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強
(河北省社會科學院,河北石家莊050051)
推進中國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基礎、核心和關鍵
——基于馬克思國家與社會關系理論的分析
郭強
(河北省社會科學院,河北石家莊050051)
推進中國國家治理現代化,基礎在于發展市場經濟,這個市場經濟是市場機制與社會主義公有制相兼容的、資本的利益驅動受制于勞動本位的價值取向、市場與政府“兩只手”相互配合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推進中國國家治理現代化,核心在建設法治國家,這個法治國家是以人民民主為價值追求,按照協商民主原則進行制度安排的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關鍵是實現社會與國家的現實分離,這種分離已經從國家與社會兩個領域消除了二者根本對立的根源,以勞動本位取代了資本本位,確立和諧的勞動關系;從政治上和組織上確立了共產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地位,從而能夠在社會與國家和諧共生的基礎上推進國家治理的現代化。
中國邏輯;國家治理現代化;國家與社會關系
DOl:10.3969/j.issn.1671-7155.2015.04.004
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首次在黨內文件提出“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之后,學術界對該命題展開了廣泛而深入的探討。其中不少學者以現代治理的概念來自于西方為由,熱衷于用西方治理理論或話語為參照系來認識、理解中國的國家治理現代化問題。然而,源于西方的現代治理理念,雖然反映了人類政治發展從統治走向治理的普遍規律,但它畢竟是西方國家歷史傳承、文化傳統和經濟社會發展基礎上內生演化的結果。因而,我們在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時,需要把中國社會歷史發展中的政治邏輯和新時代條件下的現實政治基礎相銜接,把五千年中華文明中的政治精華和一切人類文明中的優秀政治文明成果相對接,把科學社會主義的治國原則和廣泛的社會共識相結合,使之能夠充分體現我國社會的根本性質和國情,能夠發揚最廣泛的人民民主,能夠最大限度地保障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國家治理的基本問題,就是國家如何處理好它與社會的關系問題。本文將馬克思的社會與國家關系思想融入當代中國的實際歷史方位和特殊歷史發展進程中,對國家治理現代化的中國邏輯展開探討。
正確處理社會與國家的關系,遇到的第一個問題便是二者何為第一性的問題。馬克思在批判吸收了黑格爾等人思想的合理內核基礎上,用唯物主義的觀點正確闡明了社會和國家的關系,在人類思想史上第一次論述了社會決定國家的歷史觀。在他看來,對于國家問題,“既不能從它們本身來理解,也不能從所謂人類精神的一般發展來理解,相反,它們根源于物質的生活關系,這種物質的生活關系的總和,黑格爾按照18世紀的英國人和法國人的先例,概括為‘市民社會’,而對市民社會的解剖應該到政治經濟學中去尋求”[1](P591)。社會決定國家,現代社會決定現代國家。因而國家治理的現代化,首先需要社會的現代化,而現代社會的生成又是市場經濟發展的結果。現代社會反映的是人們之間基于商品生產和交換的物質交往方式,社會成員相互間的行為,只是彼此關心滿足自身的需要的等價物的交換關系。這種交換是人們通過市場這個平臺彼此相互尊重對方的產品所有權而實現各自所有權的重要方式,其自由、平等、人權的原則也是商品經濟等價交換、自由交易、產權獨立的市場規則在社會領域的延伸。我們曾經試圖逾越市場經濟的發展階段,但結果卻建立了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在這種體制下,包括人力和物力在內的一切資源都必須聽命于權力的調配而不能自由流動,從而使社會生產、生活的各個方面甚至私人生活領域都納入到了國家權力的運作框架之內。以市場化為取向的改革啟動以來,社會利益格局不斷走向多元,政府不斷簡政放權、收縮權力,社會主體的平等意識、獨立意識、規則意識、參與意識不斷加強,也為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發展注入了新的動力。今后,要更加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定性作用,加快形成企業自主經營、公平競爭,消費者自由選擇、自主消費,商品和要素自由流動、平等交換的現代市場體系,著力清除市場壁壘,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和公平性,讓公民、法人在獲得產權保護和經濟獨立的基礎上擁有屬于自己的、不受他人和外在力量干預的自由的空間,從而培育出獨立參與國家多元治理的社會主體,使在國家與社會間建立雙向互動的治理機制成為可能。
