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需狀況研究
——以萊蕪市農村養老社區為個例

□張化楠 方 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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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需狀況研究
——以萊蕪市農村養老社區為個例

□張化楠 方 金

我國70%以上的老齡人口分布于農村地區，基層農村地區的養老問題，不單關系到數億農村老年人的切身利益，還直接影響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社會化進程。本文以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為切入點，從供需均衡的視角分析指出目前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中存在著資源供應不足、認可度低、供需失衡等問題。因此應加大資源供給、強化宣傳教育、推進調查評估、完善制度供給等方面采取措施以實現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需的動態平衡。

農村；社區養老；供需狀況；案例分析

一、引言

伴隨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農村老年人的養老需求不斷增加。在我國農村社區養老服務模式起步較晚的大背景下，如何為老年人提供優質的養老服務、滿足其養老需求，解決農村老年人養老需求與社區養老供給之間日益凸顯的矛盾，對于實現“積極老齡化”和“健康老齡化”的戰略目標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我國對“社區養老”的研究始于1985年，近年來圍繞農村社區養老的研究主要有：桑景藝（2000）提出了“村域社區養老保障模式”；程啟軍（2005）提倡一種由國家和社區來承擔經濟支持的“福利養老”方式和社會統籌、個人賬戶及家庭養老相結合的綜合養老方式；葉軍（2008）從“村級養老社區”的角度設計了村級社區養老模式；毛滿長等（2010）和唐曉英等（2010）指出農村社區養老是應對老齡化趨勢的嶄新模式。項麗萍（2007）和肖云等（2013）重點分析了服務人員的建設，指出了服務人員的隊伍結構并分析了結構不合理的成因；王寧（2011）從日常生活照料、醫療保健服務等方面梳理了城市社區老年人的養老需求，給予農村社區養老提供了良好的借鑒；張曉峰等（2015）借鑒城市社區養老模式，探索了解決傳統家庭養老功能弱化、機構養老功能問題繁多等困境的農村社區養老模式；黃俊輝等（2014）指出農村老人對社會養老服務的需求存在一定差異，對養老服務內

容的偏好也不同，且農村老年人對社會養老的支付水平整體不高。綜上可以看出國內學者對社區養老服務的研究大多以宏觀為主，然而對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給與需求之間的研究相對較少，并且大多還停留在理論層面。本文選取山東省萊蕪市農村社區的老年人為調查對象，從個體分析角度出發，利用調查問卷數據來實證分析目前農村老年人的養老需求與農村養老社區服務供給之間的差距，據此提出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的優化對策和建議，旨在為農村社區養老服務模式的發展提供現實依據和理論參考。

二、理論基礎與樣本數據

（一）理論基礎

供需關系是在市場經濟中自然產生的，是一種市場行為并反映一種社會關系，社會均衡是在社會需求和社會供給兩種對立的相互作用關系中形成的。具體到農村社區養老服務這一農村公共物品，也同樣存在著供給、需求與供需均衡問題，本文擬從這一視角切入，分析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的供需狀況。在本文中，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的供需均衡包括兩層含義：一是農村社區服務項目數量的均衡，即保障老年人享受到一定數量和種類的養老服務設施、服務項目的前提下，減少資源浪費和資源誤置；二是農村社區服務項目質量的均衡，即各項已提供的養老服務設施必須符合相應的標準，有一定的場所、資金及相適應的從業人員等，服務項目應涵蓋老年人的生活照料、醫療保健、文化教育、法律維權、體育健身等，保障老年人切實享受到系統、完善、規范的養老服務，提升老年人的養老服務滿意度和生活幸福指數。

（二）樣本數據

萊蕪市是一個典型以農立市的城市，截至2014年年末全市老年人口數已達25.24萬，占全市戶籍總人口的19.74%，其中農村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約為17.63萬，占全市老齡人口的69.85%，這表明，萊蕪市的老齡化水平遠高于全國平均水平。本文通過調查問卷和個別訪談的方式，分別對鋼城區辛莊鎮和萊城區大王莊鎮農村社區的中老年人進行走訪調研。為更加詳細的了解老年人的現實需求以及未來的老年人的需求期望，我們將被調查者的年齡設定在50歲及以上。共發放調查問卷600份，問卷共設20道題，以客觀題為主，回收有效問卷546份，有效回收率達91.00%。

