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融合背景下新聞報道的語用視點選擇

摘要：探討了媒介融合背景下媒體因報道對象的不斷變化而采用的不同視點選擇策略的表現形式和內在動因。對《華盛頓郵報》十年間有關轉基因的相關報道的新聞標題進行研究后發現，其視點選擇策略在報道數量、報道版塊和語言選擇上都有所反映。隨著受眾獲知信息渠道的日漸多樣化，媒體的視點選擇也不斷調整，導致報道數量的多寡、版塊選擇、詞語選擇、句法選擇、音韻選擇、語序選擇等方面也隨之改變。媒體的視點選擇既有它所代表的政治和經濟主體的利益考量，也有其為贏取新聞受眾而采取的語用策略。

關鍵詞：媒介融合；視點選擇；語用策略；轉基因報道

中圖分類號：G206.3；H030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3/j.issn.16716477.2015.05.011

媒介融合即各種媒體在工具層面、業務層面和意識層面的融合。在媒介融合條件下做新聞，不僅應當周到地考慮必須采用哪些與此相適應的方式方法、技術手段，而且應當深入地探討報道對象有了哪些變化以及如何實事求是和恰到好處地表現這種變化[1]。媒體在新聞報道中對這些變化既可以在報道形式，如數量多寡、版塊選擇等方面體現出來，也可以在語言形式的選擇上有所體現。媒體作為新聞報道的交際主體，他們在報道中的詞語選擇、句法選擇、音韻選擇、語序選擇等可能直接體現或隱含語用視點[2]。

在媒介融合背景下，各媒體的語用視點相互影響。若其他媒介早已就新聞事件的發展有了最新、最全面的報道，某新聞媒體還故意避免報道或只進行零星報道，在語言上還含混其詞、有所保留，勢必會失去受眾。在轉基因報道上也是如此。各媒體必須根據事件發展和其他媒介的報道不斷調整視點，向受眾傳達不同的信息，以吸引更多受眾。

用關鍵詞“轉基因”對《華盛頓郵報》2005—2014年十年間所有報道內容進行索引后發現，以轉基因為新聞標題的報道有78篇。這些報道每年的數量都不一樣，所屬版塊也各不相同。某些版塊在某些年份數量較多，在其他年份則較少。另外，對這些新聞標題的內容進行篩選統計后發現，這十年來媒體的詞語選擇、句法選擇、音韻選擇、語序選擇都有變化。對這些現象和變化進行研究，能發現媒體在變化過程中所采用的視點選擇策略，并能探究其選擇策略背后的動因。

一、《華盛頓郵報》2005—2014年間以“轉基因”為新聞標題的相關報道檢視

《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創刊于1877年，是美國首都的主要報紙，也是美國最大的報紙之一[3]。

轉基因生物（genetically modified organism，GMO）是指通過基因工程技術改變基因組構成的生物。包括轉基因植物、轉基因動物、轉基因微生物等 [4] 。首例轉基因作物（genetically modified crops，GMC）于1983年問世。1986年轉基因作物批準進行田間試驗。早在1998年，美國已批準50種轉基因植物產品商業化 [5]。現在，美國是轉基因作物種植第一大國，轉基因棉花、大豆和玉米的種植面積都很廣闊[6]。

新聞媒體都體現了它們所代表集團的政治和經濟利益[7] 。轉基因技術帶來的風險絕不僅僅是食品安全，對轉基因技術“安全性”的討論涉及到了政治、經濟、倫理、社會等多方面的深刻思考與廣泛權衡[8]。

有鑒于此，媒體對轉基因的相關報道不僅涉及到對技術本身所產生的社會不良影響，更涉及對其自身以及所代表集團的經濟和政治利益。因此，轉基因的話題遠比其他話題復雜。對與此話題相關的報道進行分析，更能充分考察媒體視點選擇的動因和策略。