現代社會的生成與市場經濟發展密切相關。然而,市場經濟由于它追求利潤最大化的本性也有其自身的局限。特別是,當資本所有者壟斷生產資料的時候,從流通領域到生產領域,“平等自由”的交往形式下掩蓋的卻是資本支配勞動的不自由、不平等的現實。因此,馬克思設想以勞動聯合基礎上的社會所有制取代資本主義私人所有制,以“勞動面前人人平等”取代“等量資本獲取等量利潤”的分配原則,從而確立了勞動本位的社會交往準則,從根本上顛覆了資本支配勞動的邏輯。有鑒于此,我們市場化改革必須堅持社會主義方向,即堅持公有制的經濟基礎、按勞分配的分配制度和共同富裕的目標。生產資料的社會主義公有制,實現了勞動者與自己共同占有的生產資料直接結合的勞動自由;“各盡所能,按勞分配”的分配制度,讓勞動者在勞動尺度面前一律平等。這就鏟除了少數人依靠生產資料的所有權奴役他人勞動的根源,從根本上顛覆了資本支配勞動的邏輯,奠定了機會平等的基礎。共同富裕的奮斗目標,則明確了社會主義實現結果公平的終極價值。這樣,社會主義國家便可以依靠強大的物質后盾,把人民的當前利益和長遠利益、局部利益與整體利益結合起來,加強科學的宏觀調控,實施有效的政府治理,以保持宏觀經濟穩定,加強和優化公共服務,保障公平競爭,加強市場監管,維護市場秩序,推動可持續發展,促進共同富裕,彌補市場失靈,既確保最廣大人民的整體的、長遠的根本利益不受侵害,又根據實際情況尊重差異、包容多樣、考慮個別,保障每個人合法合理的自由和權益,以實現為最廣大人民謀取最大利益這一國家治理的終極目標。
在歐洲領主經濟框架下,封建領主掌握著村落土地的終極所有權。這些領主與國家之間通過契約規定彼此的權利和義務,盡管內容不平等,但在程序上國家要尊重領主經濟的獨立性。而在同時代的世界東方,“國家就是最高的地主。在這里,主權就是在全國范圍內集中的土地所有權”[2](P894)。建立在這一基礎之上的村社共同體都是一個自給自足的生產整體。這種農村公社仿佛是“互不聯系的原子”,構成了東方社會的基本單位。這就要求必須有一個強有力的國家政權,以防止出現由于村社的自給自足性造成整個社會的一片散沙的局面。而且,像節約用水和共同用水這種基本的要求“在西方,例如在佛蘭德和意大利,曾促使私人企業結成自愿的聯合;但是在東方,由于文明程度太低,幅員太大,不能產生自愿的聯合,因而需要中央集權的政府進行干預”[1](P679)。而由于東方國家中所有的公共工程均由政府來承擔,又導致民間社會及其生產的發展只能依靠政府。這樣,與西方基于自由主義和個人主義的治理理念不同,東方國家治理理念蘊含著一種社會整體優先性的價值考量和依靠并信任政府權力的路徑依賴。這也使得以東亞為代表的東方國家和地區的市場經濟轉型是政府主導型的而不是西方“最小國家”式的。我們承認東方國家傳統治理模式存在政府不當干預的弊端,并不意味著對政府合理干預的否認。因而,我們在強調“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同時又加了一句“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這“更好發揮政府作用”表達了一種高度的政府自覺。這種“自覺”不只是把政府當作彌補市場失靈的醫生,而是站在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的立場上,把人民的當前利益與長遠利益、局部利益與整體利益結合起來,最大限度地實現市場調節與政府調節的功能互補。為此,我們要加強科學的宏觀調控,實施有效的政府治理,將政府的職能定位在維護公共秩序和服務社會上,即掌管戰略全局、保護公民權利、提供公共產品和服務、調控社會總體利益、解決社會重大沖突等,以保持宏觀經濟穩定,推動可持續發展,促進共同富裕。