通過對546位被調查者的問卷整理可知：在性別比例方面，男性為256人，占總人數的46.89%；女性為290人，占總人數的53.11%，性別比例總體上較為均衡；年齡結構方面，50-69歲的老年人所占的比重占調查樣本的三分之二以上；消費支出方面，醫療支出占農村老年人消費總支出的49.20%，日常生活支出占總支出的25.94%，撫養子孫支出占總支出的11.24%，其他占總支出的13.62%，從數據可以看出，醫療費用支出占農村老年人口消費總支出將近一半比例。

三、萊蕪市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的需求和供給現狀分析

（一）萊蕪市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的需求現狀分析

伴隨著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和老齡化進程的不斷加快，農村老年人的養老需求逐漸呈現規模擴大化、服務類別多樣化和服務要求高質量化的趨勢。調查數據顯示（可多選），農村老年人對各類服務項目的需求主要集中在日常生活照料服務、醫療衛生服務、精神慰藉服務三個方面，被選比例分別為46.40%、72.25%、33.82%。

圖1 老年人日常生活照顧需求（可多選，%）

（1）日常生活照顧。面對城鎮化進程的不斷加快，農村大量青壯年外出打工，農村空巢家庭逐漸增多，家庭養老資源不斷減少。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逐漸不能滿足老年人的需求，伴隨社區養老模式的出現和發展，尋求從社區養老模式中獲取相應日常生活照料的需求不斷增加。如圖1所示，從老年人日常生活照顧需求項目中，“患病照護”是老年人最大的需求，比例達75.70%，其次是“重體力活”，“陪同看病”的需求比例為41.40%。因此，日常生活照顧是老年人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2）醫療衛生服務。在調查過程中我們發現，大多數農村老年人很少有定期到醫院體檢的現象，平時生病只是到村衛生服務站或藥店買藥打針，只有當病情嚴重時才會迫不得已到市區大醫院就診。盡管城鄉居民社會醫療保險的推廣和普及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農村老年人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但由于看病路途遠、缺乏陪同看病人員、醫療費用較高和缺乏基本預防保健常識等原因，大多數老年人對能夠就近在農村社區中獲取醫療衛生服務（包括上門看病、康復治療、上門護理、陪同看病等）的需求相當強烈。

（3）精神慰藉方面。根據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精神需求是人類需求的最高層次。老年人的精神需求是指能夠滿足他們在親情倫理方面和感情生活方面的需求。但由于農村青壯年大量外流、空巢家庭增多、尊老不足、農村娛樂活動匱乏等原因，很多老年人會表現為失落感、孤獨感和空虛感。調查問卷表明，有48.2%的老人感到不幸福，有35.1%的老人經常感到孤獨。因此，農村老年人迫切希望能夠從社區養老服務模式中獲得一些精神慰藉，以滿足他們的精神需求，以求能夠身心愉悅的頤養天年。

（二）萊蕪市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的供給現狀分析

1.物質生活保障供給。作為我國養老模式的新趨勢，農村社區養老服務模式的優勢凸顯，得到政府政策和經濟的大力支持，并取得了一些很好的成果。目前針對萊蕪市農村老年人的社會保障政策除基本醫療保險外，還有年滿60周歲的老年人可享受政府部門發放的每人每月70元的基礎養老保險金；年滿六十周歲的獨生子女或兩個女兒的家庭享受每人每年600元的補助；八十周歲及以上老年人享受每人每月100元的老年人高齡津貼；對于“五保戶”發放的最低生活保障標準為每人每年2400元。萊蕪市統計信息網公布數據顯示截止2014年末農村最低生活保障救助的人數為32557人，撫恤、補助優撫對象人數為20147人。

