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注式翻譯教學法下的本科翻譯教學目標轉向

高遠

評注式翻譯教學法下的本科翻譯教學目標轉向

高遠

（福建農林大學 東方學院 外語系，福建 福州 350017）

摘要：文章在反思傳統翻譯教學法的基礎上，提出以過程為取向、著重培養譯者能力的本科階段翻譯教學目標轉向；結合評注式翻譯教學案例，詳細描述評注式翻譯的過程，并分析其對本科翻譯教學目標轉向的意義。

關鍵詞：過程教學法；譯者能力；評注式翻譯；翻譯教學

一、引言

英語翻譯作為高等院校英語專業必修課，長期以來教學效果差強人意：課堂氣氛普遍沉悶、教學內容過分單一、師生缺乏有效溝通，使得學生在翻譯過程中常常誤入歧途，更有甚者談“譯”色變；教師也苦于傳統的翻譯教學法收效甚微，事倍功半。個中緣由除教師學生本身的原因之外，過分關注翻譯結果和翻譯能力的傳統翻譯教學法難辭其咎。為此，眾多學者以國內外各種不同的理論作為基礎，從不同角度出發進行研究并提出了卓有創見的理論和觀點，其中以過程為取向的翻譯教學法脫穎而出成為近年的熱點，朱玉彬、許鈞，李小撒、柯平等學者，紛紛主張將翻譯教學的目標轉移到關注翻譯過程上。

（一）研究現狀

評注式翻譯教學法有別于傳統的以翻譯結果即譯品為取向的翻譯教學法，它更注重翻譯的過程。評注式翻譯教學法在歐美被廣泛使用，德國、西班牙、英國、加拿大，都有高校將評注式翻譯作為常規教學手段，或將其列為翻譯課程的組成模塊[3][4][5][9][10]。然而在國內，評注式翻譯教學法卻是旭日初升，在中國知網以評注式翻譯作為關鍵詞僅僅能搜到三篇論文，且全部來自相同的作者，其被忽視程度可見一斑。因此，為實現傳統翻譯教學目標的轉向，提高翻譯教學效率和譯者能力，有必要對評注式翻譯教學法的理論依據、實施方法以及教學法意義進行探討。

（二）理論基礎

評注式翻譯(translation with commentary)或注解式翻譯(annotation translation)，指譯者在進行翻譯活動的同時或完成之后，將所遇到的重要問題以及翻譯過程以口頭或書面的形式呈現，并結合實例就解決問題的方法、過程以及指導理論進行探討[13]。“翻譯評注”(translation commentary)的內容，包括譯者在原文的理解過程和譯文的組織過程中所遇到的困難，解決困難的途徑以及尋找解決途徑的過程和參考資料，論證最終選擇譯法的合理性及其理據等等[1][3][5]。評注式翻譯限制了譯者在翻譯中的隨意性，要求譯者理性地尋求翻譯難題的解決辦法，進而提高了產出譯文的質量。也正因如此，評注式翻譯被William&Chesterman定義為一種自省式的翻譯學習與研究方法[8]。

評注式翻譯的理論依據是元認知理論。根據弗萊維爾的觀點，元認知即對認知的認知，包括元認知知識、元認知體驗、元認知監控這三點內容[2]。元認知過程實際上就是指個體在認知過程中，選擇有效認知策略對其認知過程進行指導、調節的控制執行過程。其實質是人對認知活動的自我意識和自我控制。評注式翻譯要求譯者在遇到翻譯難題時，不僅要在適當的翻譯理論指導下，尋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和途徑，而且要求譯者對自己尋找這些方法、途徑的分析和推斷方式進行自證，監控和反思它們的合理性。這種自我監控與反思貫穿于原文的理解階段和譯文的組織階段，因此元認知理論很好地解釋了評注式翻譯這一過程。

二、本科翻譯教學的目標轉向

目前很多高校依然在沿用傳統的翻譯教學方法，整個教學活動以以翻譯結果為取向 (product-oriented translation teaching），即先介紹翻譯理論，再布置翻譯任務，最后示范參考譯文并通過學生譯文與參考譯文的對照，對學生的譯文進行講評。這種以翻譯結果為取向的教學活動在國內大學的翻譯課堂上司空見慣，但是這種教學方法只以教師為中心，翻譯學習者的認知過程被忽視，原本動態、復雜的翻譯過程簡化為只有起點和終點的程序。這導致了諸多不良的后果，苗菊甚至認為“這種教學方法不僅不能使學生掌握翻譯技巧、發展翻譯能力，反而使翻譯教學滯后”[15]。因此，將翻譯教學的目標從關注翻譯結果轉移到關注過程，已是大勢所趨。國內譯界近年來也開始關注以過程為取向的翻譯教學法，如牟俊貞和時慶梅以翻譯過程論為其理論依據，提出了以過程為取向的翻譯實踐教學：認為以過程為取向的教學法就是“授人以漁”，可以更好地幫助翻譯學習者掌握翻譯技巧與方法，培養實際翻譯能力，避免傳統教學法易出現高分低能的現象[16]；連淑能在其編著的《英譯漢教程》中，說明了如何具體應用以過程為取向的翻譯教學[14]；朱玉彬和許鈞從理論基礎、教學目的、操作程序與策略這四方面，對比了傳統的翻譯教學模式與以過程為取向的翻譯教學模之間的本質區別[17]；柯平和李小撒呼吁關注以過程為取向的翻譯教學，并結合過程教學法的應用分析指出其對翻譯教學與研究的意義[11][12]。

