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年賞羊聯

閆成軍

2015年為農歷乙未年，生肖排列屬羊。在我國浩瀚的聯海中，有不少嵌有“羊”字的妙聯，妙趣橫生，別有情趣。

飲食便宜，任隨你劃拳打馬;

銀錢各照，謹防他順手牽羊。

這是舊時四川某地一飯館的對聯。此聯既是商業性的廣告，又是提高警惕的告白，簡單明了，合情合理。

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足，咩咩咩;

水牛下水，水淹水牛鼻，哞哞哞。

此聯在民間流傳，末尾象聲詞，若作牛羊鳴叫聲，便令愁人也開顏。

有關“羊”的成語典故很多，巧妙嵌用在對聯中，頗有意趣。舊時有一家中藥房掛有一副對聯：

一藥一性，豈能指鹿為馬;

百病百方，焉敢以羊易牛。

上聯中巧用成語“指鹿為馬”，與“一藥一性”相反襯，說明藥性不同，不能混淆亂用;下聯中巧用成語“以羊易牛”，與“百病百方”相反襯。聯語既是對自己行業的警句，也是對賣藥者的忠告，言簡意賅，通俗易懂。

從前，有一個叫趙中貴的太監在齊尚書家園中飲酒，一只鹿從臺階前跑過，齊尚書脫口出上聯：趙中貴指鹿為馬。趙當即對下聯：齊尚書以羊易牛。

“指鹿為馬”典出《史記·秦始皇本紀》，是秦二世時宦官趙高專權的典型事件。以羊易牛是變用成語“齊王舍?！?，典出《孟子·梁惠王》，說齊宣王不忍殺牛，而用羊代替的故事。聯語上下均用典影射，貼合二人姓氏和地位。

清代文學家韓炎，一天路過一私塾門前，聽到一學生將《禮記·曲禮篇》中“臨財毋茍得”中的“毋”字念成了“母”字，便上前糾正道：曲禮一篇無母狗。塾師上前解圍：春秋三傳有公羊。聯語自然，幽默含蓄，式整貼切。

晉代才子劉道真自恃才學過人，時常取笑人家，有一次和兒子外出，見一婦女攜兩個孩子路過，不假思索地吟道：一羊引兩羔。那女子不甘示弱，反唇相擊：兩豬共一槽。劉道真被諷刺得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清朝有一副嘲諷貪官王寅的對聯：

王好貨，不論金銀銅鐵;

寅屬虎，全需雞犬牛羊。

這是一副嵌名聯。上聯中“王好貨”典出《孟子·梁惠王》，聯語將王寅比作貪財好貨的齊宣王，不僅見金銀就眼紅，連銅鐵也不放過;下聯借生肖中“寅屬虎”，將王寅比作惡虎，以“全需雞犬牛羊”揭露其兇狠歹毒。此聯直刺貪官。

還有一副嵌名聯，是鄭煜卿老人為一個名叫學富的新郎撰寫的賀婚聯：

學慕樂羊，黃卷青燈勤佐讀;

富如桓氏，挽車提甕著賢聲。

“樂羊”指東漢的樂羊子，他外出求學，思家而歸，其妻以刀斷布勸其不可半途而廢，后學有所成。上聯寫新郎當慕樂羊子勤學進取，新娘應效樂羊子妻勸勉佐讀之行?！盎甘稀睘闁|漢鮑宣之妻，與宣共挽鹿車歸故里，提甕出汲，修行婦道，鄉里稱頌。下聯寫新娘富足如桓氏者，也不忘助夫勤儉持家。

有意思的是，有一副對聯無一“羊”字，卻寫了三百只羊，聯云：

夕照溪頭三百集;

高風湖上一鞭毫。

“三百集”，出自《詩經·小雅·無羊》：“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群?！庇么说渚鋵懙脑娪兴未跞睢额}四羊圖一首》：“三百維群世不見，乃以四羊為一圖。”詩人從唐代畫家韋偃的“四羊圖”想到了《詩經》上的三百只羊。而對聯卻描繪出了一幅荒野的牧羊圖，在夕照下的溪頭、湖邊，牧羊人正揮鞭趕著羊群回圈，成群的羊如白云涌動，煞是壯觀。

清代文人趙甌北，給湖廣總督畢秋帆的一副挽聯是：

羊?；莳q留峴首;

馬援助未竟壺頭。

羊裕是晉朝人，鎮守襄陽，有惠政，死后老百姓為他在襄陽峴首立碑建廟。馬援是東漢人，屢建奇功，在進攻武陵“五溪蠻”時，病死途中的“壺頭”。此聯借喻畢文能治邦，武能征戰，有功于國，有惠于民。

教育家陶行知曾為他自己創辦的曉莊師范學校的禮堂撰寫一副對聯：

和馬牛羊雞犬豕做朋友;

對稻粱菽麥黍稷下功夫。

聯語從《三字經》中摘取“馬牛羊、雞犬豕”和“稻粱菽、麥黍稷”的成句，巧嵌在聯中，構思巧妙，耐人尋味。

王新華先生有這樣一副勵志聯：

立志當懷虎膽;

求知莫畏羊腸。

上聯以“當懷虎膽”喻“立志”的堅定不移;下聯中“羊腸”即羊腸小道，喻學習的艱辛。

嘉峪關坐落在甘肅嘉峪關市西南，是萬里長城西端的終點，自古為軍事重地，號稱“天下雄關”。嘉峪關城樓有一副對聯：

二崤虎口夸天險;

九折羊腸確地雄。

此聯繪聲繪色描述了“天下雄關”險峻雄偉的英姿。

另有一副怪聯：

關公騎馬過赤壁，紅！紅！紅！

孝子放羊上雪山，白！白！白！

這副對聯上下聯的上半句都是隱喻，聯末各用三個‘紅和‘白來加以重疊。使色彩更加鮮明。

（編輯 思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