（一）十年間有關轉基因話題的報道數量

在報道數量上，2005-2014年共有78篇。2005年僅有1篇，但接下來的2006年激增到11篇。2007年和2008年分別是5篇和9篇，到2009年銳減到1篇。接著緩慢回升，2010-2012年都是在6篇左右。報道的高峰年份出現在2013年，當年共有22篇。但2014年僅上半年就有12篇相關報道。反觀其他各種媒體，如網絡、電視、廣播，也是大幅報道轉基因技術和轉基因食品。《華盛頓郵報》在報道數量上的變化，尤其是最近一兩年報道數量的激增與轉基因已備受關注的社會環境相一致。這十年間所有相關報道的具體數量見表1所示。

（二）十年間有關轉基因報道的版塊分布

在報紙版塊分布上，轉基因的相關報道主要分布在八個版塊。具體有健康和科學（Health Science）、個人觀點（Opinions）、技術生物技術（TechnologyBiotechnology）、政治（Politics）、商業（Business）、國民（Nation）、食物（Food）、經濟（Economy）等。其他的個別報道則分布在另外的版塊。其具體數量分布見表2。

從表2可以看出，十年間連續七年都涉及的兩個版塊是“健康科學”和“個人觀點”。也就是說，《華盛頓郵報》對轉基因的報道主要集中在“健康和科學”版塊，其次是“個人觀點”版塊。另外，在“技術生物技術”版塊也有較多報道。這充分說明了媒體認為轉基因與健康和科學、技術等息息相關。

在這些不同版塊中，有關報道的數量也是分布不一的，具體如表3所示。有些年份在某些版塊較多，這反映出不同的時間段媒體對轉基因的認識不同，因此向受眾傳達信息的角度也不相同。

2014年這半年來的所有報道涉及每個版塊，而且數量分布比較均衡。毫無疑問，這一年，媒體極力傳播轉基因技術，給受眾提供了更多關于轉基因全方位、多角度的信息。在只有1篇報道的2005年和2009年，與轉基因相關的報道一個出現在“商業”版塊，一個出現在“健康科學”版塊。雖然轉基因技術與經濟和食物緊密相關，有關報道出現在這兩個版塊卻是在最近的2013年和2014年。這表明《華盛頓郵報》最近才將轉基因與經濟和食物聯系起來。其背后的緣由，似乎是受到其他媒介的影響。相較于各大媒體關于轉基因食物是否安全的大論戰，《華盛頓郵報》明顯更多地將轉基因與健康和科學聯系起來。

綜上所述，在2005-2014年的十年間，《華盛頓郵報》對轉基因的報道數量逐年增多，并主要集中在“健康和科學”及 “個人觀點”兩個版塊。另外，在“技術生物技術”版塊也有較多報道。在報道的版塊分布上，由單一的某個或數個版塊分布而逐漸呈均衡分布，2013年在9個版塊中有7個版塊報道轉基因，2014年則增加到8個。

二、有關轉基因報道的內容及其語言形式

（一）報道的相關內容

《華盛頓郵報》在2005—2014年這十年間對轉基因一直連續報道，主要內容包括轉基因是什么、轉基因食品是否標注、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及轉基因技術是否應該控制等方面。

1.轉基因食品是否標注。大多數人對轉基因食物本身并無多少了解，因此才要求對轉基因食物進行標注，以方便民眾選擇。

最早報道轉基因食品是否應該標注是2007年，認為“非克隆”牛奶可以標注。但接下來的2010年，報道借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FDA）之口說不要求標注，見句（1）。2012年對標注持肯定立場，見句（2）。2013年更是直截了當地支持標注，見句（3）、（4）、（5）。2014年對轉基因食品的標注卻以報道各方爭論為主，所傳達的立場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對。先是反問對標注的抗爭是否值得，以此來說明民眾對標注轉基因食品仍有分歧，見句（6）、（7），然后對標注引出不同意見的兩方，見句（8）、（9）。

（1） FDA rules won't require labeling of genetically modified salmon | September 19，2010.