2.醫療衛生服務供給。鑒于農村老年人的生理和心理條件。醫療衛生服務是養老服務的核心內容。萊蕪市醫療服務供給狀況，如表1所示。

表1 萊蕪市醫療衛生服務供給狀況

數據來源：《萊蕪統計年鑒2014》

由表1數據可知，2013年萊蕪市基層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有36個診所、衛生所有184個，村衛生室有960個，衛生監督所有3個，這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農村老年人就近看病的需求。但基層衛生服務機構在基礎設施建設和醫療專業技術人員方面還存在明顯不足。例如村衛生室的床位數僅為76張，衛生服務工作人員也只有111人。

（3）精神慰藉服務供給。注重老年人的文化需求和精神慰藉，是時代賦予養老事業發展的歷史使命。目前，萊蕪市農村社區養老服務針對老年人在精神慰藉方面的服務包括興建文化廣場、棋牌室，定期播放電影、戲曲等。但據調查顯示，萊蕪市農村社區卻很少有書報閱覽室和保健知識講座，休閑娛樂活動總體上說也比較單一，在對老年人心理疏導、情感交流、親情撫慰等方面的專項服務更是屈指可數。

四、萊蕪市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的供需問題及原因分析

（一）農村社區養老資源較少，供給動力不足

目前，萊蕪市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的供給存在著資金來源單一、專業人員缺乏、資源配置不合理等問題，這在很大程度上制約著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的長足發展。首先，社區養老專項資金撥款是其主要資金來源，且國家財政對城鄉居民社會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的撥款也是有限的，因此僅靠政府出資的單一模式無法滿足不斷增加的養老服務需求。其次，農村社區服務人員的隊伍建設存在著人員流動、專業醫療人員缺乏、服務技能較差等問題，有數據顯示，當地志愿者、村委會干部和熱心婦女占社區養老服務工作人員的85%，其中已經取得國家醫療護理職業資格證書的人員僅占5.04%。最后，在全國大力發展農村社區的背景下，不乏基層政府出于政績目的并不考慮當地實際和老年人的現實需求而硬性建立一些機構和福利設施，而對于醫療、精神慰藉、法律援助等農村老年人最為迫切的養老需求，基層政府部門和機構反而缺少資源投入，從而導致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需脫節。

（二）農村社區養老服務認可度低，老年人參與熱情不高

老年人是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的最終受眾和直接受益者，老年人的積極參與是養老服務水平得以提升的基本前提。調查數據顯示，受訪老年人參與社區活動的比例分別為老年活動中心（21.45%）、托老所（3.74%）、運動健身場所（38.36%）、棋牌室（40.55%）。由此可見，農村老年人參與社區活動的比例普遍偏低，其中參與比例最高的仍低于50%。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兩個原因：一是受傳統觀念的影響，農村老年人“戀家”情結十分普遍，難以割舍生活多年的環境家園，他們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選擇入住養老機構，這一方面制約著老年人對農村社區養老模式的認可與選擇，同時也不利于各項養老服務內容的宣傳和普及；二是受農村經濟收入及消費水平的影響，他們對于社區養老服務中的某些收費項目少有消費偏好，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農村老年人對社區養老服務的認知度，導致絕大多數農村老年人對社區養老服務認可度較低且參與度不高的現象。

（三）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需失衡，存在資源誤置和浪費

農村老年人對社區養老服務的參與程度是檢驗社區養老成果的重要尺度。目前農村老年人對社區養老服務的利用率普遍偏低。受訪的農村老年人對社區養老服務利用率的調查數據，如表2所示。

表2 農村老年人對社區養老服務項目的供需狀況（%）

注：供需差=供給率-利用率

由表2數據可知，已開展的農村社區養老服務項目層次仍較低，且各個項目的供給率普遍偏低，其中“康復治療”的供給率僅不足4.00%，“上門看病護理”的供給率最高，為15.82%。在這樣的農村社區養老服務水平下，農村老年人對上述服務項目的利用率相對更低，即仍存在一定程度的供給過剩，這顯然是不合理的。主要表現在：（1）上述養老服務項目是否是老年人切實所需，是否需要適當增加其他服務項目？（2）對于上述已開展的服務項目，其宣傳解釋是否到位，即是否能保障有上述需求的老年人即能接受相關服務，而不是投路無門？（3）上述服務項目的實施方式和落實過程是否存在不合理之處，是否根據老年人的身體和心理特性建立便利可靠的服務渠道？因此，在提高服務項目供給率的同時，還應關注供給與利用失衡的現象。

