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幣的存在論批判

劉建卓

（吉林大學哲學基礎理論研究中心暨哲學社會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

貨幣的存在論批判

劉建卓

（吉林大學哲學基礎理論研究中心暨哲學社會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

古典政治經濟學沉迷于貨幣直接顯示出來的現象，從而將貨幣的本質遮蔽于物質世界中。黑格爾認識到了貨幣作為一種價值符號所造成的市民社會關系的物化，使得貨幣的本質獲初次綻露。馬克思從社會歷史的發展和現實的生產關系的角度去追問貨幣，最終發現了貨幣的存在論意蘊，從而揭示了貨幣關系掩蓋下的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的異化。因此，要保持對貨幣批判的存在論自覺，避免陷入金錢洪流中。

貨幣；存在論；人的存在

全球化時代，貨幣市場高度發達，我們已然生活在貨幣這個經濟事物中，然而，到底什么是貨幣？為窺探這一日用而不自知的事物的本質，需要追溯到馬克思，并對這一問題進行沉思：馬克思與政治經濟學分別是在何種意義上達到了對貨幣的言說？對這一問題的思考是解惑貨幣本質的前提。

一、貨幣本質的被遮蔽：古典政治經濟學

毋庸置疑，在古典政治經濟學那里，無論威廉·配第，還是亞當·斯密，或大衛·李嘉圖，都對貨幣概念或貨幣理論的發展做出了他們各自的突出貢獻，但是，在貨幣理論發展的這所有階段中，卻存在著三個根本而致命的缺陷。第一，古典政治經濟學家沉迷于貨幣直接顯示出來的現象，即物的世界中，僅僅把貨幣看作是物理學意義上的物質存在物，進而以非批判的反映思維直接把顛倒了的物象化世界當成實在本身。第二，由此所導致的這種批判的歷史與理論的主題始終沒有發生改變，即一種禁錮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內部的批判。第三，理論的非批判決定了理論的非歷史性。古典政治經濟學家完全摒棄了人類歷史的發展過程，只把現存的資本主義社會及其生產方式當作永恒的人類存在。究其根源，就在于以配第、斯密、李嘉圖為代表的古典政治經濟學家始終囿于資產階級的立場，他們關注的只是如何在資產主義生產關系的前提下獲得最大財富的經濟學問題。馬克思對此曾明確批判道，古典政治經濟學使人和人的關系被物與物的關系所遮蔽，根本無法觸及貨幣的真正本質。

二、貨幣本質的初次綻露：黑格爾

黑格爾首先認識到了貨幣僅僅是作為價值符號的抽象存在。他認為，貨幣用來表達的不是特種物而是抽象物的價值。貨幣代表一切東西，但它不表示需要本身而只是需要的符號，它本身又受到特種價值的支配，因此貨幣抽象的東西僅僅表達這種價值。之后黑格爾進一步指出，貨幣“上升為這種共性的需要和勞動在人口眾多的民族形成了公共性和相互依賴的龐大體系，這個體系本身內部成為死物的生命，成為盲目自發奔來馳往的生命，就像一頭需要經常嚴格馴養和控制的猛獸”。［1］在這里，貨幣作為一種權力——支配和超越人的權力的內涵，在黑格爾那里已被清楚地認識，并且黑格爾對貨幣的支配地位秉持否定的態度。由此可見，貨幣作為一種社會關系的本質其實在黑格爾這里已經綻露，但對于“馴養和控制的猛獸”，黑格爾又走向了歧途。他認為，為了使市民社會走出貨幣所造成的物化對抗，掙脫貨幣物化的社會關系，必須訴諸國家。在這里，黑格爾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因為現實的國家只是凌駕于市民社會之上統治一切人的工具，他所說的國家理性只是由他的邏輯推理出來的抽象理念，所以，貨幣的本質在黑格爾那里依然被思辨的神秘所遮蔽。

三、貨幣作為一種社會關系：馬克思

在馬克思看來，脫離社會歷史的發展和現實的生產關系去追問貨幣，就不可能發現貨幣的真正本質，即貨幣作為一種人與人之間社會關系的存在。馬克思追本溯源，考察了人類歷史的發展進程。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分工日益擴大，商品交換也變得普遍，人類從農業經濟過渡到商品經濟，貨幣逐漸發展成為交換得以實現的中介和紐帶。這自然產生兩個方面的聯系，即貨幣不僅作為商品交換的一般等價物，而且也逐漸形成了人們之間的社會關系。在這個意義上，貨幣作為社會成員之間社會交往的紐帶而成為社會構成的基本元素，進而形成一種以貨幣為中介的普遍的社會關系。對此，馬克思指出，“貨幣同時直接是現實的共同體，因為它是一切人賴以生存的一般實體。”［2］

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貨幣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關系，但這是一種異化了的社會關系。馬克思指出，在本來意義上，貨幣的價值是以貨幣作為中介去表現和實現其物的價值，但資本主義經濟條件下的現實卻顛倒了過來：商品只有依靠貨幣才能實現價值，這就形成了一種異化。在資本主義貨幣關系的作用之下，交往形式從原初意義日益變為簡單的交易關系和買賣關系，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異化問題——“交往的異化問題”，隨之產生。

通過對貨幣本質的考察，發現了貨幣關系掩蓋下的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的異化，在對貨幣存在論批判基礎上，發現了我們的物質欲望和金錢欲望愈發膨脹的歷史根源。在貨幣經濟時代，要保持清醒的意識，即在作為經濟的物質顯像的貨幣所鉤織的恢恢之網中，不能遺忘人之為人的存在方式，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在貨幣所構筑的物質世界中的沉淪得越來越遠。

［1］李光林.哲學家黑格爾的經濟學貢獻［A］.胡企林.馬克思主義來源研究論叢（19）［C］.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663.

［2］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78-179.

【責任編輯：周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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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5）09-0242-02

2015-06-25

劉建卓（1987-），女，河北邢臺人，博士，主要從事哲學基礎理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