（2） Labeling GMO food | October 17，2012.

（3） Give consumers a choice with 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s | October 18，2013.

（4） Consumers have help in identifying non-bioengineered foods | October 26，2013.

（5） Washington state fight over GMO labeling is expensive and polarizing| November 3，2013.

（6） GMO labeling： Is the fight worth it？ | January 14，2014.

（7） New York is central in modified-food label debate | June 12，2014.

（8） Grocers sue Vermont over GMO food label law | June 12，2014.

（9） Ben Jerry's aiding Vermont in GMO-labeling fight |June 16，2014.

2.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關于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的報道共有5篇，時間跨度主要從2006-2012年。首先說美國的水稻受到了污染，見句（10）。當然此污染指傳統水稻受到轉基因水稻的污染。由此可見，2006年《華盛頓郵報》對轉基因的報道是持負面傾向的。此立場可以由其報道的轉基因引發的一系列問題作為佐證，見句（11）。但是，隨后的幾年，借FDA之口，傾向于認為轉基因食品是安全的，見句（12）、（13）、（14）。因此，關于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的問題，媒體先是傾向于不安全，后來又認為安全。

（10） U.S. Rice Supply Contaminated | August 19，2006.

（11） Biotech Rice Saga Yields Bushel of Questions for Feds | November 6，2006.

（12） Foods From Cloned Animals Safe to Eat： FDA | January 15，2008.

（23） FDA Says Clones Are Safe For Food| January 15，2008.

（14） Genetically altered salmon are safe， FDA says | December 22，2012.

3.轉基因食物和轉基因技術是否應監管控制。在此問題上，十年來的報道一貫認為應該加強監管，并出臺更嚴厲的法律法規。如句（15）到（19）所示。

（15） Stricter Review Urged for Biotech Food | April 13，2006.

（16） Rules on Bioengineered Animals | September 18，2008.

（17） FDA Proposes Regulations for Genetically Engineered Animals | September 19，2008.

（18） FDA Issues Final Regulations for Genetically Engineered Animals | January 15，2009.

（19） Coalition urges tighter controls on ‘extreme genetic engineering’ | March 14，2012.

4. 轉基因食品是否有利。這個問題上，媒體立場有些反復變化。先是覺得有利，如句（20），然后從有利和不利兩方面報道，見句（21）。接下來的2013年和2014年雖然肯定轉基因是一種進步，如句（22），能改善成百萬人的生活，見句（23）。但隨即話鋒一轉，說轉基因不是唯一的解決之道，見句（24）。

（20） Clones and a Secure Food Supply | January 4，2007.

（21） 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s： Boon or Boondoggle？ | March 23，2007.

（22） 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 is natural progress | June 10，2013.

（23） Genetically modified crops could help improve the lives of millions | June 2，2014.

（24） Genetically modified crops are not the only solution | June 3，2014.

從以上比較可以看出，在2005年到2014年的十年間，《華盛頓郵報》一直認為應該標注轉基因食品，而且還應出臺嚴格的法律法規加強對轉基因食品和技術的監管；在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的報道上，先傾向于不安全，后傾向于安全；與此相對的是，在轉基因食品是否有利的問題，則先傾向于有利，后面認為它不是唯一的解決方式。由此可見，在同一事件的報道上，媒體的視點選擇并不總是一致的，而是會反復變化。

（二）表達轉基因的不同語言形式

不同的語言形式包括詞語選擇、句法選擇、音韻選擇和語序。這些都會體現語言使用主體的語用視點。

1.詞語選擇。在詞語選擇上，2006年的《華盛頓郵報》報道主要采用改寫詞。如12篇報道的新聞標題中5次用到“生物科技（Biotech）”，1次用到“基因工程（Genetically Engineered）”，直接用到“轉基因（genemodified/genealtered）”的只有5次。

