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琳琳
工作記憶與語言理解研究綜述
韓琳琳
認知心理學界的許多研究結果已表明工作記憶對語言表達、詞匯習得、閱讀理解能力的發展等方面有顯著影響,而近些年在外語界,關于工作記憶對二語學習過程影響的研究也逐漸增多。但語言學界對工作記憶的認知還遠遠不夠,沒有充分借鑒認知心理學的研究成果。對工作記憶有一個全面深刻地了解,可以為語言研究的許多領域找到重要的理論支撐框架、新的研究思路和更完善的研究方法。
工作記憶;語言理解;母語;二語
人作為一種加工系統,把接收到的外界信息經過模式識別加工處理而放入長時記憶。以后在進行認知活動時,由于需要長時記憶中的某些信息被調出來,這些信息便處于活動狀態。它們只是暫時得到使用,用過后再返回長時記憶中。信息處于這種活動狀態,就叫工作記憶。這種記憶易被抹去,并隨時更換[1]。
英國心理學家Baddeley和Hitch在驗證多重存儲模型時提出了工作記憶的概念,強調系統不僅具有存儲作用,還對信息進行操作。工作記憶是在執行認知任務的過程中對信息進行暫時存儲與加工的系統,它加工從感覺記憶中傳遞來的信息,也從長期記憶中提取相關信息,然后將處理后的結果存入長期記憶。在此過程中,會有一些沒有能進入長期記憶的信息被抹去。
最初的工作記憶模型由三部分構成:語音回路(言語工作記憶)、視覺空間模版(視覺空間工作記憶)和中央執行系統。后來許多研究發現這個模型無法解釋言語編碼和視覺空間編碼結合的問題,于是Baddeley在2000年提出了第四個部分——情景緩沖器。語音回路負責以語音為基礎的信息的儲存與控制。該系統由兩部分組成:語音存貯,其中的項目均由語音結構來表征,能保持語音信息1至2秒;發音控制加工,負責詞語復述(即通過默讀重新激活消退中的語音存貯表征)和語音轉換(即把書面語轉化為語音代碼儲存)。視覺空間模板負責對視覺的(顏色、形狀、大小)和空間的信息(位置和運動)進行暫時儲存與加工。中央執行系統是一個資源有限的注意控制系統,具有控制和監督功能[2]。情景緩沖器可以使用多種形態編碼進行臨時儲存,受中央執行系統的控制。它與語音回路和視覺空間模版并列,能從兩個子系統和長時記憶中提取信息,為兩者與長時記憶提供暫時的信息整合平臺。
Baddeley的工作記憶模型是影響最廣泛的理論模型,也是語言研究者最經常引用的理論模型。其他的工作記憶模型還有Case的資源權衡模型、Lovett的ACT-R模型、Engle的注意控制模型、Ericsson的長時工作記憶模型等。
工作記憶與言語理解、閱讀能力發展等方面存在密切關系。
1.工作記憶與一語語言理解。Baddeley曾分別以正常人和語音回路受損的病人為研究對象,考察語音回路與閱讀理解的關系,發現理解無復雜句法結構的短句時,病人和正常人沒有差別;但當句子句法比較復雜時,如含有被動結構和定語從句,病人與正常人差異顯著。由此得出結論:語音回路對于理解簡單的句子不重要,但對理解復雜的句子很重要[3]。Waters,Caplan和Hildebrandt做了進一步的研究,發現語音回路在理解的初始階段不起作用,不會影響到句法分析。但在后面的理解階段,如解決歧義問題等,是起作用的[4]。Swanson對工作記憶中的語音回路在閱讀理解中的作用進行考察,相關回歸分析結果表明,工作記憶中的語音回路和中央執行系統都與閱讀理解關系密切[5]。王恩國在對語文學習困難的兒童的研究中發現,語文困難兒童的語言障礙與工作記憶能力不足存在密切關系[6]。王穎等回顧了近年來工作記憶與發展性閱讀障礙方面的研究,許多研究都表明,發展性閱讀障礙者的工作記憶的各個子系統都存在缺陷[7]。
2.工作記憶與語言理解的跨語言影響。Miyake和Friedman選擇母語為日語的英語學習者作為被試,結果發現被試的日語工作記憶以英語工作記憶為中介顯著影響了英語閱讀能力[8]。Leeser以母語工作記憶大小為標準將被試分為高低兩個工作記憶能力組,結果發現高工作記憶能力組的被試在回憶第二語言文本的命題任務上明顯好于低工作記憶能力組[9]。Swanson、Sáez和Gerber的研究表明,母語工作記憶的增長對英語閱讀的增長有顯著的獨立預測作用。