將翻譯教學的目標轉移到關注翻譯過程上，意味著在翻譯教學中，教師要引導學生積極主動地關注翻譯過程，并圍繞翻譯過程展開教學。相對于傳統的以翻譯結果為取向的翻譯教學，以過程為取向的翻譯教學有諸多優點，最為顯著的就是翻譯教學不再糾結于個別措辭的好壞，使翻譯教學不再單調乏味；多元化的翻譯能力測試手段，避免了單一的翻譯測試手段有可能導致的對學習積極性的打擊；增強翻譯學習者的自省能力，促使其自覺內化基本翻譯原理和翻譯方法。

三、評注式翻譯教學法的具體實施方法

上一章節所述的翻譯教學方法將教學的重點轉移到關注翻譯過程上來：認為翻譯教學應該以過程為規范，翻譯學習者只有在注重學習翻譯過程的基礎上，才能有效地掌握翻譯的原則和正確的方法并最終產出優質的作品。評注式翻譯教學法，作為一種自省式的教學方法，在翻譯實踐活動的同時提醒著譯者或翻譯學習者關注自己的翻譯過程，正好滿足了這一要求。因此，有必要對其具體的實施方法進行介紹。評注式翻譯教學法首先要求翻譯學習者找出翻譯難題，并在某一翻譯理論原理的指導下解決難題，最終獲得良譯，并能自證其合理性。

（一）翻譯中的難題

[原文]“Stay hungry,stay foolish.”— Steven Paul Jobs

這個被貼上喬布斯標簽的名句雖然看似簡單，但真正翻譯起來卻極不容易理解，在翻譯時常被翻譯為“保持饑餓，保持愚蠢”①/“我傻我知道，我窮我努力。”②/“求知若饑，虛心若愚。”③/“求知，守拙。”④/“不知足，不賣弄。”⑤/“謙，虛。”⑥/“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⑦/“致虛極，守靜篤。”⑧等等。這些譯法充分反映譯者并未真正了解原語符號所要表達的所指對象，而是生搬硬套，將原語的字面意思生吞活剝，忽視了喬布斯的企業家背景，錯誤地站在學習者或者學者的角度去理解該句，如：①③④；或者找錯了原語符號的職稱對象，丟失了大量的信息，警示名言變為蒼白無力的廢話，或者讓人莫名其妙的蠢話，如：②⑤；又或者譯文受母語文化負遷移的影響而出現對原語符號的誤讀，只陶醉在意境之中，而不指向本質，在傳播過程中就會成為膚淺的格調和情愫上的交流，如：⑥⑦⑧。

（二）問題解決過程

“Stay hungry,stay foolish.”這句話到底是喬布斯本人所說，還是另有出處？如何準確譯出“hungry”和“foolish”的準確意義？喬布斯說這句話到底想要表達什么？弄不清這三個問題是無法正確翻譯出這句話的。

2005年喬布斯在斯坦福大學的演講中說道：“當我年輕時，有一部名為 《整個地球的目錄》（WholeEarth Catalog）的雜志，其內容振聾發聵，被譽為那一代人的‘圣經’之一。在六十年代后期，這是理想主義的，許多精妙的工具和創見性的想法被收錄其中。七十年代中期，《整個地球的目錄》雜志編輯出版了最后一期。在的封底上印著一張清晨鄉村公路的照片，在照片之下便印著‘Stay hungry,stay foolish.’這是《整個地球的目錄》雜志停刊的告別語。”這就是喬布斯所說的“Stay hungry,stay foolish.”的來源，1972年《整個地球的目錄》的最后一期封底。了解了本句話的出處便彌補了由于原文過于簡介所造成的語境缺失。

根據翻譯的基本原理，找到原文真正的指稱對象是正確翻譯其指稱意義的前提，找到原文真正的指稱對象之后，再從目的語里尋找指向相同或實質相同的語言符號。“hungry”指的是什么？美國人不會用“hungry”來形容對知識的渴望和追求，相對于知識他們用的是“curious”一詞.一個求知若渴的人，被稱為“intellectually curious”或是“eager to learn”，但絕不會是“intellectually hungry”，也不會是“hungry to learn”。當用到“hungry”的時候，除了表示“feeling that you want to eat something”、“not having enough food to eat”、“the hungry(noun):people who do not have enough food to eat”、“causing you to feel that you want to eat something”之外，還有“having or showing a strong desire for something”的意思。所以喬布斯所說的“stay hungry”根本不是號召聽眾去不斷“求知”，而是在號召聽眾去追求自己的渴望，永不滿足。回看喬布斯的一生，他就像一頭永遠無法滿足的野獸，他在蘋果公司時期推出的一系列產品讓競爭對手猝不及防，若不是出于健康原因，他大概永遠不會停止追求自己的渴望，這才是他口中的“hungry”。而“foolish”指的是什么？“foolish”不會被美國人用來形容虛心，英文中“humble”、“be a good listener”、“be open to new ideas”才是虛心的意思。當然，“fool”也根本不是“虛心的人”的意思，而是 “a person who you think behaves or speaks in a way that lacks intelligence or good judgement”，也就是“蠢人、傻瓜”的意思。創業者在創業之初最常聽到類似 “You got to be a fool to believe that will work.”的奚落，喬布斯想告訴大家的就是不要去理會這些冷言冷語，繼續做自己的傻瓜。因為一個真正的變革者，注定要在眾人的誤會中孤獨的前進。結合以上分析，可將上例翻譯為“追求你的渴望，做自己的傻瓜。”