“國家治理”這一概念明示出,國家將繼續在現代治理中扮演第一責任主體的角色。推進國家治理的現代化,需要國家本身的現代化,即完成現代國家的構建。現代商品經濟的自由、平等法則,必然要反對政治上的特權和專制,反映到國家政治領域,就是對民主的向往和追求。然而,在資本支配勞動的社會秩序下,“主權在民”的原則蛻變為“主權在資”的現實,資產階級政黨控制著議會,壟斷者組閣權,甚至可以出于維護統治的需要廢除普選權,讓行政權架空立法權。一句話,資產階級國家“公開承認的目的就是使資本的統治和對勞動的奴役永世長存”[1](P104)。但馬克思沒有把這種“蛻變”歸罪于民主本身,而是歸因于資本統治勞動的社會根源。在他看來,社會主義革命的目的,不是取消民主,而是鏟除資產階級虛假民主的社會根源,實現“真正的民主”。因而,馬克思認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無產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爭取民主。”[1](P52)在他看來,只有無產階級類型的國家才能讓人民主權的價值原則真正變成現實,讓代議民主制不僅僅只是一個形式。正如盧森堡所說:“無產階級的歷史任務在于,當它走向政權時,在資產階級民主的位置上,創造出社會主義民主以代替之而不是取消一切民主……”[3](P45)今天,我們黨視為社會主義生命的“人民民主”,則從參與的廣泛性層面詮釋了“真正民主”的現代內涵,使掌握國家權力的主體與社會的主體實現了高度的一致性。當然,現代民主又與現代法治緊密相連。人民民主作為更高層次的現代民主,更需要在一定的規則和程序下運行。這就需要法治的保障。由于法律是人民經過民選機關、通過民主程序創制、反映人民意志的“人民的圣經”,其用途不是壓制人民的自由,而是限制政府的絕對權力[4](P576)。這樣,法治便使政府通過對法律負責來間接對人民負責,也體現了民主的規范化、制度化。正如鄧小平所說:“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須加強法制。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這種制度和法律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不因領導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變而改變。”[5](P146)后來,我們黨將這一思想概括為“依法治國”。可以說,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是現代國家在中國的當代形態,是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必然要求。
現代化的國家治理就是要將社會與國家納入到法治的框架下來運作,以實現二者的良性互動。一方面,我們要通過憲法和法律限定國家的行為范圍,使國家權力的運用和行使要受法律的約束,使政府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學會在法律的框架內忠實履行自己的職責,并對自己施政行為的后果勇于承擔法律責任;同時讓保障社會公共利益和公眾正當權利的法律得到有效的實施,從而將國家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生活全面納入制度化、規范化的軌道,使政府形成尊重社會主體權利并盡心竭力地為社會公眾服務的理念,遏制公共權力的行使和運作越過法律界限、違反法定程序侵犯社會主體的正當權益的情形出現,使每個社會主體合法的所有權、自由和平等權利都能得到切實有力的保障,從而構建起國家對社會“善治”的治理結構;另一方面,作為社會主體的公眾也應該在法律的框架內,合理、有序地與政府展開對話、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且自己利益訴求的表達行為不得以侵犯公共和他人的利益、擾亂社會正常秩序為代價,避免非理性的、無序的群眾性過激行為的發生。今后,我們要努力構建完備的法律規范體系、高效的法治實施體系、嚴密的法治監督體系、有力的法治保障體系,通過憲法和法律限定國家的行為范圍,使國家權力的運用和行使要受法律的約束,使政府形成尊重社會主體權利并盡心竭力地為社會公眾服務的理念,使每個社會主體合法權利都能得到切實有力的保障,從而構建起國家對社會“善治”的治理結構。