2007年的報道繼續使用諸如“克隆（clone）”和“生物科技（biotech）”的改寫詞。5篇報道的標題中僅有一篇直接用“轉基因（genetically modified）”。

2008年9篇新聞標題中，只有2篇直接用到“轉基因（genetically modified/genealtered）”，其他如“克隆（Cloned/clones）、“生物科技（biotech）”， “基因工程（Genetically Engineered）”等的報道則占絕大多數。

2009年的唯一報道中使用的是近義詞“基因工程（Genetically Engineered）”。

2010年的5篇報道全部使用“轉基因（genemodified/genealtered）”，沒有近義詞或改寫詞。

2011年的4篇新聞標題中3篇都是“轉基因（genemodified/genealtered）”，只有1篇是“基因工程（Genetically Engineered）”。

2012年的6篇新聞標題中4篇都是轉基因的完整形式，只有1篇是縮寫形式“GMO”，另外1篇是“基因工程（Genetically Engineered）”

2013的報道最多，一共有22篇。但在這所有的報道中，19篇都是直接使用轉基因，僅有2篇用縮寫形式“GMO”，另外1篇是“基因工程（Genetically Engineered）”

2014年上半年共有12篇報道，在其新聞標題中直接“轉基因（genemodified/genealtered）”4次，使用縮寫形式“GMO”5次，1次使用“基因工程（Genetically Engineered）”。

上述例子說明，十年間，媒體是逐步調整視點來報道轉基因食品和技術的。從2005年全部是改寫詞或近義詞到逐漸使用完整形式輔以少量改寫詞或近義詞，再到全部使用完整形式，特別是最近幾年，更是直接以完整信息示人，從而帶給受眾全方位的信息。

另外，在這十年里，2010年是一個分水嶺。在此之前，媒體傾向于使用改寫詞或近義詞，甚至用義項相差甚遠的近義詞如“克隆（clone）”來代替“轉基因（genetically modified）”；在此之后，則直接用轉基因的完整或縮略形式。另外，自2012年開始，轉基因的縮寫形式開始得到應用，并且逐年增多。

2.句法選擇。《華盛頓郵報》在新聞標題中采用了多種句法結構報道轉基因事件，有簡單句、be動詞省略句、是非問句、wh-問句、賓語從句、并列句、倒裝句、被動句、問題+回答結構、名詞詞組、動名詞、介詞詞組等。在所有這些結構中，使用最頻繁的是簡單句，以它為結構的新聞標題有36個；緊隨其后的句法結構是be動詞省略句，共有9個be動詞省略句標題；另外較多的是問句結構型新聞標題，共有6個。其他結構的使用則普遍偏少。

將這些不同的句法結構與報道年份比對后發現，簡單句在新聞標題中的使用在2008年只有1篇，從2011年后才逐漸增加到3篇左右，2014年增加到7篇，至2011年則達到11篇。與此相對的是，be動詞省略句結構在2011年使用最少，只在2篇新聞標題中出現， 而在2008年的報道中使用最多，共有6篇。因此，簡單句和be動詞省略句在新聞標題中是以互補的形式出現的，當一種結構出現得比較頻繁，則另一種結構的使用就會減少。

3.音韻選擇。音韻選擇在新聞標題中主要表現為“頭韻”的使用，如（25）中的“Boon or Boondoggle”。在語義上，“boon”指有好處的事情而“boondoggle”則指浪費時間金錢的事情。它們在意思上完全相反，但詞形相似，都是以“b”開頭。同樣，（26）中的“feast or famine”也如此。“feast”指盛宴，而“famine”則是饑饉的意思，二者所指意義完全相對但都以“f”開頭。這種音韻選擇不僅聽起來押韻，在詞形上的相似性也比較引人注意，加上意思上的相對，更凸顯媒體的用意，即轉基因食品是浪費時間和金錢，也會在未來帶來饑荒。

（25） 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s： Boon or Boondoggle？ Health -Women | March 23，2007