四、評注式教學法對本科翻譯教學目標轉向的意義

本科翻譯教學可分為初級、高級兩個階段，初級階段包括大學公共外語翻譯教學、外語專業翻譯教學以及大學翻譯專業低年級的翻譯教學；高級階段則為大學翻譯專業高年級的翻譯教學。在這兩個階段采用以過程為取向的評注式翻譯教學法，其意義如下：

（一）本科初級階段引入評注式教學的意義

在初級階段采用以過程為取向的評注式翻譯教學法，重點探討如何獲得類似參考譯文的佳譯，教會學生舉一反三的本領，可以較好地激發學生學習翻譯的積極性，強化學生對自己翻譯過程的監控意識，掌握翻譯的基本概念和原理，為進一步的學習夯實基礎。從評注式教學法的具體實施方法可以看出，評注式翻譯教學法要求翻譯學習者在翻譯實踐活動的同時提醒關注自己的翻譯過程，限制了翻譯的隨意性，減少了傳統翻譯教學法中容易出現的初級階段學習者隨意翻譯缺少思考的現象。

（二）本科高級階段引入評注式教學的意義

在高級階段采用以過程為取向的評注式翻譯教學法，教師只充當引導者、信息提供者和被咨詢者的角色，學生成為課堂上的主動者。為完成翻譯評注，學生主動去思考指導自己的翻譯實踐的基本翻譯原理，在此過程中主動內化翻譯知識和技能，提高翻譯能力，適應不同的翻譯任務。

此外，作為教學效果評價的一種行之有效的手段，評注式翻譯的應用避免了原本以翻譯結果為取向的教學方法頗為單一的翻譯測試手段。翻譯教學效果的評價方法應當多元化，因為僅憑翻譯結果根本無法全面判斷學生的翻譯能力優劣，以及其對所學內容的掌握情況好壞。正是由于評注式翻譯能夠反映學生的語言基本功、對翻譯原理、方法和技巧的掌握程度、對原文的理解情況等等，評注式翻譯才會被諸多翻譯研究者認為是教師考察學生翻譯能力的重要手段[3][5][7]。

五、結語

評注式翻譯是國際翻譯教育界普遍使用的一種教學手段。它能促使翻譯學習者關注翻譯過程，反思并調節自身翻譯活動。這一過程減少了翻譯活動中的隨意性，使譯者主動爭強對其自身的翻譯行為的自省和監管，主動將基本翻譯原理和方法內化為譯者素養，從而提高翻譯準確性，保證翻譯質量。同時它還是評估翻譯基本原理與方法掌握情況以及翻譯教學效果的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評注式翻譯教學法的合理使用將對實現傳統翻譯教學目標轉向、提高翻譯教學效率和譯者能力、更好地培養優秀的翻譯人才來說至關重要。但不得不承認，以過程為取向的評注式翻譯教學，并不能解決所有的翻譯教學問題：如，對于那些缺乏學習動機以及對雙語能力較差的學生來說評注式翻譯無法提供有針對性的解決辦法；同時評注式翻譯也無法解釋翻譯中的那些特殊、困難的個案問題。因此，評注式翻譯教學法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一種指導性的教學法，它還是有不可忽視的不足之處的。如何合理地利用傳統教學法當中的一些值得借鑒的方法其進行補充，也值得進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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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朝霞）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2109(2015)010-0102-04

收稿日期：2015-08-02

基金項目：福建省中青年教師教育科研項目（福建省高校外語教學改革科研專項）（JA13698S）。

作者簡介：高遠（1987-），男，漢族，碩士，助教，主要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

Turn of Undergraduate Translation Teaching Objective by Using Annotation Translation Pedagogy Method

GAO Yuan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Dongfang College,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Fuzhou,Fujian 350017)

Abstract：On the basis of rethinking the traditional translation teaching method,this paper redefines the translation teaching objective of the undergraduate course to process-oriented and translator-competence-oriented.Connecting with the concrete example of annotation translation,the author describes the process of annotation translation in details,and analyzes its significance to the redefining of translation teaching objective of undergraduate course.

Key words：process-oriented pedagogy;translator competence;annotation translation;translation pedago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