3.工作記憶與二語語言理解。Harrington和Sawyer探討了以日語為母語的大學英語學習者的工作記憶容量與他們的二語閱讀水平之間的關系,相關分析結果表明,二語工作記憶容量大的被試二語閱讀水平也較高,兩者顯著相關。Walter在探討母語為法語的中學英語學習者的工作記憶如何影響閱讀能力由母語向二語遷移的問題時發現,二語工作記憶測試結果與二語閱讀能力顯著相關。陳寶國和高怡文考察了工作記憶容量大小對英語為二語的晚時學習者語法加工的影響,發現工作記憶容量是影響二語語法加工的重要因素,因為詞匯和短語的保留及句子意義的提取等活動需要較多的工作記憶容量。伍翔也以母語為漢語的英語學習者為被試,研究其英語復合句加工過程,發現在閱讀時間上工作記憶容量不同的兩組被試并無明顯差別,但是在理解正確率上,工作記憶容量較大組有明顯優勢。任虎林研究了研究生的工作記憶容量對其二語復句加工的影響,結果表明,工作記憶容量是直接影響二語學習者復句閱讀速度的重要因素,并且與二語復句的形態結構無關;工作記憶容量不直接影響二語學習者的復句理解時間和理解準確性。周明芳、鄭晶做了工作記憶與文本理解相關性實證研究,研究結果顯示工作記憶容量與文本理解能力呈正相關但非嚴格的線性關系[16]。龔少英等在對以漢語為母語的初中一年級學生的研究中發現,閱讀水平高組的被試的工作記憶顯著高于閱讀水平低組;工作記憶與單詞閱讀、句子理解和短文理解三個變量間的相關均具有顯著意義但不具有預測作用[17]。
工作記憶與語言理解的研究在心理學領域已經取得一定成果。但在語言學領域,對工作記憶的研究還有待深入。有關工作記憶的跨語言遷移,還有必要進行更廣泛的拼音語言文字間、非拼音語言文字間,以及兩種語言文字之間的工作記憶遷移研究。工作記憶隨年齡發展變化的規律以及是否可以被成功干預也有待考究。此外,工作記憶是否與其他的學習者因素一起影響語言理解,這方面也鮮有涉及。研究者也可從特殊兒童的語言理解入手,考察工作記憶如何在某一個子系統不完善的情況下發揮作用。總而言之,工作記憶與語言理解這個研究方向還有很大的研究空間。心理學對此領域的已有研究可以為語言學者進一步的考察提供理論支撐,語言學界的研究視角也將幫助認知學科通過語言更好地探尋人類復雜的認知規律。
[1]朱智賢.心理學大辭典[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89:232.
[2]Baddeley A.W orking memory[J].Science,1992(5044):556-559.
[3]王恩國,沈德立,呂勇.語文學習困難兒童的短時記憶、工作記憶和加工速度[J].心理科學,2008(1):5-10.
[4]王穎,洪雷,陳毅文.工作記憶與發展性閱讀障礙[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3(4):627-630.
[5]龔少英,徐先彩,葉晶等.初一英語語音意識、句法意識、工作記憶與英語閱讀的關系[J].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報,2009(1):91-95.
[6]陳寶國,高怡文.工作記憶容量的限制對第二語言語法加工的影響[J].外語教學與研究:外國語文雙月刊,2009(1):38-45.
[7]伍翔.工作記憶對英語復合句閱讀理解影響的研究[D].湖南:湖南師范大學,2003.
[8]任虎林.工作記憶容量大小對二語復句加工的影響研究[J].中國外語,2013(2).
[9]周明芳,鄭晶.工作記憶與文本理解相關性實證探究[J].外語電化教學,2010(1):73-75.
責任編輯:賀春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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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5)05-0066-02
韓琳琳/山東大學外國語學院在讀碩士(山東濟南25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