（26） Will 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s lead to feast or famine？ Opinions | October 26，2013

4.語序選擇。《華盛頓郵報》在所有轉基因的相關報道的新聞標題中，除了使用了一個賓語提前的倒裝語序，其他都是正常語序的句法結構。如：

（27） Supreme Court rules for Monsanto， says farmer violated genetically modified soybeans' patent | May 14，2013

這個倒裝結構突出了賓語成分“Supreme Court rules for Monsanto”，隱含了對最高法院所頒布的針對美國孟山都公司的條例的不滿。

三、有關轉基因報道的內容變化之動因

在2005-2014年的十年間，《華盛頓郵報》對轉基因的報道的變化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

一是數量逐年增多。從2005年僅有的1篇激增到 2006年的11篇，經過幾年的小幅波動后緩慢回升，直至2013年達到高峰，共有22篇，2014年僅上半年就有12篇。

二是報道版塊分布不均。報道版塊主要集中在“健康和科學”，其次是“個人觀點”。另外，在“技術—生物技術”版塊也有較多報道。在版塊分布上，由單一的某個或數個版塊逐漸均衡分布到其他版塊。

三是視點選擇并不總是前后一致。有些從未改變，有些反復變化。在是否應該標注轉基因食品和是否應該出臺嚴格的法律法規以加強對轉基因食品和技術的監管上，立場從未改變；而在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和轉基因食品是否有利的報道上，立場則前后不一。

四是語言形式的選擇不斷調整。對轉基因食品和技術進行描述時，從全部使用改寫詞或近義詞委婉表達轉基因，到逐漸使用完整形式輔以少量改寫詞或近義詞給予受眾更多透明信息，再到全部使用完整形式或縮略形式全面提供信息以消除說話人與聽話人的“信息不對稱”，共經歷了三個階段。

除了采用不同詞語描述轉基因技術，《華盛頓郵報》還在句法結構上體現其語用視點。在其對轉基因報道總體數量較少的2005—2009年，多采用名詞詞組和be動詞省略句這樣的結構；而在2010年后則使用簡單句。另外，在2007年首先運用頭韻的形式描述轉基因的特點；在2013年，同時運用頭韻和倒裝語序來闡述自身的立場。

上述變化產生的動因可能涉及到多種復雜的因素，但可以主要從經濟角度以及語用移情角度進行闡釋。

（一）經濟利益原因

國際轉基因作物安全性爭論的實質并不純粹是科學問題，而是經濟和貿易問題[9]。

各類轉基因作物是農業生物技術產業的最重要領域，全球十大種子產業跨國巨頭中，美國就有三家，并以孟山都公司（Monsanto）和杜邦公司（DuPont）為首。

在新聞傳播中，媒體的視點選擇既要符合所代表階層的利益，也會反映當時的社會環境。否則，新聞傳播的信息和內容就會顯得不合時宜甚至有失公正。

在2005年之前，民眾對轉基因所知不多。因此，相關報道的數量不多。這符合轉基因技術擁有公司的利益。因為報道越多，有關的負面消息越多，就會凸顯轉基因食物不安全的軟肋。另外，媒體對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的報道的立場選擇會直接影響受眾的選擇，從而對技術擁有公司的經濟利益產生巨大影響。《華盛頓郵報》在這兩方面立場的反復，多半是出于自身經濟利益的考慮。再者，轉基因食品涉及對歐盟和非洲的出口，其中有美國的經濟利益。在與歐盟的貿易爭端上，主要就是爭論轉基因是否安全。同樣，為刺激非洲國家購買和種植轉基因作物，媒體也會選擇轉基因食品安全和有利的立場。而且，隨著社會語境的變化，立場也會有反復和變化，以符合當時的經濟利益。

