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