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存實籍貫考

曹維金

（廣西大學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4）

潘存實籍貫考

曹維金

（廣西大學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4）

摘要：潘存實是漳浦縣第一位任京官的漳浦人，但關于他籍貫的記載有分歧，《八閩通志》、《閩書》、《清漳風俗考》、《唐尚書省郎官石柱題名考》、《光緒漳州府志》記載其為漳州漳浦人；《閩書》、《萬歷重修泉州府志》、《乾隆泉州府志》、《晉江縣志》記載其為泉州晉江人。鑒于其在漳浦縣的重要地位，經過對眾多材料進行仔細分析，可以證明他是漳浦人。

關鍵詞：潘存實；籍貫；漳浦

潘存實，字鎮之，唐代人，生卒年不詳。“《永樂大典》引《清漳志》：‘潘存實，元和十三年進士及第?！盵1]初授東宮左庶子，累遷戶部侍郎。浦人登第，自存實始。其作品有 《晨光麗仙掌賦》、《雙陸子賦》（已佚）、《禮耕情田賦》（已佚）、《玉聲如樂賦》、《孟嘗、春申、平原、信陵四公子贊》。其中《晨光麗仙掌賦》被選入《文苑英華》，《賦得玉聲如樂》載于 《全唐詩》，《孟嘗、春申、平原、信陵四公子贊》載于《唐文粹》。著作有《良山存稿》（已佚）。

潘存實的籍貫記載出現分歧是從明代開始的。

一、記載其為漳浦縣人的現有材料

（一）明代弘治年間刊行的《八閩通志》

明代弘治年間，黃仲昭修《八閩通志》，在“選舉·科舉·漳州府”中有“元和十三年，戊戌獨孤樟榜，潘存實（漳浦人，見人物志）?！盵2]在此書的“人物志·文苑”中有較詳細的記載：“潘存實，字鎮之，漳浦人，登元和進士第，試修《禮耕情田賦》、《玉聲如樂賦》，官戶部郎中，左庶子，累遷戶部侍郎。”[3]

（二）明代萬歷年間刊行的《閩書》

明代萬歷年間，何喬遠修《閩書》，在此書卷之一百九十“英舊志·縉紳·漳州府·漳浦縣”有較詳記載：元和十三年戊戌潘存實（薦辟、人才賢者、見列傳中），其后又附一小傳：“潘存實，字鎮之。與龍溪周匡物相友善，讀書天成山，后自修業于梁山，時稱周潘二先生。初應舉，以《晨光麗仙掌賦》及《雙陸子賦》得名。元和十三年，庾承宣侍郎下試《禮耕情田賦》及《玉聲如樂賦》，入閣登第。初授東宮左庶子，累遷戶部侍郎。浦人登第，自存實始。始，存實有用世志，覽郭璞《閩城記》曰：‘南臺沙合，公輔即出。’自是，凡遇自閩來者，輒問：‘南臺江可揭衣未也？’有《孟嘗、春申、平原、信陵四公子贊》載《唐文粹》，其詞曰：‘四人為身，萬二千人為耳目。四人為梁，萬二千人為榱桷。有?？善剑兴揽缮?。豈彼威憑，實為義爭。嗟夫！人之家或財不自與，心不自是，妻不睦夫，父不慈子，而況夫萬二千士夫哉！恨不睹此。’”[4]（清代的鄭方坤《全閩詩話》[5]中關于潘存實的記載完全照抄何喬遠《閩書》的內容。）

（三）明代萬歷年間刊行的《清漳風俗考》

明代萬歷年間，漳州著名才子張燮在《清漳風俗考》中記載：“唐垂拱時，玉鈐建制，始德比于郡國；周潘通籍，而后夫亦稍知學矣。”[6]

（四）清光緒年間刊行的《唐尚書省郎官石柱題名考》

清光緒年間編的 《唐尚書省郎官石柱題名考》卷一一中有記載潘存實：“潘存實又戶外，《全唐文》七百三十，甘棠人，元和十三年進士，累遷戶部侍郎，有《晨光麗仙掌賦》、《四公子贊》、《藏劍銘》?！豆沤袢f姓統譜》二十五 潘存實，字鎮之，漳浦人，登元和進士，試《修禮耕情田》（疑脫“賦”字）、《玉聲如樂詩》，官歷戶部郎中，左庶子?！盵7]