因此，相關報道的數量才會逐年增多，報道版塊的分布也會逐漸趨于均衡，對轉基因是否安全這一原則問題的立場才有所反復。

（二）語用移情原因

言語交際中說話人對交際策略進行選擇，通過語體風格的變化來實現與聽話人的趨同或趨異是言語交際的適應論[10]。趨同指言語交際中說話人改變自己的言語習慣或語體風格，包括詞語的選擇等，以取得聽話人的接受或好感，縮短雙方的社會心理距離，最后實現相互理解；這種情感趨同就是語用移情，即說話人從聽話人的視角考慮問題，或從聽話人（物質、心理或情感方面的）需要出發，充分理解或滿足聽話人的需求[2] 。

新聞傳播中，媒體和受眾之間也是一種言語交際。媒體往往是說話人，而新聞受眾則是聽話人。報道要吸引受眾，必須采用趨同原則，在語體風格和詞語選擇上縮短與受眾的心理距離，用語用移情來贏取受眾。

《華盛頓郵報》在2005—2014年十年間對轉基因報道數量的逐年增多也是出于語用移情的考慮。轉基因問題越來越多地受到關注。受眾需要更多地了解轉基因。若選擇對其忽視，則會拉遠與受眾的心理距離，破壞語用移情。另外，對轉基因食品是否標注、轉基因食品是否安全、轉基因食品是否有利及轉基因技術是否應該控制等方面報道也是語用移情。因為這些問題對于聽話人——受眾來說，是非常關注的問題，與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如果媒體不從受眾的角度對這些問題進行報道，勢必會擴大與受眾的社會心理距離，從而失去受眾。

運用不同的語言形式來表達轉基因也是語用移情的影響。直接用完整形式表明報道者選擇跟受眾相同的語用視點，告訴受眾全面的信息，以拉近與受眾的距離，產生移情，從而贏取受眾。反之，近義詞或改寫詞的使用會導致報道信息不全面，造成受眾和媒體信息不對稱甚至誤導受眾，會拉遠與受眾的距離。

因此，這十年間，關于轉基因的語言選擇才會在前期階段，即2005—2009年較多地使用改寫詞或近義詞，甚至用義項相差甚遠的近義詞如“克隆（clone）”來代替“轉基因（genetically modified）”。而在2010年后，則更多地直接用完整形式。另外，當受眾對轉基因有了更多了解后，采用縮略形式，以方便受眾閱讀。這也是為什么其縮略形式的使用從2012年的1次后逐步穩定增多到2014年的5次的原因。

除了采用不同詞語描述轉基因技術，《華盛頓郵報》還在句法結構上體現其語用視點。在其對轉基因報道總體數量較少的2005—2009年，多采用名詞詞組和be動詞省略句這樣的結構。相較于簡單句，名詞詞組和be動詞省略句傳達的信息不太完整，且立場和態度也不鮮明。而在2010年后，簡單句得到更多的使用，使媒體在向新聞受眾傳達完整的信息的同時，也表達了鮮明的與受眾利益一致的立場和態度。

四、結語

對《華盛頓郵報》媒體有關轉基因報道的視點選擇的研究表明，媒體的視點選擇主要有兩種表現形式：一為報道形式，即報道數量和所屬版塊；二為語言形式，即詞語選擇、句法選擇、音韻選擇和語序選擇。其選擇不僅受到經濟因素的影響，更受到順應語境變化的語用因素影響。

當把媒體自身的利益與報道涉及的利益相關方的經濟和政治利益相較時，媒體會更注重自身利益，即盡可能地贏取更多受眾，所以在轉基因的報道上數量逐年增多并逐漸涉及更多的報紙內容版塊。與此同時，媒介融合背景下的信息傳遞始終處于動態變化中，受眾獲知信息的角度不斷更新，渠道不斷拓寬，信息量不斷增加，媒體的語言選擇要順應這些語境變化來考慮受眾的需要，以趨同于受眾的期待從而贏取更多受眾。因此報道在語言、句法、音韻和語序等的選擇上都體現了對語境變化的順應，帶給受眾信息更多、更完整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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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