法治國家是以現代民主制度為政治前提的。然而,個人主義和自由主義為基礎的西方市場經濟法則反映到國家政治領域便是競爭性的民主制度。這種競爭性的民主制度包括多黨制、議會民主、三權鼎立等。這種強調競爭與對抗的民主制度不可避免地要將社會利益的分歧公開化、對立化,從而人為地擴大和深化了社會的“撕裂”。如果將這樣的民主制度引入擁有13億人口的中國,必然會引起極其嚴重的政局動蕩和社會沖突。與以歐美為代表的西方政治文化重個體、重自由、重競爭的特點不同,以東亞為代表的東方政治文化的特點是重群體、重秩序、重和諧。尤其是,中華民族長期形成的天下為公、兼容并蓄、求同存異、和而不同等優秀政治文化,取向于共存而非凸顯競爭。如果將中國傳統的和諧文化和協商精神從其封建專制制度的基礎上剝離出來,在現代民主法治框架內加以轉化和運用,便可以有效矯正競爭性民主體制下社會私人利益與公共利益間的緊張關系,讓民主制度內存的社會整合力得到充分釋放。這種轉化和運用的結果便是,人民通過選舉、投票行使權利和人民內部各方面在重大決策之前進行充分協商,盡可能就共同性問題取得一致意見,是中國社會主義民主的兩種重要形式。而當票決民主與協商民主實現有機結合,便可以有效解決民主政治過程中“多數決定”與“尊重少數”之間如何協調的問題,有效克服競爭性民主體制下各種政治力量和利益集團為自己的利益固執己見、相互傾軋的弊端,從而有助于拓展利益表達渠道、推動公民個體、社會組織與政府的對話與交往,找到全社會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約數,在充分反映多數人群體普遍愿望的同時又吸納少數人群體的合理主張,最大限度地包容和吸納各種利益訴求,以擴大并促進公共利益的最大實現。這也是真正實現社會主義民主所追求的最普遍的民主權利。為此,我們必須構建程序合理、環節完整的社會主義協商民主體系,即縱向從中央到地方直到社會基層,橫向從立法協商、行政協商、參政協商、民主協商到社會協商的網狀的協商民主體系,以便讓人民參與國家生活和社會生活管理權力得到充分的實現,為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奠定深厚基礎。
典型的現代治理是通過根本性的法律秩序的設定而維持國家和政府有限而規范的權力形態,使其與自主的經濟領域與社會領域保持分離。正如馬克思所講,當工業化和商品經濟所引起的現代資本創造了獨立于國家政權實體的所有制關系時,社會成員之間的財產關系開始拋棄了共同體的一切外觀并消除了國家對所有制發展的任何影響,而由于私有財產擺脫了共同體,國家獲得了和市民社會并列的獨立存在。同時,私人的物質生產和生活擺脫國家干預的要求日益強烈。于是,資產階級通過政治革命摧毀了一切等級、同業公會、行幫和特權,從而消滅了市民社會的政治性質,使“市民社會的等級差別完全變成了社會差別,即在政治生活中沒有意義的私人生活的差別”,從而“完成了政治生活同市民社會的分離”[6](P100)。我國既沒有工業化、市場化的經濟基礎,又沒有民主化、法治化的政治傳統,在這個歷史起點上用國家與社會高度集中的體制建設社會主義也是一種必要的過程。但是,社會活動畢竟有著和國家活動根本不同的運行規律,國家長期把整個社會占為己有并不有助于社會的正常發育而只會使其弱化和萎縮。改革開放以來,以市場化為導向的體制創新讓政府不僅從具體的微觀經濟管理和資源配置的活動中淡出,恢復社會在資源配置、營造秩序中的作用;而且逐漸從全面負責社會成員的工作、學習、就醫、住房等日常生活中脫離開來,為社會領域的發展提供了空間。然而,國家配置資源和分配財富中的主導作用仍然沒有得到根本改變,國家如何在“政企分開”、“政資分開”與“所有權行使”之間找準自己的角色尚存遲疑,而作為國家代理人的政府工作的重心還停留在經濟管理上,致使其社會服務職能尚需強化。這表明國家從社會領域中退出的程度還不夠,政府仍然管著一些不該管、管不了又管不好的事情,因而必須繼沿著社會與國家分離的方向不斷推進政企分開、政資分開、政事分開、政府與社會組織分開,從而為政府和社會尋找合適的定位,讓政府“有所為,有所不為”,使國家和社會各自的優勢得到良好的發揮。
市場經濟和民主政治促使社會從國家中分離出來。這種分離的現代意義就在于,它確立了“自由競爭以及與自由競爭相適應的社會制度和政治制度”[1](P36-37),即以商品貨幣關系為基礎的社會制度和以代議制民主為核心的政治制度,形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現代社會與現代國家。但是,現代國家與社會相異化的“歷史宿命”在資產階級時代仍然沒有得到改變。在馬克思看來,資本支配勞動的資本主義占有規律便是這種異化的根源所在。盡管當代西方國家正在通過公共領域的興起努力尋求國家與社會間的良性互動,但在不改變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前提下,這種努力的結果便是資本所有者的團結和勞動者的分化,讓資本以隱蔽的方式強化對勞動的統治。進而使國家與社會的異化更為加劇。社會主義社會與國家之所以能夠實現關系的和諧化,從根本上說就在于它消除了國家與社會對立的經濟根源——資本與勞動的對立。然而,在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今天,勞動與資本既是兩大生產要素,又是現代社會生產關系的核心內容。