（四）制度供給存在缺陷，法制體系不健全

目前，有關老年人權益的法律條款散見于《老年人權益保護法》、《保險法》、《民法通則》等常規法律法規之中，仍未出臺一部針對于農村社區養老的專項法律法規，老年人養老問題存在明顯的制度和法律缺陷。主要表現在，當前農村社區養老面臨著新的環境、條件和挑戰，老年人的養老問題不再是依附于其他社會問題的子問題，老年人的權益保障需要進行新的解釋，國家的養老機制和養老服務需要進行新的規范，相關責任法人、集體及個人的養老行為需要進行相應的獎懲。完善的法制體系是農村社區養老服務提升的基石，能夠有效保障老年人的合法權益。

五、促進萊蕪市農村社區養老服務發展的對策建議

（一）加大資源供給，提升農村社區養老服務水平

作為社會保障的責任主體，政府應加大農村社區養老的政策補貼和資金投入，基層政府應給予政策優惠支持社區養老服務的發展，如減少土地承包費和固定資產租賃費等。社區服務人員是農村社區養老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應提供便利條件為服務人員提供職業培訓平臺，在提升專業技能的同時，切實轉變服務意識和增強服務責任感。加快發展農村社區醫療衛生服務，不斷創新服務形式和拓寬服務領域，積極解決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在試點推廣中出現的問題，有效解決農民因病致貧、因病返貧的問題。基層政府部門應充分認識基礎文化建設的重要性，在社區中建立相應的老年活動室或圖書閱覽室，定期為老年人進行心理疏導和健康講座，豐富農村老年人的文體娛樂活動，減輕他們的孤獨感和空虛感。

（二）加強宣傳教育，傳播新型農村社區養老理念

通過輿論宣傳，加強對全體村民尊老、愛老、養老的思想道德宣傳力度，讓全社會形成尊老愛老的社會氛圍。自2012年“萊蕪市老齡工作示范村居”活動創建開展以來，已有36處基層村居受到表彰，對于社區中孝敬家庭示范戶和養老先進典型不僅給予精神上的鼓勵和支持，還給予一定的物質獎勵。積極普及農村社區文化，鼓勵當地鄉鎮企業和社會公益組織參與到社區養老服務的互助工作當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最終構建一個能為農村社區老年人提供全面養老服務的社會保障體系。

（三）推進調查評估，實現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需平衡

一方面注重社區有限資源的整合，促進社區養老與家庭養老相結合，統籌規劃、因地制宜。充分發揮農村家庭養老優勢，實現有限資源效益的最大化。另一方面，在老年人需求調查和評估的基礎上，開展和完善農村養老社區服務項目，從老年人的實際需求出發，既要促進老年人的服務需求，又要避免盲目發展和資源的重復建設。在社區和政府的共同努力下，統一規劃，實現農村社區養老資源與養老需求的動態平衡，促進社區服務的良性發展。

（四）完善制度供給，創建農村社區養老服務優良環境

首先，建立健全有關農村社區服務相關的法律體系，以保障老年人的合法權益。嚴格審查農村社區養老機構的準入資質，特別是加強對農村社區養老服務質量的監管，對服務不達標的機構進行嚴格整治，對社區養老機構的服務人員進行專門培訓，并要求持證上崗，定期考核。其次，由于政府公共物品的分發往往都是由中央政府決策，然后通過各層級向下傳達，最后才到達基層組織。這就容易造成供給不適應老年人的需求渴望和資源重復浪費的現象，因此應轉變這種“自上而下”的決策流程機制，以實現農村公共物品的有效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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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15

山東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東 泰安，271018

張化楠（1989- ），男，山東萊蕪人，山東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社會保障實務；方金（1969- ），男，山東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工商管理系主任、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農業經濟管理、經濟倫理；本文通訊作者。

F32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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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8091（2015）02-004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