（五）清光緒年間刊行的《光緒漳州府志》

清光緒年間修的《光緒漳州府志》卷二十八人物中有記載潘存實：“潘存實，字鎮之，漳州甘棠人，與周匡物讀書于天成山，時稱‘周潘二先生’。初應舉，以《晨光麗仙掌賦》及《雙陸子賦》得名。元和十三年，庾承宣侍郎下試《禮耕情田賦》及《玉聲如樂賦》，登第。存實有大志，嘗覽郭璞《閩地記》：‘南臺沙合，則出公輔?！鋈俗蚤}郡來者，輒詢江可揭衣否？歷官南省郎中，東宮左庶子，累遷戶部侍郎?！盵8]

二、記載其為泉州晉江人的現有資料

（一）明代萬歷年間何喬遠修《閩書》

明代萬歷年間何喬遠修的《閩書》中有“元和十三年戊戌，潘存實”短短十個字的記載。

（二）萬歷年間修《萬歷重修泉州府志》

萬歷年間修的《萬歷重修泉州府志》中“科目·唐科目志”有“元和十三年，潘存實（歷南省，為戶部侍郎，又為右庶子）”的記載。[9]

（三）清代《乾隆泉州府志》

清代《乾隆泉州府志》“名宦四·唐進士”中記載：“元和十三年戊戌獨孤璋榜，潘存實，晉江人。（歷南省，為戶部侍郎，《閩書》、《通志》俱作漳浦人）?！盵10]

（四）清代周學曾篡修《晉江縣志》

清代周學曾篡修的《晉江縣志》記載：“潘存實，元和十三年戊戌獨孤璋榜，（歷南省，為戶部侍郎，《閩書》、《通志》作漳浦人）。”[11]

從上述的資料中，筆者注意到明萬歷年間何喬遠的《閩書》開始有潘存實籍貫地不明的記載，其后的《萬歷重修泉州府志》直接把他記為泉州晉江人，清代乾隆時修的《乾隆泉州府志》和清代周學曾的篡修的《晉江縣志》又在潘存實的簡略介紹后面附上 “《閩書》、《通志》俱作漳浦人”的字樣。這也正是造成潘存實長時間以來籍貫不明的原因。

三、潘存實籍貫屬于漳浦的理由

第一，在現有的材料中，明代弘治年間刊行的《八閩通志》是最早有記載潘存實生平的資料，且作者在書中明確的把他記為漳浦人。在稍后的《閩書》中把潘存實做漳、泉兩地互載，但把其中兩地互載的情況對比一下，就不難發現作者所記讓人疑竇叢生，在《閩書》卷八十一“英舊志·縉紳·泉州府·晉江縣”中記載潘存實非常簡略，只有“元和十三年戊戌，潘存實”短短十個字，而在此書卷之一百九“英舊志·縉紳·漳州府·漳浦縣”則對潘存實進行詳細的記載：元和十三年戊戌潘存實（薦辟、人才賢者、見列傳中），其后又附一小傳：“潘存實，字鎮之。與龍溪周匡物相友善，讀書天成山，后自修業于梁山，時稱周潘二先生。初應舉，以《晨光麗仙掌賦》及《雙陸子賦》得名。元和十三年，庾承宣侍郎下試《禮耕情田賦》及《玉聲如樂賦》，入閣登第。初授東宮左庶子，累遷戶部侍郎。浦人登第，自存實始。始，存實有用世志，覽郭璞《閩城記》曰：‘南臺沙合，公輔即出?！允牵灿鲎蚤}來者，輒問：‘南臺江可揭衣未也？’有《孟嘗、春申、平原、信陵四公子贊》載《唐文粹》，其詞曰：‘四人為身，萬二千人為耳目。四人為梁，萬二千人為榱桷。有危可平，有死可生。豈彼威憑，實為義爭。嗟夫！人之家或財不自與，心不自是，妻不睦夫，父不慈子，而況夫萬二千士夫哉！恨不睹此?！惫P者認為，若何喬遠確定潘存實為晉江人，那他就應該在晉江縣中記載潘存實的詳細資料，而不是在漳浦縣中對其詳加記載。此外，與何喬遠同時代的凌迪知編纂的《古今萬姓統譜》卷二十五中也把潘存實明確記為漳浦人。