而由于各自有不同的利益訴求和特點,勞動與資本之間也存在著矛盾的一面,盡管這種矛盾是非對抗性的,但處理不好也會引起社會的沖突。因而,正確處理勞動與資本這對基本的社會關系,實現勞資和諧共贏,才能最大限度地實現國家的有效治理。我國人口眾多而資源、資金又相對不足,使得資本在市場經濟的自由平等的規則之下必然產生對勞動的比較優勢,但財富卻是勞動與資源共同創造的,且勞動又是創造價值的唯一源泉,而社會主義性質又決定了我國社會“勞動本位”的價值訴求。這就使得無論是從社會主義的基本價值出發,還是出于維護社會公平的考慮,國家都必須作出對勞動一方適當傾斜的政策和制度的安排,同時斬斷權力與資本聯系的通道,放手讓一切勞動、知識、技術、管理和資本的活力競相迸發,讓一切創造社會財富的源泉充分涌流,以造福于人民。
現代的國家治理強調治理主體的多元性。這種多元性追求的是一種政府與社會“共治”的理想狀態。然而,治理主體的多元化不等于政治多元化。在眾多的治理主體中,總會有一個占據主導地位的力量。而且,東方國家沒有經歷商品經濟和民主政治的充分發展階段,社會基本單位都仿佛是一個個自給自足的“互不相連的原子”,缺乏一個成熟的組織系統和規范機制。如若沒有一個能夠凝聚社會力量的主導力量,那多元治理自然會發展成群龍無首、一片散沙的局面。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的中國共產黨,能夠正確處理各種復雜的社會矛盾,正確調節各方面的利益關系,歷史地成為了推進中國國家家治理現代化的領導力量,在各種治理主體中居核心地位。這種“核心”地位主要體現在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作用上。這里的“全局”和“各方”就包含了國家與社會領域的方方面面,而“總攬”和“協調”追求的就是國家與社會在政治過程中的和諧關系。而黨的這種“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核心作用又通過其組織機制加以保證。中國共產黨的中央組織、地方組織是與中央政府、各級地方政府相聯系的,而它的基層組織則多在企業、農村、學校、科研院所、街道社區、新社會組織等社會機構中設置,從而使執政黨通過建立在民主集中制基礎上的中央、地方和基層三級組織體系實現對整個社會與國家的統領,這也為公眾“下情上達”與政府“上情下達”有效實施、社會與國家的利益溝通與協調提供了強大的組織資源。這套組織體系按照“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導下的民主相結合”的運行機制,既讓社會成員的訴求成為政府決策的基礎,又讓政府的決策能為公眾所知并得到有效的執行,使各個治理主體效用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進而達到國家治理的理想狀態。為此,我們要不斷完善共產黨的領導制度,建立基層黨組織、黨員聯系和服務群眾的工作機制,健全人民意愿變為黨的主張并上升為國家意志的轉化機制,完善黨的各級組織在決策和執行過程中上下互動的工作機制,使黨成為統籌協調社會與國家關系、推進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核心力量。
[1]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國際共運史研究資料:第4期[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
[5]鄧小平文選: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6]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責任編輯 葉劍鋒)
郭強(1979—),男,河北邯鄲人,法學博士,河北省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副研究員,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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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7155(2015)04-0021-05
2015-04-29
2015年度河北省社會科學發展研究課題“馬克思社會與國家理論視野下的中國國家治理邏輯研究”(課題編號:2015040308)的研究成果。