第二，在《閩書》卷之八十一“英舊志·縉紳·泉州府·晉江縣”中對那些籍貫無疑義的人則有較詳細的記載，且好多人都附有小傳，如早于潘存實登進士第的蔡沼、歐陽詹、許稷，晚于潘存實登進士第的李稠、歐陽秬、陳嘏，唯獨潘存實此處無傳。何喬遠為晉江人，他有無可能故意把潘存實載入晉江縣中？這是值得懷疑的。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中有對何喬遠及《閩書》的一段評語：“喬遠字稚孝，號匪莪，晉江人。萬歷丙戌進士，官至南京工部右侍郎。事跡附見《明史·洪文衡傳》。閩自唐林谞有《閩中記》，宋慶歷中林世程重修之。歷南宋及元，皆無總志。明成化間，莆人黃仲昭始為《八閩通志》。王應山復為《閩大記》、《閩都記》、《全閩記略》，皆草創未備。喬遠乃薈萃郡邑各志，參考前代載記，以成是書。分二十二門，曰《分野》，曰《方域》，曰《建置》，曰《風俗》，曰《版籍》，曰《捍圉》，曰《前帝》，曰《君長》，曰《文蒞》，曰《武軍》，曰《英舊》，曰《方技》，曰《宦寺》，曰《方外》，曰《閨閣》，曰《島夷》，曰《靈祀》，曰《祥異》，曰《萑葦》，曰《南產》，曰《蓄德》，曰《我私》。其標目詭異，多乖志例。《捍圉志》載兵防及將弁兵士額數，而復有《武軍志》以詳其人?！段纳W志》則合職官、名宦而為一，分并均失其當?！肚暗壑尽份d宋端宗及少帝昺，端宗雖即位於福州，然正史已詳，不宜復入志中。且帝昺即位於粵之碙洲，尤與閩無涉?！队⑴f志》載人物，而復分《縉紳》、《弁韐》、《關柝》、《韋布》、《閭巷》、《僑寓》、《裔派》為七類，轉覺淆雜?！痘滤轮尽穼］d五代林延遇，明張敏、蕭敬三人，亦非志中所應有?！缎畹轮尽冯s載叢談逸事，并及詩話文評，於名為不稱?！段宜街尽穭t喬遠自志其宗族，雖仿古人自敘之例，而稱名不典，語多鄙野。其文辭亦好刊削，字句往往不可句讀。蓋不能出明人纖佻矯飾之習?！睹魇贰繁緜饕喾Q‘所撰《閩書》一百五十卷（案書實一百五十四卷，蓋刊本誤脫一四字），頗行於世，然援據多舛’云?！盵12]筆者以為在這段話中有一點值得注意就是“《前帝志》載宋端宗及少帝昺，端宗雖即位於福州，然正史已詳，不宜復入志中。且帝昺即位於粵之碙洲，尤與閩無涉?！边@說明何喬遠著《閩書》時有“歸美”意識。在唐代，福建地區中進士的人數并不多，雖然泉州唐代進士人數歷來說法不一，乾隆《泉州府志》說12人，《福建通志》說12人，《閩書》說8人，《八閩通志》說7人。不管人數如何的不統一，進士人數少是可以肯定的。為了說明自己家鄉是人杰地靈的地方，他把別的地方的人歸為家鄉人也就有可能的。

第三，清代鄭方坤所著的《全閩詩話》中關于潘存實的記載幾乎是全抄《閩書》的，但他卻把潘存實記為漳浦人。在《萬歷重修泉州府志》“科目·唐科目志”中所記載的人物幾乎都有記載他們的籍貫，如‘貞元八年歐陽詹，晉江人，見人物傳’，但關于潘存實的記載卻只限于他的官職，這也是對他的籍貫是否為晉江的一種懷疑。而清代乾隆時修的《乾隆泉州府志》和清代周學曾的篡修的《晉江縣志》又在潘存實的簡略介紹后面附上“《閩書》、《通志》俱作漳浦人”的字樣。但是，在眾多記載他為漳浦人的材料中卻不曾見到有在簡介后附注一條“××作晉江人”的。不管是最早的《八閩通志》，還是最晚的《光緒漳州府志》都是如此。

第四，明代萬歷年間漳州著名才子張燮在《清漳風俗考》中說：“唐垂拱時，玉鈐建制，始德比于郡國；周潘通籍，而后夫亦稍知學矣?！盵13]周匡物為漳州龍溪人是歷來無爭議的，而此處說“周潘通籍”，前文“唐垂拱時，玉鈐建制，始德比于郡國”指唐垂拱二年設漳州府，則可以說明他們是漳州人。此可為一旁證。岑仲勉在《郎官石柱題名新考訂》[14]（外三種）一書中的戶部郎中和戶部員外郎條目的補闕、備考、刪補、存疑下并沒有關于潘存實的記錄，這說明他也相信潘存實是漳浦人。此可為一旁證。宋代蔡如松作詩言“周潘書堂在何許，名第山頭橫紫煙”。《八閩通志》卷八地理中有關于名第山的記載：“名第山，在二十一都，舊名天成山，為州前山，唐郡人周匡物、潘存實讀書于此，匡物登元和進士第，因名。”這說明周匡物和潘存實是同郡人，也就說潘存實是漳州人。次可為一旁證。另有一旁證，即他的佚作命名為《良山存稿》，而良山在《八閩通志》卷八地理中的漳浦縣條目下有明確記載：“良山，高數百丈，東接潮界，宋賢良潘存實讀書于此，故名?！贝颂幾髡唠m把潘存實誤寫為宋人，但良山在漳浦縣是不會錯的，作者用良山作為自己著作的名稱，可見作者對故鄉的感情有多深。

綜上所述，對潘存實的籍貫產生分歧是從何喬遠《閩書》開始，而何喬遠在修纂地方志時具有“歸美”的現象，可以說他所修的地方志在材料的可靠性上是存疑的。最早記載潘存實籍貫的《八閩通志》則明確將其作為漳浦人，其后諸書（如《清漳風俗考》）都載潘存實為漳浦人。通過對材料的仔細梳理，筆者可以大致肯定潘存實為漳浦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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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黃仲昭.八閩通志.(下冊)卷五十一：第3版[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

[3]黃仲昭.八閩通志.(下冊)卷六十八：第3版[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

[4]何喬遠.閩書[M].廈門大學古籍整理研究所和歷史古籍整理研究所室《閩書》點校組，點校.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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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永瑢，紀昀.四庫全書總目整理本：第1版[M].北京：中華書局，1997.

[13]李維鈺.光緒漳州府志卷46《藝文六》載張燮.清漳風俗考[M].沈定均,續修.吳聯熏,增纂.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0：10.

[14]岑仲勉.郎官石柱題名新考訂（外三種）[M].北京：中華書局，2004.

中圖分類號：K24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2109(2015)04-0033-04

收稿日期：2014-12-30

作者簡介：曹維金（1988-），男，漢族，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元明清文學。

Textual Research on Pan Cunshi’s Native Place

CAO Weijin

(School of Literature,Guangxi University,Nanning,Guangxi 530004)

Abstract:Pan Cunshi was the first man who served as an important politician in the capital in the town of Zhang Pu.But relative books recorded his native place are quite different.Ba Min tongzhi，Min Shu，Qing Zhangfeng su kao，Tang Shang shu lang guan shi zhu ti ming kao think he was Zhang Puness，Zhangzhou，while Min Shu，Wan Li Chong Xiu Quan Zhou fu zhi，Qian long Quanzhou fu zhi，Jin jiang xian zhi regarded he was Pujiangness，Quanzhou.Since he was animated influential people in Zhangpu,I analysed the amount of materials，proves that Pan Cunshi was the Zhang puness.

Key words：Pan Cunshi;native place；zhangp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